八四
兩名老者跟十餘名壯漢手下絕不留情,要命的傢伙是交加而下,密如驟雨,圍著花三郎打,打得都看不見花三郎的人了。
這種情形下,還手都未必能討得好去,何況不還手任人打,花三郎還能活?
花三郎畢竟是花三郎,半炷香工夫到了,羅老掌櫃自動舉手喝止:“停。”
立時,兩名老者帶十餘壯漢收手退後。
大家都直了眼。
花三郎還是花三郎,笑吟吟的站在那兒,別說傷了,就連衣裳也沒髒。
羅老掌櫃臉色大變,道:“你真是我生平首遇,三廠之中有你這種人,還有什麼話說,我認栽了。”
一擺手接道:“大夥兒撤吧。”
兩名老者叫道:“羅老……”
羅老掌櫃沉聲喝道:“誰敢不聽,撤。”
兩名老者神情一黯,躬身道:“屬下遵命。”
帶著十幾名壯漢,還有那伙計走了,轉眼間沒了影。
花三郎道:“羅老……”
羅老掌櫃悲笑道:“朋友,羅某一死以補食言,也算對得起你了。”
揚手劈向自己天靈。
花三郎見勢,一步跨到,伸手扣住了羅老掌櫃腕脈,道:“老掌櫃的,你信不信,我早料到了。”
羅老掌櫃嗔目道:“你……”
花三郎道:“如此剛烈,怎不負我,羅老既是除奸俠義,認不認識這個?”
他抬手一圈探出,眼前立即飄現九隻掌影。
羅老掌櫃一怔直了眼:“你,你再演一遍。”
“遵命。”
花三郎依樣畫葫蘆,又來了一下。
羅老掌櫃神情猛震,失聲叫道:“華家的‘降龍九式’,你,你究竟是……”
花三郎:“羅老可知道,華家有個不怎麼成材的子弟華劍英。”
“華劍英,你,你是華三少?”
“不敢,花三郎。”
“三少怎不早說,華家豈有附賊之人,怪不得不傷我羅某,不傷大家,除了華家的人,誰有如此高絕所學,難怪是我生平首遇,難怪是我生平首遇。”
花三郎鬆了手:“羅老再這麼說,我就臉紅了。”
羅老掌櫃道:“容羅英重見一禮。”
羅老掌櫃羅英就要施下禮去。
花三郎伸手一攔道:“羅老是劍英父叔輩,這豈不是折我。”
“三少……”
花三郎正色道:“羅老既知華家,就不該再堅持。”
“那羅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羅英神情一肅道:“三少怎麼會……”
花三郎道:“羅老,說來話長,可否容我見著那位齊老之後再詳告。”
羅老掌櫃道:“既是三少當面,還有什麼不可以的,三少請跟我來。”
他轉身向後行去。
花三郎邁步跟了上去。
羅老掌櫃帶著花三郎繞到了堂屋後,堂屋後一堵牆,牆那邊又是一個院子。
本該還有院子,要不然做鞋在哪兒做?
行進了月形門,這個院子卻看得花三郎一怔,奇小的一個院子,只有兩間看上去象柴房的矮屋。
難道那就是做鞋的所在。
近百年的老字號,瑞祥的鞋,都是從這兩間屋裡做出來的。
花三郎沒理會那麼多,現在也沒有必要理會這些了。
院角有一口井,羅老掌櫃帶著花三郎到了井邊,道:“三少,此處是條秘道,請跟我來。”
話落,他當先騰身躍進了井裡。
花三郎當然沒猶豫地跟著躍了下去,只覺眼前一暗,整個人往下墜落,十餘丈之後方腳沾實地,頭上井口一圈,真個是坐井觀天,如許大一塊,眼前漆黑,伸手難見五指。
忽地,火花一閃,羅老掌櫃已點著一個火把站在眼前,他身後是一條彎曲的甬道。
只聽羅老掌櫃道:“甬道不夠高,得委屈三少彎腰行進。”
花三郎道:“好說。”
“請跟我來吧。”
舉著火把轉身往甬道內行去。
花三郎哈著腰,緊跟在後,
隨甬道蜿蜒之勢,彎彎曲曲往前行去,約莫走了一盞熱茶工夫,一道石梯呈現眼前,羅老掌櫃帶著花三郎拾級而上,石梯的頂上,是一塊方形石板。
只聽老掌櫃羅英道:“上頭哪位在,羅英來了。”
話聲方落,石板掀起,天光瀉入,羅英當先竄了上去,花三郎緊隨羅英身後騰身,腳剛沾地面,忽聽羅英道:“不可……”
花三郎只覺兩縷勁風自身後襲到,取的硬是他腰眼要害。
花三郎身軀疾旋,人已從兩縷勁風中後穿,只見兩個人影擦身而過。
羅英一步跨到,雙掌疾探抓住了那兩個人,喝道:“住手。”
花三郎定睛一看,只見眼前是個小花園,羅英兩手各抓一個年輕壯漢站在眼前,兩個人各握一把藍汪汪的匕首,一看就知道是淬過毒的。
花三郎道:“吹毛斷髮,見血封喉,幸虧我應變還算快,要不然豈還有命在。”
羅英沉喝道:“你們也太魯莽了。”
兩名年輕壯漢道:“九爺,是……”
“我知道,不管是什麼情形,誰叫你們擅自行動。”
兩名年輕壯漢不敢再說,低下了頭。
花三郎笑道:“羅老,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我看算了吧!”
羅英鬆了兩年輕壯漢的腕脈,寒著臉沉聲道:“三爺呢?”
只聽一個低沉話聲傳了過來:“我在這兒。”
羅英聞聲轉身,花三郎抬眼望去,只見花園月形門那邊,負手走來一名白衣老人,老人近六十年紀,身軀微胖,頭頂微禿,一張紅臉,兩隻細目閃合之間精光外射,一看就知道是位內外雙修的一流好手。
羅英迎上兩步叫道:“三哥,我帶來了一位貴客。”
白衣老人行至羅英身前停了下來,雙目精光四射,打量了花三郎一陣,道:“店裡訂鞋的貴客?”
“正是。”(讀書論http://www。hslgame。com/)
“老九,你該有個解釋。”
“當然,三哥,這位是華家的三少爺。”
白衣老人一怔。
花三郎含笑抱拳:“華劍英拜見齊老。”
白衣老人兩眼精芒暴射,緊盯在花三郎臉上:“老九,你不會弄錯?引進個三廠的貴賓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三哥,什麼都會錯,華家曠絕宇內的‘降龍九式’絕不會錯。”
“‘降龍九式’?是聽說,還是親眼所見。”
“當然是親眼所見。”
白衣老人臉色一變,搶前兩步抱拳躬身:“齊振北見過華三少。”
花三郎又答一禮:“不敢。”
齊振北目光一凝道:“三少怎麼會……”
羅英道:“三哥,請三少花廳坐吧。”
齊振北立即停住話頭,躬身擺手:“請。”
這座花廳不算大,進廳分賓主落座,齊振北道:“我接到弟兄稟報之後,已經把所有的人都遣散了,連個茶水招待都沒有,還望三少諒宥。”
“好說。”花三郎道:“是我打擾,我是不得不來,不得不循線往下追,也請二位海涵。”
羅英道:“三少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們一些,我們想知道的。”
“自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