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魏浟一身玄青色雷雲紋錦袍, 在床沿坐下, 琳琅珠玉的面容平靜如水,垂目看了慕含嬌一眼, 道一句:「醒了?先喝藥吧。」
隨後抬起胳膊,將床上虛弱的少女扶起,圈在懷裡, 讓她靠在他胸膛上。
然後一手拿著藥碗, 一手拿著勺子,將黑乎乎的湯藥一勺一勺,放在唇前吹涼了一些, 小心翼翼送進她乾澀的唇瓣中間,給她喂了下去。
慕含嬌昏昏沉沉的,渾身使不上力氣,微微張開嘴, 苦澀的湯藥喂進嘴裡來,也只好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能嘗出來藥苦,慕含嬌才醒悟過來, 不是做夢,魏浟真的在給她喂藥!
喝完了藥, 慕含嬌才抬眸瞄了一眼面前的魏浟,微弱的聲音詢問:「表哥, 你怎麼會在這裡……」
魏浟垂眸凝視著她的眼睛,回答:「知道出了事,來看看。」
準確的說, 預料到可能會出事,提早幾日就趕路過來了。
聽說出了事,慕含嬌才猛然回想起來,之前他們在破廟避雨,結果被人圍殺,好不容易逃出來,也不知母親他們情況如何。
慕含嬌趕緊詢問:「我娘他們呢?」
魏浟回答:「昨日流螢帶著你一路被追殺,雨太大跟其他人走散了,我找到你們的時候只有二人一馬,你淋雨染了風寒,發燒暈倒了,只好就近找了個村子避一避,先養好病,我再帶你去河間找楚王和小姨」
慕含嬌依稀記得,楚王說過到時候在河間匯合,也只好這樣了,隻望楚王能護好母親才是。
看著懷中因為生病愈發嬌弱的少女,臉色蒼白得有些發青,嘴唇乾涸毫無血色,著實讓人心生疼惜。魏浟又問:「餓不餓,給你拿些吃的?」
慕含嬌搖搖頭:「不想吃,頭疼……」
魏浟擰起眉頭,只好將慕含嬌又放入被褥之內躺下,撫了撫她的髮際安慰:「那你安心休息,小姨那邊不必擔心,楚王和高殊都在,會護好她。」
慕含嬌昏昏沉沉的,腦子裡一團漿糊,只好微微點頭,合上眼,一瞬間就睡了過去。
魏浟還在床邊坐了片刻,看著她入睡之後,捏了捏被角,這才自屋內邁步而出。
去到旁邊一間木屋,陳越和流螢二人正在等候,見了他紛紛行禮。
魏浟微微一抬袖子,詢問:「現在情況如何?」
陳越皺起眉有些頭疼:「殿下,楚王被端王的人馬困在了河間城內,明顯就是衝著給漢中王討說法來的,我看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事實上,端王已經認定了是楚王殺了漢中王,昨日就是端王設計的圈套,本來想在路上截殺楚王,沒有成功,只能以捉拿流寇的名義,在河間將楚王等人圍困,看來是要動真格的。
楚王躲在河間城內自然相安無事,那河間的郡守被買通,關閉了城門,端王的人手進不去,也就不敢公然亂來,可端王明顯就要逼著他出來再下手,他總不可能不出來,不回家了吧。
至於高殊,一面弄丟了慕含嬌正四處尋找,一面聽說高意如被圍困在河間,只好又去河間與端王說項,兩頭顧不上來。
陳越問:「我聽說,楚王被圍困之後,已經從上谷調遣兩千精兵來河間接應他,端王的三萬人馬也近在太原,一日就能到,他們該不會準備硬碰硬吧?」
畢竟從楚王可以從上谷調派兵馬就可以看出,過了上谷的東北幽州地盤幾乎都是楚王說了算了,包括遼東邊境,何其多的守軍……可見,這楚王絕沒有他們想像那麼簡單。
魏浟冷哼一聲:「不關我們的事,等著即可。」
楚王包藏禍心的事,魏浟早就有所察覺,這次能摸清他的底最好,而端王就更不必說了,早已經暗中跟他二哥靖王勾結,幾乎是靖王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
所以楚王和端王,任何一個遭殃,對於魏浟來說都是除去心腹大患,巴不得他們兩敗俱傷最好,就是不知道楚王鬥不鬥得過端王。
一個冀州早就是端王隻手遮天,一個幽州表面受朝廷掌控實際也落入楚王囊中……這兩個人不能為我所用,那不死也該廢了才行。
恰好魏浟的兵馬就在西邊並州,所以他是想等著隨時把二人一併剷除。
陳越皺著眉,還有些擔憂,道:「可是慕夫人還在城內,若是他們真的動起來,牽連城中百姓不說,慕夫人也會有危險。」
魏浟心下冷笑,高殊如果連高意如都救不出來,不是高殊廢物,就是高家是個擺設。高家的兵馬主要分佈在南方,冀州、幽州都在北上東面,遠水解不了近渴,插足不了他們的事情。
魏浟為並州都督,兵馬倒是就在西面並州,這兩方若是出事,他向皇帝請命出兵平亂也就師出有名。
想了想,魏浟道:「一切等高殊接出小姨再說。」
反正魏浟是不打算露面的,只想如何遣散民眾,救出高意如,免得他們因為一己之私動了真格,到時候可就一發不可收拾……
與此同時,河間城內。
雨早就停了,可昨日因為淋雨,高意如也稍微染了些風寒,正在屋內咳嗽不止。
加之,昨日大雨之中逃竄時候,又跟女兒走散了,實在讓人坐立不安的。
正愁眉苦臉,掩唇咳嗽時候,「吱呀」的一聲,房門打開,元曜邁步走了進來,回身關上了房門。
高意如趕忙起身,上前詢問:「怎麼樣,可有嬌嬌消息了?咳咳……」
元曜抿唇道:「她身邊那婢女流螢把她帶走了,不知帶去了哪裡,只是現在端王的人就守在城外,恐怕不好尋找。」
高意如想了想,那流螢是皇后賞賜來照顧慕含嬌的,聽說會武藝,很不簡單,如果是流螢帶走了慕含嬌,高意如倒是能放心許多。
隨後又問:「那阿殊呢?」
元曜道:「也被攔在城外,不過你別擔心,魏通就是打算把我們困在此處,逼我交代魏遠的事情。」
都已經身陷重圍了,讓高意如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想來事情果然是要如想像那般發展了,端王非要給漢中王的死討個說法。
高意如壓低聲音,望著他詢問:「要不我就承認是我錯手殺了他吧……畢竟他先擄走我,我出手反抗也在情理之中。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不想連累了你。」
元曜失笑,上前攬著她的肩膀,柔聲道:「你說什麼傻話,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又怎會讓你替我頂罪?」
高意如道:「可是,謀害皇室嫡親可是重罪,你若是承認了,端王肯定會將你就地正法!而且他認定了是你,你就算不承認,他也不打算放你走!」
元曜連忙捂著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別怕,我自有安排。」
高意如張了張嘴,本來想說魏遠其實沒有侮辱過她那件事,可是最終咬著唇說不出口。
二人在屋裡交談了幾句,外頭突然有人前來稟報,說是端王隻身進了河間城,送來請柬,請他們夫婦二人前去醉仙樓吃酒。
特別說起「夫婦二人」的時候,還特意陰陽怪氣。
城門關閉,端王的人馬雖然進不來,可他只帶幾個人還是不難進來。
元曜與高意如對視一眼,雖然明知來者不善,或許端王是來找他談判的,也不能置之不理,也只好過去跟那端王魏通會一會。
不過高意如染病,不必過去,就元曜獨自一人前去。
來到醉仙樓預訂好的雅間之內,早已設置妥當了酒席。
端王魏通年紀已有五十,長得跟那魏遠有六分的相像,鬍子頭髮都摻雜了些許銀絲,一身暗色蟒袍,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氣度,此刻正端坐在上方。
他聲音洪亮,招呼道:「聽聞楚王迎親,途徑我冀州,本王既是東道主豈能視而不見,所以特地從太原趕過來送上二位的新婚賀禮,以表誠意,還望二位笑納。」
說著,魏通令人,將一個託盤呈到了元曜面前。
元曜淡然的看了一眼,拿到手中端看,是魏遠的玉符……顯而易見,這魏通是什麼意思。
元曜再次抬眼,對上那魏通放射出精光的鷹眼,卻是面不改色,勾唇一笑:「我看,端王送來的賀禮不是這個,而是雨中破廟的四面埋伏吧,現在又氣勢洶洶圍住河間城……不知端王這般大動干戈,所為何事?」
魏通也不跟他繞彎子了,冷哼一聲道:「所為何事楚王不是心知肚明麼,本王的二弟漢中王,前些日子與你那位新晉王妃有過交集,從此不知去向……今日本王特地請二位一同前來赴宴,本是想問一問王妃此事,卻只來了你一人,可是心中有鬼故意躲著本王?」
元曜冷笑:「王妃她路途勞累,加上淋雨染了風寒,現在臥床不起,實在不能赴宴……至於端王所說的,漢中王失蹤之事,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婦道人家,自然不可能會知道。」
魏通見他不承認,目光都冷了幾分,頓時就憤怒的拍案而起,指著元曜道:「看來,楚王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為了個女人,竟痛下殺手……我已經查清楚,大半個月前就是你從我二弟手裡把高意如搶走的,如今我二弟屍首都找不到,若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
場面頓時陷入緊迫,魏通身旁的護衛就要拔刀相向,元曜帶著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紛紛拔刀對峙,相當勢力面紅耳赤,好像一言不合,在這酒樓裡就要打起來。
元曜也不緊不慢的站起身,道:「端王既沒有證據,可別血口噴人,不管是本王還是王妃都從未見過漢中王,他失蹤了你們不去找他,來找我作甚?」
魏通瞠目瞪著他,冷厲聲音道:「我就不信,你能做一輩子縮頭烏龜,在這河間就不出去了!哼!」
隨後一甩手,就此憤然離去。
待到他們人都走了之後,章仲義才湊上來,在元曜耳邊悄聲詢問:「主上,這魏通看來是咬死不放了。」
元曜冷哼一聲,鎮定淡然道:「一切可都安排妥當了?」
章仲義知道,主上所說的是起兵的事,籌劃多年一直缺的就是一個契機,此番正好以跟端王結仇,正好師出有名。
另一邊慕含嬌還臥病在床,這次實在病得厲害,整日渾渾噩噩的已經病了兩三日時間,有人給她喂藥,也有人給她喂流食。
更恐怖的是,她月事在這個時候很不巧的來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淋了雨才會病重得這般厲害。
害得她又疼又難受,感覺自己要死了似的,喘氣都有些困難,她肯定是又要死了吧。
平時除了流螢和阿桃悉心照顧她,魏浟也會時常進來看她,還給她喂藥。
慕含嬌看見魏浟,都哭了,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委屈道:「表哥,我會不會要死了,好難受……」
他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安慰說:「哪有那麼容易死……乖乖喝藥,沒兩天就能痊癒。」
魏浟彎腰附身下來想親她,她側開臉躲避,虛弱道:「會傳染……」
魏浟輕輕掰過她的臉,道:「把病傳給我,說不定你好得快些。」
隨後便落下一個吻,在她冰涼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才緩緩退了開去。
慕含嬌動也不動,一臉幽怨,不滿的嘟囔道:「禽獸,就知道乘人之危。」
魏浟現在臉皮厚到一定境界了,淡然道:「你現在才知道我禽獸?」
慕含嬌憋紅著臉,沒力氣跟他較勁,只好又問:「我娘他們怎麼樣了?」
魏浟還是那句話:「在河間等你,你好了我們就去找他們。先睡一覺吧……」
慕含嬌實在太難受,也只好又閉上眼睛昏昏睡睡。
她病倒的時候,不管白天晚上,總是斷斷續續的做夢,夢見魏浟正安靜的坐在她面前,沒有噩夢,這次很平靜安詳。
兩人身處在桃花林子裡,清風一吹,滿天飛舞的粉色桃花花瓣,如紛紛落下的雪花一般好看,一副寧靜又祥和的景象,讓人心裡都暖意融融的。
魏浟臉色發白,身形消瘦,已經沒有那副英姿挺拔健壯的模樣,他掩唇輕咳了兩聲,略微嘶啞的聲音,柔聲詢問:「嬌嬌……我沒來得及問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這桃花喜歡麼?喜歡的話,今後每年表哥都帶你來看……」
慕含嬌差點沒認出來這是魏浟,她很想問他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是不是生病了,而且好像是很嚴重的病,整個人都無精打採,臉色難看至極。
可是她說不出話來,也做不出任何動作,感覺自己只是一塊石頭,就只能這麼呆愣愣的看著他。
他們一會兒在看桃花,一會兒又在遊湖,遊山玩水,吃喝玩樂,春夏秋冬,一幅幅美好溫馨的畫面,好是讓人覺得悠閒愜意,夢境一直都是又甜又美的好夢。
慕含嬌很喜歡夢裡的感覺,也一點不害怕那個病懨懨的魏浟,只是這個夢特別奇怪就是了,以前也沒做過這種夢。
夢裡的魏浟生病了,慕含嬌覺得,肯定是魏浟親她,還說把病傳給他,所以才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直到第四日,慕含嬌月事完了,才病情漸漸好轉,稍微清醒了過來。
慕含嬌是被餓醒的,醒來的時候腹中擂鼓巨響,簡直餓得她前胸貼後背,頭暈眼花了。
翻身就從床上坐起來,環視一眼周圍死氣沉沉的木牆,她蓋著的倒是嶄新的棉布被褥,穿的衣裳雖然也是樸素棉布可好歹也是新的。
隨意的穿好了衣裳,披頭散髮的,本來隨後慕含嬌想穿鞋子下床去找吃的,可才發現床邊沒有鞋子?
也只好穿著布襪下地,踩在木地板上頭,身子綿軟無力,跌跌撞撞的來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才剛準備往外頭望一眼,一個黑影就已經擋住了她的視線。
背著光,男人英姿挺拔,身如玉樹,只能看見一個黑影,周圍輪廓泛著金色光暈。
好半晌才看清男子容貌,面如碧玉無瑕,眉如墨畫,鳳眸微斂,垂目下來,以一種直懾人心的目光看著她。
慕含嬌微微詫異,提著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
魏浟先行屈膝蹲下,抱著她併攏的雙腿,豎著把她抱了起來,就往屋裡走,還念道:「沒穿鞋怎麼就下地。」
慕含嬌病沒有痊癒,依舊昏昏沉沉的,有點意識朦朧,被魏浟放在床邊坐下之後,仰起頭來看他,道:「表哥,我好餓……」
魏浟幫她找來了鞋子,蹲下身,拍了拍她腳底的塵土,親手替她穿上,一面詢問道:「想吃什麼?」
慕含嬌低頭,看著他給她穿鞋子……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遲鈍的回答:「填飽肚子就行。」
畢竟快要餓死的時候,哪裡還管吃什麼。
隨後穿好鞋子,魏浟牽著慕含嬌袖子下頭柔軟的小手,拉著她從床上下地,還問:「走得動麼?」
慕含嬌點點頭,被他牽著手還有點怪異……想偷偷一點一點縮回來,可是被他發現了,握得更緊了一些。
這麼被魏浟牽著手扶著胳膊,雙腿發軟的緩緩走出門,一瞬間光線太亮還有點睜不開眼睛,片刻才稍緩過來。
抬眼就見陽光明媚,碧空如洗,萬里無雲,山間碧綠成蔭,單獨的木屋依傍在山腳下,籬笆圍成的院子,院子裡還種著一顆大榕樹,周圍守著稀稀拉拉的幾個親隨。
慕含嬌看了一眼遠處,回過頭來見到流螢和阿桃都在開闊的廚房備吃食,頓時有點不自在的把手往回縮:「讓人看見了……」
魏浟攙扶著她,道:「沒外人。」
慕含嬌虛弱得沒力氣掙扎,只好放棄抵抗。
隨後進入主屋之內,端坐地墊上,等了沒片刻,便端上桌幾碟小菜。
因為慕含嬌生病,只有清淡的山間野菜,清炒冬瓜,豆沙小饅頭,還有南瓜粥,是阿桃早就熬好的,所以很快就盛了上來。
阿桃看著自家姑娘病弱憔悴的模樣,簡直心疼得不行:「姑娘,你可好些了麼?我給你熬了最喜歡的南瓜粥,餓了多喝一點。」
慕含嬌尋思片刻,好奇的詢問:「阿桃,你是怎麼過來的?」
她記得,當時只有流螢帶著她騎馬走了,場面混亂,還擔心阿桃遭遇不測了呢。
阿桃才解釋:「我當時被趙四拖上了馬……對了,情急之下,我還讓他帶我去把姑娘最重要的箱子拿過來了,還好裡頭老爺的字畫沒有濕。」
說著,阿桃指向一邊牆角放著的兩個箱子,下面一個大一些的木箱是放父親遺物的,另一個小一些的……呃,好像是魏浟送的藥。
不過慕含嬌就奇怪了:「哪個趙四?」
阿桃答道:「就是車夫……」
什麼趙四,不就是黑煞麼……魏浟在旁邊聽得有些不耐煩,招呼道:「你不是餓了麼,趕緊先吃了飯再說,阿桃出去。」
兩人閉嘴,阿桃只好聽令,趕緊退出去了。
慕含嬌餓了,還在一勺一勺的喝粥,一點一點的吃菜,因為餓急了也吃不快,有點著急。魏浟在旁邊,平靜的目光籠罩著她,就這麼看著她吃飯的模樣。
慕含嬌把桌上備的食物通通吃得一乾二淨,才終於吃飽喝足,感覺身上都更有力氣了一些。
她偷瞄一眼魏浟,其實有些不解,他怎麼自己不吃,總喜歡看著人家吃飯?以前怎麼沒發現還有這個嗜好……
發現魏浟一直盯著她看,慕含嬌不禁問:「你看什麼?」
魏浟朝她揚了揚下巴,話語間帶著些許嘲笑的意味:「吃個東西弄得滿嘴都是……」
畢竟喝了南瓜粥,嘴上免不了可能沾上了吧,一時也沒有手帕,慕含嬌就下意識伸出舌頭,沿著唇瓣舔了一圈……
這場景,完完全全落到了魏浟眼中,鮮紅的小舌頭舔著自己花瓣一般粉嫩的嘴唇,所到之處留下濕漉漉的唾液,嘴唇都變得瑩然剔透了幾分。
只是不經意間小小的一個動作,魏浟一瞬間心裡就撩起了一股火似的,渾身都熱血澎湃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吧,故意這麼勾人。
魏浟心頭癢癢的,目中閃過一絲異樣,屏住呼吸,朝著她勾了勾手,道:「你過來,我幫你。」
慕含嬌可能病傻了,當時也沒想,以為他說的有手帕之類的,就挪上去一些。
結果男人詭異的唇角一揚,手掌勾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拉過來就在她嘴上舔了舔,把唇角殘留的南瓜粥舔掉了。
慕含嬌這才知道,他說的意思是,幫她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