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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寵妃日常》第63章
第63章 為所欲為!

  小姑娘咬著唇,濃密的睫毛低垂著,時不時輕顫一下,顯然緊張極了,她頭一次主動靠近他,顧景淵望了她半晌,終究沒有揮開她的手,轉身離開時,腳步都放慢了些。

  阿黎抓住他手臂的手,改為抓住了他的衣袖,忙不迭跟了上去,「殿下,你要走了嗎?」

  顧景淵沒答,阿黎跟著他走出了正殿,此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雲墜正在不遠處站著,瞧到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下意識愣了一下,平日裡但凡太子來了,少說也會待兩個時辰,今日竟然就這麼出來了,身上的冷意都消散了些,雲墜下意識多看了阿黎一眼。

  這才發現小姑娘正緊緊拉著太子的衣袖。

  平日裡但凡有人離他近了,太子都有些不悅,東宮的宮女沒有一個近身伺候過他,見他竟然絲毫不排斥阿黎的靠近,雲墜眼中再次閃過一抹驚訝。

  同樣震驚的還有雪盞,見太子甚至有意隨著太子妃的步伐,她臉上滿是震驚,這些年太子一直不近女色,她便以為他之所以會娶阿黎,也不過是因為皇上賜了婚。

  阿黎嫁來前,她還特意打聽過阿黎的事。

  阿黎不僅美名不如沈曦響亮,偏偏還背著克人的名聲,之前甚至退過親,試問哪個男人會喜歡這樣一個女子?她甚至以為皇上之所以將阿黎指給太子,不過是惱了太子三番兩次地頂撞他。

  雪盞以為太子肯定對阿黎極為不喜,這才沒將她當回事,誰料太子不僅晚上讓她留下伺候,白天竟然也允許她靠近,雪盞已經二十六歲了,單在東宮就待了九年,對太子的習慣自然有些瞭解,瞧到這一幕,她臉上的冷汗都掉了下來,有些怕阿黎在太子跟前吹枕頭風。

  旁人都羡慕她在皇后身邊伺候過,以為她是皇后跟前的紅人,其實她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麼,不過是嘴巴甜一些,聲音好聽些,皇后喜歡聽她念話本,才將她留了下來,除了念話本時,她會在皇后跟前露一下面,平日裡想見皇后一面都難。

  她跟雲墜之所以被派遣到了東宮,也是皇上的旨意,這些年,不管其他宮女有多羡慕她,她自己卻很清楚,太子根本沒有正眼看過她,更不可能因為皇后的緣故重視她,真正被太子重視的,早就出宮享清福去了。

  若是太子妃厭惡了她,想折磨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雪盞當真是悔不當初,冷汗一滴滴掉了下來,身體也止不住地發顫。

  阿黎根本沒有在意她的神情,她落後太子半步,見他拐去了另一個宮殿,她連忙跟了進去,繞過紫檀雕雲龍屏風,兩人便進了內室。

  內室有癭木博古架,架子上擺著珍貴的花瓶,一旁是檀木九屜梳粧檯,最裡面是黃花梨十柱拔步大床,瞧著像是皇后的寢宮。

  此處除了瞧著冷清些,東西的擺設仍舊保留著之前的樣子,顧景淵直接走到了梳粧檯前,從最底下那個抽屜裡取出一個紫檀木小木盒,盒子裡是一對羊脂白玉鐲,色澤溫潤,瞧著極為好看。

  皇后得到這對鐲子時,便甚為喜歡,還說以後要拿它當傳家寶,等他娶了太子妃,便將手鐲交給她,以後他們有了孩子,還可以一代代往下傳。

  他如今娶了太子妃,母后卻不在了。

  顧景淵閉了下眼,直接將盒子丟給了阿黎。

  阿黎手忙腳亂接住了,「這是什麼?」

  「收著吧。」

  他語氣極淡,連句解釋都沒有,猜到可能是皇后留給太子妃的,阿黎沒再多問,將盒子抱到懷裡後,她才想起六王爺拜託給她的事,阿黎連忙將竹筒從荷包裡掏了出來,小聲道:「我剛剛來的路上碰到了六皇叔,他托我把這個交給你。」

  顧景淵伸手接住了竹筒,「他有說什麼嗎?」

  阿黎搖頭,顧景淵從竹筒裡掏出一小張類似於牛皮紙的東西,對阿黎道:「你去找根蠟燭,點著後拿過來。」

  阿黎遲疑了一下,有些踟躕不定。

  顧景淵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嗤笑了一聲,「我要想甩開你,不會等到現在。」

  阿黎小臉一紅,先將紫檀木盒放在了桌子上,轉身走了出去,走到屏風前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太子一眼,他正低頭展開著「牛皮紙」,打開後其實不過巴掌大小,他的神情卻極其認真,見他好像不生氣了,阿黎大大鬆口氣。

  她出去後,在院子裡遇到了雲墜,她將之前拿出來的衣服一一掛在了晾衣繩上,見阿黎出來找蠟燭,她連忙去另一個殿,找了一根,點著後就交給了阿黎。

  雲墜恭敬道:「太子妃,太子不喜歡宮女們出入皇后的寢宮,奴婢就不幫著送進去了。」

  阿黎點頭,小心舉著蠟燭走了進去,見她進來後,太子才朝她走去,他接住蠟燭放在了八仙桌上,拿著手裡的「牛皮紙」放在蠟燭上烤了一下,阿黎好奇地看了一眼,「牛皮紙」上本來隻寫著一行字,隨著燭火的炙燒,竟然又冒出三行小字,猜到這些字才是六王爺想傳給太子的,阿黎沒敢多看。

  太子看完上面的內容,才將它真正靠近燭火,燒了片刻,「牛皮紙」便慢慢燃燒了起來,阿黎自始至終都垂著眼睫毛,直到太子吹滅蠟燭,她才上前一步將蠟燭拿起,打算將蠟燭還回去。

  顧景淵卻道:「就放外間吧,等會兒會有人收。」

  阿黎點頭,這才又拿起桌子上的木盒,隨著她的動作,手腕上的翡翠玉鐲也露了出來,她肌膚雪白,戴什麼都好看,這個翡翠玉鐲,太后雖然戴了不少年,戴到她手上後,卻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在陽光的映襯下耀眼極了。

  顧景淵垂眸看了一眼。

  玉鐲是皇祖母親手為她戴上的,只要她老人家尚在,摘下來都有些不好,剛剛他給她的那對羊脂玉鐲自然是沒法再戴了,顧景淵便又去梳粧檯前翻了翻,找出一支皇后長戴的步搖來。

  這是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瞧著異常華貴,是外祖母送給母后的及笄禮,顧景淵記得母后很喜歡,他直接拿起插在了阿黎頭上,阿黎微微一怔,忍不住摸了一下。

  「殿下?」

  本以為她年齡小,可能撐不起來,誰料戴上後,竟然出奇的搭配,「走吧。」

  說完便邁出了一步,阿黎咬唇,卻沒有跟上去,小聲道:「殿下,這是母后的東西,怎麼能都給我?有懷裡這一樣就可以了,這支步搖還是放回去吧。」

  顧景淵不想聽她囉嗦,扭頭瞥了她一眼,「走不走?」

  阿黎被他涼涼的目光掃了一眼,心中有些發緊,只得跟了上去,回去時,他便沒那麼好心了,根本沒有等她的意思,阿黎追的很辛苦,肚子也咕嚕嚕叫了起來。

  阿黎一張小臉又忍不住紅了起來,還好太子離得有些遠,想著他應該沒聽到,阿黎臉上的熱意才逐漸散去。這時,天已經大亮了,平日裡這個時辰她早吃完早飯了,今天又是去給太后請安,又是敬茶的,又走了不少路,阿黎這才有些餓了。

  她從小腸胃便有些不好,根本受不得餓,沒多久,便有些胃疼,偏偏離東宮還有一截兒路,阿黎根本追不上他,乾脆放棄了,自己慢慢走著,剛開始還只是像針紮似的,只有一點點疼,沒多久就疼得她有些走不動。

  阿黎眼睛都有些花,扶著牆緩了一會兒,太子這時已經放慢了腳步,見她蝸牛似的,半天挪一步,他才察覺出不對,又原路返了回去,小姑娘臉色蒼白,一隻手下意識捂著胃,頗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顧景淵的眉頭緊蹙了起來,「身體不舒服?」

  阿黎疼得一陣恍惚,聽到他的話,才察覺到太子又回來了,阿黎虛弱地搖頭,動了動唇卻沒能發出聲。

  顧景淵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阿黎的胃一片痙攣,疼得她額前的汗都冒了出來,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力氣反抗,小臉直接埋在了太子懷裡,白嫩的手指也抓住了他的衣服,路上遇到個小太監,顧景淵直接瞥了他一眼,「去請太醫。」

  見是太子,小太監連忙應了下來,拔腿就往太醫院跑了去。

  顧景淵嫌走路太慢,直接足尖一點,施展輕功,將阿黎抱回了東宮。

  東宮內紫荊幾人都知道阿黎有餓極了便胃疼的習慣,見她遲遲不歸,紫荊已經讓紫蘭出去尋了,紫蘭還沒回來,就見太子抱著阿黎走了進來。

  「姑娘!」

  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緊蹙著,紫荊心中一咯噔,連忙跑到了她跟前,太子沒理她,阿黎也沒精力與她說話,顧景淵一腳踹開了門,直接抱著阿黎走到了床榻前,將她放到了床上,見她面色難看,他眉頭緊緊擰了起來,甚至沒有去想她身著外衣會弄髒床鋪,見她的丫鬟追了進來,太子扭頭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她經常這樣?」

  阿黎隱隱聽到了他的話,想到是為何而疼的,她一張臉羞的通紅,紫荊誠實答道:「太子妃腸胃不好,每次吃涼吃多挨餓時都會胃疼。」

  想到在路上,曾聽到她肚子叫了一聲,顧景淵抿了下唇,「讓禦膳房傳飯,要清淡些的。」

  紫荊點頭,又讓人幫著煎了藥,這些藥是之前大夫為阿黎開好的,以備不急之需。

  很快飯菜就被呈了上來,有栗子糕、水晶冬瓜餃、小米紅棗粥等,阿黎疼得根本吃不下去,太醫也趕了過來,先為阿黎把了脈,見紫荊熬好了藥,他又問了一下藥方。

  這份藥裡有止疼的藥草,不適合長時間服用,不過偶爾用一下也無妨,見阿黎疼的實在厲害,便道:「先喂太子妃把藥喝了吧。」

  紫荊便喂阿黎喝了藥,等藥勁兒上來,阿黎才覺得沒那麼疼了,顧景淵始終在一旁站著,臉色極為冰冷,見太醫還有話說,他才帶著太醫去了書房。

  他走後,紫荊跟陳嬤嬤才鬆口氣。

  紫荊又連忙喂阿黎喝了一碗小米粥,等她喝完粥,顧景淵又走了進來,喝完粥阿黎胃裡又舒服了些,想到他好像不喜歡她穿著外衣在床上,阿黎打算下床。

  顧景淵卻按住了她的肩膀,他蹙眉看了丫鬟一眼,「退下。」

  紫荊幾人連忙退了下去。

  見他目光深沉,分明是有些不悅,阿黎一顆心怦怦怦跳了起來,一雙手無意識揪住了被褥,小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景淵目光幽深,冷厲的目光幾乎能穿透她的臉皮,阿黎被他看得幾乎抬不起頭,想到只是餓了一下,竟然也能疼成這樣,便覺得羞愧極了。

  見她臉紅得厲害,顧景淵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聲道:「你自己的身體什麼樣,難道心底沒數嗎?餓了不會開口?」

  阿黎是走到一半才覺得餓的,之前並不覺得,何況當時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她就算跟他說,也不可能半道給她變出食物來吧。

  阿黎根本不敢爭辯,溫順地低著頭。

  想到太醫說她腸胃極其不好,再這樣下去,吃藥都未必有用,顧景淵臉色便不受控制地有些難看,「現在怎麼樣了?」

  阿黎小聲道:「不怎麼疼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太子的臉色,清楚給他惹麻煩了,又道了聲歉,顧景淵沒理她,下去讓人將飯菜又熱了一下,又讓人找了個炕桌搬到了床上。

  阿黎連忙道:「我下去吃就行。」

  說完就想下去穿鞋,被顧景淵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她才縮回腳,不敢動了。

  等她靠好,又讓人將飯菜擺在桌子上,顧景淵也坐了下來,在一旁拿起筷子吃了些。阿黎不敢看他,又吃了幾個水晶餃子,她胃口有些虛弱,吃了一些便吃不下了。

  顧景淵也沒勉強,等他吃好,便讓人將炕桌撤了下去,他是頭一次在寢宮用飯,吃的時候不覺得,吃完總覺得一股兒飯味,嫌棄的不行。

  瞧他神情冰冷,阿黎一顆心不爭氣地又跳了起來,忍不住對顧景淵道:「太子,我去太子妃的住處吧。」

  顧景淵掃了她一眼,目光好像在說她怎麼事這麼多,阿黎又不敢吭聲了,顧景淵這才收回目光,他自己動手將兩個窗戶全打開了,見她臉色又紅潤了些,又讓宮女進來換了嶄新的床單被褥,讓阿黎脫掉了外衣。

  等丫鬟退下後,他才淡淡道:「你乖一些,先好好睡一覺。」

  阿黎根本不困,卻被他按了下去,她只好乖乖閉上了眼睛,顧景淵並沒有在寢宮多待,他最近雖然無需上朝,卻有不少事是經他的手辦的,仍有公務需要處理,見阿黎閉上了眼睛,便去了書房。

  他走後,阿黎才悄悄睜開眼睛,胃已經沒那麼疼了,像針紮似的,只是隱隱有些不舒服,完全可以忍,阿黎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儘管沒有睡意,也不敢起來,平躺著胃不太舒服,她乾脆翻了個身,面朝外,這樣太子一進來她就可以看到了,到時再裝睡。

  阿黎打算的很好,卻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到午時,該吃午飯了,紫荊才將她喊醒,她下意識喊了聲姑娘,喊完又連忙改了口,「太子妃。」

  阿黎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她在紫荊的伺候下穿上了外衣,「我睡了很久嗎?」

  「也沒有太久,午時了,太子讓人傳飯去了,讓奴婢喊您一聲,您若還想再睡,吃了午飯再睡吧。」

  阿黎不想睡,連忙搖頭,她穿好衣服時,顧景淵才走進來,「胃還難受嗎?」

  平日裡她一胃疼,都是有一兩天隱隱作痛期,不過跟之前疼得死去活來時比起來,這點疼完全能忍,怕吃完午飯,太子又讓她睡覺,阿黎搖了搖頭,「不疼了。」

  見她面色尚可,顧景淵也沒再說旁的,紫荊便彎腰替阿黎穿上了繡花鞋,阿黎髮絲有些亂,又坐在梳粧檯前梳了梳頭髮。

  顧景淵沒等她,直接去了偏殿,平日裡他都是在此處用飯,阿黎洗漱過後,便來了偏殿。

  顧景淵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吧。」

  宮女們已經傳好了菜,午飯比較豐盛,不過為了照顧阿黎,這幾樣菜都極其清淡,有芸豆卷、珍珠翡翠湯圓、雞絲銀耳等,樣式雖多,每一樣量卻不多。

  顧景淵小時候都是隨著皇后一同吃飯,因為皇后反對鋪張浪費,他讓人擺飯時一向是夠吃就行,他自己吃時,最多四菜一湯,因為添了阿黎,才讓人又將樣式弄多了一些。

  阿黎在家用飯時,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小碟,只不過種類少一些,她剛睡醒,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顧景淵卻掃了她一眼,「再吃些。」

  阿黎不敢反抗,又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見她實在吃不下了,他才不再管她,下午他還有事,便又去了書房。

  嫁過來後,以前所有的課都停了,阿黎又不想練字,坐著發了會兒待,竟然又困了,她有午睡的習慣,便也沒抗拒,又倒在床上睡了會兒。

  顧景淵回房找東西時,才發現她又睡著了,小姑娘躺在床上,小臉埋在枕頭裡,已經縮到了床中央,整個人也蜷縮了起來,顧景淵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神奇,不知道她是怎麼拖著枕頭滑到床中央的。

  阿黎睡得很沉,一縷髮絲垂到了臉上,襯得她一張小臉白淨的很,顧景淵伸手捏了一下她得臉,阿黎唔了一聲,睜開了眼睛,見太子那張俊美到令人失神的臉離她極近,阿黎打了個激靈,連忙坐了起來。

  顧景淵絲毫沒有將人捏醒的局促感,瞥她一眼道:「再滑下去就跑到床尾了。」

  阿黎臉上一紅,連忙往上爬了爬。

  「太子,你是來午睡嗎?」阿黎說著就下了床,「我不睡了,給你讓位置。」

  「不是。」顧景淵拿起床頭的書,晃了晃,「要看這個。」

  說完也沒再管她,徑直走了出去,阿黎鬆口氣,她徹底沒了睡意,清楚太子不喜歡丫鬟進來,她便自己動手疊了被子,然後走了出去,這個時候,才不過剛到申時,太陽仍舊暖洋洋的,曬在身上很舒服,阿黎便讓人找了個籐椅,坐在陽光下曬了一會兒。

  因為胃仍舊有些不舒服,她也沒刻意給自己找事做,曬太陽時,忍不住發了會兒待,覺得出嫁後的日子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以前還以為嫁過來後會很忙呢,結果竟然閒得很。

  正走著神,阿黎便見姐姐帶著顧旭來了,有那麼一瞬間阿黎還以為看錯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顧旭已經看到了她,飛快跑了過來,「姨姨!」

  阿黎臉上露出個笑意,連忙站了起來,伸手牽住了小傢伙的手,「姐姐,你怎麼來了?」

  阿黎連忙走上前,一手扶住了沈曦的手臂,沈曦已經七八個月的身孕了,肚子瞧著大得很,這段時間,每次見到她,阿黎都有些心驚。

  沈曦自然是放心不下她,太醫往東宮趕時,她也得到了信,正好薛貴妃想見顧旭了,她便隨他一道來了,午飯就是在薛貴妃那兒用的,怕自己急吼吼的過來,惹得太子跟薛貴妃不悅,她才按捺了下來,等用了飯才過來。

  阿黎拉著姐姐的手,讓她坐了下來,見她面色尚可,沈曦才鬆口氣,「怎麼又不舒服了?餓著了?」

  阿黎臉上微紅,聲音猶如蚊訥,「姐姐,我是不是就會給大家惹麻煩呀?」

  沈曦正想問她太子在不在,見她如此道,便問了一句,「太子嫌棄你了?」

  阿黎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覺得自己好笨,身體弱,又不聰明,很不招人喜歡。」

  顧旭眨了眨眼,聽到阿黎的話,連忙接了一句,「我喜歡!」

  小傢伙五官精緻,一雙大眼烏溜溜的,讓人心都要化了,阿黎彎了彎唇,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謝謝小旭旭。」

  顧旭也親了她一下,「不謝。」

  顧景淵過來時,看到的便是她燦爛的小臉,他這是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麼開心,偏偏卻不是對他笑,顧景淵頭一次意識到,並不是將她娶回來就可以了。

  他雖然是太子,沈曦卻是阿黎的姐姐,清楚她對沈曦有多看重,顧景淵才出來打了聲招呼,顧旭瞧到他,眼睛亮了一下,他年齡雖小,卻自有一套評判人的標準,就喜歡長得好看的,雖然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中,太子對他每次都很冷淡,他仍舊很喜歡他,「皇叔!」

  他膽子大,喊了一聲就朝顧景淵跑了過去,想到阿黎好像很喜歡他,顧景淵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顧旭最會得寸進尺,伸手抱住了他的腿,「皇叔抱!」

  阿黎一顆心都提了起來,連忙走到了太子跟前,拉住了顧旭的手,「皇叔有些忙,以後還要去處理公務,姨母抱好不好呀?」

  顧旭明顯有些動搖,「好吧。」

  他朝阿黎伸出了小手,顧景淵瞥了她一眼,說了句無妨,伸手直接將顧旭抱了起來,被他抱起來後,離他的俊臉,一下子就近了起來,顧旭興奮地小臉都紅了,趴在太子臉上就親了一口!

  一口就留下一個口水印。

  見太子蹙起了眉,阿黎一顆心又懸了起來,連忙拿起帕子給他擦了擦,「太子,旭旭還小,你不要跟他計較呀。」

  顧景淵瞥了她一眼,目光有些不悅,他瞧著就那麼小肚雞腸,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阿黎顯然誤會了,以為他更加不悅了,伸手就將顧旭從他懷裡搶了過來,瘦小的身體爆發出了極大的力量,緊緊將顧旭抱在了懷裡。

  顧旭不明所以,大眼眨了眨。

  顧景淵臉色有些黑,想到她身體不舒服,才沉聲道:「我抱。」

  阿黎不給他,小聲祈求道:「你不要跟他計較,我好好跟他說,以後不讓他親你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他一次吧。殿下,你不是很忙嗎?快去處理公務吧。」

  見太子憋屈的離開時,沈曦眼底忍不住溢出了一抹笑,若非親眼看到了他們相處時的場景,她真想像不到,太子私下面對阿黎時竟是這般模樣。

  顧旭探出小腦袋瞄了瞄太子,神情懵懂,等太子走遠了,才問道:「姨姨,他不喜歡我親他嗎?」

  阿黎搖頭,「當然不是啦,我們小旭旭這麼可愛,他肯定喜歡呀,只是他今天有正事,還得出門,你一親一個口水印,會影響太子形象的。」

  顧旭年齡雖小,卻很有邏輯,「擦乾淨就沒了!」

  見他這麼不好哄,阿黎捏了捏他的小臉,「雖然擦乾淨了,可是會有口水味呀。」

  小旭旭趴在她臉上聞了一下,根本沒有,見他還想反駁,阿黎連忙道:「你年齡小才聞不到。」

  沈曦清楚阿黎的老毛病,知道她的胃肯定還在隱隱作痛,便讓她將顧旭放了下來。

  怕打擾到她休息,沈曦並沒有多待,沈曦又叮囑了一句讓她好好休息,等好些了,讓她再去拜訪一下廖神醫,讓他幫著阿黎調養一下身體。

  阿黎乖乖應了下來,再三叮囑沈曦道:「姐姐,你最多一個來月就要發動了,最近不要再出來了,萬一趕上生產可如何是好?」

  沈曦笑道:「又不是說生就生出來了,我自己的身體我心中有數。」

  見她每次都是這句話,阿黎心中悶悶的。

  沈曦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好了好了,姐姐聽你的,以後都不出來了,等你及笄我也不來。」

  阿黎彎了彎唇,「到時小寶寶肯定已經出生了。」

  將姐姐送走後,她才想起太子,想到他黑著臉的神情,阿黎莫名有些心虛,思索了一下,乾脆讓紫荊為太子沏了一壺茶,她親自端了過去。

  書房外有人把守,見她來了,侍衛連忙進去通報了一聲,就算侍衛不通報,太子也聽到了聲音,「讓她進來。」

  阿黎將茶水端了進來,「太子,你不要一直這麼辛苦,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太子不置可否,一副公務繁忙的模樣,根本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阿黎站了一會兒,又怕打擾他,便悄悄退了下去。

  見她想走了,顧景淵才放下手裡的文書,「這就待不下去了?」

  阿黎搖頭,「我怕打擾太子。」

  小姑娘垂著眼睫毛,臉色比起昨日仍舊有些蒼白,想到她上午疼成那樣,一時半會兒未必能痊癒,顧景淵也沒有多留她,淡淡道:「下去吧,以後端茶倒水這種事無需你來做。」

  以為他是嫌她打擾了他,阿黎臉上一熱,恭敬地退了下去。

  直到回門這一日,阿黎的胃才徹底恢復正常,早上她醒得早,頭一次醒來時顧景淵還沒起床,阿黎揉了揉眼睛想要起來時,才發現太子還在,兩人離得極近,他一手摟著她的腰,她則側躺在他臂彎內,小腿還在他身上搭著。

  阿黎嚇得瞬間清醒了,一張小臉紅得幾乎滴血,她悄悄收回了腿,根本不知道怎麼跑到他懷裡去了,想到之前兩晚,也許同樣滾到了他懷裡,她臉上就滿是懊惱。

  阿黎悄悄看了太子一眼,因為光線很暗,她根本瞧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醒了沒,怕把他吵醒,阿黎也不敢亂動,身體僵硬極了。

  早在她小心翼翼收回腿時,顧景淵就醒了,見小姑娘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顧景淵便知道她已經醒了,他收緊了放在她腰上的手,低聲道:「醒了?」

  阿黎點頭,小心翼翼地抬眼問他,「太子,我吵醒你了麼?」

  顧景淵沒答,小姑娘說話時,氣息全灑在了他脖頸上,讓他心中也像被羽毛劃過一般,帶了點麻,他托住她的腦袋,便親了上去,這兩天每次睡前,他都會親她一次。

  儘管如此,阿黎還是有些不習慣,身體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顧景淵卻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他現在已經不僅僅只是啃咬她的唇了,像是發現了好玩的,還會勾著她的舌戲弄,每次都是在她快喘不過氣時才停下。

  阿黎被他親得身體發軟,無助的模樣可憐得緊,她下意識揪住了太子的衣襟,不知道是她力道太大,還是衣襟本就有些鬆,阿黎竟然直接將他的衣服拉開了,太子的胸膛就這麼露了出來,因為光線有些暗,阿黎並沒有瞅清,右手卻隨著衣襟下滑了些,這才察覺到扒開了他的衣服。

  她一張小臉紅得滴血,嗖地一下收回了手,太子眼眸深沉,又拉住了她的手,「躲什麼?」

  阿黎訥訥道:「我不是有意的。」

  見她撇清的這般快,太子嗤笑了一聲,「都扒開了,還說不是有意的?」

  說著便一本正經地拉著她的手摸了一下他的胸膛,沉聲道:「就算你是有意的,又不是不讓你摸。」

  阿黎的臉騰地紅了,她、她真不是想摸他呀。摸到了後,她才發現他胸膛有些燙,燙得她手指發麻,阿黎又嗖地一下縮回了手,努力壓下了心中的慌亂,正色道:「太子既然醒了,就快起來練劍去吧,賴床可不是好習慣。」

  顧景淵欣賞夠了她面紅耳赤的模樣,才慢悠悠地坐起來,「胃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阿黎搖頭,「沒事了,這次真不疼了。」

  說著便坐了起來,率先拉起了帷幔,因為天色未亮,外面仍舊一片漆黑,阿黎只好摸黑下了床,房間內漆黑一片,她沒有夜視的本領,好不容易穿上鞋後,剛走幾步卻撞在了桌角上,頓時疼得抽了一口氣。

  顧景淵擰了一下眉,也下了床,「撞到了?」

  阿黎有些臉紅,訥訥說不出話,顧景淵摸到蠟燭,點亮後阿黎才看清她竟然走到了梳粧檯前,她明明是循著記憶往桌子前走的,誰料竟然歪了這麼多。

  阿黎一張小臉愈發紅了,顧景淵卻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將人放在了床上,「撞哪兒了?」

  阿黎紅著臉搖頭,「沒事的。」

  顧景淵又瞥了一眼梳粧檯,估摸著她是撞到了腰上,直接撩開了她的裡衣,小姑娘纖細白皙的腰背直接露了出來。

  阿黎心中有些慌,連忙伸手去拉衣服,「太子,我真沒事。」

  「別動!」

  他聲音嚴肅,阿黎被他嚇得不敢動了,也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她正好撞在梳粧檯的桌角上,撞在左腰,瞧著有些紅,阿黎沒放在心上,怕幾個時辰後會變成一片青紫,顧景淵起身拿起藥,有為她上藥的意思。

  阿黎忍不住往後縮,「殿下,我自己來就行。」

  男人卻沒理她,直接將她按在了自己腿上,在掌心塗了一些,就揉了上去,阿黎被他揉得疼死了,小臉皺成一團,時不時吸口氣,總覺得他在報復。

  嗚嗚嗚好疼呀。

  就在阿黎疼得都有些麻木時,他才總算鬆手。

  阿黎整個人都縮到了裡面,望著他的目光也滿滿的控訴,顧景淵神情微頓,一把將藥瓶丟到了她跟前,「下次自己塗!」

  當真是費力不討好!真以為他想伺候她!

  阿黎被他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想砸她,見他沒砸中才鬆口氣。

  顧景淵臉有些黑,阿黎悄悄望了他一眼,見他又生氣了,有些懊惱地皺了一下小臉,她小心拿起太子的外套,走了過去,打算用心服侍他穿衣,顧景淵瞥了一眼她單薄的裡衣,淡淡道:「穿自己的去。」

  阿黎哦了一聲,只好將衣服遞給了他,等她穿好衣服時,太子已經離開了,阿黎穿戴好,才讓紫嫣進來為自己梳了梳頭髮,洗漱好,她才硬著頭皮去了太子練劍的地方。

  外面一片漆黑,室內卻燈火通明。

  她到時,太子正在練劍,他動作極快,阿黎只能看到一道殘影,他劍法淩厲,哪怕看不懂,阿黎仍舊有種被震撼到的感覺,直到太子收了劍,她才回過神。

  見她來了,太子走到了蘭錡旁,挑了一把重量比較輕的劍,遞給了她,「會舞劍嗎?」

  阿黎搖頭,她隻學過跳舞,隻舞過綢帶。

  「隨便舞兩下給我看看。」

  阿黎手腳僵硬地拿起了劍,見她膽顫心驚的,顧景淵瞧著也有些心驚,「行了。」

  他也不是真要求她練劍,不過是想讓她鍛煉一下身體,本來是希望她揮舞時,多動動,見她真拿起了劍,又怕她會傷到自己,乾脆沒收了她手中的劍。

  察覺到他目光中的「嫌棄」,阿黎有些羞愧。

  顧景淵:「你從小到大,鍛煉過身體沒?」

  阿黎自然鍛煉過,姐姐讓她學跳舞,就是想讓她鍛煉身體,希望她體質能好些,學了跳舞後,她身體確實好了一些,不過她先天不足,就算堅持鍛煉了,也沒能從根本上改善她的體質。

  阿黎乖巧道:「之前學了跳舞。」

  顧景淵:「都學了什麼舞曲?」

  阿黎報了幾個名字,迎塵活動力度還算大,顧景淵道:「那就跳一下迎塵。」

  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阿黎只好垂下眼眸,跳了起來,小姑娘體態輕盈,舞姿飄逸,腰肢纖細而柔軟,節奏時快時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心尖上,顧景淵盯著她纖細的腰肢,目光沉得越來越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不過看人跳個舞,都想將人攬到懷裡,為所欲為。

  阿黎剛開始還有些緊張,跳到最後便專注了起來,等她跳完才發現太子已經不見了。

  阿黎氣喘吁吁停了下來。

  因為地龍燒得熱,她一張小臉紅得誘人,額上也出了汗,阿黎緩了一會兒,才出去,丫鬟都在門口候著,見阿黎出來了,紫荊連忙走到了她跟前,「太子妃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阿黎道:「我跳舞了,太子呢?」

  「太子剛剛便離開了,往寢宮的方向去了。」

  阿黎哦了一聲,也回了寢宮。她隱隱聽到了水聲,這才發現太子沐浴去了,她身上出了汗,其實也想沐浴,以為太子是練劍的緣故,阿黎也沒有多想。

  沒多久顧景淵就走了出來,瞧到阿黎,他的眼睛下意識落在了她纖細的腰肢上,阿黎連忙走了過去,接住了顧景淵手裡的布巾,「殿下,我幫你擦頭髮吧。」

  她一靠近,身上的香味便飄到了鼻腔中,顧景淵喉結滾動了一下,莫名又有了沐浴的衝動,「不必,我自己來。」

  阿黎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擰著眉,不太高興地擦了起來,她忍不住有些忐忑,「殿下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興了?」

  顧景淵隨便擦了幾下就丟下了布巾,見小姑娘仍舊眼巴巴盯著他,他暗罵了一聲,長臂一揮就將她勾到了懷裡。

  阿黎微微一怔。

  顧景淵垂眸看她,眼眸沉得有些深,眯了下眼,才慵懶道:「想讓我高興?」

  阿黎下意識點了下頭,察覺到他眼神變得有些危險,好像又想親她了,阿黎後知後覺地紅了臉,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不、不可以,天都要亮了。」

  誰說白天不可以親?

  顧景淵直接低頭封住了她的唇,他一次比一次難纏,親的時間也越來越久,阿黎被他允的唇舌發麻,腿也有些軟,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襟。

  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喜歡親她,還吸她口水,他就不覺得髒嗎?阿黎亂七八糟也不知道想了什麼,直到呼吸有些困難,顧景淵才移開唇,本以為可以了。

  阿黎正想退開時,卻聽太子聲音沙啞道:「別動。」

  說完,他便捏了幾下她的腰,感受了一下她的柔軟。

  阿黎的臉騰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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