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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寵妃日常》第64章
第64章 夫妻之道!

  「你、你、你。」小姑娘臉頰泛紅,眼底帶了點羞,又帶了點惱,她飛快從他懷裡掙脫了出去,望著顧景淵的眼神也活似在看什麼大色魔。

  顧景淵神情不變,伸手又將人撈到了懷裡,「躲什麼?就是這麼讓我高興的?」

  阿黎羞恥極了,覺得他又有些不正常了,在他懷裡小幅度掙扎了一下,偏偏又怕他更不高興,結結巴巴道:「我、我餓了。」

  顧景淵神情微頓,又怕她真的餓了,畢竟跳舞是一件極為消耗體力的事,他這才放開阿黎,「去讓人傳飯。」

  阿黎逃也似的跑開了,直到走出寢宮,被涼風一吹,臉上的熱意才逐漸消散,她跟丫鬟說了一下傳飯的事,躊躇了一下有些不敢回寢宮,可是她初來乍到,她對這裡根本不熟悉,現在天又未亮,她也無處可去,正糾結著,卻見太子走了出來。

  他已經穿上了外衣,今日是一身湛藍色的錦袍,頭髮因為半幹,沒有綁起來,整個人說不出的慵懶。

  「在這兒站著幹什麼?喝西北風麼?」

  阿黎有些心虛,沒話找話說,「正要進去呢,太子也快進去吧,你的頭髮還沒幹,萬一被風吹到就不好了,我幫你擦。」

  顧景淵站著沒動,一雙眼眸漆黑得有些滲人,想到自從嫁過來後,他總是瞧著有些不悅,其實並沒有真正發過火,前兩日她胃疼時,他不僅親自將她抱回了寢宮,為了照顧她的口味,他吃的也極為清淡,阿黎心中微微有些暖,她忍不住伸手拉住了顧景淵的衣袖,輕輕扯了扯。

  顧景淵仍舊沒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外面風有些大,怕他萬一濕著頭髮被風一吹,會頭疼,阿黎有些擔憂,以為他還在因為她中途逃掉的事不爽,阿黎遲疑了一下,紅著臉小聲道:「你回去的話,就讓你再捏一下好不好?」

  小姑娘沒敢抬頭,他卻能想像她不甚嬌羞的模樣,顧景淵低咒了一聲,伸手就將人抱到了懷裡,足尖一點,便帶著她閃進了寢宮,關上門後,就將她壓在了牆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瞧到他眼中似乎冒著火,阿黎又莫名有些緊張,剛剛她是怕他萬一被風吹到,又覺得既然已經成親了,就該試著與他好好相處。

  她其實不太懂男女相處之道。可是出嫁前,姐姐曾與她說過,太子若是想與她親近,也不要一味地拒絕,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他如果討厭她,肯定不屑搭理她,如果願意親近她,也說明了他看重她。

  雖然阿黎覺得這種看重有些奇怪,可是,她是真心想與他好好相處的,而且只是讓他捏捏腰,雖然乍一想有些奇怪,仔細想想卻也不像避火圖裡那般讓人難以接受。

  阿黎輕輕點頭,隨著她的動作,她耳根上也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讓她那張本就漂亮的臉蛋,多了抹說不出的可愛。

  瞧到她乾淨的眼神,顧景淵本來充滿浴火的眼睛,卻奇跡般轉向了清明,顧景淵沒有再捏她的腰,而是垂眸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阿黎只覺得眼皮有些燙燙的,忍不住閉上了眼,意料中的吻又落在了她臉頰上,他動作很輕,一點都不帶之前的戾氣,阿黎一顆心也忍不住柔軟了一些,好像沒那麼排斥他的親吻了。

  他又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便移開了身體,想了想道:「以後想讓我做什麼,無須做交換。」

  他將人娶了回來,為的不是一時的享樂。

  阿黎微微一怔。

  男人卻已經轉身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才扭頭看了她一眼,「不是想幫我擦頭髮?」

  阿黎連忙跟了上去。

  其實她不太懂他的意思,他是覺得她在做交換,才不想捏她了嗎?阿黎不敢多問,畢竟才剛成親沒多久,就算知道他沒之前想的那麼嚇人,涉及到這種親密的事,阿黎還是忍不住有些羞恥,為了與他好好相處她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放在以前,她又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

  阿黎拿起乾淨的布巾,走到了他跟前,認真為他擦了起來,見小姑娘舉著手臂,有些費勁,顧景淵便坐在了暖榻上,讓阿黎站在了他身前。

  擦頭髮的過程,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快擦乾時,丫鬟在外面通報了一聲,說飯菜擺好了,可以用飯了。阿黎才加快了動作,擦乾後,她便將布巾收了起來。

  今日是回門的日子,吃過早飯,顧景淵便讓人備了回門禮。

  他陪阿黎一道回的汝陽侯府,府裡一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太子也要來,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時,都出來迎接了一下,見老夫人也來了,太子虛扶了一下她的手臂,「您是長輩,以後無須出來迎接。」

  老夫人笑道:「老身閒著也是閒著,多動動對身體也有好處,太子快進來吧。」

  一行人便進了汝陽侯府。

  沈娟忍不住又朝阿黎看了一眼,見路過門檻時,太子會下意識扶一下阿黎的手臂,她整個人都有些走神,以前看到阿黎時,她總是既羡慕又嫉妒,如今卻有種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的感受。

  她如今已經成了太子妃,她就算再不滿,也不能表露出來,除非是活膩歪了,何況她心底也清楚,阿黎嫁得好,對她們的親事也有好處,她就算不想占她便宜,也得承她的情。

  望著沈娟沉默的模樣,二夫人總算鬆口氣,她還真怕這死丫頭不停地作死,就算阿黎不想與她計較,若是惹惱了太子……沒瞧到太子對她一副體貼的模樣麼?分明是有心為她抬身價。連太子都對她這般敬重,他們又豈能再像之前那樣對待阿黎。

  阿黎也察覺到了太子今日對她格外照顧,不僅進門時會扶一下她的手,吃飯時還特意給她夾了幾次菜,在東宮時,他可沒給她夾過菜,阿黎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了太子的用心,她心中又莫名湧起一股暖意來。

  用過飯,顧景淵便想離開了,阿黎卻想陪沈星沈月多待會兒,太子沒有勉強她離開,道:「我先去辦事,下午路過這兒時,接你回去。」

  阿黎點頭,望著太子的目光也帶著一絲感激,顧景淵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有點知道該怎麼對她好了。

  阿黎又陪祖父祖母說了一會兒話,先去二房看了一下沈烈,沈烈還沒有恢復正常,按廖神醫的話,時候到了,他自然而然會恢復正常,大家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等得難免焦急。

  阿黎過來時,他正在給花兒澆水。瞧到阿黎,他放下了手裡的花灑,彎了彎眼睛,跳到了阿黎跟前,「黎妹妹!」

  午飯他是待在二房吃的,根本沒去見太子,二夫人是怕他淘氣時,萬一干蠢事,或者惹太子不喜,才沒讓他出去。準確地說,最近這半年,除了年夜飯他是同大家一起吃的,其他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

  他還記得阿黎出嫁的事,眼睛亮晶晶的,「妹妹回來後還走嗎?」

  望著他略顯天真的目光,阿黎有些心酸,低聲道:「要走,出嫁的姑娘,都得住在夫家才行,等我有時間會回來看大哥的。」

  見她眼眶微微有些泛紅,沈烈微微一怔,腦袋中突然浮現出一幅幅畫面,有阿黎偷偷抹眼淚的模樣,有她跪在地上怎麼都拉不起來的模樣,還有她跪在靈堂哭暈過去的模樣。

  因為大伯父的去世,她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眼眶也時不時地泛紅,沈烈捂著腦袋捶了幾下。

  阿黎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大哥,你怎麼了?」

  她邊為沈烈揉腦袋,邊喊了一聲丫鬟,「快去喊太醫。」

  二夫人剛剛還在與老夫人說事情,落後阿黎一步,她走進院子裡時,就見沈烈捂著腦袋,直嚷「走走走」,阿黎正手足無措地站在一側,邊為他揉腦袋,邊擔憂地問:「大哥,你怎麼樣了?是腦袋疼嗎?」

  沈烈卻不答,神情很是痛苦。

  二夫人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怎麼回事?」

  她望著阿黎的目光也有些鋒利,瞧著沈烈痛苦的神情,心中又想起了她那些克人的話,這段時間烈兒都好好的,怎麼她一來,就突然不好了!

  沈烈是記起了大伯父去世時痛苦的心情,有些承受不住,這才嚷著「走走走」,想將腦海中的畫面趕走。可是不管他願不願意想起來,有關阿黎傷心,他也傷心的畫面,還是牢牢印在了他腦海中。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見到大伯父,雖然有些怕他,其實沈烈極為崇拜他,覺得威風凜凜的大伯父比爹爹英俊多了,誰料,他卻死了。

  沈烈忍不住嚎了一聲,不願意接受現實。

  阿黎嚇壞了,眼淚都滾了出來,「大哥,你哪裡難受?是頭疼嗎?」

  二夫人怕真是她克的,一把將她推到了一旁,伸手去揉沈烈的腦袋,「烈兒不怕,有娘在,太醫一會兒就來了!」

  沈娟也飛快奔了過來,她只有沈烈這一個哥哥,儘管平日裡總是怪他對阿黎太好,這個時候也有些害怕,「哥哥,你不要嚇我們呀,你究竟怎麼了?」

  沈烈嗚嗚嗚地哭了出來,他只是想起一些事,卻還是孩子心性,根本有些承受不住,只覺得痛苦,嘴裡不停地嚷著「走走走」。

  以為他是想趕阿黎走,沈娟紅著眼,瞪她,「你走呀,以後都不要來我們二房了!別再禍害我們了!我們也不稀罕沾你的光!你走,走遠點!」

  阿黎的淚珠又滾落了下來,望著大哥痛苦的模樣,她又怕真是自己克的,便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二房。

  紫荊也連忙跟了上去。

  沈烈哭了一場,才沒那麼難受了,他四處望了一圈,焦急道:「三妹妹呢,我要找三妹妹!大伯父是不是死了?我看到他被下葬了。」

  他的話一出口,二夫人與沈娟都愣住了,二夫人眼底閃過一抹狂喜,「烈兒,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沈烈臉上滿是淚,神情也十分痛苦,哭道:「三妹妹呢?我看到她在哭,怎麼都拉不起來,她是不是暈過去了?」

  沈烈記憶有些錯亂,卻又很擔心阿黎。

  二夫人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他身上,根本不知道阿黎什麼時候走的,又怕兒子受刺激,連忙安撫,「好好好,娘帶你去找她。」

  說完又問丫鬟,「黎丫頭呢?去哪兒了?」

  丫鬟下意識看了沈娟一眼。

  沈娟咬著唇,沒吭聲。

  丫鬟低聲道:「太子妃剛離開沒多久,應該是去了三房吧,來之前奴婢曾聽她說等會兒她要陪五姑娘待會兒。」

  二夫人道:「去將她喊過來,就說烈兒想見她。」

  說完又記起了阿黎的身份,二夫人又道:「罷了,看看她在哪兒,我帶烈兒過去。」

  沈烈沒等她說完,聽到阿黎去了三房,就跑了出去,他記憶混亂,分不清現在和過去,只是本能地覺得妹妹這個時候很痛苦,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待著。

  阿黎並沒有走遠。她擔心沈烈,太醫沒有診治前,她根本不放心離開,又怕她的存在會妨礙到大哥,她便出了二房,就在院牆外站著。

  阿黎眼睛有些泛紅,一顆心也沉甸甸的,想到這半年來大哥所承受的一切,心底便有些喘不過氣,如果、如果她真的克人,是不是爹娘也都是她克死的?

  阿黎的眼淚又掉下來一顆,呼吸都有些困難,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何還好好活著,見她神情痛苦,紫荊低聲道:「太子妃,四姑娘說話一向不中聽,您不要往心裡去。」

  阿黎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麼,腦海中一片混沌,沈烈剛跑出來,便看到了阿黎,他紅著眼睛喊了聲妹妹!見阿黎又哭了,他連忙笨拙地去擦她的眼淚,「妹妹不哭,大伯父只是去陪伯母了,你不要難過。」

  見阿黎紅著眼眶愣愣望著他,沈烈下意識揉了揉她的腦袋,他這個動作是以前常做的,自從摔到腦袋,才沒再做過,阿黎臉上閃過一抹激動,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語無倫次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沈烈搖頭又點頭,眼神有片刻的茫然,二夫人跟丫鬟也追了出來,見阿黎沒走遠,二夫人鬆口氣,喘著氣道:「黎丫頭,你大哥好像想起了一點事,他情緒不太穩定,鬧著要找你,你幫著安撫安撫他吧。」

  阿黎之前的難過在看到沈烈時,便消失殆盡了,見他恢復了一些記憶,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巨大的驚喜中,恰好太醫過來了,阿黎便將他勸回了二房,沈烈抓住她的衣袖不願意鬆手,邁入二房前,阿黎有些遲疑。

  她雖然成了太子妃,在沈娟眼中卻還是那個讓她嫉妒又討厭的人,不知為何,看到阿黎踟躕的模樣,她竟莫名覺得刺眼,忍不住粗聲粗氣道:「剛剛是我誤會了,還以為哥哥病情加重了,一時著急,才胡說八道的,你進來吧,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大概是不習慣低頭,說完她就跑開了。

  二夫人心中一跳,連忙拉住了阿黎的手,「是不是這丫頭又胡說八道什麼了?阿黎放心,嬸娘一定會替你做主,看我怎麼收拾她!」

  阿黎搖頭,笑道:「二嬸,大哥的身體重要,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讓太醫儘快為大哥診治一下。」

  二夫人也著急沈烈的身體,她怕阿黎心中有疙瘩才說了那樣一番話,見阿黎沒有太在意,便招呼著太醫進了院子裡。

  太醫為沈烈診治時,阿黎一顆心緊提了起來,唯恐聽到不好的話,太醫診治過後,道:「大少身體一切正常,並無不妥之處,他既然能想起一些事,日後肯定還會再想起旁的,說不準用不了太久就恢復正常了,剛剛只是乍一接受新記憶,有些不適,沒有大礙,太子妃和夫人不必擔心,且等著好消息吧。」

  兩人臉上都露出一抹喜色,見阿黎笑得開心,沈烈臉上才多了一抹笑,直到太子過來接她了,阿黎都沒能去三房,她只好讓紫荊去跟沈星沈月說了一下,改日再去找他們,她先帶著青竹和紫嫣出去了。

  怕太子久等,阿黎抄了近道,從小花園穿過去,可以節省一些時間,這個季節,花園裡盛開的花並不多,瞧著便有些冷清。

  從花園中穿過時,阿黎卻聽到一聲小小的嗚咽聲,像極了小動物的低鳴,她腳步微頓,問道:「青竹,你聽到什麼聲音沒?」

  青竹點頭,「好像有人在哭。」

  兩人聲音剛落,哭聲便消失了,阿黎聽著像極了小男孩的哭聲,怕萬一是沈星,阿黎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右邊有顆松樹,松樹旁露出一小片白色的錦袍,衣服的質地根本不像小廝會穿的。

  阿黎忍不住朝前走了去,聽到她走了過來,小少年站起來便跑了,阿黎這才看清他的臉,竟是沈錚,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一張臉竟然腫了起來,分明是挨了巴掌。他今日根本沒去明德堂,自然不可能是祖母打的他,怕僕大欺主,他受了虐待,卻不敢說,阿黎有些於心不忍。

  他剛出生時,阿黎還抱過他,剛開始對他自然有些感情,只不過後來因為夏氏的事,他不知道聽說了什麼,對沈曦便有些憎恨,沈曦懷孕時,他還推了她一把,差點將她推倒,雖然他只是個孩子,阿黎心中卻有些不舒服,也不願意再親近他了。

  阿黎本不想管他,見他一個人偷偷地哭,臉還有些腫,又有些放心不下,不管怎樣,他身體裡都留著爹爹的血液,是大房唯一的男丁,算起來連十歲都不到,沒遇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阿黎卻無法裝作沒看到。

  她忍不住對青竹道:「你去與太子說一聲,讓他先回去吧,不要等我了,我有些事,晚會兒再回去。」

  見阿黎態度堅決,青竹便應了下來。

  阿黎轉身朝沈錚的方向追了去,想著他可能會回大房,阿黎便直接去了他的住處,他的院子與阿黎的離得不算近,阿黎之前倒也來過幾次,自然記得路。

  一踏入小院,她便看到幾個丫鬟竟然聚在院子裡公然地玩投壺,飛鏢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花瓶的腹部畫著青花纏枝蓮,一瞧就不是丫鬟所能擁有的。

  丫鬟玩得很盡興,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還有個丫鬟笑對另一個丫鬟道:「剛剛小少爺紅著眼睛跑了出去,你也不去找找?就不怕有人發現他臉上的傷?」

  「又不是我打的?他自己偷溜出去,被打了也活該。咱們玩咱們的,管他幹什麼,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又得罪了大皇子妃跟太子妃,給他口剩飯吃就該知足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丫鬟們果然不再管他,笑嘻嘻玩了起來,阿黎沉默了片刻,笑道:「無父無母的小可憐?給口剩飯?堂堂汝陽侯府的小少爺,什麼時候竟然落到了這個地步?」

  阿黎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丫鬟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笑都消失了,其中一個反應最快,連忙跪了下來,「太子妃,您怎麼來了?」

  阿黎抿了抿唇,「我如果不來還不知道原來你們都是這麼伺候他的。他受了傷沒人幫著處理傷口,反而拿著大房的東西在玩投壺?誰給你們的膽子?」

  丫鬟們頭一次見她生氣,竟然都有些怕,想到她已經成了太子妃,其中一個連忙磕了幾個頭,「太子妃,奴婢們知道錯了,不該玩忽職守,求太子妃念在奴婢以往小心伺候的份上,饒奴婢這一次吧。」

  阿黎沉默了片刻,「小心伺候?你們說這些話,不嫌臉紅麼?」

  丫鬟們訥訥不敢反抗,本以為只要低頭乖乖認了錯,阿黎便不會重罰,誰料她卻道:「這種丫鬟汝陽侯府可要不起,紫嫣你去跟二嬸說一下,將人都發賣出去,重新找本分的丫鬟過來。」

  紫嫣應了一下,這幾張面孔,她都認識,轉身便去了二房。

  丫鬟們這才怕了,其中一個哭著爬到了阿黎跟前,「太子妃,您饒奴婢們這一次吧,怎麼罰都可以,不要將奴婢賣出去呀,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阿黎望著她們沒吱聲,這邊動靜鬧得大,路過此處的兩個小廝連忙走了過來,請完安,便問阿黎需要幫忙麼。

  「你們是哪個房的?」

  小廝恭敬道:「二房的。」

  阿黎點頭,「若沒重要的事,你們幫著找一下大房的小少爺吧,看看他跑到了哪兒。」

  小廝連忙應了下來。

  小廝們對府裡的情況了如指掌,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沈錚,他就躲在不遠處的草叢中,本來想回來,見阿黎追了上來,才躲到了另一處,小廝過來抓他時,他還想逃走,卻被兩人抓住了,兩人不清楚什麼情況,記得太子妃平日裡根本不過問他的事,還以為他是闖禍了,毫不客氣地將他抓了回去。

  沈錚掙扎不開,便放棄了。

  他的長相隨了夏氏,本來很清秀,因為一邊臉腫了起來,便有些滲人,明明小小年紀,一雙眼睛卻死氣沉沉的,毫無年輕人的朝氣。

  阿黎看到他這個模樣時,眉頭緊蹙了一下,對小廝道:「你們鬆開他,哪兒有藥,先為他處理一下傷口。」

  沈錚不領情,見小廝鬆開了他,便跑進了屋子裡,砰地一聲摔上了門,見窗戶沒關,阿黎便走到了窗前,道:「爹爹英雄一世,沒料到生的兒子卻是個懦夫,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都不懂反抗,連丫鬟都敢作踐,當真是可悲,哦,對了,還偏聽偏信,這麼大了都黑白不分。」

  她聲音軟糯,說出的話卻帶著嘲諷,沈錚猛地抬起了頭,冷冷朝她看了過去,拳頭也緊緊攥了起來。

  阿黎神情不變。

  她知道沈錚心中有怨,可是夏氏的事,本就是她自作自受,他怨誰都不該怨姐姐,阿黎刺激了他一番,清楚以他倔強的性子,不管能不能聽進去,都不會再任丫鬟欺負。正想轉身離開時,阿黎卻見顧景淵走了過來,阿黎微微一怔,連忙朝他走了去,「太子,你沒有先走嗎?」

  顧景淵神情冰冷,氣勢很是嚇人,丫鬟看到他來了,心中莫名有些膽寒,一個個都趴在了地上,身體也止不住地有些抖。

  顧景淵掃了丫鬟一眼,才道:「怎麼回事?」

  阿黎避輕就重道:「這些丫鬟玩忽職守,實在不像話,我就來了一趟,現在已經沒事了。」

  「可以走了?」

  阿黎點頭,外面風有些大,顧景淵伸手緊了一下她身上的大氅,「冷嗎?」

  阿黎搖頭,又忍不住瞄了他一眼,總覺得今日的太子格外的溫和,顧景淵卻拉住了她的手,小姑娘一雙手冰涼,他直接包裹在手裡搓了搓,「手這麼涼,還說不冷?」

  阿黎一張臉微微泛紅,怕丫鬟們看到,她忍不住掙了一下,「太子,我們快回去吧,回去就不冷了。」

  顧景淵瞥了她一眼,沒再搓,拉住她直接朝外走了去,並沒有鬆手的意思,阿黎掙扎了一下見他抓得更緊了,便放棄了掙扎,隨著他走了出去,好在路上沒什麼小廝,也不用擔心太多人看到,儘管如此每遇到一個人時,阿黎還是緊張極了,一張小臉還是紅得厲害。

  忐忑了一路,總算出了府,上馬車時,見太子鬆開了她,阿黎臉上的熱意才逐漸消散。

  顧景淵跟她一道上的馬車,他個頭高,腿也長,好在馬車寬敞,兩個人倒也不覺得擠,見他一上馬車便合上了眼,似是有些疲倦,阿黎乖巧道:「殿下,我幫你按按腦袋吧?」

  顧景淵還記得她上次按壓時,舒服的感覺,便點了點頭,阿黎便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顧景淵半躺了下來,將腦袋放在了她腿上,阿黎小心翼翼按了起來。

  她一雙手柔弱無骨,力道卻拿捏得正好,顧景淵眯上了眼睛,眉心舒展開來,見他好像有那麼一絲享受,阿黎唇邊便泛起一絲笑,顧景淵睜開眼睛時,恰好看到她那抹笑。

  「笑什麼?」

  阿黎被抓包後,略微有些拘謹,小聲道:「今日在府裡,多謝殿下的貼心,我也很高興可以幫到殿下。」

  顧景淵又閉上了眼,聲音依舊淡淡的,「夫妻間本該如此。」

  阿黎像是重新認識他一般,盯著他看了好幾眼,唇邊又溢出一抹笑,心中對他的害怕又消散一些,阿黎又按了幾下,就在顧景淵差點睡著時,聽到小姑娘低聲說了一句,「我會努力當好太子妃的。」

  顧景淵唇角微微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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