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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醜男後他被暴君纏上了》第56章
第56章 三章合一

  這次進宮的人不少,身份還都不低,御花園的牡丹開得極好,謝彥斐邊往杜香嫵兩人那邊去,邊給裴世子說眼前看到的情景。

  只是謝彥斐與裴泓就快要走到杜香嫵那邊時,身邊湊過來一人,正是六皇子。

  “五哥,我跟你們一起走啊。”六皇子余光一瞥也瞧見不遠處與杜三姑娘一起的奚姑娘,等收回目光對上謝彥斐似笑非笑的目光,低咳一聲,也掫揄道:“那邊似乎是杜三姑娘,五哥不去打個招呼?”

  他其實是看到謝彥斐朝那邊去才湊過來的,他之前追出去,雖然把奚姑娘勸了下來,可他還有很多事想問,關於當初她怎麼沒說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沒進宮找他?

  他已經出宮建府,其實要找他也不是難事。

  他有很多疑問要問,可他又不好單獨去找一個小姑娘說話,他知道今日在場很多貴女都是為他而來,他偏向誰,怕日後給對方宿敵,就像是之前梁尚書家的那兩位。

  謝彥斐挑眉看他一眼:“為什麼我要跟杜三姑娘打招呼啊?”

  六皇子瞅著他,謝彥斐默默繼續瞅著他,六皇子本來想說如今宮外好多傳言,說旭王爺對杜家的那位三姑娘很不一樣,可也大多只是之前在宣平侯府旭王幫忙的那件事,卻也能說成旭王當時為了自救。

  可他剛剛明顯看到五哥與杜三姑娘雖然沒說幾句話,可五哥頻頻朝杜三姑娘看去,他可發現了,如今去的方向也正是那裏,他本來想蹭個方便去找奚姑娘。

  六皇子被噎了下,低著頭壓低聲音,左右五哥也知道之前的事,用只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那五哥就辛苦帶我過去一趟唄,我想問奚姑娘一些事。”

  謝彥斐:“剛才沒問?”他還以為兩人去這麼久,該說的不該說的交情都套個差不多了。

  六皇子搖搖頭。

  謝彥斐差點沒忍住翻個白眼,不過帶著老六去,也不是不可以。

  謝彥斐同意了,一行三人就這麼轉著轉著,就剛好在一大叢牡丹花後“偶遇”了杜香嫵兩人。

  打了個招呼,謝彥斐開門見山直接道:“奚姑娘,六弟找你。”

  本來已經躲在杜香嫵身後相當隱形人的奚菡動作一僵,只能福了福身:“臣女見過兩位殿下。”

  杜香嫵也福了福身,她其實想問之前受傷的那個人怎麼樣了,可這裏人太多,倒是不太方便,只能裝作不太熟的樣子。

  謝彥斐說完帶著裴世子往後退了兩步:“六弟,還不趕緊問,那邊有貴女過來了,指不定就是為了找你的。”

  謝彥斐邊說邊觀察奚姑娘,她聽到這明顯身體僵了一下,一直低著頭,頭髮重新梳了一個髮髻,依然是厚重的髮髻蓋住了額頭,不過她五官挺好,尤其是一雙杏眼又黑又亮,臉頰上也只是肉實一些,卻惹人想去捏一捏,不過可惜額頭的頭髮把一部分眼睛也遮住了,顯得有些陰鬱木訥,第一眼看過去讓人看過就忘。

  看這奚姑娘的反應,看來她對老六的確是有心思的,他之前的猜測至少有五成的可能性。

  畢竟如果當初的事只是意外的話,她額頭上的傷疤雖然是兩個孩子相撞之後造成的意外,可之後繼後為了不讓人知道這件事影響到六皇子,也不想讓六皇子與當時還官職不怎麼高的奚文驥的女兒牽扯上,勢必會施壓,奚姑娘那麼小的年紀相當於毀了容,怎麼可能不恨六皇子這個“罪魁禍首”?更不要說還把摺扇保存得這麼好,還動了心。

  要是他,他能報復得他爹娘都不認識他,當場把摺扇都給毀了,還能看上?

  不過這萬事都有意外。

  但是謝彥斐更傾向於後者,如果這一切都不是意外,是奚文驥故意為之,他猜當時也只是湊巧,剛好撞上六皇子新學了畫摺扇來禦書房找明賢帝,奚文驥因為一些事帶著孩子進了宮,他本來是想尋找機會博取明賢帝好感,或者借孩子與年紀相仿的皇子交好,也是一條路。

  從之前的話六皇子新得了東西是一路小跑去的禦書房,他身後的小太監肯定急得喊著跟著,奚文驥帶著奚小姑娘剛好從另一邊的拐角過來,動了心思,直接把奚小姑娘推了過去。

  也正是因為這樣奚小姑娘知道罪魁禍首是自己的爹,也親眼看到金貴的六皇子被當時嚇傻了也受了傷,不過六皇子據說是傷在手臂上,雖然留了疤但衣服一遮就看不到倒是也無妨。

  可當時必然也是流血了,奚小姑娘因為知道是自己爹做的,內疚之下,之後因為奚文驥的官途只能隱瞞下來,甚至避而不見,可因為內疚加上額頭上的疤痕倒是自卑,她躲在暗處,因為這摺扇開始關注這位六皇子……時間久了,在心裏就紮了根,直到今時今日。

  不過這一切也只是謝彥斐的猜測,萬一……人奚姑娘就是因怨生愛,愛好特殊呢?

  畢竟……都能有于成珂那樣戀醜的……

  謝彥斐若是想替奚姑娘把額頭上的疤痕遮住簡單,可他若是想知道奚姑娘恨不恨奚文驥或者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卻是有點難。

  不過……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就先從她的疤開始著手好了。

  六皇子看奚姑娘沒開口,他糾結一番,看了眼杜香嫵,他跟杜香嫵見過幾次,都是宮宴宴會的時候,更不要說之前杜香嫵還是于容琅的未婚妻,可他不確定杜香嫵會不會說出去,他忍不住看了眼謝彥斐。

  謝彥斐對杜香嫵的性子還是挺瞭解的,絕對是個守口如瓶的,再說沒杜香嫵在,他們單獨見奚姑娘也不妥當,他朝六皇子點點頭。

  六皇子這才放下心,想了想,壓低聲音開了口:“奚姑娘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不會洩露出去的,只是……我想讓宮裏的御醫給你瞧瞧,配一些好的藥膏,看看能不能恢復,不知道你可願意?”

  奚姑娘顯然沒想到六皇子找她是說這個,她的頭一直低著,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她輕搖了搖頭:“臣女謝六殿下關心,可是……不必了。臣女這疤藥石難醫。”

  六皇子愣了下,隨即失望懊惱:“這……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嗎?”

  謝彥斐適時道:“沒有。當初發生之後肯定母后讓御醫給瞧過了,那時候小更容易好,如今還沒好,更加不可能了。”

  奚姑娘攏在衣袖裏的手攥緊了,雖然早就知道,可哪個姑娘不希望自己美美的,可這麼多年了,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甚至還見到了六皇子,她已經此生無憾了。

  可之前沒見到還好,如今聽著六皇子的關心,她發現自己……竟是生出一種奢求的渴望,如果、如果她的容貌沒毀,是不是……還是有可能的?

  謝彥斐一直在觀察奚姑娘,他離得雖然不近,可也不遠,他站著的角度剛好在奚姑娘一側,能看到她的睫毛飛快眨著,嘴唇抿著,身體的一些表現,表示她苛求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想要變好看。

  他嘴角彎了彎:“雖然說這疤沒辦法消除,但是本王有辦法讓它看不出來,甚至化腐朽為神奇,不知道奚姑娘可願意一試?”

  這次不僅是奚姑娘,一行五人剩下的四個除了裴世子都朝他看了過來。

  杜香嫵之前還沒聽明白,可隨著之後幾人的對話,她就明白了什麼,怪不得之前她瞧著這位奚姑娘模樣有些奇怪,原來是整個額頭都擋不住了,密不透風,她剛開始還在想,她不難受嗎?

  原來……竟是如此,可更加讓她難以置信的是王爺竟然說能把疤痕化腐朽為神奇?怎麼化?難道直接把疤痕變成什麼很好看的東西不成?

  杜香嫵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可瞧著王爺眼睛灼亮熠熠生輝自信的模樣,莫名的,不知為何,就像是當初在曲峰寺遇到那些事王爺輕而易舉解決一樣。

  有王爺在,莫名很是安心啊。

  不只是杜香嫵驚愕,最為震驚的就是奚菡,她因為太過驚愕,連何時抬起頭忘了規矩去看謝彥斐都忘了,也正是因為如此,讓謝彥斐也瞧清楚了她的五官。

  他摸著下巴,其實他之前也在考慮,也覺得自己說的不是假的,他剛才看見過那疤痕,位置可以說剛剛好,正好在眉心處,雖然不小,但是稍微改一下,自然就能成為很畫龍點睛的東西,只是之後怕是這奚姑娘想低調都不行了,這麼寡淡的衣服日後也不能穿了:“怕是會有些疼,而且,奚姑娘日後的衣服也要換一番。大概就是偏豔麗一些。”

  不過謝彥斐倒是覺得奚姑娘更適合那種,她的身材……其實相當好,五官也清秀,所以那兩位姑娘說她醜那就是故意而已。

  奚菡整個人都傻了:“殿下……當真?”別說疼,多疼她都能忍,從留疤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以後跟別的小姑娘不一樣了,尤其是娘親瞧著她發愁的模樣,次數多了,找了那麼多大夫,看著娘親一次次失望的模樣,她後來乾脆放棄不去看了。

  可如今旭王說她能變得好看?

  六皇子更是傻了,好半天心裏湧上一股狂喜,從見到奚姑娘知道她額頭上因為自己留了疤之後他就心生內疚,可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彌補。

  “五哥!”六皇子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謝彥斐看他一眼,掫揄:“你怎麼瞧著比奚姑娘還高興啊?”

  六皇子難得被說得俊臉一紅:“五哥……”

  謝彥斐看那邊幾個姑娘已經往這邊來了:“奚姑娘若是願意,那就明日午時在百悅樓二樓的包廂等著你,不過為了不這麼明顯,杜三姑娘可願意跟她一起來?”

  奚菡忍不住希冀地看過去:她一個人出來娘親肯定不放心,她不想讓娘親再次失望,若是能成功的確是好,可若是失敗了呢?若是有杜三姑娘陪著,她就有藉口避開丫鬟了。

  杜三姑娘自然沒意見,王爺幫了她這麼多,她正愁沒機會報答。

  杜香嫵答應了,奚菡自然很願意。

  謝彥斐心情也不錯,本來是想與杜香嫵約個時間把男主還給她,明日剛好直接讓男主帶過去。

  如今這是在宮裏,到底不便試探,明日早機會試探出來,若是奚文驥真的當年那麼喪心病狂拿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梯子來升官……

  謝彥斐在那幾個姑娘來之前,帶著裴世子六皇子離開了,像是只是偶遇一般,為了不讓兩人太過特殊,他們迎面對上那幾個姑娘,又攀談了幾句。

  隨後又拉著六皇子走了一圈,還跟好幾個姑娘說了一番話。

  六皇子本來不想,可聽到謝彥斐這是為了讓奚姑娘他們不這麼特別,立刻就很樂意了,還主動詢問要不要多與幾位貴女交談。

  謝彥斐默默看他一眼:六皇子你真的對奚姑娘沒別的心思嗎?一提到奚姑娘的事這熱情積極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過也許是六皇子愧疚也說不定。

  謝彥斐又帶了見了幾個,等差不多了,就與六皇子分開重新回到了宴會,他向繼後辭行,之後就先去了一趟禦書房,讓裴世子先出宮在馬車那邊等著他。

  謝彥斐本來不想再去一趟禦書房,可沒辦法,萬一繼後亂點鴛鴦譜,他不先說一說,到時候明賢帝萬一覺得他是不好意思提真的先私下裏去說,萬一人小姑娘畏懼皇家的權勢,加上他如今不像以前生母不在親爹不管的真的同意了可怎麼辦?

  謝彥斐老老實實過去了一趟禦書房,明賢帝果然對他的事很是上心,看到他,笑眯眯的:“皇后說你今日跟好幾位小姑娘聊的還不錯?”

  “哪有?就是打個招呼而已,她們向兒臣行禮,兒臣也不能不理她們不是?不過啊,她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謝彥斐倒是不怕讓明賢帝知道她們都看中的是六皇子,六皇子十七了都沒納妃,怕是繼後那邊還沒這個意思。

  繼後只有兩個兒子,老四如今是最有可能當儲君的,王妃她很在意也很重視,可老六這邊倒是還不著急,畢竟他這個當五哥的還沒娶王妃,這個時候冒然越過五皇子去給六皇子說親,繼後估計也怕明賢帝心裏不舒坦,所以只要他的事沒定下來,六皇子這裏不怕。

  書中六皇子在原身死之前都沒納妃,所以應該也沒影響。

  果然,明賢帝聽到這,覺得有點對不住自己這五皇子,若是把老五生得也跟老六一樣討人歡喜,婚事也就沒這麼難了:“你小時候其實長得特別好看,當然父皇不是說你現在多……”

  明賢帝想誇一誇謝彥斐,可張嘴愣是沒能說出來,最後歎息一聲:“這麼多姑娘就沒一個瞧著順眼的?”

  謝彥斐湊過去,嬉皮笑臉的:“兒臣不著急,畢竟兒臣現在這模樣兒臣自己清楚,兒臣也覺得自己還能好看一點,指不定哪天兒臣突然好看了,那些小姑娘就反過來急吼吼吵著嚷著要嫁給兒臣了。”

  “要不要讓父皇幫你再找御醫瞧瞧?”明賢帝望著謝彥斐的臉,這孩子到底怎麼長的,明明小時候也沒這麼醜啊,可御醫其實每隔幾個月都會給皇子例行檢查,也沒查出有什麼問題。

  謝彥斐知道就算是找了也查不出什麼,乾脆拒絕了,之後又哄了明賢帝一會兒,這才離開了。

  他出了宮上了馬車,才鬆 了口氣,看到裴世子正在看他,湊過去:“世子怎麼不問我都跟父皇說了什麼?”

  裴泓一開始的確是覺得五皇子是不是對奚家那小姑娘有什麼心思,他看不到奚姑娘的容貌,所以一開始誤會了,後來聽到五皇子與六皇子的談話,加上五皇子有意無意的調侃六皇子與奚姑娘,他明白五皇子這是壓根沒興趣。

  否則,怎麼會有人拿自己的“心上人”與另外一位男子撮合?

  裴泓放了心,心情不錯:“不用問也能猜到,五皇子是沒瞧上這次來的姑娘吧。”

  謝彥斐故意逗他:“誰說的?”

  裴泓笑笑:“王爺這次宴會都顧著撮合六皇子與奚姑娘了,哪里有機會結識別的姑娘?既然都沒給機會,自然也是沒看上。所以王爺這是提前與皇上解釋清楚,怕皇上給王爺點鴛鴦譜?”

  謝彥斐乾脆坐過去:“世子你既然把本王的心思都猜中了,那你猜猜本王接下來要說什麼?”

  裴泓聽出他聲音裏的輕鬆,眼底的笑意更濃:“王爺是想托我讓影青去找一位口風嚴的能文面的手藝人吧?”

  謝彥斐就知道瞞不住裴世子,他之前就發現這次來的貴女中的妝容有落梅妝的,既然有這個妝容,那大謝對姑娘臉上添一些東西也是認可的。

  只是文面又與別的不同,很容易與黥面相似,不過後者是罪犯刺字,奚姑娘又不是犯人,既然不是犯人那有何來的黥面一說,那就更類似于一種妝容,自然又是不同的。

  不過他觀察了一下,這些女子似乎只有一種落梅妝,別的沒有,他估計奚姑娘也想過用落梅妝來修飾她額頭上的疤痕,不過他在奚姑娘露出來的時候瞧了一下,奚姑娘的疤痕雖然在額心,卻是不規整的,加上疤痕有些凸起,用筆墨來著妝,離近了一些還是能看出來的,用金箔製作的落梅來貼,怕是也不服帖,加上奚姑娘心生自卑,擔驚受怕怕會掉露出醜陋的疤痕,更加不願意。

  可既然能接受落梅妝,那自然也就能接受別的。

  他有信心將她額頭上的疤痕用別的花來徹底完全掩飾住,只是為了服帖,利用視覺將那些疤痕的不平整完全利用起來,他覺得效果應該更好。

  至於怕文出來有人會說三道四,奚姑娘額頭一直蓋著很少人知道,繼後之前將這件事壓下來隱瞞,反而能直接說長出來的胎記,不過這是下下策,他更偏向于成了之後的效果,哪個小姑娘不愛俏,到時候,他會讓奚姑娘先不露出來,讓不少小姑娘畫了這個妝容先出去露臉,等流行形成一種妝容之後再露出來,也就不特別了。

  即使日後有人提及這是胎記,只要夠美,一切都不是問題。

  謝彥斐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之後,裴泓之前猜到他打算這麼做之後也覺得可行,畢竟與如今奚姑娘的狀態相比,沒有能比這更糟糕了。

  謝彥斐聽到裴泓答應幫他去找,徹底放了心,一回王府就拉著裴泓去了書房。

  拿出紙筆想了想奚姑娘額頭上的疤痕,提筆用朱砂畫了出來。

  只是畫出來之後,他擔心到時候跟實際情況不一樣,又把宣紙給揉了,一直畫了好幾張都不滿意,最後抬頭看到靜靜坐在一旁的裴泓,眼睛突然就亮了:怎麼把世子給忘了!

  他立刻翻找一番,找到之前他說要學雕小人時讓人弄來的刻刀和木頭,湊到軟榻上,嘴角彎了彎,“世子啊,你手巧,幫我把奚姑娘額頭上的疤給刻出來唄?”

  畢竟只有一次機會,萬一師傅到時候弄不出效果,那不是害了人小姑娘麼?

  裴泓捏著竹簡的手緊了緊,不經意道:“可我看不到,未曾見過奚姑娘額頭上的疤痕,又如何來刻?”

  謝彥斐:“那簡單,我等下握著世子你的手,給你一點點比劃出來,到時候你感覺一下,看看能不能畫出來。”

  裴泓眼底有流光一掠而過,嘴角彎了彎:“好。”

  謝彥斐看到裴世子笑心情也好,只是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隨後沒多想,將東西都準備妥當,扶著裴世子坐在案前,側過身要去握裴世子的右手,可發現,他這身板拖了後腿,無論怎麼著都沒辦法彎下腰從一側夠到裴世子的右手。

  他幽怨又惆悵地望著自己肉肉的短胳膊:這麼就不能爭點氣呢?

  這下可怎麼辦?

  裴泓適時好心出主意:“不如這樣吧,我還坐在剛剛的軟榻上,勞煩王爺在我身前落座,我手臂長,應該能環住王爺。這樣王爺只需要指點即可。”

  謝彥斐想想覺得不用他伸胳膊,的確是個好主意,立刻去準備了。

  裴泓聽著耳邊傳來的動靜,嘴角彎了彎,心情也更好了。

  謝彥斐先讓裴泓坐在軟榻上,往後空出一塊,他努力擠了過去,往那一坐,本來以為裴世子肯定被他擠得沒影了,不過回頭一看,發現自己想多了,他本來就比裴世子低大半個頭,裴世子長手長腳的,盤腿坐在那裏,手臂一探,竟然真的能夠到他的手,看樣子還綽綽有餘。

  只是……這樣一來像是整個把他給環在裴世子懷裏一樣,總覺得有點怪。

  謝彥斐揉了揉臉,那念頭也只是一瞬間,很快注意力就被吸引了去,他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前面,裴世子等他準備妥當,俯身湊上前,從身後環住了謝彥斐,修長如玉的雙手搭在前方的桌子上,下頜突然前傾抵在了謝彥斐的肩膀上。

  肉乎乎,軟乎乎,像是趴在一團棉花上一樣。

  謝彥斐倒是調整姿勢讓裴世子靠得更方便,裴世子都這麼委屈自己幫的忙了,怎麼能讓裴世子不舒服,他努力把自己的身板縮小一點,捏著木頭讓裴世子握在手裏,然後執起裴世子的另一隻手,捏著他的手指,開始在木頭上,按照記憶裏奚姑娘的疤痕的形狀,開始一點點從最左邊一直描到最右邊。

  等描完了,謝彥斐問道:“世子,你記住了嗎?”

  裴泓搖頭:“記得不是太清楚。”因為裴世子的下頜就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隨著他的動作,謝彥斐覺得耳朵被碰了一下,溫熱的呼吸拂在耳根,謝彥斐莫名耳根紅了一下:以前離得遠還沒什麼,突然發現裴世子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謝彥斐低咳一聲打起精神:“那我再描一遍好了。”

  謝彥斐又握著裴世子的手劃了一遍。

  之後謝彥斐一直握著裴世子的手描了六七遍,裴世子終於都記了下來,謝彥斐鬆口氣,就要從他身前鑽出來,裴世子卻阻止了:“等雕刻好之後若是有不妥的地方還需要修改,到時候也麻煩,王爺還是就這麼坐著吧。”

  “可不會影響世子嗎?”謝彥斐覺得自己這麼大一團擋在這裏,怎麼看都像是麻煩啊。

  裴泓笑笑搖頭:“王爺這是不相信裴某嗎?”

  謝彥斐自然不捨得讓世子難過,搖頭:“怎麼會?那世子你就慢慢來,我們不著急。”離明日午時左右還早著。

  裴泓嗯了聲,於是幾乎大半個下午他們都窩在一起,謝彥斐到最後已經很隨意了,裴泓抵著他的肩膀,他最後懶了,確定裴世子不吃力之後,就乾脆往後倚著裴世子的胸膛,邊看裴世子雕刻,邊驚歎,世子眼睛雖然不好,但是手藝真是不錯。

  所以等影青去安排一位女手藝人回來之後,敲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他瞪圓了眼:主、主子與王爺他們在、在幹嘛?

  謝彥斐還有閒心跟他打招呼:“影青你回來了?手藝人找到了嗎?口風嚴嗎?會不會說出去?”

  只是等看到嘴巴長得大的像是能吞進去一個雞蛋的影青,“你這是什麼表情?本王這在指點你家主子雕東西,本王厲不厲害?”他都能指點世子了,那四捨五入也算是他雕刻的了,他都能雕東西了,好厲害啊。

  影青慢慢把自己的嘴巴閉上,默默看五皇子一眼,再看了看淡定自若的主子一眼:“……厲害。”

  但是他覺得自家主子才真厲害,主子你為什麼能這麼淡定?

  你見過哪兩個男的這麼摟著的?

  怎麼看……都像是夫婦……

  不,就算是夫婦人家也不這樣摟著啊!

  難道……難道他當影衛久了,不瞭解現在的兄弟間都這樣的嗎?

  影青眨眨眼,收回自己的表情,把找到的手藝人絕對靠譜不會說出去稟告完,在終於得到自家主子輕飄飄一眼之後,告退出去了。

  只是他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所以等晚上回了一趟他們無影宗宗門看到僅次於主子的鬼冷老大,他忍不住偷偷踱了過去,仗著跟老大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他大著膽子突然學著主子跟王爺從身後直接撲抱了過去。

  結果下一刻,就被老大結實的手臂往後一拽,把他提著肩膀整個扔了出去。

  影青:“…………”都是兄弟,你看人家王爺!

  謝彥斐不知道他“間接”造成了影青的一頓“揍”,等裴泓將奚姑娘的疤痕刻出來之後,順帶的還給把奚姑娘的臉型也給刻出來了,不過很簡單,只是一塊木頭上一個臉型,額頭上加個疤痕。

  謝彥斐驚喜不已,為了防止一個畫不好,時間也多,乾脆多刻了幾個。

  所以等所有都刻完,天色已經黑了,謝彥斐迫不及待去桌旁畫了出來,等看到效果,終於鬆 了口氣:成了。

  因為特殊處理,利用疤痕的突起,刻出來的妝花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花一般,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謝彥斐晚上睡了一個好覺,他發現自從昨天他跟裴世子一起刻了一下午木頭之後,關係似乎更親近熟稔了,甚至能感覺到裴世子心情更好了。

  只是等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準備出門的時候,影青終於回來了,謝彥斐本來沒注意,等經過影青時,突然腳下一頓:“咦,影青你的臉怎麼了?怎麼青了一塊?”

  “這……屬下不小心摔的。”影青悶聲,這麼多年的兄弟,說揍就揍,不是人!只恨他武功不行,只能別人當老大,他當小弟。

  謝彥斐倒是沒懷疑,瞧著那額頭上青:“這可憐的,回頭記得塗點藥。”

  影青抬頭紅著眼:還是王爺好,才相處這麼多天,都知道關心他了,不虧他幫王爺跑了這麼多次腿兒。

  謝彥斐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扶著裴世子走了。

  只是影青剛感動的不行,就看到自家主子不知何時看了過來,雖然知道自家主子看不到自己,可他怎麼覺得涼颼颼的。

  謝彥斐他們在離午時還有一刻鐘的時候到的,沒想到有人到得更早。

  等被引著到了昨日定下來的包廂,一進去,發現不僅杜三姑娘和奚姑娘來了,六皇子也來了。

  謝彥斐頭疼:“老六,你來這裏做什麼?”

  六皇子打開摺扇扇了扇風:“這不是沒事兒麼,剛好聽好奇五哥的,來看看。五哥難道捨得六弟來都來了還讓白跑一趟趕出去啊?”

  謝彥斐頭疼,他怎麼覺得自己被老六給纏上了?以後不會甩都甩不掉了吧?

  不過想到六皇子估計也是想親眼看看奚姑娘額頭上的疤痕消失讓心裏的愧疚少一些,他也沒說什麼。

  文面的師傅還沒來,謝彥斐怕奚姑娘後悔,把自己要做的事以及可能會造成的後果都說了一遍:“雖然本王覺得效果應該不錯,可到底是在臉上動手,奚姑娘你還是再考慮一番。今日若是同意,那就不能後悔。可日後會有幾種需要你提前想清楚應對的。第一點,就是這文面與黥面相似,但你不是犯人,只要無人知道,也只會是當成一種妝花,只是這妝花如今還沒有,我會在今日之後讓人去找來一些姑娘畫上這種妝容,估計不用半月應該會爭相效仿。到時候,你就可以露出來,之前沒人見過你額頭的疤,但是也有知曉的,萬一日後會被人當面提及,你能受得住流言蜚語嗎?當然,只要你夠自信,一切都不是問題;第二點,你受得了日後旁人盯著你看的目光嗎?因為日後你都將帶著這個東西,受人矚目;第三點,為了配合妝容,你日後的衣服都會偏豔麗一些,比如……這種。”

  為了效果更好,謝彥斐讓人準備了一套華服,與奚姑娘身上的妝容完全不同。

  奚菡瞧著面前的衣服,耳邊響著謝彥斐的話,她腦子嗡嗡的,因為自卑,她額頭上的疤痕,讓她日夜做噩夢,可這疤痕只能永遠跟著她,不會消除。

  她啞著嗓子,看著謝彥斐:“王爺,我……”她想說自己不會後悔,再壞還能比現在更壞嗎?即使失敗了,她只當是重新回到如今這種情況,繼續遮擋。

  謝彥斐打斷她:“你先看看效果,再考慮清楚。當然,本王給你看的只是一個可能性,畢竟在臉上卻又不一樣,可能會出現失誤或者別的,你要有心裏準備。”

  他說著把昨天弄好的木頭拿了出來,木頭不小,臉型也是奚菡的,而額頭上之前疤痕的位置,被一株綻放栩栩如生的花替代,朱砂般豔麗的色澤,仿佛奚菡過往這幾年灰暗中的一抹亮色,讓她看到的一瞬間陡然睜大了眼,她難以置信盯著看,眼圈瞬間紅了。

  她猛地抬起頭,啞著嗓子拼命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就算只有這上面的五成我也願意!”

  即使只有三成也比她如今這好看過了,與疤痕相比,日後的那些目光根本不足為懼。

  她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謝彥斐放了心:“你放心,至少九成是有的。”

  這時候包廂有人敲門,影青上前去開門,等打開門看到外面的人,謝彥斐發現影青身體一僵,他好奇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冷臉男子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模樣嬌媚的女子,身段極好,看到他們一群人,絲毫不露怯,俯身:“屈娘見過幾位爺幾位姑娘。”

  男子則是一拱手,也不多話,很快退下了。

  謝彥斐發現影青在男子出現的時候頭垂得低低的,他也沒多想,站起身看向女子:“應該有人跟你提過本王讓你準備的東西了?”

  屈娘頜首:“將刻刀換成針,屈娘知曉。”

  謝彥斐嗯了聲,他指了指奚姑娘,又拿出木頭:“就是這位姑娘,按照這樣來,能辦到嗎?”

  屈娘先是去看了奚菡的額頭,隨後看到謝彥斐拿出來的東西,眼前一亮,像是對某些東西著迷一般,也沒再看謝彥斐等人,直接就激動地拉著奚菡往隔間走,謝彥斐在她經過時,把那套衣服以及頭飾等物都遞了過去。

  等待的時辰誰都沒怎麼說話,謝彥斐怕裴世子無聊,讓影青把帶著的棋枰拿了出來,同裴世子對弈。

  六皇子本來一開始也是焦急等著,後來實在是太久,他乾脆也坐在一旁看兩人對弈,他記得裴世子眼睛不好吧,這要怎麼下?而且自己五哥竟然會下棋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裴世子真厲害。

  大概是後來手癢,六皇子也忍不住與裴世子下了一盤,等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就聽到裏面傳來屈娘的聲音:“好了。”

  幾人都忍不住看過去,屈娘先出來,她眼底帶著滿意的笑,看來是成功了。

  謝彥斐其實挺期待效果的,雖然他觀察過奚姑娘的臉,知道效果會好,可等徐徐走出來臉上還帶著羞赧的奚姑娘出現在眾人面前,抬頭的一瞬間,整個包廂靜得出奇,所有人看著之前那個自卑整個人陰鬱的小姑娘,此刻重新換了妝容,髮髻也改了。

  原本遮住雙眼大半的青絲換了,露出整個眉眼,一雙杏眼清澈乾淨,被額頭上的栩栩如生耀眼迫人的妝花襯得多了三分豔麗,而隨著走動,那妝花鮮活得仿佛能隨著她的行走隨風搖曳般,讓人驚豔得捨不得移開視線,加上身上的華服將她的身材突顯出來,與之前的奚菡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謝彥斐盯著奚姑娘眼底灼目的熠熠生輝,知道她應該是從銅鏡裏看到了,此刻她的眼裏噙著濕潤,卻沒哭出來,她從未覺得過往這麼多年有哪一日像此刻這般自信,甚至能終於大著膽子抬起頭。

  可到底最後還是沒忍住,一滴清淚滑落下來,讓她整個人更加嬌豔谷欠滴,像是一朵花骨朵乍然綻放,驚豔奪目。

  而不遠處正對著她坐著的六皇子本來捏著的棋子就那麼僵在那裏,他怔怔望著對面不遠處的女子,望著那雙噙著淚意的雙眸,那滴淚掉下去的時候,仿佛一下砸進了他的心湖中,波紋漣漪,攪亂一池春水,再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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