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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狙擊[電競]》第51章
第51章

  對秦玦來說,戚霽無條件的信任就是最觸擊內心的溫柔。

  他要是再有所隱瞞,就太辜負戚霽對他一心一意的喜歡了。

  這一天以來,他本來自責、愧疚又忐忑,唯一能想出的辦法,就是給對方挑挑魚刺哄一哄,等對方氣消了再求原諒。

  可每一次戚霽「回絕」他,睡覺不願靠近他、從餐廳跑掉、在訓練賽後說他們回不去從前了,他都覺得心裡刺痛,既想難過,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因為,所有他語出傷人的理由,其實都不該是理由。

  然而現在,戚霽卻絲毫沒怪他,還抿抿嘴托著他手腕,似乎在震驚之餘,有些緊張地等待著他開口。

  夜色越來越濃,秦玦被戚霽溫柔的呼吸聲包裹著,竟然逐漸發覺,當真正決定提起從前時,自己其實比想像中要平靜太多。

  於是散落的燈光裡,他只是沉了沉目光,就儘可能簡明扼要,開始向戚霽敘述他那長得彷彿永遠不會結束的童年。

  ——為什麼有疤、為什麼假裝直男、為什麼不願露面、為什麼怕黑、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選擇電競遊戲,秦玦都一五一十告訴戚霽,就像,這只是個故事。

  只不過過程中他還是一直低著頭,強忍住鼻腔的酸澀,以免影響自己僅存的形象。

  對方則靜靜聽著,原本還安撫般輕輕揉弄他手指,到後來,就完全不動了。

  「我感覺⋯⋯我哥大概知道我在這了。我有點怕他找到我,所以我才,才跟柳哥說了那些話,還以為你真的不理我了。」秦玦抽動著呼吸,卻不得不察覺,內心曾揮之不去的恐懼,此刻竟漸漸被那股想對戚霽撒嬌的衝動所替代——彷彿突然之間,那些被哥哥找到拉回黑暗裡的恐懼,就已經無法戰勝他被戚霽「冷落」的小情緒了。

  這種變化讓秦玦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紅著的眼眶究竟是為了從前的傷痕,還是為了戚霽,現在,他唯一想思考的,只有用什麼姿勢撲到戚霽懷裡哭比較霸氣。

  他被戚霽握著的手顯然是全身最緊張、最不安分的器官,此刻他甚至痛恨起自己與對方相近的身高,他要是跟沈燁似的瘦,他可能早就順理成章縮到人家寬闊的懷抱裡哭了,但他一米八幾的身量,卻似乎總讓這個畫面顯得不太像話。

  於是他反覆安慰著自己,為了讓自己的主動顯得更合理一點,他什麼理由都敢往外搬——什麼也不是第一次哭啦,什麼反正每次都被戚霽略顯上翹的先天形狀制裁到哭啦⋯⋯所以,所以哭是肯定沒關係的。

  可正當他抬頭終於準備把自己暴露得更徹底時,眼前的人卻出乎他意料,是一副梨花帶雨的狀態。

  秦玦嚇了一跳,只見對方長長的睫毛早已潮濕,淚水跟擰開水龍頭似的一顆顆掉。為了控制空氣,對方還下意識地輕咬著下唇,弄得那片唇色微紅,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脆弱可憐,心生憐惜。

  本來準備哭的秦玦傻了兩秒,整個人跟斷了篇似的,腦子裡只滾過一句台詞:女人,你的眼淚是珍珠,我龍傲天,不允許你哭!

  媽的,是不是哪裡反了??

  「戚,戚霽?」秦玦看他肩膀抽動得厲害,本能地想抬手替他擦掉眼淚。

  但瞬間,他面前的光影卻突然一晃。不等他思考,他的下巴便狠狠磕在了對方肩上,一股巨大的力道也擁緊他,彷彿要把他勒死。

  戚霽似乎有絕技「哭得超厲害但就是可以不出聲」,只給周圍留了道發燙的呼吸。

  秦玦不禁心疼,趕緊反手抱住了對方。那肩膀處的劇烈顫動就貼著他的臉頰,讓他心中也漸漸湧起一陣酸澀,眼睛跟著紅了紅。

  「⋯⋯哭什麼,給我哭喪啊,跟個小姑娘似的。」秦玦拍打他後背,他卻埋著臉不依不饒地搖了搖頭,再度收緊兩分手臂的力量,回答:「我⋯⋯我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前輩?」

  好像他所有不好的預感都被映證,最大的差別,只有秦母的「離開」不是大家所理解的那個意思。

  此刻,他如同一隻走失多時、終於找到主人的大狗狗,弄得秦玦只能揉揉他鬆軟的毛髮:「⋯⋯怎麼認識?國家給你來波南水北調啊?」

  戚霽卻倔強地抽抽鼻子,沒有詢問故事的細枝末節,只是說:「那、那就怪藍洞,怪V社,怪動視公司⋯⋯我們玩過那麼多相同的遊戲,都沒早點遇上。」

  秦玦正要批評他不講理,就被用力蹭了蹭、抱得更緊。

  恍然間,少年的稚嫩和男人的溫柔就同時出現在戚霽臂彎裡,秦玦不禁渾身發軟,情不自禁靠向了對方。

  燈光朦朧輕淺,好一陣後,秦玦才感覺肩上的重量一輕,有隻手隔著衣服撫上了他腹部的傷,又停在了他左側臉上。

  戚霽睜著紅了個透的眼睛,問他:「是不是很痛?」

  秦玦壓抑住躲開左臉的本能,只是把頭埋低了一點:「⋯⋯是。」

  然而在氤氳著一層溫暖的燈光下,他卻並不知道,他一個字就化作了生鏽的刺,活生生倒刮在戚霽心上,血流不止,甚至,他還渾然不覺地繼續折磨人:「⋯⋯你,你就別問了,你這個小朋友不是應該比誰都清楚我怕痛嗎?」

  顯然,他手忙腳亂,正試圖打破這過於感性的氛圍,但戚霽卻更覺難過,很快就舔舔嘴唇,著急問:「我當然知道前輩很怕痛,所以⋯⋯為什麼還會去刺紋身?」

  一下子,秦玦就彷彿被拆穿了最後一道防線,語氣陡然委屈起來:「我覺得這樣比較霸氣不可以嗎?⋯⋯我,我他媽可是花了一千二百塊錢!」

  就像,比起他年少時珍貴的金錢積蓄,那些他想要刺紋身的理由根本不值一提。

  戚霽不由鼻腔一酸,趕緊把人重新摟到懷裡:「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秦玦被動地靠在他肩膀,起初還堅持著一動不動,直到戚霽的手不斷摩挲他微顫的脊背,他才一咬牙抓扯住戚霽的衣服,聲音有些亂:「你這技術出不了台啊⋯⋯本猛男的體毛都要被你褥禿了⋯⋯」

  戚霽停了半秒,聽話地改為輕拍他的背,這弄得他再也找不出什麼藉口,音色突然沉了下來:「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懂反抗?」

  戚霽頓了兩秒,只來回摸了摸那些起伏的醜陋傷疤,說:「問一個受到虐待的小孩兒為什麼不反抗大人,問題本身就已經足夠殘忍了。」

  秦玦鼻腔一酸,終於忍不住了:「那,那我現在可以哭了嗎,戚霽?」

  那架勢,就像戚霽打亂了他本來的節奏。

  戚霽征愣一秒,自然一把擁緊他身體,根本不打算給他什麼反應時間:「⋯⋯好,哭暈過去我抱你去找孟醫生。」

  秦玦嘴裡一句「那還不如你親自人工呼吸搶救一波」還沒說完,抽泣聲就洶湧過境,一下淹沒他喉嚨,如同浪潮般席捲上來,讓他痛苦地抓緊了戚霽的衣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是哭了。

  上一次像這樣不控制自己,好像已經是很多年前他給母親打電話,對方詢問完他哪來的號碼就匆匆掛斷的時候了。

  ***

  南方四月的天氣回暖了不少,窗外一鉤弦月的光如同細碎的流沙鋪進來,照著他被眼淚弄花一團的臉,也照著戚霽低下頭、忍著心疼用手背和袖子替他擦乾眼周的動作。

  他滾燙的臉頰被發涼的手輕捂著,不再充斥被鹽水浸咬的痛感,此刻的兩人就像花了錢的大老闆和收錢的小服務員,秦玦只顧著享受哄人服務,戚霽則萬般心疼地一邊安慰他,一邊適時地問他:能呼吸嗎?來,我給你擦擦;別急著說話,乖,會咬到舌頭的;有沒有頭暈的感覺?如果開始頭暈了,要告訴我。

  戚霽的語氣,基本上跟詢問這些話差不多——「老闆舒服嗎老闆你看我活兒還可以嗎老闆要不要加錢繼續」,到後來,靠在他肩上的秦玦實在舒服極了,已經到了閉上眼用臉蹭他手心、安心到幾乎忘了自己還在哭的地步。

  夜色融融,漸漸地已經快要天亮。

  直到秦玦哭得盡興,戚霽才想照顧他先休息:「先睡吧,前輩,有事也等到明天再說,只要我在,誰也別想動前輩的體毛一下。」

  「那,那叫汗毛,你別被我帶歪了。」然而終於躺下後,秦玦明明還紅著眼睛,卻仍放心不下戚霽,「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傷心生氣嗎⋯⋯花神?確定不是忽悠我?」

  這本來是戚霽明天想說的事兒之一,見秦玦主動提起,他便一邊拉被角,一邊俯身光速捏了捏秦玦的臉,道:「當然沒有。不過作為教訓,前輩以後都不能再這樣口是心非了,免得⋯⋯免得你搞得自己難過,還導致我的玻璃心也跟著爆炸。」

  秦玦認錯態度積極,馬上英勇就義般點頭接受,戚霽見狀便鬆口氣摟過他:「好了,眼睛閉上。」

  秦玦雖還有點本能的忐忑,但比起前些天連續的淺眠,他已然預料到,今天自己可以睡得很沉了。

  後來在被窩裡,兩人低啞著聲音聊了不少迷迷糊糊的話,秦玦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還後怕地主動要求了一波即時測試。

  「我怎麼老對自己不放心呢,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小戚?這次我絕對說實話。」

  戚霽拉著他的手不由輕笑,也並未拒絕他。

  「那⋯⋯前輩以前跟很多女性發生過關係,是真的嗎?」

  ——這事,他還真有點好奇。

  秦玦回答:「差⋯⋯差不多吧,為了證明自己才開的房,又實在沒反應,最後帶她在手游裡上了三個分段,四捨五入也算上過了。」

  「⋯⋯所以,只有一個?」

  「⋯⋯嗯,朋友的朋友,見第二面就說我身材不錯。」

  「那,前輩對我呢,第幾面的時候覺得我不錯?」

  「⋯⋯我,我他媽日理萬機,早忘了。」

  「前輩剛才答應以後都不會口是心非,總沒忘吧?」

  「你——行,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怎麼上你的姿勢都想好了,可以吧?」

  說著說著,兩人就漸漸睏倦,戚霽雖看他總算沒那麼害怕明天的來臨,但還是湊得更近護著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前輩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微博小姐姐說的什麼傲嬌?」

  他的聲音有些模糊,秦玦也眼皮痠疼,困得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記得要實話實說了:「嗯嗯嗯,我是我是。」

  至於後來提及這句話,秦玦死也不認的事兒,那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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