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糜（1）

　　宛秋收到蘭姐短信，「不准再拖，今天上崗，不然這個月你沒有一分錢。」

　　蘭姐不是已經被黎晝抓了麼，那這條短信是誰發的？

　　「為了避掃黃風頭，蘇晚帳號已經被封。」

　　「我當然知道，所以給你開了新的，昵稱依舊是蘇晚。」

　　宛秋懂了，蘭姐就像「蘇晚」一樣不過是代號，這個被抓馬上下一個頂上來。

　　「蘭姐以前對我說過，我可以跟她一樣，成為管理層。這個承諾什麼時候兌現？」

　　對方一下就明白她的意圖，這女主播野心真大，估計在鏡頭前脫膩了。

　　宛秋等了好一會兒，卻得到一句，「是你把她搞進局子裡，現在想坐上她的位置，你不會良心不安嗎？」

　　這話一出，宛秋心裡「咯噔」。

　　「蘇晚，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被你耍的團團轉。」

　　她放下手機，沒有再回一句話。

　　「乖乖上崗，讓我們看到你還有一點價值，不然，你會付出慘痛代價。」

　　緊接著，那邊就發來一串地址和房號，是直播的新地點。

　　宛秋去學校辦理就業手續，老師都誇這份工作找的好，很少本科生一畢業就能去大媒體擔任主播，都得先搞幾年記者或者深夜檔才能慢慢轉崗。宛秋對誇獎只是笑了笑，沒有多加解釋。

　　沒錯，這份工作也是那幫人給她搞定的，倒不是她自己進不來，她去年就在實習，只是被放在晚間檔，長期倒班熬夜。後來給她白班，羨煞一眾新人，背地裡調侃她「不愧是事業線很深的女人」。

　　這就是那幫人的可怕之處，捆綁她的生活、學習、工作方方面面，進而完全控制她這個人。

　　宛秋排隊領就業協議，察覺有個男生一直盯著自己打量。她用餘光掃了掃，覺得對方的臉並不熟悉，至少不是她接待過的客戶。

　　她們被教過，為了在直播中有安全感，最好鼓勵對方一起脫並且露臉。雖然極少有男人像黎晝那樣，一口氣把錢給足，大多數根本一毛不拔，那她也就不脫，只是衣著暴露地陪聊，給男人飽飽眼福。但她就算不脫，每次也總能哄的對方露臉，一旦露臉就會被攝像頭拍下來。

　　宛秋真得不記得那群男人裡頭還有這張臉，畢竟對方長得乾淨端正，她至少會有模糊印象。

　　她怕對方認出自己，便把身子側過去不讓他盯著瞧，沒想到，那男生竟繞過來看。

　　宛秋更加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種羞恥感。萬一大庭廣眾被認出來，乖乖女在網路上搞色情直播。

　　眼見著好不容易排到自己，但宛秋卻想落荒而逃。可她剛邁出步子，那男生就站到她面前。

　　她渾身汗毛倒豎，腦海裡警鈴大作，但對方只是低聲指出來：「你側邊的拉鍊，好像沒拉上，內衣有點露出來。」

　　他看到她充滿防備的神情，以為自己太唐突，連忙往後退一步，歉意地擺手，「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是不是冒犯了？」

　　宛秋還沒緩過來，眼神裡仍殘留驚悸，男生怕惹麻煩連忙走遠了。

　　她伸手探到自己腰側，指尖觸到一片光潔滑膩，真是拉鍊沒關好。

　　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校園碰撞，擱正常去或許都能引發一段純情的戀愛，但在她這卻只有驚恐、懷疑、慌張、逃離。

　　這就是色情直播帶來的惡果，哪怕她並沒有賣身，卻也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大學生。

　　宛秋下午還是去了，賓館的小房間裡放好性感的蕾絲裙，給她直播時使用。

　　白嫩的奶子兜在網紗狀的蕾絲裡，愈發飽滿圓潤。嫣紅的乳頭若隱若現，誘惑著男人想看她被扒掉的模樣。

　　黎晝是她第一個碰上的，給錢那麼大方的男人，也是第一個看過她私處的。其他男人一般先給200，那麼她會脫掉外面的披肩，雙手插到蕾絲裡揉胸給他看，再付第二檔，她才會脫。

　　就在她正在直播時，房門居然被敲響，她嚇得直接關機，趕緊躲起來。

　　但蘭姐發來短信說，開門。宛秋以為門外就是這個新來的管理者，結果打開一看，外面是一個器宇軒昂的男人。

　　只消一眼，她就知道，這男人絕對不一般。

　　他並沒有跟她找招呼，兀自走到裡面，駕輕就熟地往沙發上一靠。姿態十分矜貴高傲。

　　宛秋打量他，「你是誰？」雖然隱隱猜到，他的階位應該比蘭姐更高，畢竟，蘭姐只配當他的傳話筒。

　　男人當然不會回答，開玩笑，高高在上的白司長，輪得到她來詢問？

　　宛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男人開口：「幹你的直播，別盯著我看。」

　　宛秋猶疑片刻，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把電腦打開。心裡某種不安開始蔓延。

　　男人跟黎晝一樣，都氣場極強，但眼下這個，還挾帶著一股令她心驚膽戰的危險性，好像不按照他說的去做，下場就會跟視頻裡面的女人一樣，被當成性奴賣掉。蘭姐上午威脅的那句「你會付出慘痛代價」，也絕對是他的指示。

　　宛秋不敢不按規矩，鏡頭那邊的男人付第一檔價，她就搔首弄姿，擠胸，站起來把裙子往上扯，讓白皙的腿根露出來，然後背過身展示圓潤挺翹的臀。

　　純白的蕾絲真的太適合她，把她的優點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無意中注意到，男人抽的不是煙，而是雪茄，燒灼的煙草味格外濃烈。

　　房間裡煙霧繚繞，猶如仙境。

　　她對著鏡頭直播的同時，也完全給男人看到了，而且，他眼裡的香豔女體可比網路展現的要真切得多。鏡頭下，她太白，美化效果幾乎讓她白到有些失真，但真實地看，可比這刺激。她的膚色泛著嫩粉，鮮活嬌俏，整個身型也是恰到好處的嬌小，落在男人眼裡，真是非常適合在床上把玩的。

　　宛秋不怕鏡頭另一端的男人，怕房間裡的這個。

　　但男人一動不動，只是抽煙，只是看著，似乎並不打算把她怎麼樣。

　　這個名叫宛秋的女主播，身材確實堪稱火辣，白懸看過玩過那麼多女人，絕大部分還都是千金小姐，把她放進去比，卻也能至少排到中上。那樣圓滾滾的胸部，放在這樣纖巧的身型上，的確配得上「令人驚歎」四個字。

　　鏡頭對面的男人這次付到二檔，她必須要脫了。

　　纖細的手指勾著肩帶往下滑，左邊、右邊都落下去後，白花花的奶子還是把胸罩給撐住，可想而知乳房的尺寸多麼令男人神魂顛倒。

　　這樣看過去，她真是個性感尤物，就差最後一層薄薄的遮掩，只要撕下來就能看到她渾圓裸露的酥胸。

　　真是令男人興奮的抓狂。

　　她非常緊張，也非常不想繼續，酸澀的眼睛都微微發紅。

　　但坐在不遠處的男人，顯然看出她的害怕，開始施壓：「愣著幹什麼？脫。」

　　鏡頭對面的，聽到這聲音，好奇地窺問：「你不是一個人嗎？居然有男人在你身邊，被我聽到了哦。據說，你們還提供直播做愛的服務？我可以點嗎？讓你跟他做……」

　　這番好色到蠢蠢欲動的話，被白懸聽到了，「嗤」地低笑一聲。

　　宛秋摸不透他的心思，也生怕事態真往這方面發展，趕緊把麥克風關掉，房間裡頓時一片靜謐，她急促的呼吸聲格外明顯。

　　男人忽然從沙發上起身，整個人散發著極致的威脅性，宛秋艱澀地哽了哽，脫掉。白嫩的胸部驚鴻乍現，但還不到一秒，又被她用手捂住。

　　她很聰明，一捂住就開始揉弄，「嗯嗯啊啊」地叫起來，一套動作跟色情直播無縫銜接，沒讓人瞧出來她其實在回避，不想給看。

　　男人走到她背後，停住，離她很近很近，她幾乎能感覺到，男人隔著西裝褲散發的熱度。

　　她很怕很怕，好像下一刻出現的是深淵，而自己會被他推下去。

　　「蘇晚，黎晝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殺了人？」

　　宛秋的動作刹時一停，連瞳孔都狠狠收縮了一下。

　　「沒有，他不會告訴我這些。」

　　「是嗎？」男人的手搭上她光裸的肩，她開始瑟瑟發抖，「那他操你的時候，會跟你說些什麼？」

　　宛秋死死盯著電腦螢幕，「他是個寡言的男人，做愛時連粗話都很少。」

　　他笑了一下，那明朗的聲線卻令她一陣陣發怵，「那就想辦法，讓他說出來。」

　　只是一句話，卻相當於給她下達一個很可怕的命令：要她從黎晝嘴裡套話。

　　黎晝一旦承認了，那麼故意殺人罪足以判刑坐牢。

　　宛秋忽然覺得瘮到骨子裡，原來，這就是黎晝昨天對她說的，莫名出現第二個人。

　　看似離奇且驚險，最後也被黎晝解決，沒想到，利用價值在這裡。被這幫人做了誘餌，犧牲他，徹底擺平黎晝。

　　居然用這種殘忍狠毒的方法，簡直毫無人性！

　　「你爸還在醫院，你媽陪著他，還要帶兩個孩子，也就是，你今年剛滿十八歲已經被大學提前錄取前途一片光明的弟弟，和一個剛上初中長得也跟你一樣漂亮……」說到漂亮時，他還用手背摩挲她的臉，她用力撇開。

　　「你不想失去他們，一個都不想，我說的沒錯吧？」

　　當這番話講出來，勝券握在誰的手裡，已經再清晰不過。

　　沒有什麼威脅比這更可怕、可恨。

　　宛秋的雙肩開始顫抖，越來越厲害，大顆眼淚滴在手背上，越來越多……

　　他伸手關掉電腦，螢幕陷入漆黑，那段刻意折磨她的直播，終於結束了。

　　他說停，一切才能停。

　　所有都掌控在他們手裡。

　　「別哭，」他愛憐地輕撫她腦袋，「不過是讓一切回到原本軌道，包括你自己，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