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番外·小餛飩餓犬

　　季達明來的時候天氣已經快轉暖了。

　　三少爺趴在被子上哼哼唧唧地不肯起床，拉著林海的手彆扭地叫了聲「相公」。他正準備換衣服去接少東家，沒回頭，就隨口哄：「昨晚又沒欺負你，怎麼還困？」

　　「早呢。」陳軒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起身，伸長胳膊抱林海的腰，「太陽才剛升起來。」

　　他低頭揉了揉三少爺的指尖，忍不住笑道：「捨不得我走？」

　　「嗯。」承認得倒快。

　　「那可不成。」林海轉身親陳軒的腮幫子，「你現在是陳記的大當家的，得有點架子。」

　　三少爺雖知道他說得有理，可還是委屈巴巴地嘀咕：「我也是你娶進門的男妻啊。」意思是自己有正當撒嬌的理由。

　　林海聽得好笑，抱著陳三少起床，幫他把衣服褲子穿了闊少爺才滿意，抄著手一邊哼歌一邊往前堂走，嘴裡嘀咕著早飯還沒做好，還拿肩膀蹭蹭他的胳膊。

　　總算是把林海假死的事兒放下了。

　　他攬著陳三少的肩膩歪了一會兒，抬手看腕上的手錶：「走了，船快進港了。」

　　「相公，你什麼時候回來？」三少爺聞言，戀戀不捨地望過去，「我想吃小餛飩，你陪我去吧。」

　　「你是捨不得我，還是捨不得餛飩？」林海哭笑不得，捏著陳軒的鼻尖輕哼，「你相公我今天怕是晚飯才能回來，陪不了你了。」

　　陳三少聽得失落不已，扒拉著手指思索：「那我能去找你嗎？」

　　「不許亂跑。」林海不甚贊成，「你身子骨還沒好利索，都快春天了還夜夜都嫌冷，不在家裡養著出去跑什麼？」說完擰住三少爺地臉頰，「病懨懨的，等我有空再陪你去吃餛飩。」

　　陳軒說不過他，表面上是同意了，心裡卻又打起了壞主意，倒是林海教訓完三少爺就出了門，他的確趕時間，也沒讓雲四開車，而是自己親自去接了商會的少東家季達明。

　　說來也是唏噓，林海雖然當了好幾年的分行行長，卻沒真正與季達明見過面，唯一一次相遇還是他剛來商會時，遙遙一瞥，連臉都沒看清。不過少東家的氣場他還是認得出來的，但剛看一眼林海便怔住了，因為季達明長得著實像陳軒。也不是一模一樣的模子，就是眉眼一般無二，只是季達明稍顯鋒銳，而陳三少就婉約很多了。林海聯想到外界傳聞，說季達明尋了很多年的弟弟，又想起陳振興三番五次拐帶兒童，心裡就有了數。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季達明會帶著男妻一起來，還是個瞧著剛成年，什麼也不懂的少年。

　　「抱歉。」季達明與林海握手，雖神情略顯疲憊，但嗓音沉穩，「麻煩你了。」言罷抱著面色蒼白的伴侶上了車。

　　「暈船？」他推了推眼鏡，「住處離這兒不遠，要我找個郎中嗎？」

　　林海話音剛落，就聽季達明懷裡傳來軟糯糯的呻吟：「達明，達明？」

　　「小默，我們到了。」季達明立刻溫柔地笑起來。

　　伊默迷迷糊糊地仰起頭，撞見林海的視線臉猛地漲紅，羞羞切切地縮到少東家懷裡去了。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覺得季達明的小男妻眼睛挺清澈的，不像自家的三少爺，眼底九曲十八彎，成天都在打歪心思。

　　可他就是喜歡陳軒這彆扭的性子。

　　林海把季達明送到住處，沒有立刻說起陳軒的事，只婉轉地表達了現在南京的陳記商會已經易主，繼而馬不停蹄地往家裡趕，他還惦記著早上三少爺說的話，想回去陪陳軒吃小餛飩，哪曉得等林海風塵僕僕地回到家時，闊少爺早就帶著下人自己吃去了，他頓時氣得冷笑不已。陳軒別的都不厲害，就氣起林海來，一個頂倆。他乾脆俐落地調轉車頭，尋了三四家鋪子，等天都黑了才逮到捧著碗喝湯喝得津津有味的三少爺。

　　「相公！」陳軒見他還很高興，未有任何的危機感，「快來，這家餛飩好吃呢。」說完擱下碗，撲到林海懷裡亂拱。

　　他心裡那點氣就這麼被拱沒了：「想我了？」

　　三少爺自然忙不迭地點頭，懶得裝大當家的樣子，乾脆揮退了下人，自己坐在林海腿上傻乎乎地笑。

　　「嘖，你說你一個商會的會長，怎麼這幅德行？」他假意揶揄，伸手攬住陳軒的腰。

　　陳三少也知道他沒有惡意，眨巴著眼睛笑：「問你啊，怎麼把我折騰成這樣了？」

　　「來讓相公親親。」林海一聽就忍不住了，哪裡還管餛飩好不好吃，直接把陳軒親得渾身發熱，倚著他不肯動。

　　就嘴皮子還利索：「相公，我剛剛瞧見一小孩兒，挺可愛的，還把我錯認成季達明瞭。」

　　林海微微怔住。

　　「我就想如果季達明在這兒吃餛飩，你也肯定會來。」三少爺美滋滋地仰起下巴，「果然把你給等到了。」

　　他沒說自己已經尋了不止一家店，就低頭親了親陳軒濕漉漉的唇，任闊少爺開心，任人把一切歸結為心有靈犀，心裡想得則是要不要把季達明和陳軒長得像的事說出來。

　　三少爺沒見著季達明真人，還沒什麼想法，正趴在桌上很沒形像地捧著碗吸溜餛飩，一口一個吃得滿嘴油光，屁股也跟著扭來扭去，看來心情不錯。陳軒心情好，林海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他摟著陳三少一起吃餛飩，是真的覺得這家店味道不錯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陳軒不肯坐自己的車，非擠到林海身邊，看他開了一路，心情好得不得了。林海也高興，但他嘴上卻說三少爺就會折騰自己。

　　「相公，累不累？」陳軒自知理虧，攙著他蹦蹦跳跳地往分會裡走，迎面遇上遠方才沉穩些，裝出副淡然的模樣，就手指頭還捨不得放開林海，所以面上再無表情，其實外人還是能一眼看出他們的關係。

　　只是三少爺自己不知道，還裝得很認真，等下人離開立刻迫不及待地粘回去：「明天季達明是不是要來分會？」

　　「嗯。」林海笑了笑，「他帶著男妻一起來的。」

　　陳軒頓時來了興趣，跑了幾步又繞回來：「你見著了？」

　　「見著了。」

　　「好看嗎？」

　　「沒你好看。」他見三少爺皺起鼻子，暗自好笑，「多大的人了，還比這個？」

　　陳軒坦然地點頭：「比呢。」

　　月色皎皎，林海低頭去看三少爺的眼睛，那裡流淌的認真情緒實在是惹人憐惜，他連忙俯身吻過去：「你比誰都好。」

　　陳軒摟著他的脖子歡喜地親了一會兒，屁股挨著門板的時候忽然「哎呦」了一聲。

　　林海停住一瞬，問怎麼了。

　　三少爺委屈巴巴地啃他的下巴：「你又欺負我。」

　　「相公睡你哪裡叫欺負？」林海暗自好笑。

　　「那也是……」

　　「睡不睡？」他瞇起眼睛，故意挺腰頂了一下。

　　陳軒立馬站直：「睡！」說完摟住林海的腰黏糊糊地蹭。

　　當真是一到床上就乖，陳軒眼睛裡沁著薄薄的水汽，等林海把自己抱上床，還撅著屁股找了半天的手爐。

　　他邊脫衣服邊笑，說：「幹什麼呢？」

　　「你給我的手爐掉地上了。」三少爺說著就彎腰伸手夠，趴在被子上扭來扭去。

　　林海貼過去把闊少爺反手抱在懷裡，這人哼哼兩聲，扭頭見他把衣服脫得差不多了，就費力地轉身，舌尖勾著林海胸前的紅點舔了舔，聽見粗重的喘息，得意地笑笑。

　　「相公。」三少爺軟踏踏地蹭掉林海身上的裡衣，「我想要。」說完掀起衣擺露出白嫩嫩的肚皮，扯著他的手往身下塞。

　　林海最受不了陳軒主動的模樣，呼吸裡瀰漫起情潮，他急不可耐地按住三少爺的手，扯掉對方鬆鬆垮垮的褲子，見陳三少已經來了感覺，立刻俯身含住。

　　「相……相公！」三少爺攥著被褥猛地挺起腰，哭唧唧地呻昤，兩條腿在床單上吃力地滑動。

　　林海聞言只是停了一瞬，他親了親陳軒的慾根頂端，嘴唇摩挲著柱身，聽見三少爺嗚嗚的哭聲又換舌尖舔舐。陳軒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樣，癱軟在床上揪他肩膀上的衣服，雙腿慢慢曲起，眼瞧著要不行了。

　　「喜歡相公這麼舔嗎？」林海故意鬆口，換了手去揉。

　　陳軒爽得四肢發麻，偏著頭崩潰地喊他的名字，林海又低頭去吮吸，托著三少爺的腰把紅腫的慾根吃進去，再慢吞吞地吐出來，最後含住用力吮起來。

　　「相公！」陳軒耐力本來就不好，這下子直接繳械投降，痙攣著蜷縮在床上，等著舔嘴角的林海回到自己身邊時，啪嗒啪嗒掉眼淚。

　　「哭什麼？」林海頓時心疼得不行，「相公弄疼你了？」

　　「相……相公……」陳軒抽搭搭地拱到他懷裡，「好舒服。」

　　林海沉默片刻，捏著三少爺的下巴親過去：「舒服還哭？相公讓你更舒服。」

　　三少爺哼哼唧唧地敞開腿纏住他的腰，屁股一拱一拱地騎到他腰間：「我後頭……後頭。」

　　「相公知道。」林海伸手揉陳軒的臀瓣，揉著揉著手指就滑進了濕軟的穴道。

　　三少爺爽得仰起頭輕喘，汗水順著蒼白的脖頸滑落，每一滴水痕都引起他更深的慾望，林海本欲好生幵拓一番再進入，結果沒忍住，掰開陳軒濕軟的臀瓣，在三少爺軟綿綿的驚叫聲裡挺腰抽插。

　　屋裡頃刻間只剩纏綿的喘息與呻昤，陳軒與林海十指相扣，嘴裡漏出來的呼吸像是哭泣又像是爽到極致的吃語，整個人都被頂得顛簸起伏，把那根粗長的性器反反復複吃進體內，穴口也流出了透明的津液。

　　燭影飄搖，映出三少爺滿臉的淚痕，原先陳軒還會羞怯，如今與林海糾糾纏纏這麼些時日早已坦然，只扶著相公的雙臂沉溺在歡愉裡，恨不能被林海貫穿，下腹也騰起一簇又一簇情慾的火苗，而被插鬆軟的穴道更是抽縮不已，溫熱的體液淅淅瀝瀝流出來，不知不覺間就洩了好幾次。

　　林海被緊緻的穴道吸得頭皮發麻，按著陳軒的後頸粗暴地吻過去，兩人瞬間在床上纏成一團，三少爺不由自主想躲，結果被抬起雙腿狠狠地插射了。

　　「林……林海……」情濃時忘了叫相公，陳軒軟得跟灘春水似的靠在他懷裡抽抽。

　　「舒服嗎？」林海也喘著粗氣，擰著三少爺的臀瓣咬牙抽送。

　　三少爺哪有說不舒服的道理，自己拉開雙腿給他插，半勃的性器隨著林海的動作不停地抖動，最後抖出些稀薄的精水，而林海也忍到了極致，扣著陳軒的腰狠狠頂弄，回回都撞在三少爺最受不了的位置。

　　「相公厲不厲害？」

　　陳軒哭著喊：「厲害……相公插得厲害！」

　　說完，腰一僵，在高潮裡被捅得渾身發抖，最後漲紅了臉往後縮。

　　林海哪裡肯三少爺躲，直接追過去頂得更深，繼而俯身吻住陳軒的唇，喘著粗氣洩在了穴道深處。

　　微涼的液體噴湧而入，三少爺被激得眭的一聲哭出來，哭完又爽得抱著林海的脖子親。他摟著光溜溜的三少爺滿心的憐惜，也親回去，於是一來二去又挺腰衝撞，最後把陳軒頂得雙目失神，軟在林海懷裡不肯動了。

　　陳三少特別有意思，每每躲不過就知道耍賴，仗著林海捨不得欺負自己，趴在他懷裡邊抹眼淚邊喊累。林海只得耐著性子哄，三句話沒說完就被闊少爺偷偷親上幾口，等來了感覺，對方又嫌累，死活不肯繼續，於是循環往復，他也明白陳軒是不能再折騰了，就摟著說悄悄話。

　　三少爺揪著被單打瞌睡，把腦袋擱在林海的頸窩裡，迷迷瞪瞪打了個哈欠，覺得燭火刺眼，就添著他的耳垂哼唧：「亮……」

　　林海連忙伸手把燭台拿到嘴邊吹熄，陳軒又不高興地嘀咕：「看不見……」

　　他哭笑不得，摸索著親了幾口，總算是把三少爺哄睡著了。

　　第二天林海起得早，本不捨得把陳軒喊醒，可想到季達明他們要來，三少爺在他面前是可以撒嬌耍賴，但在外人面前總不能失了禮數，於是就把軟踏踏的陳三少從床上抱了起來。

　　「幹嘛？」陳軒沒睡醒，兇巴巴地瞪他。

　　他說：「季達明來了。」

　　三少爺輕哼了一聲，費力地爬起來，讓林海幫自己選衣服。

　　「選什麼？」他哭笑不得，打開衣櫥讓陳軒瞧。

　　三少爺坐在床上認認真真地思索，最後還是選了林海過年時做的那一套，穿上以後走了兩步。他也跟著看過去，見衣服鬆鬆地耷拉在陳軒身上，心口猛地一痛。三少爺又瘦了。

　　其實林海也摸出來陳軒瘦了，可當真去看時，酸澀的情感根本止不住，他這些時日已經費勁心思去給三少爺調理，可闊少爺嘴刁得很，十道菜裡有八道不愛吃，剩下的兩道還不一定合胃口，所以無論怎麼補，到頭來還是瘦了一大圈。

　　陳三少自己還不覺得，美滋滋地系衣扣，等把衣褲都整理好，眉頭一挑，轉身似笑非笑地望著林海，一顰一笑間當真是把執絝子弟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瞧著無奈，上去撓三少爺的肚皮。

　　隔著層衣服陳軒也受不住，當即趴在林海懷裡抽鼻子：「不行……回來……回來再摸……」

　　「沒想折騰你。」他扶住三少爺的手臂，對著臉頰親了口，「我先去把少東家迎進來，你在屋裡等等我。」繼而又想起一事，「季達明長得和你很像。」

　　言罷轉頭就走，把呆愣愣的陳軒留在了屋裡。

　　季達明的車果然停在分會門口，他與少東家已然屬實，握手過後便和伊默打招呼。小男妻今天穿了件毛茸茸的短襖，瞧著和三少爺一樣胃寒，聽見他的聲音立刻縮到季達明身後，眨著雙清澈地眼睛探頭探腦。

　　這一看，就瞧見了從暗處慢慢走來的陳軒。

　　三少爺果然耐不住跟來了，揣著手靠在廊下打量季達明，季達明也同樣在打量他，林海沒有打擾，只走過去拍了拍三少爺的肩。

　　「原來是這樣。」陳軒接受得很坦然，嘴角的笑意是真誠的，「傳聞我和你長相相似，竟是真的。」

　　季達明多年前走失的弟弟竟就是陳記的三少爺，緣分不可謂不玄妙。但細想似乎並不奇怪，畢竟陳振興四處搜尋走失的兒童以培養成繼承人，陳軒運氣好活到了最後，而季達明就算再怎麼找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親弟弟成了別人家的公子哥，於是陰差陽錯這麼多年才真真正正地碰面。

　　說來說去還是一家人。

　　午後林海開了牌局，他和三少爺打得盡興，季達明的注意力卻在伊默身上。伊默不會玩牌，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瞧簷下撲棱棱飛起來的麻雀。

　　「要輸錢了。」三少爺斜倚著木椅打趣。

　　林海也跟著笑。

　　「不玩了。」季達明歉意地放下牌指了指伊默，「我去陪他。」說完當真起身走到院外，不過片刻風裡就飄來細細軟軟的笑聲。

　　三少爺捏著牌凝神細聽，手指繞著青瓷茶碗打轉，微風吹起額前的頭髮，同時也軟化了陳軒的神情。

　　「我挺羨慕他的。」陳三少喃喃自語，「我不是羨慕伊默有個好相公，我是羨慕他眼裡什麼雜質也沒有，被保護得很好。」

　　林海聞言抿了抿唇，握住三少爺的手，驚覺很涼，立刻脫下外套作勢要給陳軒披。陳軒垂著頭躲過，先是笑著看他，而後眼裡滾下淚：「我也很幸運，遇見不嫌棄我的你。」

　　他蹲下苦笑：「又來惹我心疼。」

　　「相公……」三少爺撲到林海懷裡掉了幾滴淚，耳尖聽見屋外的人要進來，立刻把他一推，胡亂擦了幾把臉，裝看牌的模樣。

　　林海又好氣又好笑，悄悄道：「裝什麼？」

　　陳軒瞪他一眼：「在你面前我怎麼樣都行，別人不可以。」

　　「那是你哥。」

　　「也……也不行。」三少爺的氣焰短了一大截。

　　林海不再逗弄陳軒，起身把季達明和伊默迎回屋。

　　窗外的梧桐樹枝上冒了嫩芽，他耳邊飄來幾聲雲四哼的小曲，緊接著又是三少爺得體的寒暄，林海忽而滿心柔軟，覺得春天成了觸手可及的事物，只要陳軒在身邊，那就是萬物復甦，草長鶯飛，他的心也跟著隨風搖曳，遇見再多的困苦都不會退縮了。

　　「三少爺。」林海心口一暖。

　　和季達明說話的陳軒聞聲望來，他卻不說話，只一味地笑，三少爺愣了愣，也跟著一起笑，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愛是軟肋，亦是護甲，他們都明白了這個道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