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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犬》第51章
五十一章 桂圓和菱角

  「我給你揉揉。」

  陳三少聞言被紅棗乾噎了一下,睜著通紅的眼睛望林海,望著望著,嘴巴就貼過去,摟著他親起來。甜絲絲的棗味撲面而來,林海忍笑回應三少爺倉惶的吻,舌尖沿著濕軟的唇溫柔地勾勒,最後按著陳軒的後頸慢慢加深了這個親吻。

  「真是要了我的命。」他含糊地感慨。

  陳三少吮著林海的唇吮得直哼哼,把眼淚糊在他下巴上,難過又凶巴巴地質問:「我這幾天是不是哭太多次了?」

  「嗯。」林海刮了刮三少爺的鼻尖,「男兒有淚不輕彈。」

  陳軒不屑地哼了一聲:「我樂意哭就哭,只哭給你看。」

  溫柔的情愫再一次將他們包裹,剛巧雲四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懷裡揣著個小小的包裹。

  「三少爺,只有桂圓。」下人憨憨地笑,「花生賣光了。」

  圓溜溜的桂圓從紙包裡滾出來,陳軒定定地注視著它們,直到林海伸手剝了殼塞到嘴邊也沒回神。林海當陳軒想到成婚時的事,默默地坐在一旁剝桂圓,於是一條濕軟的舌頭開始在他的指尖打轉,陳三少總貪戀一丁點甜味,趁著林海抽手時匆忙吮吸。

  「不能吃太多。」等紙包裡的桂圓下去大半,他停下手,「容易上火。」說完轉頭吩咐遠方:「中午煮點菱角,給三少爺敗敗火。」

  陳三少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林海回頭望了一眼,逆光不太看得清三少爺的神情,只覺得那雙眼睛裡盛了太多的依戀,連忙張開雙手把人摟住:「想哭就哭,我慣你。」

  他懷裡的闊少爺發出類似哽咽的哼哼。

  「菱角是人家一大早摘下送來的,很嫩,你肯定愛吃。」他怕自己說太多,陳軒不好意思哭著發洩,只得說些閒話,「我來剝,你張著嘴吃就成,好不好?」

  然而稀奇了,陳軒像是哭夠了,趴在林海肩頭喘粗氣,還偷偷摸摸地抓了一把桂圓塞進口袋。林海裝作沒看見,對著陳三少又是親又是哄,好說歹說把人哄住了:「別瞎想。」

  陳軒點頭,乖順得不得了。

  林海這才安心,鬆開手由著陳三少往屋外走:「時候不早了,你去前廳坐坐,馬上就能吃午飯了。」

  他只是隨口一說,畢竟不可能真的將三少爺用鏈子拴在身邊,況且陳軒除了分會,根本無處可去。奈何林海還是低估了陳振興寄來的信的分量,等遠方跑到廚房說陳軒不見時,他剝菱角的手狠狠一顫,指尖瞬間劃出了口子,暗紅色的液體滴滴答答落在半碗白嫩嫩的菱角肉上。

  「看門的下人說三少爺很早就出門了。」遠方連忙把碗挪開,拿了帕子替林海擦手,「說是要去買東西,他們不敢攔。」

  林海一聲不吭地聽著,等遠方說完,拳頭猛地捶在桌上:「不敢攔?」

  「行長,那是三少爺啊。」下人歎了口氣,「您的男妻,誰敢攔?」

  「好啊……」他輕輕笑了一聲,繼而抿唇搖著輪椅往外走,「長本事了,還會跑了。」

  林海直到此時才明白,三少爺早上的乖順都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他放鬆警惕,從而逃出分會。好一個陳軒,好一個能屈能伸的闊少,林海出分會門時都被氣笑了,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磨人精,明明被家法伺候的時候委屈得軟踏踏地趴在他懷裡,轉眼就能扯謊往外跑。

  「行長。」雲四開車到了門前,搖下車窗喊,「咱們去哪兒找三少爺?」

  林海回過神,張嘴時猶豫了。陳軒嫁給他以後,再也沒去彩雲軒,聽曲兒也就聽了一回,這年節的檔口,三少爺能去哪兒呢?

  「行長?」遠方也走到他面前,輕聲詢問,「要不要派人去陳記問問?說不準三少爺回家了。」

  林海聞言,脫口而出:「不可能。」他指著頭頂分會的牌匾:「這才是他的家。」

  然而他話音剛落,街口就拐來一輛黃包車,上頭竄下一個油頭粉面的小廝,彎腰小跑到分會門前,嬉皮笑臉地對他們行禮。

  「林行長,我是陳記的夥計。」小廝拱手道,「三少爺剛剛回了陳記,托我給您帶個口信。」

  林海抬起的手慢吞吞地收回來,冰冷的指尖縮成了拳。北風呼嘯,小廝的話被絞成零零碎碎的字眼,徘徊在他耳畔,卻又鑽不進心裡。

  「咱們三少爺說了,您什麼時候娶錢家的二小姐,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親口說的?」林海緩緩撩起眼皮,直視小廝的眼睛。

  小廝嚇得後退一步,結結巴巴地點頭:「三少爺親口說的。」緊張的神情不似作假。

  而林海低頭看了眼掌心的血印子,都是聽小廝說話時摳出來的。

  「行長?」雲四懵了,跑上來推他的輪椅,「咱們還去找嗎?」

  「找什麼?」林海沉默了一會兒,再抬頭時,面上滿是疏離的微笑,邊搖著輪椅往分會裡走,邊頭也不回道,「沒聽見人家說嗎?我娶錢家的二小姐,他就回來了。」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掌心又多出五道紅痕。

  早先那些話果然全白說了,林海已不知該不該生氣,畢竟陳軒就是這樣的人,行事作風唯利是圖,可聽小廝親口說出來,對他的打擊還是大。

  遠方和雲四都沒跟著林海往屋裡走,兩人面面相覷,站在門前發愣,任由他獨自搖著輪椅回到廚房。

  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桌上擱著只秀氣的瓷碗,林海看見那半碗沾著血的菱角,克制的情緒終於爆發,怒火像被澆了油的稻草,瞬間燒起竄天的火光,他揮手將剝了大半個早晨的菱角摔在地上。瓷片支離破碎,如同他送出去的一顆真心,被陳軒狠狠碾碎,又伸腳上去踩。

  可這還不是最可氣,最可氣的是林海覺得自己正樂呵呵地等著人來踩,因為那是三少爺。正因為那是三少爺,他所有的底線都形同虛設,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然而萬千種柔情最後換來的卻是最殘忍的踐踏。

  「我對你的喜歡……」林海喘著粗氣,扶著桌子跌跪在地上,「在你眼裡怎麼就那麼不值錢呢?」

  他邊說,邊伸手把菱角一個接著一個拾起來,指腹被瓷碗的碎片劃得鮮血淋漓也不在乎,等遠方和雲四尋聲趕來時,他已經拾完了。

  「行長!」雲四撲上來扶林海的胳膊。

  「給三少爺送去。」他勾起唇角,眼底閃過稍縱即逝的陰狠,「就這麼帶著血送到陳軒面前。」

  雲四聽得直抖,雙手接過菱角連聲答允。

  比狠,林海不會輸過陳軒,畢竟他熟悉三少爺,熟悉到骨血裡,沒人比他更瞭解闊少的軟肋。既然選擇了互相傷害,他就不可能手下留情。

  雲四捧著菱角走了,再回來時,掌心裡多了幾顆桂圓,還有剝了殼的花生。

  林海差點從輪椅上站起來,望著雲四的手掌先是怒火中燒,繼而收斂神情跌坐回去,全然沒了一貫的冷然,反倒頹然苦笑:「他有沒有說什麼?」

  雲四戰戰兢兢地搖頭,把桂圓和花生塞進他的手心:「我見著三少爺了,他拿到菱角的時候沒什麼表示,但一進屋就哭了。」

  下人小心地打量林海的神情:「屋外的人都聽見了。」

  「除了哭,他還會做什麼?」他說得輕蔑,指尖捏著一枚小小的桂圓來回搖晃,說完又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沒了我,還有人誰會哄著他呢?」

  一直沒有開口的遠方這時終於說話了:「行長,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嗯,我曉得。」林海把三少爺送回來的桂圓和花生都小心翼翼地裝進胸前的口袋,「肯定和早上的信有關。」

  「可無論信裡寫了什麼,我都氣三少爺不信任我。」他把手放在了輪椅的扶手上,目光越過門外搖曳的梧桐樹,「他從來不覺得我是真心幫他奪家產。」

  「行長,我覺得……」

  「你不用幫他說話。」林海抬手阻止遠方繼續往下說,「三少爺的性格沒人比我更清楚了。他既然敢跑,就是做好了這輩子都不回來的準備。」林海說到最後,嗓子幹啞,「因為我就算恨透他,也會幫他奪家產,哪怕不用娶錢家二小姐的法子,也會想方設法把陳記搞垮……因為我喜歡他!」

  「因為我喜歡,所以他有恃無恐。」林海說得捂住心口咳嗽起來,嚇得雲四手忙腳亂地給他倒水,「覺得我娶再多的人,眼裡也只有他一個。」

  「……真是蠢得可笑。」

  「可我眼裡就他媽只有他一個人。」林海前一句話還是自嘲,後一句話卻是發自肺腑,痛苦地呢喃,「因為我愛他啊。」

  原來如此,因為愛陳軒,先前的縱容便都有了答案。其實林海心裡清楚,即使對陳三少說了再多聲的喜歡,他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行事乖張闊少爺。然而在看到陳軒送回來的桂圓和花生時,他屈服了,因為他的心已經抽縮成了一小團,痛苦地溢出粘稠酸澀的汁液。

  正午的光暖融融地籠罩著林海,他搖著輪椅,慢吞吞地挪回臥房,背影頹然,連拖長的影子都是孤單的。

  雲四像是想起什麼,不顧不停使眼色的遠方,追上去問:「行長,你還娶不娶錢家的二小姐?」

  下人撓了撓頭:「娶的話,咱們要提前準備了。」

  回答他的是狠狠摔上的門和撲面而來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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