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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榜》第38章
三八

  “啊——”忽然有人打了個哈欠。循聲望去,原來是角落那個身邊放了一隻藥箱,一直伏在桌上打噸,始終沒人去注意的瘦長漢子,正伸著懶腰站起了身,眾人心在這一邊,僅朝瘦長漢子側面身影瞥了一眼,又一起轉過臉來。

  武維之可不同了,他目光至處,心頭突地一跳,呆住了。

  那人高顴骨、削鼻樑、黃皮寡肉;左眼緊合一縫,右眼灼灼如電。他不禁在心底喊道:“啊!糟了,他不正是黃山要命即中崔魂?”聽師父說過、此人亦正亦邪,喜怒無常,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師父交代過,此人惹不得,真想不到會在這兒碰上。

  他已迅忖道:“此人於此時此地出現,無論如何,總是對我不利。”一想到斯人一身絕毒暗器,連天山白眉老人余桑那等武林星宿,也是憑了一支專破各種暗器的量天尺,才佔得上風,不禁心膽為之一寒。當下他也顧不得再向自稱“熊耳隱豹”的老者解釋,潛運本門大羅神功,目注黃山要命郎中崔魂,不稍轉瞬。

  武維之這種神情,令眾人大惑不解。於是,眾人目光隨著他二度射向要命郎中。

  這時,要命郎中緩緩套上藥箱,一邊踱過來,一邊漫聲道:“風雲幫,龍虎三殺令:不服不順者殺!不尊不敬者殺!奉令不行,或行而無所成者殺!你們連這些都不知道,我看你們真是壽數該盡了!”

  那位自稱熊耳隱豹錢一斑的老者,這時也已認出這說話的是誰,臉色微微一緊,卻無懼意。大概他自信沒有開罪要命郎中的地方;是以迎著要命郎中抱拳道:“原來是黃山崔大俠,老朽錢某人這廂有利。”

  要命郎中聽若未聞,眼皮連撩都沒有撩一下。他一逕走到武維之面前,眼望武維之手上那塊銀牌,抬抬下巴問道:“虎符麼?多少號?”

  完了,誤會定了!武維之咬牙忖道:“事已至此,誤會也只好由它誤會了。風雲幫一萬個不對,但我爹也在裡面,為了父親成為罪人,看來也是天命如此吧?”他心念一定,立即冷冷答道:“十五號!”

  要命即中搖搖頭,道:“銀牌十五?晤,小輩,小輩!”

  武維之冷冷笑道:“那麼閣下是長輩?”

  要命郎中陰陰一笑道:“豈敢,豈敢?”跟著從懷中摸出一塊金光燦爛,上面隱約鐫著一隻飛鷹的金牌;擎在手中朝武維之照了照,仰臉漫道:“龍壇金筆,三鷹飛!”這種演變,真是夢想不到。

  武維之目前雖尚弄不清風雲幫內部的輩份如何排列,但先有紫衣少女自稱紫燕十三妹,復有要命郎中口中的三鷹飛,已自想到“鷹”、“燕”均是幫中金牌人物,三鷹飛的“三”,十三妹的“十三”,可能跟他手中銀牌上所鐫的“十五”號性質相同,只是一個排行數字,另外還有個可能:“鷹”屬龍壇,“燕”屬虎壇,地位相等。

  那麼他懷疑地忖道:“那個年紀不比我大的紫衣少女女,她難道竟有著一身與要命郎中相差有限的武功麼?”心念電轉,只是剎那間的事。

  這時,要命郎中已收回金牌,向他揮手道:“你去吧!有我在,這兒沒你的事。”。

  語氣如發令,武維之聽得好不刺耳。他忖道:“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要不是我這條小命還要留著見一次父親跟師父,小爺不跟你拼了才怪。“旋又忖道:“樂得一走,我還呆在這裡做什麼?”

  他提起書箱,走得兩步;抬頭瞥及那錢姓老者慘白的臉色,心下甚是不忍,因此腳下不由很微微的一頓。不過,僅僅一頓,他仍然走出來了。他暗暗嘆道:“我留下來除了陪上自己一條命,於事何補?劫數啊!”

  但武維之身子尚未出門,只聽到身後一聲悶吼,跟著是要命郎中陰冷發冰的聲音嘿嘿笑道:“剛才你們說:那些死去的人,也可能有他們該死的理由這句話說得好極了!所以本座留下你們三條命,算是嘉獎。”武維之回頭看時,那老者倒在桌邊,一枚銀鏢插在喉管上;鮮血汨汨而出,流滿一地……其餘的人,呆如木雞。

  要命郎中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他從武維之身邊經過時,一拍武維之肩胛,儼然尊長地訓斥道:“下不為例!本幫規律嚴明,以後見金牌鷹燕,要有銀牌弟子的禮貌;銅牌弟子見了你們也是一樣,知道沒有?”說完,哼了一聲,並未等待答覆,揚長而去。

  武維之跳上馬背,一鞭揮下,馬兒受驚健步如飛;出得城外,到達無人處,立即掩面痛泣起來……靈寶城遠遠的拋在身後了。函谷關通往潼關的古道上,一匹健馬如飛地奔馳著。

  馬上是一位黑衣少年,少年伏身垂首,以袖掩面,雙肩不住地抽動,似乎哭泣得異常傷心。

  馬蹄翻起滾滾沙塵,沙塵中,時有點點淚水灑落。

  當這一人一騎經過道旁一片樹林時,馬上少年驀地揚起滿佈淚痕的俊臉,神色悲忿淒愴地咬牙一揮左臂。一道耀目銀光脫手飛出,咔喳一聲,一面小巧玲瓏的銀牌,立即釘在道旁一棵樹身之上。他仰天一聲悲嘆,右手馬鞭同時鞘身落下。蹄聲得得,沙塵再度飛揚。人與馬,遠去了。

  這一人一騎過去沒有多久,古道惻現了一人一騎。後來的這過一騎,跟剛才那人一騎差不多;馬健,人亦年少。這少年年齡稍長,約莫二十出頭,面如敷粉,唇若涂朱,背負長劍,神態灑脫;除了一雙奕奕有神的眼睛稍微有點顧盼不定之外,端的是調攪風流,一表人才。

  兩個少年最大不同之處,便是前者穿的一身黑,後者則是一身黃。

  黃衫少年馳至道旁那片樹林時,忽將馬韁一緊,控住去勢;同時仰臉深深吐出一口長氣,自語道:“唉唉!連奔三夜,也好歇歇啦!”翻身下馬,信手一揮,韁繩便在一株樹身上繞了三匝。人在樹邊坐下,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又道:“此去終南,還有那麼遠,急也枉然。再說,風雲幫虎壇座下金牌十三燕,人人絕色,個個傾城,也不過是個耳聞。本俠自闖行江湖以來,見識過的美女已不知多少;那十三個丫頭是否能當本俠之意,尚在未知之數,這種趕法,又是何苦?”

  黃衫少年自語完畢,解嘲地笑得一笑,同時仰臉去看天色;遊目所及,忽發輕噫。未見作勢,身軀業已平地騰起;手伸處,自樹身上取下一塊銀牌。反覆斂視一陣,不禁驚喜地失聲叫道:“啊!銀符,風雲幫虎壇銀符。”說著,忽又搖搖頭道:“這有什麼用?一塊銀牌罷了,而且是別人的。憑本俠這份人才,老實說,他們請都請不到。像咱今天這樣自動前去投效,難道說搏個金牌香主還有問題麼?嘿嘿!”

  驀然他一聲唔,嘴角現出一絲好笑。點點頭,又道:“不過,拿著它去做那些事也妙。他再度捧起那塊銀牌,低聲念道:“風雲十五號:武維之。”一笑上馬,臨去又是一陣得意的笑,說道:“武維之啊,武維之!咱黃衫客雖與你素不相識,一無仇,二無怨;可是說不得,今後也只好委屈閣下一番了……”

  第二天,黑衣少年出潼關,黃衫少年入潼關。

  當夜,潼關出了人命。死的是一位大家閨秀,死因是:先姦後殺!

  第三天,南鄉死了一名美貌少婦。

  第四天,平鎮死了一名年輕的寡婦。

  第五天,安榮村死了一名孕婦,一屍兩命。

  第六天,保安村也是一屍兩命,又死了一名孕婦。

  第七天,雙屍雙命,新婚夫婦雙雙斃命。

  逼姦、強姦、先姦後殺,所有的死因全是一樣。。

  案系何人所作?無人知道。不過,這個謎底很快給掀開了。第八天夜裡,華陰八方鏢局的鏢師、震天掌楊虎的獨生愛女橫屍閨房;老鏢師躺在門口,血從老鏢師胸口汨汨流出,老鏢師氣若游絲地對家人說道:“那個色徒……在刺我一劍之先,曾給老夫看過一面牌子。他,是個少年人……是風雲幫虎壇十五號銀符弟子,名叫武維之。”

  “啊!武維之!”

  “啊!武維之!”

  潼關至終南,在短短的十來天之內,一連出了十三宗命案。

  奸,殺,先姦後殺。

  兇徒:風雲幫虎壇弟子武維之!

  漢中府轟動了,整個武林轟動了。只有一個人不知道,誰?武維之!

  藍田一家客棧裡,一位黑衣少年病倒了,氣喘、心跳、高燒。大夫的診斷是積憂成疾,由風寒引發,並根據病情開下藥方。帳房取了藥方正待出房,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向床上少年問道:“晤,小的還沒請教呢,少爺貴姓?”

  “武。”

  “那個武?”

  “武維之。”

  病人吃力地說罷,喘息著閉上雙目。因此,他沒有看到帳房臉無人色的反應。帳房一驚之下,丟落手中藥方,倉惶地退出房門;找著店東,一面慌張耳語,一面不斷比著手勢。

  店東變顏變色地沉吟著,終於搖搖頭,不表贊同。

  帳房發急道:“在我們店裡啊!那怎麼辦呢?”

  店東拿不定主意地道:“讓我考慮考慮再說。”

  這一考慮,就是三天。黑衣少年的病況愈發沉重了;他時發囈語,口口聲聲都是什麼終南終南、虎壇虎壇的。聽了這些話,店家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病人眼如火球,氣息已逐漸微弱,但是,店中一無動靜,因為店主仍未考慮出什麼處理辦法來。

  第五天,少年房中聲息全無。一個店夥推開房門一看,搖頭說了聲:“好了。”飛步便待去報知店主。就在這時候,另一個店夥領著風塵僕僕的母女兩人走了過來。

  年長的約四旬左右,一身青布衣褲,青布包頭,修眉鳳目,極富風韻。那少女年約二八,長相跟那美婦人一樣;修眉鳳目,秀唇不點自紅,雙頰小渦漩漾,十分俏媚可人。這時,那少女目光掠處咦了一聲,道:“那房裡客人出了事麼?”接著轉臉向中年美婦徵求同意地道:“娘,我們去看看可好?也許……”

  中年美婦笑叱道:“你這丫頭就是好管閒事!”目中這樣說,並無反對之意。

  少女扮著鬼臉道:“像娘啊娘為什麼要趕去終南的呢?”

  中年美婦笑叱道:“死丫頭!你就會說……”

  少女笑得一笑,人已似小鳥般地向前奔去。兩個店夥橫身攔阻連連搖手,意似說:使不得,使不得!但期期艾艾地,卻又說不出原因來。

  少女秀目一瞪,喝道:“滾開!”纖手一分,兩個店夥踉踉蹌蹌地跌出老遠。少女衝到門前向內一看,猛退一步,驚聲道:“哦!原來死了人。”

  這時中年美婦也已來到少女身側,她目注房中,搖著頭道:“唉!年紀好輕,真可憐。噫!沒死嘛,快……”說著一牽身邊少女,奔向房內床前。

  來至床前,中年美婦又朝床上少年看了一眼,立即伸手按在少年露在被外的右手脈門之上。少女見此情形,知道床上少年果然沒死,愁懼之色頓即略寬。約盞茶光景,中年美婦收回纖手,低頭沉思。

  少女忽自床下撿起一張藥方,約略一看,恨恨罵道:“這張藥單上沒有配藥的記號,顯然沒有用過。見死不救,真像座黑店,姑娘等會兒非得找這些渾蛋算帳。”少女說著,一面將藥方遞到中年美婦手上。中年美婦看完,眉頭一皺。少女道:“娘,您說是不是?假如早點服藥,哪會病成這樣?”

  中年美婦嘆了一聲道:“庸醫殺人不見血,真是一點也不錯。”接著又朝少女苦笑著道:“早點服藥?哼!假如服過這種藥,這孩子早就沒命啦!古人說:“吉人天相!看樣子,這孩子福份還真不淺呢!”

  少女接笑道:“遇著娘您當然囉!”大概發覺此刻不是取鬧的時候,芳容一緊,忙又改口急急地道:“病得怎樣?有救沒有?娘,您怎一點都不急?”

  中年美婦微笑道:“沒有救還算福份不淺麼?”

  少女臉一紅,婦人正密道:“郁乃陰火;這孩子外似亢陽,實則是一團至陰之氣窒積在心,最忌以涼藥攻之。晤,他還似乎身具某種神功;否則若換了平常人,這種火一天也頂受不了呢!”

  少女不解地道:“這就教人不解了,他既有神功在身,又怎會一病至此?”

  中年美婦嘆道:“所謂神功,即先天真氣;可憑之傷人,亦可傷已。”微微一頓,接著又道:“這孩子一定遭到什麼重大傷心之事。年紀輕輕的,娘真想不透什麼事竟使他傷心到這種程度。唉唉!雪兒,先拿一顆‘冷香丸’給他眼下,然後照‘道遇散’的方子去街上配一帖藥來。”。

  少女取出一隻小巧玉瓶,倒出一顆淡紅的藥丸,一面塞向床上少年口中,一面故作不悅道:“自雪兒在習完本門心訣時服過一顆後,‘冷香丸’一共只剩下兩顆。娘看得像寶貝一樣珍貴,連上次巫山神女派人來以巫山鎮山之寶‘七巧圓’交換,娘都沒答應。今天居然……哼!娘說他福份不淺,雪兒,現在是完全相信啦!”。

  中年美婦脫口道:“你丫頭哪會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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