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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榜》第72章
七二

  老人搖搖頭道:“沒有。”輕輕一嘆,接著說道:“師父這樣做,有好幾種原因。一方面,師父想養成你獨立應付局面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師父也想藉此機會於暗中考驗考驗你的品格與膽識。”

  武維之所得心神一凜,老人繼續說道:“不過這樣一來,師父卻也遭到了不少困難。譬如說,天山藍鳳那女娃兒,她為了你對別人的一句諾言,竟然不顧艱險地隻身遠投窮荒,師父就想不出更好的對策,不知道是攔住她好,抑或是聽她去好?”

  聽至此處,武維之雙頰不禁一熱,心頭同時微微一酸。顧不得羞赧,囁嚅著,低聲急急地問道:“結果呢?”

  老人微微一嘆道:“任她去了。”

  武維之急急地低聲又道:“那是什麼地方?師父。”

  老人仰臉答道:“鬼愁谷。”

  武維之征道:“鬼愁谷在哪兒?”

  老人輕輕一嘆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日夢裡人’——讀過這兩句詩麼?”武維之又是一怔,老人接著說道:“鬼愁谷就在無定河之濱!”

  武維之不由得失聲低呼道:“那麼遠?能保來回平安麼?”

  老人搖搖頭道:“很難說。”

  武維之著急地道:“難說?這是什麼意思?”

  老人輕輕嘆道:“以前也聽說有人去過,但沒聽說有人回來。”

  武維之心頭猛然一震,顫呼道:“師父,師父——”

  老人靜靜地繼續道:“師父可以攔住她,但師父沒有那樣做。也許師父太忍心了一點,不過你不能怪師父;就像那女娃兒縱然遭遇不測,也將不會怪你一樣。”微微一頓,輕嘆著又道:“這種事,一旦發生了,惟一的辦法便只有聽由命運安排。不能怪師父,不能怪你,不能怪那女娃兒,也不能怪紫燕十三妹那個可憐的女孩子。誰也怪不得!要怪,只能怪人類不該有男女之別,人類不該年輕。”

  老人說著,又是輕輕一嘆。默然良久,這才又繼續說道:“而師父最大的疏忽,便是在歧山通往靈台的思賢鎮上,居然沒注意到那該死的‘八指神偷’在你身上做了手腳,說來真是可氣亦復可笑。”

  武維之忍不住恨恨地道:“總有一天——”

  老人連忙搖頭道:“不!孩子,你錯了,這件事你不應記恨於心。你要知道,在武林中,他們吃的就是這種飯。他既不知道你的來歷,他為什麼不能下手?你要抱怨,也只能抱怨你自己的。警覺與閱歷不夠。而且,你可算因禍得福,應該感激他才對。否則的話,你除了能從人老處取得一顆南北兩極丹之外,你還能得到什麼呢?”偏臉一瞥愛徒,憐惜地一嘆,又道:”不過話雖這樣說,卻也夠險的了!”

  聽到一個“險”字,武維之忽然憶及一事,忙抬臉問道:“師父,維之忘記問了,師父的終南赴會,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老人點點頭,卻沒有立即開口。停了一會,始緩緩說道:“是的,孩子!這件事就是你不提出來問,師父早晚也是要告訴你的。不過,現在還得暫緩一下。因為這件事雖然是今後無窮煩惱的一個開始,但它卻也同時是另一個謎團的結束。待你說完會見梅娘女俠的經過之後,師父再慢慢從頭說給你聽,那時你就更容易明白了。”

  武維之點點頭,隨將在止水庵中會見梅娘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立即忍不住問道:“師父,雪娘女俠要維之去找梅娘,而梅娘居然一下便猜出維之此行系受雪娘女俠之指引;同時武林中又有‘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的兩句諺語。梅娘與雪娘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啊?”

  老人唔了一聲,沒有開口。武維之以為師父沒有聽清楚,忙又簡略地問了一遍。但是,老人兩眼四下亂掃,好似全未在意。欣賞風景不像欣賞風景,直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武維之雙眉一皺,正待三度催問時,卻忽聽老人輕呼道:“噢,就在那邊!”身隨聲起,人影一閃,業已撲向二丈之外。武維之不禁一愕,頭一抬,只見老人遠遠在朝他招手道:“來這兒,維之。”武維之急步趕了過去。

  老人手往身前地上一指道:“維之,這是什麼東西看得出來麼?”武維之順著老人手勢低頭看去,直看橫看,看了好半天,竟是愈看愈糊塗。最後臉一抬,皺眉茫然地反問道:“師父,您,您說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一個坑,一堆石頭。是的,就這麼多!一個坑,一堆石頭。如果說得清楚些,就是坑很深很大,而石頭則又焦又黑,零亂地堆在坑裡。

  老人朝坑內的石頭出了一會兒神,漫聲道:“一座藥爐——看不出來麼?”

  武維之瞥了坑中石堆一眼,點點頭道:“唔,很像。石頭一塊塊又黑又焦,好似被火燒過一樣。”

  老人目不轉睛地道:“火燒過是原因之一。”

  武維之哦了一聲道:“還有什麼原因?”

  老人舉目望天,深沉地道:”另一原因是上面曾經塗過很多的血!”

  武維之愕然失聲道:“什麼?血?”

  老人緩緩放落視線,凝視著愛徒,點點頭道:“那時候,師父十五歲,比你現在小不了多少。”老人的話,文不對題,答非所問,但神色卻是端凝異常。武維之雖是一頭霧水,十分茫然,卻是未曾遽然動問;只是愕然瞪大著眼睛,靜聽師父繼續述說。

  老人頓了一下,雙目微抬,追憶著說道:“那是師父第一次到這裡來;師父第二次到這裡來的時候是三十歲,中間隔了十五年,年齡是第一次來時的兩倍。這以前,師父一共就只來過這裡兩次!”

  武維之暗忖:“來做什麼的呢?跟這堆石頭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一下子便將話說那麼遠呢?我還是一點都聽不懂呀!”他心裡思忖不定,異常發急,但仍未有所表示。

  老人兩眼望天,好似非常吃力地繼續道:“這兒,就是咱們師徒現在站立的地方,師父第一次見到的是一灘鮮紅的血。第二次見到的則跟今天差不多,一堆石頭,一堆又黑又焦的石頭!”

  武維之實在忍不住了,脫口問道:“師父兩度來此,都是為了什麼呢?”

  “第一次是跟著你師祖,第二次則是師父一個人。第一次是因為你師祖要找一個人,第二次則是師父為了要查證一件公案。”

  武維之忙問道:“找誰?查證什麼公案?”

  老人恍似未聞,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今天是第三次。這一次卻是什麼目的也沒有,僅是為了在此歇歇腳,對往事憑弔一番。”

  武維之皺皺眉頭,又問道:“第一次找的是誰?”

  老人仰著臉,靜靜地道:“要找的是誰麼?且聽師父說下去吧!”微微一頓,按說道:“你師祖要找的人,那時就躺在咱們現在站立的腳下,躺在一堆鮮血之中,一動不動。你師祖遲疑地凝望了片刻,終於發出一聲喟嘆,拉起師父的手,轉身下峰而去——”

  武維之不由得脫口問道:“那人已經死了?”

  老人苦笑了笑,嘆了一聲道:“那是你師祖一生中唯一的憾事。”

  武維之失聲道:“什麼?”

  老人深沉地道:“應該這樣說,傷得很重,幾乎跟死去沒有兩樣。”

  武維之怔了一下,忽然驀呼道:“難道——難道那人就是玉門之狐?”

  老人輕輕哼了一聲,沒有開口。隔了片刻,始又繼續說道:“師父跟你師祖一路下峰而去,行至第十七道回彎之處,忽見前面上來了一位年可三旬左右、儀表非凡的英俊青年——”

  武維之失聲一啊,脫口道:“蕭塵,無情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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