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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在張老誥命的追問之下, 張制錦道:“也許正如老太太所說。”

 老誥命不太明白:“你是何意?”

 “您要我說七寶的好處, 我一時也想不到,但是, ”張制錦道:“她的確生得絕色,世間再無比她更絕色之人,我一想到她,便覺着心中愉悅。興許我就是老太太所說的膚淺狂浪之人吧。”

 張老誥命再也想不到竟得到了如此的回答,任憑是久經於世,卻也有些無法應對:“你、你說的是些什麼糊塗話!”

 張制錦波瀾不動地回答道:“許是糊塗話,卻也是真心話。我年紀已經不小, 從來沒有看進眼中的女子,如今總算得了一個。不管是爲色所迷,還是別的,就求老太太成全了吧。”

 老誥命窒息,片刻後便猛地咳嗽了起來。

 張制錦垂首說道:“您老人家保重身子。”

 老誥命眼中透出怒色, 喘了幾聲:“保重什麼,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些嚥了氣,你好爲所欲爲了是不是?”

 張制錦道:“您老知道, 我並無此意。”

 老誥命定了會兒神,勉強道:“你想要個絕色之人, 天下之大, 什麼樣的美人兒沒有, 也有些才學品識皆都上上的, 你偏看上那個人?”

 她見張制錦不言不語的執拗之態, 便又道:“你這脾氣,卻果然是你父親親生的。”

 張制錦眉頭一皺,像是不喜。

 老誥命看在眼裏,冷笑道:“我知道你因爲你父親扶妾室爲正之事,一直心存芥蒂,當時他的所爲,也很爲家中人不容,你如今卻想要走他的老路嗎?”

 “我沒有妻,也沒有妾,絕不會做那種寵妾滅妻的逆天之事。”張制錦的聲音裏透出幾分冷。

 老誥命凝視着他,卻又輕輕笑道:“只是你這種獨斷專行不肯回頭的脾氣,豈不是跟他一模一樣?”

 張制錦道:“既然當初連父親那樣的行徑,府裏都能容下,如今我正正經經地要娶正妻,老太太如何竟不能允呢?”

 老誥命又是氣的一窒。又過了半晌,她才說:“你的繼母,雖然身份卑微,但是她的手腕跟心計畢竟也是不差,這些年來在府內周旋的何其自如,人家雖知道她出身不好,卻不敢多低看她,這就是她的本事。可是七寶呢?”

 “七寶的出身很好。”張制錦像是想到了那位繼母,眼中透出鄙夷,“她怎能跟七寶相比。”

 老誥命道:“我不是說七寶的出身,而是說她的性子,你若娶了她回來,她會替你做什麼?那些迎來送往周旋應酬之事,她可會嗎?”

 張制錦淡淡道:“我沒指望她做那些。”

 “你真是色迷心竅了!”老誥命冷然失笑;“你看看京城內的這些誥命、貴婦們,哪一個不是八面玲瓏,對內對外井井有條,你倒好,要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兒,你不指望她做什麼,我還怕她惹事生非呢!”

 張制錦道:“不怕老太太聽了不高興。我寧肯喜歡她惹是生非的性子,也不喜歡那些心計深沉的女子。”

 老誥命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又過片時,老夫人才又道:“你、你口口聲聲喜歡她,我怎不知你何時見過她的面兒?上回你也跟我說過了,你不曾見過這種嬌養深閨的女子,怎麼現在又非她不娶了?”

 張制錦道:“是我的錯,上回她跟着謝老夫人來到府裏,我遠遠地看見了一眼。”

 “遠遠看了一眼就非她不可了?”老夫人磨了磨牙。

 張制錦默認。

 老誥命看他八風不動的樣子,一陣心悶,恨不得立刻怒斥痛打起來,但卻又明白,越是那個樣兒,越是無法讓他低頭。

 老誥命壓下心頭的惱怒,緩緩道:“你方才見過知妍了,你覺着她如何?”

 張制錦道:“並沒細看,既然是謝家的姑娘,自是不錯。”

 老夫人嘲諷地笑道:“你遠遠地看一眼就能看中七寶,但在我看來,知妍的品貌也不輸給七寶吧?”

 張制錦不動聲色地說道:“雖然出色,但我已經心有所屬。”

 老夫人終於忍無可忍,拍着褥子喝道:“你住口!你太荒唐了!”

 張制錦重又低頭。

 老夫人氣的胸口起伏,一時說不出話來,又過了半天,才道:“你本來是咱們府內最出色的,卻偏要自斷膀臂,你不要仗着自己能耐,就真的無法無天了。我來問你,若是府內一直不答應,你會如何?”

 張制錦沉默片刻,緩緩擡頭看向老太太:“我想,您會答應的。”

 ***

 在服用了石太醫開出的藥後三天裏,謝老夫人身體舒泰,情形大有改善。

 七寶看在眼裏,心裏這纔好過了些,只覺着這是連日來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這天七寶跟周綺來探望過老太太,出上房往暖香樓而回的時候,正遇見周蘋迎面走來。

 以前若是看見了她,七寶即刻便要迎上去說笑。

 可是今日,七寶立刻轉身,領着同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剩下周綺被留在原地,只好忙忙地叫了她一聲,七寶也置若罔聞仍是去了。

 周蘋看着七寶離開,輕輕地嘆了口氣,當着周綺的面兒,卻也並沒流露出異樣。

 周綺走了過來,笑問:“三姐姐,你怎麼得罪了七寶了?”

 自從跟七寶爭執後,七寶便時常跟周綺一塊兒玩耍,周蘋原本還擔心七寶會將兩人爭執的緣故告訴周綺,可連日來見周綺的舉止一如既往,便明白七寶還是知道分寸的,一定沒有說過。

 於是周蘋淡淡道:“不勞你操心,七寶的性子不過是這樣,過幾天仍舊就好了。”她不太想跟周綺多話,便道:“我去探望老太太了。”

 周綺回頭看着周蘋離開,這幾天她旁敲側擊,奈何七寶居然始終不說緣故,周綺倒也無可奈何,此時便笑道:“三姐姐可別着急走錯了,那不是去老太太房的路啊。”

 周蘋腳下一頓,然後回身向着周綺一笑:“誰說我走錯路了?我先去見太太,不能嗎?”

 且說同春陪着七寶,從旁邊的小花園裏經過,便問七寶:“姑娘,你這樣不理三姑娘可使得嗎?”

 七寶哼道:“我說過再不理她了。”

 七寶有些瞞不住事,這兩日同春旁敲側擊,打聽明白。便道:“雖然侯爺很好,可是婚事也不是三姑娘一個人能做主的,且這兩天不管咱們府裏還是侯府上都毫無動靜,只怕也未必是真的。姑娘又何必先跟三姑娘不對付呢?”

 七寶說:“那邊伯母還病着,裴大哥自然不會在這時候提些什麼。可是……”只要裴老夫人還病着,裴宣就不會輕舉妄動讓老夫人憂心,但不管是老夫人好轉或者惡化,那麼裴宣只怕立刻就會動作。

 七寶黯然說道:“三姐姐已經把裴大哥的心都寒了,以他的性子是不會再回頭的。”

 她一想到竟無意中壞了兩人的姻緣,就氣的五內俱焚,後悔不迭。

 同春道:“這些日子我也聽了許多閒言碎語,說是咱們四姑娘配了康王世子,還不知七姑娘會有什麼了不得的人家呢。”

 她見左右無人,小聲在七寶耳畔說:“姑娘,你覺着靜王殿下好呢,還是張侍郎更好?”

 七寶心頭一亂,就像是秋雨吹落了滿地凌亂的楓葉。

 “如果按照那些人的心思算計,單從身份上能勝得過康王世子的,自然便是靜王殿下了,”同春覷着她的神色,小聲道:“可是這次老太太的病,多虧了張侍郎。就憑三爺說他一早就叫人去請石太醫過來,可見是個十分體貼的人。”

 從承沐口中聽說後,七寶也很是意外,也有點動容,她沒想到張制錦居然能不計前嫌,“屈尊降貴”,本以爲他會冷心冷面的不肯沾手呢。

 七寶把腦海中張制錦的樣貌搖頭甩開,只道:“已經三天了,也不知道裴家伯母那邊的情形怎麼樣了。你去告訴門上,三哥哥回來的話就讓他來找我。”

 同春答應了,轉身前去傳話,來至二門,卻見兩個丫頭唧唧喳喳地在說什麼,同春交代了讓她們去傳話,隨口問道:“有什麼好事,高興的你們這樣?”

 其中一個丫頭笑道:“正想告訴同春姐姐呢,方纔張家的老夫人到了。才往老太太上房去。”

 同春吃了一驚:“是那個張家嗎?”

 丫頭笑道:“當然就是前些日子上門提親的張侍郎家裏呢。我們方纔正在商議,不知老太太這次來,是不是跟咱們老夫人商議兩家的親事呢。”

 同春忙一路小跑回暖香樓,把這件事告訴了七寶。

 ***

 且說謝老夫人才服了藥,又給七寶在跟前說笑了會兒,委實心胸舒暢。

 正要躺下睡會兒,外頭報說張家老誥命來了。

 謝老夫人聽了,忙叫快請,又讓如意替自己整理裝束。

 如意自然是最知道她心思的,一邊兒替老夫人整理衣裳,一邊悄悄地說:“這位老太太此刻來,應該就是爲了那件事了。”

 謝老夫人道:“我這位老姐姐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我以爲她未必肯上門呢。”

 如意笑道:“這會子來,不知是想說什麼呢?”

 謝老夫人也笑道:“橫豎待會兒就知道了。只是上回在她們府裏分開的時候,她勸我兒孫自有兒孫福,今兒若還是爲了那件事來,我卻要笑一笑了。”

 如意瞧老夫人高興,便也掩口笑道:“上回我還勸您老人家寬心,說是等以後張家來求娶,咱們也未必答應呢,今兒到底是來了。”

 謝老夫人才說:“你以爲她是來求親的?我看未必。”

 說到這裏,恰周蘋跟苗夫人來到,當下幫着如意替老夫人打理。

 片刻,如意扶着老夫人出了上房,苗夫人跟周蘋以及丫頭婆子們盡數立在屋檐下,才站不多久,就見那邊張老誥命在衆女眷、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兩位老夫人相見,不免又含笑寒暄了幾句,方一塊兒進了內廳落座。

 張老誥命因說道:“聽說你近來身上不大好,可我瞧着你容光煥發,可是大安了?”

 謝老夫人笑道:“多謝老姐姐惦記着,我原先是有點兒小咳嗽,原本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兒孫們孝順,千方百計地伺候着,請醫送藥、無微不至的,你知道我向來心疼他們,哪裏捨得他們因我的病不安操勞,如今已經漸漸好了。倒是勞煩了老姐姐又特走了一趟了。”

 張老誥命也微微一笑:“你向來是個有福氣的,這個我也很知道,這次前來也不是爲了探病,只是爲了咱們再聚一聚罷了。只是你說到兒孫,我卻也想起來,上次在府裏看你那麼疼你的那個小孫女兒,我看着也很是眼熱呢……怎麼不見她?”她掃了一眼廳內,只見苗夫人跟周蘋在,並不見七寶。

 謝老夫人道:“那孩子起早就來了,跟四丫頭陪着我說笑坐了半晌,方纔纔回去。”說了這句,吩咐如意,“去看看四丫頭跟七丫頭回去了沒有,讓她們過來見外客。”

 這會兒,謝老夫人留心到在張老誥命身邊兒,除了張家的長媳之外,還陪站着一個身材婀娜花容月貌的女孩子,看着也不過是十五六歲,有些面生。

 謝老夫人便遲疑着問道:“這女孩子是?”

 張老誥命笑道:“你可瞧着有些眼熟嗎?”

 謝老夫人道:“有些眼熟,只是想不太起來。這不是你府裏的丫頭吧?”

 老誥命道:“她不是府裏的,是咱們謝家的女孩子。四房謝嵊的小女兒,叫做知妍。”說着老誥命回頭道:“你過來拜見你的老姑奶奶。”

 謝老夫人微震,這才細看這女孩子,卻見她挪步上前,跪在地上,拜了兩拜,口中叫道:“見過姑奶奶。”

 謝老夫人忙道:“快請起身。”

 謝老夫人跟張家老誥命都是謝家女,只是不是同一房的,這四房的謝嵊算來是她們的侄兒,謝嵊的女兒,自然該叫她們一聲姑奶奶了。

 方纔謝知妍進門的時候,周蘋就注意到了,見她通身透着一股伶俐過人的氣息,容貌又生得格外出色,心中早開始疑惑。

 又聽張老誥命說起謝知妍的身份,周蘋掃着面前的女孩子,突然明白了老誥命特帶她來是什麼意思,當下眼底便掠過一絲銳色。

 此刻聽到謝老夫人讓起身,周蘋便親自站起來,上前把謝知妍扶了扶:“妹妹請起。”

 謝知妍轉頭看她一眼:“多謝三姐姐。”

 苗夫人疑惑地問道:“謝姑娘怎麼知道,這是我們三丫頭?”

 謝知妍微笑道:“早聽說國公府長房裏最出色的有三位姑娘,方纔老太太說讓去叫四姑娘跟七姑娘,所以我大膽猜測,這位必然是三姐姐了。”

 苗夫人笑道:“果然不愧是謝家的女孩子。實在聰慧的很。”

 周蘋也微笑道:“那妹妹就不怕猜錯了嗎?畢竟我們二房裏也有好幾位妹妹呢。”

 謝知妍看向周蘋,道:“我見姐姐生得明豔之中又有顧盼神飛的氣質,不同於普通閨閣女孩兒,心想府內除了三姐姐再無旁人有這般風采了。”

 周蘋嘴角含笑,眼中卻只是審視之意,道:“這個我可真是不敢當了,我不過是府裏最不出奇的一個。”

 這會兒張老誥命笑道:“知妍,你這話說的不對,你只贊你三姐姐,那麼你四姐姐、跟七妹妹呢?難道就遜色了嗎?”

 謝知妍回身,眉眼中帶着三分篤定七分恭順,道:“回老太太的話,知妍聽聞國公府長房的三位姑娘,三姐姐是有名的行事果敢有瀟灑之風,四姐姐卻是個性情溫柔內斂的人,至於七妹妹,是有名的絕色,且她年紀還小,所以我才斗膽猜測。”

 謝老夫人瞧到現在,便笑着點頭對老誥命道:“這孩子很機靈,看她的口齒、舉止行事,倒是很有老姐姐當年在閨閣中的風采。”

 張老誥命笑道:“我能算什麼?且如今已經也不中用了。”

 正說到這裏,外頭說:“四姑娘、七姑娘到了。”

 這會兒周蘋跟謝知妍各自退後一步落了座,聞言,周蘋未動,謝知妍卻款款地站起身來。

 此刻門口丫鬟打起簾子,周綺跟七寶兩個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謝知妍留心看去,卻見頭前這女孩子果然看着有些沉默溫柔的氣象,她知道是周綺,無心細看,只忙又將目光投向周綺身後。

 正七寶也往裏頭瞄了過來,起先看見張老誥命坐在謝老夫人身旁,倒也罷了,只是當目光掠到謝知妍面上的時候,七寶先是愣了愣,然後那小臉在瞬間就變得雪白了。

 周綺本走在她身前,突然察覺異樣,回頭看時,卻見七寶竟立在原地不再往前了。周綺一愣之下,若無其事地一笑,走到七寶身邊兒,將手輕輕地握住七寶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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