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嘟嘟在家裡待久了，很想出去玩。而葉梵忙著工作，這些天都沒時間，賀寒偶爾聽到嘟嘟提起這件事，立即做好了安排。

　　在葉梵不在家的時候，賀寒來葉梵家接走了嘟嘟。

　　嘟嘟坐在車後座的兒童座椅上，他的小身子被安全搭扣扣住，胖乎乎的胳膊乖乖地搭在座椅的兩側。

　　嘟嘟探著腦袋，奶聲奶氣地開口：「叔叔，我們去哪裡啊？」

　　嘟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的好奇。

　　賀寒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嘟嘟：「嘟嘟不是說想去外面玩。」賀寒的眼底浮起一絲笑意。

　　嘟嘟一聽，果然拍起了小手。隨後他扒在車窗邊上，眼睛直盯著車外，他興奮得不得了，想立即就到達目的地。

　　前方的紅燈突然亮起，車子放緩了速度，停在了馬路邊上。賀寒從中央後視鏡看著嘟嘟。

　　嘟嘟咧著嘴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小乳牙，一看心情就不錯。

　　賀寒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眼底的笑意一直沒有消散。車子停下，嘟嘟往窗外探頭探腦地看著。

　　這時，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他們走在孩子的兩側，一人牽著孩子的一隻手。沒走幾步，這對夫妻就同時拉起孩子的手，孩子的身子騰空，嘴裡發出清脆的笑聲。

　　一家三口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們靠近賀寒的車子，從嘟嘟面前經過。

　　隔著車窗，嘟嘟聽到那個小女孩很開心地喊了一句：「爸爸媽媽，我還要再玩一次。」

　　話音剛落，夫妻倆又一次拽起孩子的胳膊，笑聲不斷。

　　嘟嘟的圓眼睛一直緊盯著他們，一眨也不眨地，他的眼底流露出羡慕。他扣著胖手指，說不出來的糾結。

　　此時的嘟嘟耷拉著眼睛，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黯淡了幾分，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動物，可憐得讓人心疼。

　　那對夫妻走遠了，嘟嘟還扭著身子朝他們離開的方向看去。他癟著小嘴，大眼濕漉漉的。

　　之前嘟嘟會一直找賀寒說話的，現在車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賀寒立即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微微皺起了眉心，想弄清楚嘟嘟怎麼了。

　　下一秒，紅燈亮起，因為賀寒的猶豫，後面的車子鳴笛催促，賀寒只能踩下了油門，他稍微加快了車速。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遊樂園前，因為葉梵不想讓嘟嘟曝光，所以賀寒提前包下了一整個遊樂園。

　　此時，遊樂園安靜極了，沒有一個遊客。

　　賀寒下了車，繞到車身，走到車子後座。他拉開車門，發現嘟嘟之前興奮的神情消失了，嘟嘟甚至耷拉著腦袋。

　　賀寒幫嘟嘟解開了胸前的搭扣，嘟嘟下意識地伸出手環住賀寒的脖子，賀寒把嘟嘟抱下了車。

　　賀寒沒有抱著嘟嘟去玩，而是來到一張長椅前，他把嘟嘟放在自己的腿上，略微俯身，對上嘟嘟的眼睛。

　　「嘟嘟，你怎麼了？」賀寒把聲音放軟了幾分。

　　嘟嘟依舊憋著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面對賀寒的問題，嘟嘟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他的腦袋。

　　賀寒極有耐心地哄著他：「嘟嘟，你能告訴叔叔，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嘟嘟小嘴突然往下一拉，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下來，吧嗒一聲滴在了賀寒的手上。微冷的手上突然落下滾燙的觸感。

　　賀寒微微一怔。

　　嘟嘟的眼睛吧嗒吧嗒地往下流，說不出來的委屈勁。他仰著頭看向賀寒，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叔叔，為什麼我沒有爸爸啊？」

　　嘟嘟出門的時候，經常看到父母陪著孩子出行，但是他一直都是由葉梵或者賀寒一人陪著。

　　他也想要一個爸爸，一個像叔叔一樣的爸爸。

　　那個人可以和其他爸爸一樣，每天都能和媽媽一起陪著他玩。

　　賀寒心一抽，他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清冽的空氣中，只有嘟嘟抽抽搭搭的哭聲。

　　他應該怎麼和嘟嘟解釋，嘟嘟的爸爸就是他。

　　嘟嘟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他又繼續問著：「叔叔，你為什麼不是我的爸爸啊？」

　　賀寒符合嘟嘟心目中一個爸爸的全部特點。

　　在嘟嘟眼中看來，賀寒和葉梵一樣無所不能，賀寒能帶著嘟嘟飛，能頂天立地地保護著嘟嘟，還能溫柔地哄著他。

　　嘟嘟抽泣著：「叔叔，你快點變成我的爸爸吧。」

　　嘟嘟憋著好久的心願被他說出口，他希望每天睜開眼睛，都能同時看到媽媽和叔叔。

　　他們會一直誇他，陪著他做任何事情。

　　賀寒心臟猛地一震，他把嘟嘟的小身子圈進懷裡，嘟嘟軟綿綿的身子時不時地抽搭著。

　　賀寒小心地抹掉嘟嘟臉上的眼淚，他溫聲道：「叔叔答應嘟嘟，一定會儘快成為嘟嘟的爸爸。」

　　嘟嘟抬起頭，哭過的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眼眶紅紅的。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叔叔，你不會騙嘟嘟嗎？」

　　賀寒和嘟嘟拉勾：「放心，叔叔會遵守承諾。」

　　賀寒又哄了一會嘟嘟後，然後帶著他去玩了遊樂園的幾項娛樂設施。嘟嘟的心情稍稍恢復了一些，他才帶著嘟嘟回了家。

　　在回去的路上，嘟嘟就累得睡著了。

　　賀寒眼眸微緊，他握緊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車子緩緩地往前開去。今晚他會和葉梵在《巨星計畫》的直播現場碰到。

　　他想，他是時候該和葉梵攤牌了。

　　周日的清晨，《巨星計畫》選手們住的別墅裡，刺耳的鬧鐘猛地響起，將所有人從睡夢中叫醒。

　　經過這段時間的比賽，選手們已經練就了隨時隨地迎接挑戰的本領。她們快速整理好一切，來到了客廳。

　　和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正式選手和踢館賽選手一起坐上同一輛大巴。

　　她們今晚即將迎面對上，這是最後一次踢館賽。也就意味著，踢館成功的選手晉級後，將在下一周的比賽裡一次淘汰掉一半的人。

　　大巴上，沒有選手開口，她們十分沉默。有的人在擔心今晚的比賽，也有的人在為下周的淘汰而發愁。

　　緊張、不安和慌亂……種種情緒籠罩著車廂。空氣似乎顯得沉悶了起來。

　　大巴抵達了目的地，今晚的直播就會在這個演播廳開始。

　　選手們接二連三地下車，走進節目組準備好的房間裡。主持人齊述站在裡面，等待著她們。

　　齊述微笑著：「現在是早上十點，我希望今晚的比賽，你們每一個人都已經準備充分了。」

　　選手們沒有抱怨，只是表情略帶不解，以為那是玩笑罷了。

　　從很多選手的角度來看，齊述的話顯然是戲言，因為節目組根本就沒有透露任何內容，她們怎麼準備？

　　但是，葉梵和常素她們都清楚，其實從節目一開始，所需要準備的東西就已經告訴每個人了。

　　胡曼君是娛樂圈的傳奇人物，歌舞演技雙絕。每項拿出來，都能在歌壇影壇排到頂尖位置。

　　節目組想要選出來的女主角要擁有各項才藝，才能完美地駕馭住胡曼君這個角色。

　　齊述口中的準備，一定要在各方面不斷提升自己。而不是在知道比賽內容後，臨時抱佛腳。

　　大概這也是節目組設置這次比賽的目的。在沒有任何監督的情況下，每個人有認真想要去拿這個角色了嗎？

　　齊述環顧了一圈：「今晚我們考核的是，即興表演。」

　　「你們晚上要演的戲沒有劇本，上場前，我們會給出一段幾分鐘的經典影視片段。給大家準備十分鐘，就立即上臺演戲。」

　　房間裡頓時響起了一片吸氣聲。選手們有些慌了。

　　即興表演，考驗的不僅僅是演員的演技。在沒有劇本的情況下，也就是說，今晚的演出完全依靠演員們的臨場發揮。

　　「當然，節目組對你們的表演沒有任何規則限定。」齊述說，「既然是即興表演，無論你們怎麼改編原有的劇情，怎麼改編臺詞都可以。」

　　「對手能不能接到戲，完全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每個選手的表情各異。

　　葉梵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她在聽到的那一刹那，並沒有十分驚訝。因為節目組的環節設計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如果演員拿到了劇本，場景和對白都已經完全設計好，留給他們發揮的空間沒有即興表演多。

　　想必他們需要這樣殘酷的賽制，來篩選出真正會演戲的人。

　　葉梵轉念一想，這種比賽裡，配戲的人是誰非常重要。

　　如果兩個演員搭配得好，能順利演下去當然最好。但是，在比賽中，其中一個人完全可以自己搶鏡，徹底改變劇情，為難對手。

　　但這樣的缺點是，這齣戲很有可能接不下去，無法連貫，就會影響到觀眾的觀看效果，從而影響評分。

　　過了一會，齊述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聽起來有些散漫：「這次的踢館規則，和上一周略有不同。」

　　下一秒，他悠然開口：「你們的對手是由網友選出來的。」

　　葉梵眉心一跳，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十分強烈。

　　網友們最想看到的是什麼，她已經很清楚了。

　　齊述：「那麼我就來公佈每個踢館賽選手的對手了。」

　　「常素，你的對手是石蕊。」

　　常素一怔，她完全不知道，網友選擇自己的原因，是想看她這樣的大咖用演技將石蕊這個碰瓷狂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

　　齊述看向唐錦，唐錦的表情一緊，唇角抿直。

　　「唐錦，你的對手是……」齊述突然頓了一下，沒有繼續開口。

　　空氣凝滯了片刻，然後，齊述的視線緩緩移了過來，落在葉梵身上。

　　他們對視，齊述出聲道：「葉梵。」

　　葉梵淡淡地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她和唐錦兩人都毫不意外。

　　齊述公佈完結果後，告訴大家：「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準備，希望你們能好好珍惜。」

　　……

　　簡蘭在見到葉梵後，她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有關葉梵的視頻。她把葉梵所有的視頻翻來覆去地看了很多遍。

　　連對她的女兒唐錦都沒有這麼用心，她向來不關注唐錦在娛樂圈的工作。

　　簡蘭還將和葉梵相關的報導都看了一遍，包括她和唐錦共同出席的粉絲見面會。

　　葉梵安安靜靜地坐在唐錦的附近，但是她的目光卻無法在葉梵身上移開。

　　簡蘭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對一個只見過一次的面的陌生人如此關注，而這關心的程度竟遠遠超過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葉梵被網友黑的時候，她的心會猛地一抽。葉梵當唐錦替身一事曝光後，她甚至覺得鼻頭一酸。

　　葉梵替唐錦完成了很多高難度的危險動作，卻一聲不吭，功勞卻被唐錦一人獨佔。

　　簡蘭發現自己的女兒唐錦並不像家裡表現得那樣單純，葉梵的被黑也有唐錦的插手。

　　如果這才是她女兒的真實性格，那麼唐錦會這麼討厭葉梵也不奇怪了。

　　「夫人，需要把電視關掉嗎？」家裡的管家問了簡蘭一句。

　　簡蘭擺了擺手：「你先回房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簡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上正放著《巨星計畫》的直播，她之前就查過了這檔節目的播出時間，時間快到了，她就等在了電視機前。

　　管家覺得奇怪，簡蘭向來都不關注唐錦的資訊，也不會特地把唐錦參演的電視節目點開來看，為什麼今晚這麼準時地觀看節目。

　　管家沒有多問，徑直回了房。

　　《巨星計畫》開播了，簡蘭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節目，主持人微笑著走出來，時間安靜地流逝，節目平緩地進行著。

　　電視機裡，齊述勾起一抹慵懶的笑：「下面出場的選手是唐錦和葉梵。」

　　聽到了葉梵的名字，簡蘭忽的坐直了身子，身體微微前傾，似乎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瞬間。

　　簡蘭的手輕輕搭在膝蓋上，她的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優雅。

　　在唐錦和葉梵同時出現的時候，她將視線落在了葉梵的身上。

　　這時，網路上也有很多網友熱議起這次的比賽。

　　「大家記不記得《潛伏上海灘》唐錦和葉梵對戲，感覺完全被碾壓啊。」

　　「呵呵你真是火眼金睛哦，就一場戲還能被你看出個花來。你怎麼知道當時唐錦不是故意這麼演的？」

　　「唐錦粉絲想洗，也得有個度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葉梵演得更好，大不了看看今晚咯。」

　　「別吵了，反正是即興表演，到底誰的演技好，很快就有定論了。」

　　葉梵和唐錦一起走上舞臺，兩個人面帶微笑，對著評委席和觀眾鞠躬。

　　她們沒有過多交流，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兩個選手而已。

　　齊述看了一眼這兩個人，他說：「下面我們來播放一個片段，來自於《清宮情仇》。」

　　大螢幕上的畫面由黑轉亮。

　　深紅色的宮牆，下著微雨的紫禁城。

　　深夜時分，光影暗沉，尤顯得紫禁城森氣逼人，寒意入骨。

　　從選秀女開始，兩人成為了結拜姐妹，後來，一個是跋扈的蘭妃，一個是賢德的德妃。

　　而目前播放的這場戲，德妃去冷宮看望蘭妃，兩人爭吵，一時相持不下。

　　這是一場撕破臉的戲碼。

　　片段播放結束，把觀眾們帶回了當時觀劇的回憶中。

　　距離這部劇的播出，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也就是說，在場的兩個選手葉梵和唐錦絕對不可能記住臺詞。

　　齊述開口：「《清宮情仇》的主演秦韻也在現場，她作為評委之一，你們一定要好好表現。」

　　「所以，你們心中有答案了嗎？」齊述詢問道，「想選擇哪個角色？」

　　唐錦飛快地拿起話筒，搶先說：「我選蘭妃。」

　　唐錦鬆了一口氣，知道葉梵的演技很好，自己曾經和她對戲反而被壓制，所以這場戲一定要爭回面子。

　　葉梵唇角浮起淡淡笑意，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倒是從容不迫的鎮定：「那我就選德妃吧。」

　　網路上的彈幕瞬間刷滿一整排。

　　「性格跋扈的角色明顯更好演啊，唐錦真心機，一下子就選走了蘭妃。」

　　「德妃雖然角色複雜，能體現演技，但這是臨場發揮誒，什麼都沒準備，還是在舞臺上，感覺葉梵太吃虧了。」

　　「粉絲不是吹葉梵演技好嗎？我看是演得太少，沒露餡。等會就看看她現場表演還能不能演得好唄。」

　　葉梵和唐錦下去換了服裝，五分鐘後，她們重新回到舞臺上。

　　燈光亮起，表演開始。

　　冷宮裡。

　　葉梵緩緩開口，聲音不冷不淡：「昔日的蘭妃，深受帝寵，高高在上，如今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

　　唐錦怒聲道：「要不是你向皇后娘娘告狀，我會落到這個地步？」

　　葉梵很淡地瞥了唐錦一眼，語氣微冷：「當初我和他相愛，時機一到本可以離宮，是你告密揭露這件事，更借機害死了他。」

　　「因為你，一切都毀於一旦。」

　　唐錦：「我只恨當時我沒有再狠心點，我應該直接要了你的命！」

　　唐錦一下子站起身，她抬著手，對準葉梵的臉，就想狠狠地打下去。

　　從演這場戲的開始，她就在期待此刻了。她本就看准了這次機會，想在觀眾面前扇葉梵幾巴掌。

　　她是一線小花，因為葉梵的出現，替身的事情暴露。她苦心營造的良好形象也毀了。

　　之後兩人一起參加真人秀，她想抹黑葉梵的計畫也落空，處處不順，而葉梵的事業卻蒸蒸日上，風頭隱約有超過她的趨勢。

　　唐錦開始慌了，也更加討厭葉梵。

　　今天，借著這場戲，唐錦想發洩一直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怒火，打葉梵幾巴掌。

　　這本就是在演戲，她這麼做，沒人會覺得她不對。倒是葉梵，她就算吃了虧也只能往肚裡咽。

　　葉梵冷眼看著唐錦，她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她早就清楚，唐錦會借著這場戲做些什麼。她也一直做好了防備。

　　唐錦的眼神頓時變得兇狠，她的心思一覽無餘。

　　葉梵看得清楚，唐錦想借機扇她巴掌，這個動作十分強烈，會瞬間壓制對手，她會處於弱勢，從此被唐錦壓制。

　　如果唐錦成功了，之後的戲會由唐錦主導，而她只能順著唐錦，按照唐錦的意思演完接下來的戲。

　　葉梵思考，她必須阻擋唐錦，之後的戲，她要從臺詞、表情，再到氣勢，全方面地碾壓唐錦。

　　短短幾秒之間，葉梵迅速做了決定。

　　眼看唐錦的手就要落下來，葉梵忽然抬手，用力捏緊了唐錦的手腕，生生止住了唐錦的動作。

　　唐錦動作一滯。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葉梵捏著她的手，身子驀地傾了下來。

　　唐錦被迫跌坐在椅子上，精神一下子鬆懈了。

　　葉梵垂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唐錦。

　　葉梵冷冷吐出幾個字；「放肆！」

　　短短兩個字，卻如霜雪一樣，帶著極深的冷意。

　　唐錦怔住。

　　葉梵繼續開口：」我把你當做姐妹，萬事不瞞你，而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

　　唐錦生氣極了，明明她想壓制葉梵，葉梵居然看出了她的意圖，還反壓制她一頭。

　　況且，她手腕間傳來痛感，葉梵的力道很重。

　　唐錦：「誰叫你處處比我優秀，我如果不踩你上位，到時候宮裡哪還有我的位置？」

　　葉梵忽然笑了，她望著唐錦的眼睛，眼底眉間皆是諷刺。

　　「你沒想到吧，皇上看中了我，我從此享盡榮華富貴，一步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就連皇后之位也唾手可得。」

　　下一秒，葉梵驀地甩開了唐錦的手，唐錦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葉梵眸色微冷，是唐錦先招惹她的，想要扇她巴掌，她就讓唐錦知道，有些事情，是唐錦惹不起的。

　　觀眾們看著這場表演，眼底亮極了。

　　唐錦從一開始的氣勢逼人，再打後面試圖打葉梵巴掌，結果被葉梵制止，完全被葉梵壓制。

　　這部戲到現在為止，唐錦的氣勢完全沒了，現在的場景，她完全順著葉梵的表演而表演，失去了主動權。

　　評委秦韻更是露出了微笑，她是這部戲的原主演，自然對這個表演有更多的感受。

　　葉梵飾演的是當初她的角色，卻完全演出了不同的套路，令人耳目一新。

　　她期待，葉梵接下來還會怎麼表演。

　　這時，葉梵蹲下來，她忽然抬手，猛地掐住了唐錦的下巴。

　　纖白的手指輕輕地搭在唐錦的臉上，卻帶著深深的壓迫感。

　　葉梵的手輕輕撫過唐錦的臉，指尖滑過之處，皆帶著冰冷，一下又一下，令人心驚。

　　葉梵不急不緩地開口，低頭看著唐錦。

　　「瞧瞧這張臉，曾經多麼漂亮，哪怕是皇上，也癡迷過你一段時間。」

　　葉梵忽然話鋒一變：「而現在呢？」

　　葉梵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言語卻透著諷刺。

　　「你頭髮亂了，臉也變醜了，沒有人告訴過你嗎？你這副樣子，真是醜陋至極。」

　　唐錦被迫仰頭，看著葉梵，她咬牙切齒道：「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葉梵實在是太可怕了，完全限制了她的行為，也限制了她思考的能力，她只能露出兇狠的表情，試圖讓大家記住自己的表演。

　　葉梵淡聲道：「當初我想離宮，和家人團聚，和愛人共度一生，我就這麼一點簡單的要求，你都要毀掉。」

　　葉梵聲音冷冽：「現在，輪到你了。我經歷的痛苦，我要加倍付諸於你。」

　　她望著唐錦，一字一句：「我要你一輩子待在冷宮裡，被人遺忘，與冷風作伴，看著我登上皇后的位置。」

　　唐錦已經完全被葉梵的氣勢壓倒，她睜著眼，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表現。

　　空氣寂靜了下來，大家都以為戲結束了。

　　這時，葉梵手裡拿著一條素白的帕子，她拿起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手，動作極輕，極緩，優雅至極。

　　仿佛剛才對唐錦的碰觸，她並不樂意。

　　現在葉梵輕拭著手，更加表現了她和唐錦，一個寵妃，一個冷宮棄妃，兩人至死不相容的場景。

　　葉梵站起身，一條潔白的帕子落在地上。

　　葉梵鞠了一個躬，象徵著戲真正的結束。

　　賀寒唇角牽起，露出贊許的笑容。

　　唐錦本想借戲打葉梵，發洩個人怒火，沒想到葉梵反應極快，瞬間將局勢扭轉。

　　最後那個動作，更是表現了葉梵完全沒有把唐錦放在眼底，她輕描淡寫地表現了這個情緒。

　　實在是點睛之筆。

　　通過葉梵的表演，觀眾們完全體會到了，美人遲暮，恩寵不再，只有絕望籠罩著唐錦。

　　這場表演太過生動，個人特色也太過鮮明，幾乎相當於葉梵一個人的演出，完完全全忽略了唐錦的存在。

　　這麼精彩的表演，是葉梵帶給他們的。

　　大廳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響亮清晰，落在空氣裡，全是對葉梵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