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賀寒的話很輕，但分量卻極重。

　　葉梵驀地心頭一跳，她明白，賀寒這是在跟她保證，一個未來。

　　她很快就斂起心緒，讓自己平靜下來。

　　葉梵的語氣很鎮定：「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麼我不會干涉你。」

　　賀寒仿佛一直在等待葉梵的回答，現下身體一鬆。他低低地開口：「謝謝你的理解。」

　　葉梵抿唇，又道：「嘟嘟的反應怎麼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賀寒毫不遲疑：「好。」

　　他們好像達成了一個默契，要將這個秘密告訴兩人的孩子。

　　葉梵猶豫了幾秒，忽然說：「還有，我只是把你當成嘟嘟的爸爸……」

　　她想要告訴賀寒的是，自己和他現在並沒有感情，他們目前要做好的只是嘟嘟的父母，一切都為嘟嘟考慮。

　　但是婚姻，她還沒有想過這件事。

　　葉梵並不是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長大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事情，所有和嘟嘟有關的事情她都在摸索著。如果賀寒提出的這個方法對嘟嘟更好，她想她會試著改變。

　　賀寒打斷了葉梵的話，他直白地說：「我明白。」

　　「現在，我只是想名正言順地做嘟嘟的爸爸。」賀寒說，「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強求你。」

　　和葉梵之間的關係，賀寒並不急於一時。

　　目前首要的事情是讓嘟嘟接受他，只要嘟嘟願意，剩下的，父子兩人會一起解決。

　　賀寒眸光一閃，薄唇微動：「在你同意和我交往以前，我們可以共同撫養嘟嘟。」

　　共同撫養嘟嘟？賀寒似乎已經不自覺地把自己當成這個家庭的一份子了。

　　葉梵下意識察覺到這句話有些不對，她微眯著眼，扭過頭去看賀寒。

　　此刻，葉梵恰好對上了賀寒的眼睛，他的目光極其專注，仿佛剛才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是最認真的。

　　葉梵忽的一怔，她和賀寒對視，只能望見他堅定分明的雙眸。

　　一時之間，她竟失了言語。

　　見葉梵沒有反駁，賀寒唇角一彎，眼底浮起幾不可察的笑意。

　　葉梵緩過神來，不再看賀寒，也沒再說話。

　　車內的氣氛似乎沒有先前那樣僵了。

　　賀寒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我下午還要趕回去拍戲。」

　　葉梵愣住：「你從影視城過來的？」

　　影視城離拍攝場地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賀寒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只是為了跟她說幾分鐘的話。

　　賀寒淡淡應了一聲：「嗯。」

　　他的反應很尋常，看上去好像任何事情都不如她和孩子來得重要。

　　「很多事情，打電話講不清楚。」賀寒輕描淡寫地解釋了原因，「我想和你當面說明白。」

　　他的話語雖淡，行為卻說明瞭他極深的在意。

　　賀寒一字一句地開口，強調道：「特別是你和嘟嘟，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葉梵垂下眼眸，低頭看著風衣的下擺，沒有說話。

　　賀寒打了一個電話給戴近山，講了幾句就掛了。

　　葉梵坐在旁邊，看見賀寒向她看過來。賀寒不急不慢地微微傾身：「戴近山說附近沒有狗仔，這裡很安全，你放心。」

　　下一秒，賀寒淡瞥了葉梵一眼，聲線極低：「我該走了。」

　　葉梵點頭：「好。」

　　賀寒開了車門離開，車內空空蕩蕩的，只留下寂靜的風聲。

　　葉梵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經紀人和助理進來，汽車發動。

　　戴近山從中央後視鏡中看了葉梵一眼，他什麼都沒問。儘管如此，從剛才賀寒的表情來看，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大概已經解決了。

　　這兩人走得很近，他們又是公眾人物，以後要頻繁見面的話，又要他和關睿來處理問題了。

　　汽車很快駛離了迪奧公司，朝著設計師工作室而去。

　　今天晚上，迪奧有一個私人晚會，邀請了眾多高級客戶，還有重要的代言人。他們給了葉梵邀請函，就說明以後想要更深的合作交流。

　　這一個極好的機會，絕對不能放過。即便明天葉梵要回去參加節目，今晚的晚會必須要出席。

　　團隊已經替葉梵準備好了禮服，配合的妝容也很低調，這是私人晚會，不必過分隆重，搶了客戶的風頭。

　　傍晚時分，一座偌大的別墅前已經停滿了汽車，都是迪奧邀請過來的重要客人。

　　葉梵走進別墅，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今天的晚會在別墅大廳舉辦，看似簡潔的設計中，卻能看出奢華。這種精緻感體現在這裡的每一處。

　　葉梵晚上還要回家見嘟嘟，明天要去錄《巨星計畫》，她沒有喝酒。

　　面前擱著一杯酒精度數不高的潘趣酒，她的手斜斜地搭在臉側，漫不經心地看著前方。

　　葉梵沒有想到，這天的晚會，竟遇到了一個人。

　　……

　　傍晚。

　　光線已經變得暗淡，昏暗的天色逐漸籠罩了下來，黑夜即將來臨。

　　簡蘭坐在房間裡，她正在化妝，為今晚的迪奧晚會做準備。

　　她是迪奧的高級高定客戶，制定了很多高定衣服，因此，這次迪奧私人酒會也邀請了她。

　　即便是在家中，房間裡也只有一人，簡蘭依舊坐得筆直，一雙手輕輕地搭在桌上。

　　儀態很好，優雅至極。

　　簡蘭五官生得很好，現在過了這麼多年，簡蘭已經不再年輕了，但歲月在她的臉上也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時間悄然逝去，最後只沉澱成獨特美麗的韻味。

　　簡蘭穿好禮服，化好了妝，她緩緩地拿起一對耳環。她抬起手，耳環移到耳邊，她將耳環戴了上去。

　　耳環是潔白的，質地高級，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這時，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太太，您準備好了嗎？司機在樓下等您。」

　　簡蘭最後看了一眼鏡子，她輕輕撫了撫頭髮，淡淡地回了一聲：「知道了。」

　　門外恢復了寂靜。

　　簡蘭站起身，她拿起一件大衣，披在了身上。她打開門，走了出去。下了樓梯，簡蘭走出了大宅。

　　外頭天色越加黑了，冬天的夜晚寒風凜冽，冷意襲來。

　　簡蘭坐上車，車子駛往別墅。

　　別墅門口已經停滿了車，給這漆黑的夜，添了一絲喧鬧。

　　簡蘭走進別墅，別墅內燈光明亮，恍若白晝。

　　這是迪奧舉辦的私人酒會，賓客們自然都有著身份。有名流，也有明星，他們都穿著高級的禮服，互相交談。

　　簡蘭性子淡，她其實並不喜歡應酬。但是因為家庭和工作的關係，她必須學會這一點，久而久之，她習慣了這樣的場合。

　　有幾個熟識的太太過來，和簡蘭講話，簡蘭帶上了得體的笑意，和她們交談著。簡蘭正講著話，這時，她的目光落在前面一個人身上。

　　簡蘭目光一頓。

　　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她背對著自己，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但是那莫名的熟悉感又再次襲了上來。

　　簡蘭直直地望著那人。

　　這時，那人微微側過身子，側臉清晰地落進簡蘭的眼中。她五官美好，氣質清冷。

　　葉梵。

　　簡蘭目光微閃。

　　每次看到葉梵，心裡就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的感覺。

　　第一次見到葉梵的時候，或者在電視上見到葉梵的時候，這種感覺始終存在。

　　旁邊的人還在和簡蘭講話，簡蘭面色未變，餘光卻一直有意無意地望向葉梵的方向。

　　其他太太們講完了話，簡蘭繼續注視著葉梵。

　　過了一會，簡蘭注意到葉梵身邊沒有人，她這才邁著步子，往葉梵走去。

　　葉梵拿著酒杯，手指輕輕地搭在酒杯上面。分明只是簡簡單單的動作，但是由葉梵做起來，卻格外優雅，令人心生好感。

　　簡蘭走到葉梵身邊，停了步子。

　　葉梵察覺到旁邊有人，她望了過去，微微一怔。

　　是她。

　　簡蘭先開了口：「你就是葉梵吧。」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我們那天見過一面。」

　　那天她去找唐錦，意外扭傷了腳，結果碰到了葉梵。那次是她們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葉梵禮貌地說道：「你好，唐夫人。」

　　態度疏離又不失冷淡。

　　簡蘭笑了：「那天謝謝你。」

　　葉梵搖頭，她關切地問了一句：「你腳傷好了嗎？」

　　葉梵望著簡蘭，心裡湧起複雜的情緒。這是她的親生母親，而簡蘭卻不知道這件事。

　　她們是親人，此時卻和陌生人一樣。

　　簡蘭心裡漫起暖意：「已經沒事了。」

　　她想起一事，說道：「我看過了《巨星計畫》，你和唐錦都參加了。」

　　葉梵並不知道，簡蘭從不看和唐錦有關的節目，因為她，簡蘭才第一次點開了這個節目。

　　下一秒，簡蘭又說道：「這麼多人中，你表現得最優秀。」

　　葉梵怔住，簡蘭為什麼會這麼說。

　　簡蘭望著葉梵，目光掠過葉梵那雙和她相似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你能和我說說，你什麼時候開始學小提琴的嗎？」

　　葉梵愣住，但她還是開口：「我很喜歡音樂，在我小的時候……」

　　葉梵的聲音輕輕響起，落在簡蘭的耳中。

　　簡蘭說不出為什麼，葉梵和她其實只見過兩面，但她卻迫切地想知道和葉梵有關的一切，這種一點點瞭解葉梵的感覺，她很喜歡。

　　每次和葉梵說話的時候，她都不自覺帶著笑意。

　　仿佛她心裡一個缺失的角落，被慢慢填滿了。

　　簡蘭問了葉梵一些問題，葉梵都耐心認真地回答。

　　簡蘭注視著葉梵，葉梵一舉一動十分優雅，氣質極其出眾，看得出來，她教養很好。

　　簡蘭忽然生了一個念頭。

　　她有些好奇，她想知道，葉梵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可以培養出葉梵這樣的女兒。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僅僅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但不知道為什麼，簡蘭的心頭微微發澀，心裡堵得慌。仿佛有什麼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而她並不知情。

　　簡蘭按捺下情緒。時間不早了，簡蘭還有事，她笑著說：「我們倆很投緣。」

　　今晚這場談話，是她最高興的事情。

　　葉梵淡淡地笑了。

　　簡蘭：「我們以後有時間再見吧。」

　　葉梵：「再見，唐夫人。」

　　簡蘭轉身離開，葉梵注視著簡蘭的背影。過了一會，葉梵也走了。

　　葉梵從晚會離開，她坐上公司的保姆車，回了家。

　　朦朧月色下，冬天的夜風拂過長街，因為到了晚上，沒有陽光，溫度下降得厲害，連呼吸都立即化成白氣。

　　車子停下，葉梵準備下車，她朝司機道了聲謝：「今天麻煩你，天氣冷，早點回家吧。」

　　葉梵打開車門下了車，車子緩緩駛遠。

　　葉梵剛要走進大樓，她的視線突然落在了不遠處的一輛車上。這輛車葉梵曾經見過。

　　賀寒為了見嘟嘟，特地換的新車，他不想被狗仔拍到他的行徑。

　　葉梵眸色一沉，原來賀寒已經來了，說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定會讓她緊張萬分。

　　葉梵努力穩住心神，坐上了電梯。

　　葉梵打開門進了家，玄關處放一雙男式的鞋子。她迅速掃視了一圈客廳，客廳裡沒有人。

　　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賀寒抱著嘟嘟走了出來。

　　賀寒對上葉梵的眼睛，他的眸子微閃：「你回來了。」賀寒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只是一句尋常的問候。

　　但是葉梵卻聽出了賀寒的緊張，他的聲線微微發直，可見接下來的事情他同樣沒有放下心來。

　　葉梵不想讓嘟嘟瞧出緊張，也穩定聲音：「李媽呢？」剛才這麼響的動靜，李媽一直沒出現。

　　賀寒已經抱著嘟嘟走了過來：「李媽的小孫子一個人在家，所以我讓她今晚回家了。」

　　葉梵聽到李媽不在，鬆了一口氣。今晚賀寒和她會和嘟嘟坦白，要是李媽在場，她不知道該怎麼掩飾。

　　此時的氣氛有些沉寂，葉梵和賀寒都同時沉默了，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他們不知道找什麼樣的話題哄嘟嘟放鬆。

　　嘟嘟窩在賀寒懷裡，他指了指葉梵的衣服。

　　「媽媽，你怎麼不脫外套？」嘟嘟的聲音有些疑惑。

　　葉梵這才覺得有點熱，她的心一直提著，壓根忘記要把外套脫下，她拉開拉鍊，把外套掛在一邊。

　　葉梵朝著嘟嘟走了過來，賀寒把嘟嘟放在了地上。

　　嘟嘟一隻手牽住賀寒的手，一隻手拉過葉梵，胖嘟嘟的小手把三人圈在了一起，嘟嘟開心地拉著兩人的手朝沙發走去。

　　賀寒是最先緩過神的，他先是看了一眼葉梵，隨即叫了一聲嘟嘟的名字。

　　「嘟嘟。」

　　他的聲音沉沉落下，葉梵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手心一下子出汗了，她沉默地握緊了手。

　　嘟嘟毫無察覺地仰頭看賀寒：「叔叔，你要陪嘟嘟玩嗎？待會叔叔就要離開嘟嘟家了。」

　　因為每次到了時間，葉梵都會讓賀寒回家，不會讓他逗留太久。

　　嘟嘟怕賀寒馬上就要回家了，爭分奪秒地想和他多相處一會。

　　賀寒眉眼一凝，心軟了幾分，他摸了摸嘟嘟的腦袋：「嘟嘟不是說想要一個爸爸嗎？」

　　嘟嘟眨巴眨巴眼睛，他快速地偷看了葉梵一眼，趕緊捂住賀寒的嘴巴。

　　「叔叔，你不是說讓嘟嘟不要告訴媽媽的嗎？」

　　之前，他和叔叔做了保證，叔叔說想做他的爸爸，但是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媽媽，怎麼現在叔叔先說出來了。

　　賀寒輕輕拉下嘟嘟的小手：「沒關係，媽媽可以聽到。」

　　賀寒接著開口，他的聲線發沉：「嘟嘟不是還希望有一個親生爸爸嗎？」

　　嘟嘟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攤了攤手，似乎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的小奶音強調著。

　　「可是嘟嘟沒有爸爸啊。媽媽說嘟嘟的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葉梵和賀寒的心臟同時一抽，他們知道下面這個事實一定會讓嘟嘟難以接受。

　　他們要怎麼向嘟嘟這般年紀的孩子解釋，一個不會回來的人卻突然出現了。

　　賀寒的嘴角抿成直線，眸色深了深，這句話似乎有千斤重，他仍舊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嘟嘟，我想告訴你，我就是你的親生爸爸。」

　　當賀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梵和賀寒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他們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盡了。

　　這個被遮蓋已久的真相終於被說出了口。

　　嘟嘟睜著一雙圓眼睛，他好像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一緊張就忍不住咬自己的胖手指。

　　嘟嘟歪了歪腦袋，眼睛裡滿是純粹乾淨，奶聲奶氣的聲音落進客廳。

　　「叔叔，你是在哄嘟嘟嗎？」

　　嘟嘟根本沒有相信賀寒說的話，他只以為賀寒想要遷就他的想法，所以才故意說出這樣的話。

　　賀寒的喉嚨發緊，聲音帶著一絲啞。

　　「嘟嘟，我沒有騙你，我不是你的賀叔叔，我是你的親生爸爸。」

　　賀寒再次重複了一遍，因為他只能讓嘟嘟接受這個事實，這一切並不是謊話。

　　嘟嘟呆愣愣的，他的眼眶突然紅了，圓圓的眼睛先是落下一滴淚來，緊接著眼淚止也止不住，吧嗒吧嗒地流個不停。

　　越來越多的眼淚積聚在嘟嘟的下巴上，一滴滴落到他的卡通毛衣上。

　　葉梵差點被嘟嘟的眼淚哭碎了，她坐到嘟嘟身邊，輕輕地順著他的背，想要安撫他的情緒。

　　嘟嘟抽抽搭搭地看著賀寒：「叔叔，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嘟嘟？」

　　賀寒聲音發啞：「我很喜歡嘟嘟……」

　　「那你為什麼都不出現？為什麼不和媽媽嘟嘟住在一起？為什麼要嘟嘟叫你叔叔？」

　　嘟嘟哭得厲害，聲音斷斷續續的，他一條條小聲地控訴著，委屈得不行。

　　嘟嘟仰頭看著葉梵：「媽媽，你知道叔叔是嘟嘟的爸爸嗎？」

　　葉梵眼睛紅了，她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媽媽已經知道了。」

　　嘟嘟睜著大大的眼睛，他覺得遭受了雙重背叛，他最愛的媽媽和叔叔都騙了他。

　　嘟嘟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一下子往房間裡面跑了過去。

　　嘟嘟之前和賀寒提過，他想要一個爸爸，但是他卻沒辦法立即接受這個事實。之前他覺得和媽媽兩個人的生活就已經很好了。但嘟嘟從來沒有期待那個從未存在過他們世界的爸爸。

　　現在嘟嘟知道賀寒是他的親生爸爸，他認為賀寒這麼多年沒有出現，是因為賀寒不喜歡他們，賀寒拋棄了他和媽媽。

　　嘟嘟想要爸爸的這個念頭，是因為賀寒的出現帶給他很多快樂，他發現有一個爸爸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葉梵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她當了嘟嘟這麼久的媽媽，是最瞭解他的人。嘟嘟的心思比其他孩子細膩。

　　現在她一直以來的擔心成真了。

　　嘟嘟可以接受賀寒成為他的爸爸，但是他不能接受，賀寒是那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親生父親。

　　葉梵和賀寒對視了一眼，趕緊起身快步走進了房間。房間裡空空蕩蕩的，只有牆邊的衣櫃裡傳出隱約的哭聲。

　　此時，胖胖的白團子在衣櫃裡蜷縮成一小團，非常委屈地流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