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都城（三十八）

　不算大的堂屋，點燃兩盞燈，李苗苗大晚上的跑去把慕白和自個阿爹從被窩裡挖了出來。

　“什麼？你說誰回來了？！”慕白瞌睡蟲頓時跑了大半。

　李苗苗認真道：“是莫叔和嬸兒，苗苗和阿祖說話，他們突然就出現了。”

　“苗苗？不會是你晚上睡覺睡糊塗了吧？”慕白把人抱進懷裡蹭了蹭，“我知道你想他們，但這大晚上的，也沒個燈，看錯了吧？乖，今晚睡這哈。”

　李苗苗氣鼓鼓的看他，“慕白爹爹，苗苗沒有睡糊塗！他們就在阿祖房裡！不信你去看嘛！”

　慕白看人惱了，連忙道：“好好好，我們去看，去看。”

　李虎全程淡笑著看他們，反正他也不知道說什麼，看看就看看吧。

　慕白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勸一勸，這大晚上的，入了秋夜裡也涼啊，走來走去當心生病。

　“也就是說你們是午後過來的，你們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莫方古怪的看著他們。

　洛望舒看莫離，時辰這事他還真鬧不清楚。

　莫離看看窗外道：“亥時多點。”

　莫方喝了一口茶，不說話了。

　洛望舒尷尬的摸摸鼻子，他也不知道就一瞬間的工夫，他們就過了好幾個時辰。

　“那咱們快回去吧？不然趕不上開祠堂拜祖。”

　莫離看莫方，後者沉默了一會，輕嘆一聲道：“叫上慕小子他們一起收拾好東西走吧。”

　“這樣就對了嘛，阿爹你不知道，小光打算在城裡開一家醫館，之前都城差點死一群人，小光還把解藥給弄了出來……”

　洛望舒開心的和莫方說話，莫離在旁邊淡笑不語，莫方偶爾問幾句，聊的還挺不錯。

　“苗苗，哪裡有什麼莫叔……”慕白瞪大眼看著坐著的莫離和洛望舒，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還真是他們倆，喃喃自語道：“難道我也睡糊塗了？”

　李虎驚了驚，回過神道：“莫兄弟，近來可好？”

　莫離對人淺笑，“挺不錯，虎大哥近來如何？”

　“挺好的。”李虎見人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剛升起的一絲陌生感湮滅。

　“小舒啊，真的是你？”慕白伸手碰了碰洛望舒的手，是實體的，不是夢。

　洛望舒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疼不？”

　“嘶——還真疼！”慕白咧開嘴笑，“你們怎麼連夜回來了？”

　“別管了，去收拾東西，回頭跟你們解釋。”

　“現在？”慕白看他，就像在看個傻子。

　洛望舒翻了個白眼給他，“去不去？”

　“好好好，去！馬上！”反正懷孕的是大爺。慕白連忙吩咐門口的婢女收拾東西，連夜走。

　婢女們的速度也不是蓋的，交代好事情后，慕白對人道：“可以了。”

　洛望舒閉上眼，莫離仍舊抓著他，還沒等慕白問他們在做什麼，突然天就亮了，大亮的那種，房門外還有竊竊私語的聲音，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戲法麼？”慕白覺得腦子不夠用了，看向同樣一臉震驚的李虎。

　李苗苗倒是個心大的，歡快的問：“嬸兒，小光哥哥在哪裡吖？”

　洛望舒揉揉她的小腦袋，對門外喊了一聲：“糯米。”

　早就按捺不住的糯米想都沒想衝了進來，“夫人……”誒？怎麼多了這麼多人？

　李苗苗開心的撲了過去，“糯米！”

　“苗苗？”糯米驚喜的接住人，呃……好像重了些。

　“糯米，你帶苗苗去找小光玩。”

　洛望舒剛吩咐完，莫光從門外探了探腦袋，他剛剛是不是聽到苗苗的聲音了？幻聽了麼？這可是娘爹的房間。

　李苗苗眼尖的看見了莫光，立刻拋下糯米飛撲過去，“小光哥哥！”

　莫光驚訝是驚訝，但身體先腦子一步做出反應把人抱住，“苗苗，你怎麼來了？一個人麼？”

　“不是噠！還有阿爹、慕白爹爹和阿祖，剛剛到。”李苗苗聰明的沒有把他們來的方式說出來。

　莫光想了想也明白了，和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便帶著李苗苗走了。

　洛望舒讓夏桑帶著慕白和李虎先去廂房休息，然後和莫離帶著莫方去付傲雄那，兩個老爺子說說話也不孤獨麼。

　“你們倆昨兒個做什麼去了？不知道……嗯？莫老爺子？”付傲雄指責的話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盯著莫方半天說不出話來，什麼時候來的？

　洛望舒和莫離心虛的往莫方身後躲了躲，倆人都大，擋的住才怪。

　付傲雄盯了莫方一會，也沒心思再說那倆不負責的人，哈哈大笑拍著莫方的肩膀，“來的正好，明日阿離和小舒倆人成親，等會要開祠堂……哎，看我這記性，舟車勞頓的，想必莫老爺子餓了吧？來來來，先吃飯。”

　莫方難得笑了，“成親好。”他就說忘了什麼，原來是這事。之前在村里，家裡沒多少餘錢，又因為洛望舒是玉人，不好辦，之後懷孕又忘了這茬，現如今補上正好。

　付傲雄笑道：“前些日子我本打算派人去請，又出了一連串的事，等事沒了，這時間也來不及了，本以為會抱憾，沒想到莫老爺子自己來了，哈哈！”

　洛望舒和莫離牽著手一步一步的退，最近付傲雄的脾氣見長，許是身體好了，操心的時間也多，所以麼……趁早走，不然一定會被念個把時辰。

　“阿離，小舒，你們倆去哪？”陰測測的聲音傳來，倆人懊惱剛剛怎麼不走快些。

　“呃……換衣服麼，等會不是要祠堂？”洛望舒急中生智道，其實他們是想去吃飯來著，很餓誒。

　付傲雄聞言點點頭：“先吃飯吧，吃完趕緊沐浴焚香換衣服，現在還有一個半時辰，可不能錯過。”

　“是！”倆人應下後快速走了，天大地大還是吃飯最大。

　慕白瞧著房間讚歎了一番，等吃完飯慕白才記起一件事——忘了跟洛望舒說他弟弟來找過他，現在估計在來的路上……

　“怎麼辦？ ”

　李虎頓了頓，道：“八月二十秋試，這兩天也該到了，更何況有花娘在，應該會提前來，你忘了他說他從明月國過來花了多少時間？”

　慕白一想也是，明月國過了海域，一般人到他們那也得將近一個月，這孩子日夜兼程還走錯路都只花了十天，現在也該快到了，很可能今天就會到。

　“那咱們等會吃完飯和小舒說一聲吧，好餓！”

　“嗯。”

　此時，洛望舒和莫離倆人在廚房，一人一盆飯吃的不亦樂乎，廚娘的表情很複雜，她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餓到了將軍和將軍夫人！不可原諒……

　吃完後，洛望舒用帕子擦擦嘴，對一干廚娘道：“手藝見長，不錯。”

　莫離勾了勾唇角，一本正經掩飾自己的行為的媳婦真可愛。

　吃飽喝足，從廚房往西鼎園走，順道消食，消食完還得去沐浴焚香換衣服。

　東華園，看著下人們忙開了，平常緊閉房門的幾個人紛紛打開門看。

　“娘，他們在做什麼？”莫柯岩不明白怎麼從一大早就開始忙碌，當然，該給他們吃的時候不會忘記送飯。

　柳漾摸摸他的頭，“應該是有重要的喜事罷。”

　另一個房出來的是一個紅發婦人，臉上露出溫婉的笑，對紅發男子說著什麼，察覺到他們的視線後，對倆人微微頜首。

　柳漾不好意思的微笑，在別人家還盯著人看，真是無禮。她也是瞥見一抹艷紅才看過去的，紅發的人可真不多，自從那件事後。

　馮朱青把母子倆打量了一番道：“你們就是那日來求醫的人？”

　柳漾與莫柯岩互看一眼，行了半禮道：“確是夫人和劣童，這段日子打擾了。”

　馮朱青擺擺手，笑道：“這事我說了可不算，大哥他們沒說什麼就是無事，身子好些了麼？”

　柳漾一愣，隨即道：“奴好多了。”

　顏葉輕笑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夫人叫奴柳漾便可，這是劣童柯岩。”在這裡的身份她還是認得請的，既然紅發男子喊將軍一聲大哥，那麼便是客人，她自然要自稱為奴。

　顏葉和馮朱青對視一眼，顏葉道：“柳妹妹不必多禮，若是不嫌棄，可喚我一聲顏姐姐。”這婦人氣質婉約，定不是小門小戶的人，為什麼到了將軍府估計也是本難唸的經。

　顏葉這段時間不僅身子養的好了，也看開了不再那麼拘謹，許是在這將軍府她感覺不到那麼森嚴的製度罷。這上上下下，奴婢雖自稱為奴，可主家卻不會真把他們當奴，做好分內之事後，即便聚在一起玩耍也不會被責罰。而且他們是真的融洽，不是裝出來的那種，互幫互助很自然，奴僕之間的也沒有一等二等之分，親的就像一家人。

　柳漾聽著這親切的聲音有些哽咽，沒有歧視，沒有笑裡藏刀，多久沒聽人用平等的語氣說過話了？

　倆人一見如故聊天去了，馮朱青帶著莫柯岩去前院和幾個跟他同樣大小的孩子玩，並囑咐他府裡今日要開祠堂祭祀，別亂走，想吃什麼去廚房問廚娘要就好。

　另一間房內，書生身子好些後便去隔壁看小五，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