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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鴿交友須謹慎》第68章
☆、第67章:這藥可不能停

  滿月揉著酸澀的眼眸,藉著昏黃的燈光細細閱讀從京城來的消息。

  他已經十來天沒好好睡過了,過往他一忙人反而像吹了氣似的胖起來,這回他也先是猛得胖了十來斤,接著就一路瘦了下去,這會兒褲腰都能擺入一個拳頭還富裕了。

  往好裡想,要是能就這樣繼續瘦成月牙也不錯;往壞裡想,他這次多少有些動到根本了,以後恐怕得花點時間養養。

  說起來,還是關山盡的鍋啊。

  那傢伙早不走火入魔、晚不走火入魔,在這種緊要關頭說倒下就倒下,傷得還比預料中重得多,將養了這好日子,才勉強養好了大半。

  偏偏這受傷的人還不安生,才清醒過來就急著趕路追人,怕追不上還死活不肯坐車,硬要騎馬追趕,急行軍了幾天把清城縣、鵝城左近都翻了個遍,又一次吐血倒地,才不得不妥協,在清城縣待了下來。

  關山盡第二回吐血,把滿月嚇得夠嗆的,差點以為人就要沒了。

  他和關山盡青梅竹馬,幾乎算得上形影不離,雖說西北戰場因為年紀關係他晚了幾年才過去,那之後便任勞任怨以關山盡副官之姿,關家軍軍首的地位輔佐他,完全能拍著胸脯自豪,全天下沒誰比他更瞭解這位大將軍了。

  可沒想到,這回的事,他卻估算錯了,狠狠坑了關山盡一把,也把自己給坑透了。

  吳幸子能逃得這般無影無息,饒是關山盡親自帶人圍堵都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關山盡哪能猜不到後頭有滿月的手筆?然而,這十多天來,關山盡卻一句也沒向滿月詢問過,對待他的態度絲毫未變,還總是愛摸滿月肥嫩的下頷,今早甚至語帶抱怨:「滿月你是不是瘦了?我可不想看月牙兒啊。」呿!滿月對他啐了口。

  關山盡這般作態,讓滿月心中五味雜陳,難得捉摸不透主子的想法,只能更競競業業地替他分勞解憂、出謀劃策了。

  關山盡這回傷得很重,心脈嚴重受損,加上未能靜養過度勞神,整個人都沒了血色。襯得那張天外飛仙般的容顏,添上了些許病態的脆弱,更顯得精緻妖冶,隨便睞人一眼,能把人看得心頭火熱,手足無措。

  還虧關山盡底子好,否則這會兒雙腳都進棺材了。

  滿月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往外頭看了看天色,將手中書信都收好了貼身存放,打算去廚房替關山盡熬藥。

  此時,窗外卻傳來輕輕幾聲扣打,他眉頭一皺,連忙拉開窗子,三天前才離開的黑兒,竟又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來了?」他連忙讓人進屋,關山盡住的客房才隔了兩扇窗,滿月可不想這時候就讓他抓到黑兒,順藤摸瓜把吳幸子給逮住了。

  黑兒身上都是塵土,腦袋一晃就撲簌簌落了一地黃沙,他雙唇累得發白,逕自走到桌邊抓起茶壺,對著壺嘴咕嘟咕嘟幹個精光,才緩過一口氣,跌坐在桌邊把身上的塵沙撣了一層下來。

  「染翠說,有人跟著我們。」黑兒連斟酌的力氣都沒有,語氣平板。

  「喔?」滿月在他身邊坐下,細細打量了黑兒一圈,露出一抹嘲笑。「誰跟著你們?」

  「可能對吳先生不利之人。」黑兒大狗似地晃了晃腦袋,飛揚起的塵沙讓滿月直皺鼻子,往一旁退開了些許。

  「然後呢?」滿月定定瞅著他,他自然明白染翠什麼意思,可他現在滿胸郁氣,忍不住就想找人發洩發洩。

  黑兒轉頭睨了他眼,臉上都是厭煩。可他服從滿月習慣了,依然沉著聲回道:「他說你聽到就明白怎麼做了。」話落後黑兒沉吟了幾息,又補充道:「吳先生想回來掃墓。」

  「我知道。」滿月冷哼,對黑兒擺擺手:「好了,你走吧,別洩漏了行蹤。大將軍這會兒要是逮住了你,非剝了你一層皮不可。」提到大將軍,黑兒神情更嚴肅了些:「大將軍將養得如何了?貿然上路會不會……」

  「倒是不會。」滿月搖搖頭,關山盡這次雖然內傷嚴重,但多數是自己作出來的,好好地吃藥歇息也便是。

  「我是不是該把這件事給吳先生透點口風?」黑兒雖沒敢去探望關山盡,他身上還有任務,不能這時候掉鏈子,可光從滿月口中得知情況,他心裡如何能不自責?

  儘管這是為了給關山盡與吳幸子的感情推波助瀾,但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再說了,回京城後又是一場官場廝殺,關山盡怕是沒機會好好靜養了。

  他想著,若是吳幸子知道關山盡為了他都能走火入魔,吐血三升,拚著命不要地找,是不是就會心軟,願意回來呢?也省得染翠那隻小狐狸多生枝節。

  誰知,滿月卻搖頭了。

  「說是要說的,但不是現在。」

  「什麼意思?」黑兒的眉峰凌厲地蹙起,要不是知道滿月對關山盡忠心耿耿,他都要懷疑這是要下黑手的意思。

  「我問你,吳先生這會兒對大將軍什麼心思啊?」滿月疲倦地一抹臉問。

  黑兒靜默了片刻,回想起了毛氏夫婦的故事:「應當是情根深重了。」他比不上染翠的通透,卻也並非不能明白吳幸子的心意。

  「怎麼說?」這個回答卻勾起滿月的好奇,他可不認為黑兒能看得出來。

  黑兒索性將毛夫人的故事給說了。聽罷,滿月圓潤的臉蛋,似乎癟了些,肩膀也垮了下去。

  「唉,這下可不好辦了……」

  「不好辦?」

  「你說的對,吳先生對大將軍已經用情很深了。」滿月想幫自己倒杯茶,拿起茶壺卻發現裡頭涓滴不剩,忍不住用力嘆口氣。「所以才難啊!吳先生也早就察覺自己的心思了,你認為他說這件事為的什麼?他的性子,倒是比我想得要犟的太多了。」

  「他以為大將軍心悅魯先生,這才不願久留。可,讓他明白大將軍心裡最重的是他,也許吳先生就願意回來了?」黑兒是全然看不透滿月與染翠為何如此拐彎抹角,在他想來喜歡不喜歡,與其私下猜測,何不乾脆地說出口呢?人心難猜,稍有不慎便會走上歪路,這又不是行軍打仗,何苦?

  「若在喜堂搶婚前,也許說開了也便是。黑兒,我這麼同你說吧,確實吳先生得知大將軍吐血重傷,且還是為了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回來了。然而,他心裡會怎麼想呢?他是會認為大將軍對他鍾情了,或是認為大將軍對得到的真心毫不珍惜?你別忘了,一直以來,吳先生都認為大將軍心裡思念的,是魯澤之啊。」滿月用力敲著桌面,圓潤的胖臉陰沉如水:「這才為了魯澤之扳倒樂家,硬把人從喜堂上搶走,鎮南大將軍衷情於自己幼時的夫子,一怒為紅顏,已經傳出馬面城了,連京城裡都得到消息了。這時候,你告訴吳先生,大將軍為了他的不告而別,氣血瘀心、走火入魔,唉……不說吳先生,光說你自己吧,信嗎?」面對質問,黑兒張開嘴卻無法回答。

  自然是不信的。怎麼可能信?天底下多情之人何其多,而多情之人又最為寡情,就像那個毛大爺一樣……道理黑兒雖然明白,卻依然沒能安心。

  他眉峰緊鎖問到:「染翠大掌櫃那邊又該如何?他總是攛掇吳先生,一心想在六月中前回到京城。」

  「你用不著擔心他。」滿月擺擺手。「吳先生是長情之人,他現在心裡掛念的是咱們大將軍,任何鯤鵬都是浮雲,染翠也明白。」黑兒可沒有滿月這麼寬心,想來還是自己多盯著點避免萬一才是正途。念頭既起,他也不多待了,利落地推開窗子縱身而出,眨眼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滿月凝視著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

  他藥還沒熬呢。

  不想剛推開房門,滿月便被守在外頭的人給嚇了一跳。

  「大將軍?」他捂著胸,擺出個誇張的訝異模樣,胖臉都煞白了些許。

  「嗯。」關山盡似笑非笑地應了聲,不動聲色地掃了滿月住房一圈。

  他不是獨自一人,懷裡是摟著魯先生的,懶洋洋地把玩細白如玉的指頭。

  「您怎麼沒在房裡歇息?」滿月察覺魯先生唇色嫣紅,指尖上甚至還有幾個紅印子,不禁在心裡感嘆關山盡這戲做的真足,他幾乎都要相信魯澤之真正倍受疼寵。

  「陪老師散散心。」關山盡唇邊擒著淺笑,看來滿面春風,就是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

  「這樣。」滿月一臉瞭然地點點頭,這是刻意帶著魯先生四處閒晃,存心引人注目吧。關山盡自己心裡不暢快,下手更沒了節制,滿月都有些同情魯澤之了。

  然而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到魯澤之耳中卻全然是不同的意思。這清雅如月的男人臉色微紅,帶點拘謹羞澀地半垂下臉,將手從關山盡掌中抽回來,藏在袖子裡。

  魯澤之知道清城縣是吳幸子的家鄉,這一待數日他原本頗為氣悶,那老東西走了便走了,關山盡又為何要刻意尋人呢?然而,沒了樂家這座大山可傍,自己與關山盡的「師徒情誼」又傳遍了天下,魯澤之現在除了牢牢跟在關山盡身邊,也已無退路。

  大抵是看出他的不安,關山盡倒是加倍的疼寵他,絕口沒提起吳幸子過。想來,現在停滯在清城縣,不過是關山盡一時嚥不下氣,畢竟那老醜的東西哪來這麼大臉,悶不吭聲就跑了,狠狠削了關山盡的臉面。

  「大將軍不如回房歇息吧,滿月等會兒熬了藥給您送去。」滿月說著,便要往樓下走。

  「藥不用急,我有話同你說。」關山盡卻阻止了他,低頭哄著魯澤之道:「老師先回房沐浴吧,學生特意讓人從鵝城請來了長歌樓的大廚,晚些一塊兒用飯?」

  「好。」魯澤之乖順地點點頭,按捺下心底隱隱浮現的不安,在關山盡的目送下回房。

  「有話可以晚點說,你藥不能停。」既然礙眼的人不在了,滿月便也卸下了拘謹,對著關山盡瞪眼。

  「藥可以晚些喝,進屋去吧。」關山盡拉著人進客房,輕輕闔上房門後,側頭瞅著滿月。

  「適才在你屋子裡的人是誰?」

  「你知道我不會回答你。」滿月挑眉回道。

  關山盡聞言一笑,他腳步有些虛浮,在桌邊落坐後長長地喘了口氣,聲音略顯嘶啞道:「倒杯茶來。」滿月屋裡的茶壺早被黑兒喝空,他蹙眉推開房門朝外頭吹了聲哨子,喚來一個親兵,低聲交代他熬藥並拿壺茶水上來。

  再回頭時,落入眼中的,是關山盡望著窗外的側臉,玉石般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暈,眉眼鼻唇的線條柔和細緻,猶如精工雕琢而成。然而再多美好也掩飾不了眉宇間的灰敗之氣,說來魯澤之心還真大,這麼明顯的不對勁都能視若無睹,比之六年前只能說是眼瞎了。

  「黑兒說了什麼?」關山盡也不多費唇舌打迷糊仗了,他是重傷,但傷的是心脈不是腦子,隔著兩扇窗子,滿月屋裡的動靜他能不知道?再說黑兒的功力遠在他之下,三日前黑兒第一次回來,他就察覺了。

  一直隱忍著沒說,只是想等滿月親口對他坦承罷了。

  「你要聽真話還是謊話?」滿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關山盡一聽就笑了,他搖搖頭:「都說說,嗯?」

  「好啊,真話是,黑兒來傳話,據說有人盯上吳先生了。」滿月倒是不怕關山盡發難。要知道,關山盡的信任不容易獲得,可一旦獲得也不會輕易失去,特別是這種生死與共的情誼。

  「據誰說?」關山盡繃緊了肩,聲音又啞了幾分。

  「染翠。」滿月撇撇唇答。

  「是嘛……」這個答案讓關山盡又放鬆了身子,輕輕咳了幾聲再問:「假話呢?」

  「沒誰來找過我。」滿月聳聳肩,對關山盡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黑兒哪裡敢出現呢?

  他可是拐帶走了吳先生,還不怕被你活生生剝層皮?」

  「貧嘴。」關山盡低低笑了笑,伸手捏了滿月下顎一把。「黑兒知道多少?」滿月嘆口氣:「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關山盡點點頭,不再說話了。沒多久,房門被敲響,親兵帶著茶壺回來,並低聲告訴滿月藥已經熬上。

  「知道了,熬好就端上來。」回頭替關山盡斟了杯茶,也順便給自己倒了杯。關山盡端茶時手有些不穩,撒了幾滴茶水出來,滿月心裡一緊,卻也沒說什麼。

  沉默並沒有太久,潤了潤喉,關山盡開口:「你怎麼打算?」滿月一愣,嘴裡含著茶水望向關山盡,幾息後才緩緩將茶吞下肚子。

  「我說了,你願意聽嗎?」

  「你說說。」沉吟片刻,滿月從胸口吐出一口氣:「我們得立刻離開清城縣返京。」

  「喔?」

  「大將軍,我們在清城縣待得越久,便越會陷吳先生於險境。好不容易將魯澤之推到明面上了,為的不就是保吳先生安寧嗎?顏文心並不傻,待三五天,還能說是查他老底,我們這已經待了七八天了,難說會不會被他摸到吳先生身上。」滿月神情嚴肅,說的卻也合情合理,直戳關山盡軟肋。

  把玩茶杯的手一頓,關山盡蹙眉默然了片刻,最終鬱鬱道:「你說的對,是我魔怔了……」事已至此,斷不能前功盡棄。

  「那我們明日就離開?」滿月試探道。

  「嗯,傳令下去吧。」關山盡將手中的杯子小心地放回桌上,臉色看來又蒼白了幾分,肌膚下的暗青色血管都清楚可見,蔓延開來彷若裂痕。

  「屬下遵命。」滿月拱拱手,正想推門招來親兵,背後卻突然傳來一句清淺如嘆息般的詢問。

  「滿月,為什麼?」為什麼?

  圓潤的胖敦猛然一僵,很快又若無其事,彷彿壓根沒聽見這個疑問,推門召來親兵把命令交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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