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 黯無邊界(1V1) ( 膩海沉音 )
第二天起床,曼芸清楚自己又坐春夢了,又是與秦易有關的春夢。但感受似乎比之前幾次更加強烈,而且貌似做了一整夜?揉揉腦袋,應該是昨天見到那男人半裸的關係,那男人怎麼能如此完美?無論是面上的五官,還是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都讓曼芸無法自拔。任何一個表情,其實他沒什麼表情可言。任何一個眼神都引著她血液躁動。這種感覺似乎是一直都存在的,只是之前隱在心下暗湧,沒有顯現得如此明顯,感覺如此清晰。
習慣性的手往身下探去,幹幹的並沒有濕意?在她印象裡每次昨晚春夢身下的床單都會濕濡一片,她不知道那其實是自慰後才會流出如此多的是數量,只覺得是做春夢時身體自然分泌出的體液。
這次居然沒有濕?有些奇怪的掀起被子看了看,床單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全身赤裸著,不過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感,應該並沒有和男人發生關係。環視一眼房間,整潔乾淨。內衣、內褲和睡衣整齊的疊在床腳。
捏了捏額頭,昨天最後的印像是在酒吧和一個老外調情,然後好像還看見了秦易。接著自己就斷片了。是誰送自己回來的?怎麼也想不起來。收拾好去前臺打聽才知道是秦易送自己回來的,之後好像是因為自己吐了然後服務員來幫她換的衣服,半夜又吐了一次,換過一套被單。秦易什麼時候走的他們也不清楚。
曼芸額角抽抽,她雖然是喝斷片了,但是很清楚的記得昨夜有做春夢,秦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也不曉得他有沒有發現什麼。而且她,還當著他的面吐了?一個本就討厭自己還有潔癖的人看看見這樣的情景回事什麼樣的心情?心下十分尷尬,不知道再見面要如何面對他。
她的愉快假期還有一天就結束了,這一天她渾渾噩噩的什麼也沒幹就窩在酒店裡。第二天張恒大清早就打電話來說接她去機場。在去機場的路上她才知道秦易昨天已經帶著其他兩個秘書出國了,說是事情有些緊急,必須立刻趕過去,他則留下來收尾,在路上還酸了曼芸幾句,說她來不來其實根本沒有區別。曼芸也這樣認為,或許這次回去自己又要換部門了吧。不過這樣也好。離他遠一些對自己是好事。
「曼芸,明天還能約你吃飯嗎?」靦腆的男人送曼芸到社區樓下,戰戰克克的問。
曼芸笑得燦爛:「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急需找到一個岸口讓自己不在去想不該想的東西,所以即便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符合自己喜歡的標準,還是願意和他試一試。也許相處下來兩個人很合適呢?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連gay她都能喜歡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這兩個星期她在安然的安排下,見了三個安然自認為可以託付終身的人。這個是三個人裡表現得最積極的一個,不介意她離過婚,並且似乎對她挺有好感的。
其實結不結婚,能不能過一輩子現在對於曼芸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她現在只想找個男人談一場不後悔的戀愛,對於婚姻,她看淡了。
誰和誰能真的一心相依過一世?那是屬於童話裡的故事,她現在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
孔輝固然有錯,但自己就沒錯嗎?一段婚姻出現問題雙方都有責任,如果當時自己不是眷戀他給的溫暖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
即便自己再怎麼告訴自己是孔輝的錯,是孔輝欺騙了自己。但感覺不會騙人,在感覺無法走進他的心之後還繼續假模假樣的扮演了三年的恩愛夫妻。其中都有互相欺騙的成分。一個是為了隱瞞性取向而演,一個是為了這少得可憐的家庭溫暖而極力配合。
她不愛孔輝,只是貪戀他對她的好而已。如果她愛孔輝,就不會在婚內對秦易產生不該有的感情。這是她在發現自己對秦易的不軌心思之後領悟到的。
自小缺乏家庭溫暖,父母離異,誰也不想管她,兒時是在老家和外婆度過的,所以家對她來說是一直期待、期盼的東西。當這個東西觸手可及時,便想不顧一切的去擁有。
那段失敗的婚姻在衍生出來前就已經是雙方面都畸形的產物,所以必定不能長久。是一念之差,葬送了自己最單純美好的婚姻幻想。
她現在想看開了,只想趁著年輕瀟灑的過幾年。合則來,不和就分,那裡來的那麼多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她之前就不信這些,現在更加不會信。
「謝謝你送我回來。」曼芸禮貌的笑笑。男人含笑點點頭嗯了一聲,搖了搖手上的手機:「電話聯絡。」聽見曼芸應聲後才朝著社區門口方向走去。
曼芸刷卡進門。暗處一點光亮明明滅滅,隱在樹後的身影探出身來,幽暗的路燈打到他身上照得他本就冰寒的面龐更如覆上了一層冷霜。深吸幾口手中夾有些變形的煙,將煙頭重重的抿到自己手心,掌內強烈的痛感並沒能減少內心沸燃的怒意,暴戾的眸光在眼中久久未能散去。又站了一會兒才甩甩手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秦易一大早就到了辦公室,故意錯開會與她打照面的機會,翻開手邊的檔案袋,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燦爛。眼中耀眼的星光讓人挪不開眼。但是再陽光再溫暖的笑也已經是別人擁有過的,他,不屑。
攤開右手掌看著昨夜自己燙的煙疤,左手指輕敲桌面,嗒嗒嗒的,邊敲邊想著什麼。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手掌握成拳,重重的砸到桌面上。按下內線,音色冷沉:「叫人事部的經理過來一下。」
曼芸是第二天才知道秦易已經回來的消息,心裡的雀躍和緊張感無法忽視。同樣的,她對自己有這樣的悸動趕到羞恥。秦易是gay他和她是永遠都不可能有什麼情感牽絆的。她知道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內心一定會變得扭曲。必須想辦法解脫才行。她不能再做他的秘書了,她會發瘋的。可是她還欠著他錢,籌措半天,打算房子賣了以後把錢還上然後脫離這個地方。
才進到公司,包都還沒放下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外婆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電話裡說不清楚,讓她趕緊回去。急急忙忙的請了假趕到怡城市醫院時才發現她的母親根本不在這裡。只有小舅舅在病房外的走廊裡走來走去。
「舅舅。」曼芸叫了一聲,男人轉過頭來,眼裡滿是紅絲,非常憔悴,應該是好幾天沒休息過了。
「小芸,你回來了呀。」曼芸的舅舅叫厲明,看見曼芸勉強的露出一個微笑。
「外婆怎麼了?」看著舅舅眼睛紅紅的,她也想哭。
「媽,媽她,」厲明一句話都說不全就哽咽了,抹了一把臉,正正聲道:「小芸,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曼芸上前拉住厲明,淚水已經在眼珠裡打轉。「發生了什麼事?我媽呢?」
厲明歎了口氣。「前天發生的事情,突發性心臟病,給姐打了電話說有事來不了。」
曼芸傻了,外婆出事自己的母親都不理嗎?電話裡只說讓她趕緊回老家一趟,她壓根沒想過她會不在。不過她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她也很清楚,親情淡薄,不然也不會那麼小就把自己丟回老家不聞不問。「外婆現在怎麼樣了?」
厲明深吸一口氣道:「救回來了,」猶豫了會兒道:「初步建議先做搭橋,可不一定能好,要看後續恢復情況,情況不好的話還要再做手術。」
曼芸待了一秒,她明白了,她媽為什麼不回來,因為怕出錢。舅舅和舅媽一個月的工資隻夠生活用的,根本湊不出手術費。自己收入還不錯,原來是惦記起她來了。不過也沒什麼,她算是外婆養大的,出錢出力都是應該的,只是沒想到她母親會這麼做,讓人寒心。
「舅舅,這卡你拿著。裡面有幾萬,過兩天我再多打點過來。」曼芸拿出一張卡塞到厲明手裡。厲明看著手裡的卡本來想往外推一推,手頓了一下,另一隻手拍拍曼芸的手背道:「舅舅沒用,還好有你。」
曼芸吸吸鼻子笑笑道:「舅舅你這是說哪兒的話。」曼芸抹抹眼淚:「我先去看看外婆。」
外婆住的是三人間,人多又雜,各種氣味人聲,非常吵還難聞。但是緊閉著眼的外婆無法感知道。記憶裡慈祥和藹的面容此刻蒼白垂暮。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外婆,曼芸淚水忍不住直流。她沒有哭出聲,因為外婆喜歡她笑,整理了下情緒才走到床前輕輕的在外婆耳邊道:「外婆,雲雲來看你了。」
陪了外婆兩天,她趕回了霍城。臨走時強烈要求只要醫院空出床位一定要搬到單人間,無論多少錢都必須住單人間。有任何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她,救命錢不能省,無論多少她會想辦法。
她一共隻請到三天假,回到霍城就開始著手賣房子的事,之前因為不急,掛到仲介也沒有管,現在急需用錢,只能以比市場價底的價格賣。她雖然工資不低,但這兩年沒存什麼錢。孔輝雖然說把房子給她了,但房子也隻付了首付,賣出去估計剛夠外婆搭橋的手術費和之後的療養費,之後還要做手術的話只能再想辦法。
一天的時間她跑了不下十家仲介,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家到時,人事部的經理打電話讓她明天一大早去辦離職手續。曼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什麼衰事都被她碰到了。幾天前如果聽到這事,她不會如此大的反應,秦易討厭女人,討厭她討厭得如此明顯。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她也不想讓自己沉迷這個基佬,本來就想逃離秦易。所以很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就離開。
但是現在,她急需用錢,別說還他錢了,她現在連自己生活費都很緊張。因為年薪要到年底才發,本來她還想問問能不能預支,可是現在?不行不行,她不能丟了這份工作,至少現在不行。
認真的思考了一晚上,她覺得應該是醉酒那天闖的禍。秦易的員工守則裡明明白白的寫著,不允許酗酒的。雖然下班時間不管,但那時候是在和他出差,估計他把那段時間劃分成了工作範圍。她決定第二天去找秦易好好的道個歉,並且保證再也觸碰他的任何底線。試試會不會有挽回餘地。
曼芸又思慮半天,自己這段時間貌似都在觸碰他的最後底線,無意識的,好像是故意。為了什麼?她也搞不清楚,早早的上床睡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還沒人知道她被開了,順利的走進了三十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