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汪哲講完往事，蔣少琰還沉浸在回憶裡難以抽離，直到汪哲輕聲喚他才回過神來。

　　「所以你從初一就喜歡我了？」他不可思議道。

　　汪哲點了點頭，眉眼溫柔深邃，已不再是初見時年少的模樣，隱隱透出成熟男人的英俊沉穩，只因年紀尚輕，仍帶著幾分青澀。

　　蔣少琰一直都知道汪哲喜歡自己，畢竟他們見面的第一天汪哲就表白了，他也從來沒輕視過這份心意，連拒絕都是經過謹慎斟酌的。

　　可他從沒想過汪哲對他的感情遠比他以為的深遠珍重。

　　從初一到大一，將近六年。暗戀一個人六年是什麼感受？他難以想像其中的心酸苦澀。

　　「你為什麼當時不跟我說？」

　　「我那時候太小了，你肯定不當回事……而且我也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蔣少琰笑了：「怎麼，現在覺得配得上了？」

　　汪哲搖搖頭：「現在也不覺得，但起碼，我有勇氣跟你表白了。」

　　「別慫，你配得上。」是我配不上你。蔣少琰在心裡說。

　　要對這只傻狗多好才能彌補上這六年的虧欠啊。

　　他在心裡默默盤算，突然又想起來件事：「你高中不會也跟我一個學校吧？」

　　汪哲還真證實了他的猜測：「嗯，我打聽到學長去了哪所高中，還好分數不算太高，我就考過去了……可是我入學的時候學長你已經高三了，沒見到你多少次，也不敢打擾你學習……」

　　蔣少琰捂住自己的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汪哲。」

　　「嗯？」

　　「你別真是個傻子吧。」

　　有誰會傻到這麼多年沒交集還死心塌地喜歡一個人啊？原來在他毫不知情以為找不到意中人只能打抑制劑的時候，有個人已經默默地喜歡了他那麼長的時光。

　　兩年的年齡差並不算大，卻讓他們錯過了彼此如此之久。

　　蔣少琰想到剛才他爸跟汪哲的對話，這傢伙直到他考上了大學才敢來問，那時候他已經住校了，經常兩三個星期不回家，他爸又到處出差，汪哲是等了多少天才終於問到他下落的？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太他媽心疼了。

　　汪哲在手機那頭小聲嘟囔：「學長，其實我不傻，我成績挺好的……」

　　都不知道在說他哪方面傻，果然很傻。

　　「好好好，你不傻，你聰明。」蔣少琰語氣帶上了點不自覺的寵溺，「你這麼喜歡我，我也只有以身相許才能報答你了。」

　　汪哲又臉紅了：「我、我是自願的……學長不要覺得有負擔。」

　　這時，社團那邊的人在遠處喊了聲汪哲，說是流星雨快來了，趕緊調設好望遠鏡。

　　「學長你別掛，我們一起看吧。」

　　「行。」蔣少琰答應了，起身下床，走到窗邊望向窗外，夜色清朗，萬里無雲，確實是個觀測流星雨的好天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天文社的幾個同學見汪哲說話時笑得靦腆又甜蜜，便扒拉著他的肩湊過來打趣。

　　「跟誰聊天呢？對象啊？讓我來看看小汪同學的對象長啥樣——我靠！」

　　大三的天文社社長一對上螢幕裡蔣少琰投來的淩厲視線，瞬間嚇得魂都飛了：「琰哥……」

　　他跟蔣少琰不生不熟，算是點頭之交。其他幾人雖沒見過蔣少琰，卻也在貼吧大樓和校園傳聞中聽說過這位赫赫有名的暴躁Omega，一時都傻眼了。

　　「叫屁叫。」蔣少琰冷眼一掃，「沒見過小情侶聊天？」

　　汪哲有點難為情：「學長……」

　　「不是，你們怎麼……」社長下巴都快驚掉了，滿臉問號，又不敢惹著蔣少琰，小心翼翼地問：「琰哥，你之前不是跟那誰……？」

　　汪哲笑容一滯，很快掩飾了過去。

　　蔣少琰通過螢幕看得一清二楚。嘖，還是得給這傻狗一點安全感。

　　「那誰哪兒比得上他？我又不瞎。」他自認為非常堅決又霸氣地表達了自己對汪哲的喜歡。

　　社長和幾個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時一起看向人畜無害的汪哲，怎麼想都覺得他是被蔣少琰威脅欺負了，可到底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只能順著蔣少琰的話應和了幾句，隨後裝作無事發生四處看風景，實則一個個都暗中掏出了手機，劈裡啪啦地向各路親朋好友發送這個爆炸大新聞。

　　T大的Omega校霸琰哥終於被Alpha收服了！還是個大一的新生！

　　蔣少琰還不知道自己的貼吧大樓這會兒蹭蹭蹭地蓋起了好幾層，懶洋洋地倚靠在窗臺邊，問汪哲：「流星雨什麼時候來啊，我都睏了。」

　　汪哲看了看手錶：「大概還有一刻鐘，學長你冷嗎？要不我錄了給你看吧，你早點睡。」

　　向來越晚越精神的蔣少琰破天荒地在八點就打了個哈欠：「沒事，我陪你。」

　　汪哲立刻露出感動的神情，相當好騙。

　　蔣少琰心裡發笑，瞇著眼彷彿真的快睡著的樣子：「可是好睏啊……怎麼辦？要不你親我一下吧。」

　　正豎起耳朵聽著他們對話的眾人：「？？！」

　　這還是他們所知道的那個冷酷無情兇神惡煞的Alpha殺手琰哥嗎？？？

　　汪哲害羞地走遠了兩步躲開別人的偷聽，小聲說：「學長別戲弄我了，我定力很差的……」

　　「怎麼個差法？」蔣少琰忍不住揚起了嘴角，目光有意無意地向下瞟了眼：「我看你挺能忍啊，暗戀我六年，憋壞了吧？」

　　汪哲這種純情男大學生根本敵不過蔣少琰這根老油條，頓時又羞又窘，吞吞吐吐手足無措地立在原地，漲紅著臉半天想不出一句應對的話來。

　　還好社長這時喊了他一聲，汪哲才總算得以脫身，急忙跑到社團眾人圍聚的地方，轉移了話題：「學長，看、看流星吧，馬上就來了……」

　　「好。」蔣少琰暗笑，暫且放過了他。

　　天文社的眾人聚精會神地仰望著天空，在晚風中百無聊賴地等了幾分鐘後，突然，墨色的夜空劃過一顆明亮的流星，一閃而過，稍縱即逝，登時引起一陣興奮的歡呼叫喊。

　　「學長！看到了嗎！」螢幕裡的汪哲笑得眼睛彎起，「記得許願！」

　　蔣少琰「嗯」了聲，他對這種看似浪漫的活動其實沒什麼興趣，但能跟汪哲一起，倒也挺有意思。

　　很快地，一顆接著一顆流星緊隨其後迅速劃落，有時甚至十幾顆同時降臨，像是一束束倒放的煙花，劃破長空，從絢爛璀璨到燃燒盡最後一絲光芒，融入漆黑的夜色裡，壯觀而綺麗。

　　蔣少琰看了眼汪哲，發現他正閉著眼睛許願。

　　「許了什麼願？」

　　汪哲睜開眼朝他笑了笑：「說出來就不靈了，學長你快許願。」

　　蔣少琰拗不過他，只能閉上了眼，許了個很俗套實在的願望。

　　就祝他和他所愛的人都平安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