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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明之罪》第57章
第57章

  浮燈被層層流水推向淺池邊緣,就在陸汀正前方,靠著石壁懸停,背後是滔天的黑,那一小盞六芒星卻把前面一片水面照得碎光粼粼。

  陸汀有些看不清它。他仍然在為方才耳邊的那句話羞澀,但還是低頭掰開兩瓣臀肉,好像全身的感官都放在身後了,鄧莫遲才抽出一點,他的身體就感受到莫大空虛,嘴邊迫不及待地溢出輕哼。好在那人又馬上插了回去,把他塞得那麽滿,外面的熱水都進不去半滴,只在他兩腿之間熨帖地湧。

  確實是裏面更燙,燙得他都要化掉了,不過太久不經情事,後穴緊巴巴的,被撐得有點疼,小腹好像蓄著口氣,也不知該呼還是該吸。陸汀漸漸地意識到,上次說的“堵”,那件離自己仿佛十萬八千裏不該去指望的事,現在正在真實地發生。

  雖然本來就被浸泡著,談什麽濕不濕也沒有意義,但陸汀仍然看到了自己的幸運,剛剛不用他說,鄧莫遲就察覺到了他的發情,並且沒有選擇從他身邊走開。現在,那些忽遠忽近的距離仿佛都是過往的錯覺,鄧莫遲就在他的身後,用溫暖的胸膛貼他的胛骨,一下連著一下在他體內頂弄,快慢輕重都那麽有度。

  鄧莫遲還用雙手握在他腰桿以下,膝頭也夾在他小腿左右,要他把雙腿並緊,好好地擡起屁股。這樣顯然不如岔開腿跪得穩當,陸汀被頂了幾下就不行了,軟著身子往後倒,把重心靠在鄧莫遲身上,後臀幹脆坐上他的大腿,黏住般不肯再把自己支撐起來,“老大……”陸汀回頭,小口地啄吻那人的唇角,“你再親親我。”

  “這樣嗎?”鄧莫遲含了含那片濕嗒嗒的下唇,陸汀一笑,拿鼻尖拱他的臉頰,他就親出了響聲。那把細細的腰也被他顛酸了骨頭,在他臂間不自覺扭動。胯骨隔著層水往前撞,撞出的不止是水波——Omega的臀股天生豐滿,被他撞得亂抖,觸感是彈軟的,細滑的,水的阻力反而把兩人粘得更牢,律動都是相互緊貼,同步在一線上。

  陸汀的手早已沒工夫再去掰自己的屁股了,他拼了命地握住鄧莫遲的兩只手腕,把它們壓在自己小腹上,為的是把自己箍得更緊。“我好,好舒服。”他說得很急,大概是一時有些換不上氣,終於還是戀戀不舍地放開唇舌,垂下腦袋粗喘。

  他能感覺到鄧莫遲的氣息,也比平時粗重許多,一直從耳根掃到頸後,鐵銹的味道腥而烈,排開窒悶水汽,濃濃地充滿他的整個世界。恍惚之間,陸汀瞧見那盞浮燈又漂開了挺遠,已然從他正前方的池緣滑到池尾,底座時不時被水波拍打,帶動整盞燈的浮沈——這池中已經不剩一塊平靜的水面了,到處都被兩人的幅度越來越大的動作攪出疏密不一的波紋,映得滿堂亂光搖晃。

  鄧莫遲在陸汀肩頭蹭了兩下擋眼的劉海,沾濕了,發絲就暫時貼在額頭上。他同樣看到石壁上的水光燈影,還有兩人被放大的影子,讓人想起某種史前人類留下的巨幅壁畫——它們似乎總愛描畫交媾的情形,視為一種圖騰。

  聽那聲音,陸汀已經找回了自己的呼吸節奏,開始咬著嘴唇嗚嗚喘叫,果然很快就咬不住了,叫聲也跟著放開,他的重心又開始往前撲,鄧莫遲卻沒有因此而放輕動作。他從陸汀的肚臍摸上去,指腹滑過那顆小巧的喉結,又捏捏他的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揉他的嘴唇。陸汀被摸得乖極了,埋著臉,開始細致地舔他手心,頭也低垂了下去。

  鄧莫遲定睛看了幾眼,陸汀的頭發長得很快,一浸濕就垂得更長,濕漉漉地鋪在皮膚上,他動手撥開,後頸柔軟的曲線就展露出來。鄧莫遲默默靠近它,也不知是親吻還是啃咬,只是時隔許久的又一次,他的唇齒接觸這塊皮膚。痂在他不知道的某天脫落了,下凹的齒痕留了下來,在他的犬牙下瑟縮著,像塊怕痛的傷疤。

  咬在這裏時嘗到的是什麽味道,那些血的腥甜,那些為他蒸騰的水……鄧莫遲的回憶又失敗了一次。他閉上眼,把陸汀抱緊,身體的碰撞被水兜著,聽不真切,那人短促的抽氣聲卻又如此滿足而踏實。鄧莫遲張開嘴,試著去嵌合那圈凹痕,沒有太使勁,但陸汀就這樣在他懷裏突然高潮,全身毫無征兆地卸了力氣,只剩包裹他的那片柔嫩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老、老大……”陸汀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縮著肩膀,不肯回頭看他。

  “怎麽了?”鄧莫遲不退出來,也不再動上一下,保持著插到最深處的狀態,品嘗那一圈圈軟肉的所有痙攣和吸吮。

  “我就是想,叫一下你。”陸汀小聲笑,像是挺不好意思,掛著點軟軟的鼻音,“那個,快成結了。”他又轉回上半身,一手往鄧莫遲胸口扶,一手順著那人下頜的棱角輕撫。

  “嗯。”鄧莫遲瞇起眼。

  陸汀癡癡望著他,豐密的睫毛忽閃起來,微張著嘴,滿臉的潮紅不褪反重,是很想接吻的樣子,很快就被看懂了。這次不再是之前單純的含吮下唇,他們交換起彼此的呼吸,從舌尖到唇角,用一切去廝磨。陸汀滿心的苦惱委屈都被親幹,剩下的那些潮濕,全都是喜歡。

  他只剩一點點精力可以去思考,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藤蔓似的纏在鄧莫遲身上,又是坐又是摟,自己擰著身子很別扭不說,還把鄧莫遲壓得挺累,又得幫他立直腰桿,又得操他,確實很辛苦,但他自己確實又無法跪直,他從脊梁到骨盆都要軟成泥了,必須得扶著點東西。

  於是陸汀暫停那個纏綿的吻,依戀地啜了啜鄧莫遲的人中,擺正身體,開始往前挪,膝蓋蹭在池底硬邦邦的石塊上,他挪得很慢,目標是水池的邊緣,浮燈的旁邊。他可以扶住那塊平整的黑色石頭,打開屁股,讓鄧莫遲接著從後面弄他。

  身後那人似乎看明白了他要做的事,輕輕推起他的腰桿,留在他體內的那根東西也隨著膝行的步伐在生殖腔外轉碾,裏面的小口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根本不用頂撞幾下就能自己吐水,貪心地想把Alpha硬燙的性器吞入,Omega想要懷孕的本能傳遞在基因中,總是顯而易見,水土難掩。這樣挪上半厘米就能讓陸汀呻吟出聲,更別說將近三步遠的距離,拖得越慢,他就越意亂情迷。

  然而陸汀偏就快不起來。不僅是缺乏力氣的原因,稍微踉蹌一下,陸汀還要猛地頓住,等鄧莫遲跟上來,握著他的腰身,把半滑出去的陰莖插回深處,龜頭再頂回生殖腔口,這樣他才肯接著往前。陸汀很快就被自己折騰昏了頭,慢悠悠破開水面,他要雙手扶住池底才能繼續前挪,這讓他覺得自己很像四腳著地的小狗,等終於挪到了,卡結也又脹大了一圈,契在後穴裏面幾寸的位置。分不開了,陸汀想,鄧莫遲的呼吸也已然變得緩重,這讓陸汀放心地扶住池緣,對著那片黑洞洞的薄膜,擺了擺腰肢,用臀後的軟弧去磨鄧莫遲的胯骨。

  “繼續……”他回頭,沖鄧莫遲笑得唇紅齒白,朦朦朧朧。

  鄧莫遲抹了一把眉梢掛著的汗,眼下陸汀的脊背一半在外面一半在水中,情紅從肩頭到腰眼染了好大一片,讓人想到純真,想到嬌嫩。基本上已經成結了,鄧莫遲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動得太急會把陸汀弄得很疼,至於是怎麽知道的——這好像是種直覺,又好像他曾經對陸汀做過類似的事,把人給硬生生地疼出了眼淚。

  所以這次他盡可能地耐下心來,生殖腔已經為他打開,他還要撈住陸汀的小腹,在那窄口擴動幾下,之後再把頂端抵入。隔著一層肚皮,他好像能摸到自己深入的形狀——Omega的身體要去適應這麽大的異物,確實很不容易。

  陸汀不懂他在猶豫什麽,當然很快就著了急,擡高屁股把自己往他身上送,嘴裏也難耐地嘟囔,“癢……”他說,“老大,我裏面癢。”

  鄧莫遲挺了下腰,冠溝正好嵌在腔口,“這兒癢?”聲音很沈,仿佛也壓了火屑。

  陸汀只想這火燒得再旺盛些,和自己在一起,鄧莫遲本就無需忍耐什麽,“還癢,你再,你再使點勁兒……”

  鄧莫遲看他大言不慚,心想,你如果再哭,我就不做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好像已經看到了不久之後,自己的認輸。他把陸汀的腰按得更塌了些,好讓他後臀擡得更高,池邊水淺,只有一層薄水蓋在那兩團雪白上,撞得狠一些,它們就顫巍巍地冒出水面,轉瞬即逝的幾秒,水面在臀肉上畫出可愛的小圓,又被緊接著的一波沖撞碰出水花。濺上鄧莫遲的胸口和臉頰。

  那盞浮燈又被他們震遠了,越過低伏的肩膀,鄧莫遲看到陸汀緊抓在池緣的手指,黑石尖銳粗糲,硌得他指尖泛了紅,“疼嗎?”鄧莫遲問。

  “不疼,我好爽,好爽。”陸汀在笑,話語夾在其中,斷斷續續的,“鄧莫遲!”他又嬌氣地叫道,“你再親我。”

  鄧莫遲照做了,是親嘴,親臉,還是親標記的印子?他不確定,於是都親了幾下。陸汀似乎放棄了說話,喘息間,只發出某些無意義的音節,被身體裏的碰撞沖出高低,聽起來倒是很愉快。

  說來也怪,這種事,他們至今也沒有多麽豐富的經驗,如此赤裸相對只是第四次,其中三次只有陸汀記得。但這一切發生得又那麽自然且熟悉,磨碾了哪兒,親吻了哪兒,鄧莫遲就像把陸汀了解到了骨子裏,那點遲疑很快就被拋下,他甚至不怕把陸汀弄哭了,一下一下操得又重又準,每次都搗進了生殖腔裏,被它黏著不放,下一次又搗的更深。

  陸汀兩腿被撞得越分越開,沒了骨頭似的打著哆嗦,卻還要努力把腰繃好,免得直接滑坐下去。上氣不接下氣地,他開始說舒服,說就是這裏,啞著嗓子叫鄧莫遲的名字,還混著幾句“不要停”。鄧莫遲俯下身,貼緊他,掰著他的肩頭,在他光潔的頸背啃吻,牙印是紅,吻痕是紫,當那個卡結脹得再不能動,鄧莫遲把陸汀從裏到外固定,留在生殖腔裏射了的時候,陸汀說的是“我愛你”。

  鄧莫遲腦海中閃過亮光,空了一下,待到心神都收回體內,他忽然察覺不對。倒不是因為陸汀哭了……剛才他就聽了出來,那大概是陸汀在強烈快感下的一種發泄,他是聞到了一種味道,腥,鐵原子,卻並不來自於他。流血了?做這種事會流血嗎?鄧莫遲心裏猛地一縮,那是記憶裏從沒有過的感受,就像任何沒經驗的毛頭小子一樣,他趕緊拔出來,抱著陸汀的大腿把人捧起來看,那個小口被他弄大了不少,正在翕動著回縮,的確是紅腫的,但那些被撐開的褶皺裏沒有一絲的血。

  這樣的海拔上,崖縫裏含氧量確實不高,做的又是調用全身機能的事,陸汀方才差點喘不過氣。軟綿綿地任人擺弄了一會兒,待到胳膊腿都能動彈了,他就害臊地縮腰,想把屁股從鄧莫遲面前挪開。力氣一時用得沒個準頭,鄧莫遲手裏也打滑,他撲通一下翻到一邊,靠在池沿坐著,屁股被底部的石頭硌得很疼。這一疼,頭腦也是一個激靈,他才感覺到膝蓋上的刺痛。

  池底邊緣有少量碎石,大概是他正好跪在了上面,被尖角刮破了皮,身體被撞得那麽狠,它們當然會嵌得更深。如今他兩只膝蓋各自多了幾塊指甲蓋寬度的傷口,水把血泡開,稀薄地掛在創面。

  倒也不是不能忍受,比起在警校練出的那些傷,這簡直微不足道。畢竟還是做賊心虛,陸汀悄悄把腿藏回水下,想著糊弄過去得了,擡眼卻見鄧莫遲半身立在水外,眼睛不帶眨地盯著自己,好像在說,你還想躲?

  “你沒破吧。”陸汀拽著人檢查膝蓋。

  “沒有破。”鄧莫遲不但給他看,還吐詞清晰語句完整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好吧,”在被人當面抓包並且沒太大希望被放過時,陸汀向來沒有骨氣,吐了吐舌頭,“我回去抹點藥就行了。”

  鄧莫遲不吭聲,只是半蹲著,托著膝窩把陸汀的右腿擡起,腳放在自己大腿上,折起的膝蓋正對在面前。他長睫低垂,照著那些碎傷慢慢舔舐起來,舌尖碰到創口,是癢,劉海輕掃皮膚,還是癢,陸汀倒吸了口氣,只覺得自己剛才“癢”字還喊得遠遠不夠,明明鄧莫遲認真得仿佛毫無色心,但他被舔得全身都很不對勁,右腳在人家腿上,左腳泡在水裏,腳趾全都不自覺地蜷起來,想抓住支撐的表面。

  “老大你幹嘛啊……”他抱著肩膀,呆呆地問。

  “……”鄧莫遲少見地楞了一下,看著他,好像在仔細思考,“有一個印象,這樣舔可以讓傷口快點愈合。”

  陸汀也是一楞,忽然笑了:“你信嗎?”

  “不。”鄧莫遲搖頭,卻還是堅持用唇舌把那幾處傷口清理幹凈,左和右,直到它們不再冒出新血。“應該是一個人和我說的。”他又道。

  是我。在你的老房子裏,你的手被酒瓶渣滓弄破了。陸汀的話就壓在唇邊。

  鄧莫遲卻像是已經把他讀透:“是你吧。”

  “嗯。”陸汀喉頭哽了哽,只會猛點頭。

  鄧莫遲沒再多說,坐上一塊黑石,給自己摘套。在他拎起浴巾準備簡單擦擦的時候,一枚新的薄片被塞到他的手邊。

  “再來一次好不好,”陸汀仰臉,燒紅的眼尾還未褪色,“我不想停……”

  鄧莫遲靜了幾秒,然後說:“好。”對於陸汀來說,早點回去上藥睡覺休息一整晚,比不上在這裏和他多待幾分鐘,這是沒有人掩飾的、不爭的事實,於是他也不掙紮了,撫摸著陸汀半幹的一頭細軟發絲,看著他一臉青澀地幫自己戴套,隨後坐上池底一塊扁平的卵石。

  姿勢當然要換,那兩只膝蓋不該再接觸水和皮膚以外的任何,這是兩人的共識。陸汀跨坐上鄧莫遲的大腿,往前蹭了蹭,肚皮貼住肋骨,一手環上鄧莫遲的脖頸,一手扶在臀下,把那根半硬的性器往自己裏面送。這一切他都熟練得出奇,幾個月沒做,他想自己動起來肯定也是信手拈來。然而真正搖晃起腰肢卻並非如此,坐到底時,那根大家夥就硬了不止一點,再上下動一動,用自己套弄幾下,它就又恢復了不久前的膨脹,兇狠地立在那兒,要在陸汀的身體裏刻出自己的形狀。

  還有小小的浮力夾在每次動作的間隙,把陸汀往上擡,坐下的時候,又得把兩人間的熱水都排開,這讓一切都多了層奇異的動蕩。

  鄧莫遲看出他的吃力,一邊抓揉他的腰臀,幫他上下左右地擺,一邊還順勢向上使力,“一直在蹭這一個地方,”鄧莫遲說著,狠頂了一下,“很舒服嗎?”

  “嗯……嗚嗚……”陸汀咳嗽著,只能這樣答應,感覺來得太快,他已經迷三道四,鄧莫遲頂著這種一本正經的表情,問出那樣的話,好像實驗調查,好像在積累經驗,對他來說也是種催情。當鄧莫遲將他抱緊,滾燙的呼吸又一次靠近他後頸的疤,陸汀就像被擰開了一次性的開關,開始不斷地、沒完沒了地高潮,他下意識伸出手,想抓住什麽,碰到薄膜卻立刻亮起綠光,手指透了出去,觸到冰冷的空氣。

  對啊,身體接觸,何止如此,他和鄧莫遲正在這樣緊密地相連,他當然能出入自由。但陸汀根本就不想,他討厭風討厭雪討厭外面的冷,討厭沒有鄧莫遲存在的任何東西,於是縮回手來,因余寒和快感戰栗著,緊緊抓住鄧莫遲的肩膀。

  等抱住了,心裏也安穩了,陸汀又給自己找到了新的煩惱,他突然擔心自己被插漏,做得這麽狠,外面有水,但他裏面滴答的水也有很多,也許每次抽插都會被帶一點出來,萬一屁股被幹松了,全都漏掉怎麽辦?或者有泉水灌進去?這想法多麽莫名其妙,但鄧莫遲仍然在安慰著他,托著他的臀肉低聲說,別怕,放松,就像在告訴他你還是很緊一樣。

  是高潮吧,把他激得絞緊體內的入侵,又或許是鄧莫遲脹得更大了,無論是怎樣,那裏的確嚴絲合縫,陸汀也已經分不出半點心神去琢磨……鋪天蓋地、逼得他要缺氧的酸麻和甜蜜中,模糊的淚眼被溫柔地擦幹,蟄痛眼皮的汗也是,雙眼一聚焦,他看清那對兒碧綠的眸子,鄧莫遲看他的時候總是這樣,懶洋洋的,卻又這麽專註,六芒星的暖光在這窄仄空間裏浮浮沈沈,鄧莫遲眼裏的光也是浮浮沈沈。

  他知道自己早晚要溺死在這兩汪深潭中。

  做到最後,又一個套子充分利用,陸汀甚至不再有力氣從鄧莫遲身上起來,就讓那大家夥繼續待在自己體內,頂著軟爛的生·殖·腔口,自己趴在人家肩頭,被舒舒服服地摟著腰桿,緩緩地晃悠。

  他們都靜了一會兒,因為嗓子都有些啞,不過,當然,不再是那種令人不安的沈默。

  “這算預支嗎?”陸汀率先開口,親吻唇邊的耳垂,小聲道,“老大,那我欠你好多分哦。”

  “不用。”鄧莫遲拍拍他的脊梁。

  “什麽?”陸汀好像沒聽懂。

  “這次不用計數了。”

  “但是我想還啊。欠的越多我不是還得越久?”陸汀又稍微坐直了些,舔舔他眼角的汗,“這次算下來,有好幾千分吧,我現在才三百多分……”

  “還一輩子好不好。”他拱鄧莫遲的鼻梁,和人抵住額頭,那麽近,眼睛亮晶晶地望進他的瞳孔。

  浮燈又漂了回來,鄧莫遲停住它,按入水下。在這一瞬間也終於想通,只是一剎那間腦海裏的古怪想法——這裂隙裏的溫泉到底像什麽。像蚌殼。那珍珠在哪兒?是這盞漂亮的燈嗎?顯然不是。

  “我在想,”他說起之前的疑問,“人怎麽才能算是完整。”

  陸汀側過腦袋,和他臉貼著臉,呼呼喘著熱氣,也琢磨了一陣子,慎重地給出答案:“找到一件能讓自己無怨無悔的事,把一切都拿出來去做,就是完整。”

  那你就是我見過最完整的那一個了。鄧莫遲想。

  “好像也不對。比如我,老大,沒有你的話,我就只是一半的我,好的都收起來,露給別人的都是壞,”陸汀卻望著那燈影,笑笑地說,“因為我會覺得害怕。”

  鄧莫遲一時沒有說話。

  捋順陸汀糾纏在額前的碎發,又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他學著陸汀剛才做的那樣,親吻陸汀的耳朵:“現在不怕了?”

  “嗯,一點也不。”陸汀好像是驚喜的,把臉蛋擱上鄧莫遲的頸窩,又一次放下了全身力氣,只去依賴,只把自己交付出去。他沒有去想穿衣服的事,也沒去想什麽時候走,更沒去想先知的話,回憶那張蠟黃的臉。有鄧莫遲在這兒,他什麽都不用去想了,只需要珍惜當下。也許是因為太過放松,他居然迅速在人身上睡了過去,等醒過來,也沒有被放在一邊。

  “從我被啟動開始,您睡了一個小時四十三分鐘,”Lucy嚴肅道,“宇宙大力怪先生,還是要註意作息規律啊。”

  陸汀揉著眼睛笑了笑,破天荒沒去頂嘴,很乖地站起來,邁開還在發軟的腿,去池尾拿自己的浴巾。必須要回去了,到了這個點,鄧莫遲肯定很餓了,也快要困了。

  卻聽身後那人突然開口,說:“火星計劃的前十八批移民,我想到他們在哪了。”

  “什麽?”陸汀詫然,轉回身子。

  “八成可能,”鄧莫遲也在這時站了起來,一點都沒有困倦的模樣,眼中的光很銳利,像是點亮了很久,那是豁然開朗,也是勢在必得,“你去過M01號接收塔嗎?就在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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