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唐域你傷心嗎？我可以安慰你呀！

　　——《小富婆日記》

　　唐馨仰著一張白晰細嫩的臉蛋，對上唐域半眯的眼和略惱的神色，他似乎不太喜歡她這麽說話，她餘光掃見高恒默默別了一下臉，她臉忽然一紅。

　　叮——

　　電梯門開了。

　　她忙低下頭，迅速走進去，還不忘小聲嘀咕：「我說的也沒錯啊，總不能找個五分鐘的吧……」

　　唐域走進去，聽見了。

　　他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臉，很想上手掐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沒臉沒皮。

　　高恒走進電梯後按了負二層，就杵在門邊裝隱形人，唐馨已經習慣了高助理的少說話多做事的風格，她剛想往唐域那邊蹭，包裡的手機就響了。

　　她摸出來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她接了。

　　「你好，唐小姐，請問你最近是不是想裝修房子？我們……」

　　裝修推銷。

　　唐馨打斷對方：「不需要，我房子打算賣了，謝謝。」

　　她直接把電話挂了，就聽見唐域散漫地問：「你要賣房子？」

　　「沒有啊，我騙人的。」

　　「……」

　　騙了人還這麽理直氣壯，唐域看了她一眼，冷笑了聲。

　　小騙子，騙人成性了。

　　當初他就被她騙了多少次？

　　「裝修公司我已經找好了，懶得跟人費口舌。」唐馨把手機放回包裡，她是在北京上的大學，大四那年跟同寢室的薑檬鬧矛盾，她一氣之下就搬出來租房子住，她爸媽覺得租房子不划算，就給她買了套小兩居，當投資。

　　那套房子離公司太遠了，她現在自己在附近租房子住，那套房子就租出去，正好抵了租金。現在她表妹想租她那套房子，又嫌那房子裝修太老，主動說要出一部分錢來裝修。

　　既然有人願意出錢，唐馨隨便她怎麽折騰，她隻幫忙找裝修公司。

　　哪知道，她就打聽了一下，推銷電話就不斷來騷擾了。

　　唐馨巴拉巴拉說了一大段，唐域也聽明白了，正好車庫到了。三人走出去，唐馨跟在唐域身後，走在最邊上的高恒說：「唐總，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車開回去吧。」

　　高恒的車是唐域配的，有時候臨時有急事，沒車影響工作效率。

　　這時，唐馨脚步忽然一頓，特別懊惱地說：「完蛋，我忘記了，我車昨天開4S店保養了。」

　　唐域看她一眼，有些無奈：「……這也能忘？」

　　唐馨無辜：「不能嗎？」

　　已經走了幾步的高恒又回頭，問：「要不我送你一下。」

　　唐馨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唐域，笑眯眯地說：「高助理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正常下班，就不麻煩他了。要不唐總，你搭我一程？」

　　不好麻煩高助理，就好麻煩他？

　　誰才是總？

　　唐域不動聲色地瞥她一眼，轉身走向他的專屬車位，丟下一句：「過來。」

　　唐馨面上一喜，連忙跟上去。

　　高恒站在原地撓了撓腦袋，轉身走了。

　　兩人停在一輛黑色邁巴赫面前，唐馨看向唐域，笑了笑：「唐總，要不我來開吧。」

　　唐域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就在唐馨心虛到幾乎想要投降自首的時候，他把鑰匙遞給了她，微微一笑：「好，你開吧。」

　　唐馨：「……」

　　她硬著頭皮接過車鑰匙，唐域嘴角一勾，轉身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唐馨撇撇嘴，她也就客氣一下，唐域還真讓她開！

　　要是換成明燭，他肯定不會這樣。

　　她只是想享受一下號稱女朋友專屬位置的副駕駛，不是想給他當司機的啊！

　　小姑娘焉了吧唧地坐進駕駛座，發現座位太靠後了，她連油門都踩不到。她瞥了眼懶散靠在副駕駛上的唐域，目光掃過男人西裝褲下筆直結實的長腿，偷偷多看了兩眼，默默摸索著調整了一下座位。

　　唐域懶懶散散地靠在副駕駛座上，手肘抵著車窗，修長的手指支著下顎，瞥她一眼：「會開這車嗎？」

　　唐馨悶聲說：「會。」

　　她扣上安全帶，就把車開出去了。

　　「走第一出口，那邊堵。」

　　「……」

　　唐馨沒吭聲，默默把方向盤從右邊打向左邊，換了個方向。

　　她悄悄轉頭看他，有些心虛。

　　唐域餘光掃過來：「開車看路，看我幹嘛？」

　　唐馨立即端正腰板，淡淡地說：「你好看唄。」

　　唐域：「……」

　　他笑出一聲：「好看是麽？等下車你好好看個够。」

　　唐馨：「……」

　　她能再親兩下嗎？

　　車剛開出二三十米，唐馨餘光就瞥見站在車道旁邊的高恒，他正站在她那輛白色的Macan旁邊，還轉了半圈，走到車頭，像是要審視車牌，好好看看，那輛車是不是她所謂的正在4S店保養的車。唐馨心下一慌，脚下油門一踩，車子立即提速，把高恒甩在後面。

　　唐域皺眉：「唐馨，你會不會開？」

　　唐馨窘：「我當然會。」

　　「停車。」他沉聲。

　　讓她這樣開不得出事。

　　這時候停車？那他一下車就看見高恒了，不就穿幫了？

　　唐馨穩住自己，抿了抿唇：「我不，怎麽能讓唐總給我開車呢，你好好坐著，躺著也行，我保證車技不比你差。」

　　唐域輕飄飄地：「哦？」

　　男人嗓音低沉微啞，在狹窄的車厢裡回蕩了一下，聽在耳朵裡很像調情。她臉忽然一紅，小聲說：「唐域你別這樣說話，像耍流氓。」

　　唐域：「……」

　　他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他怎麽耍流氓了？

　　身後，高恒站在唐馨的車子前，看著車牌回憶了一下，確定這輛車是她的沒錯。所以，她爲什麽要騙唐總？還是她記性太差，忘了？

　　他想了想，覺得唐總可能被套路了。

　　因爲，他也覺得好像唐馨喜歡唐總。

　　……

　　唐馨打開收音機，沙啞傷感的女音回蕩，是張惠妹的《我要快樂》。

　　我要快樂

　　我要能睡的安穩

　　有些人不抱了才溫暖

　　離開了才不恨

　　我早應該割捨

　　……

　　還挺憂傷的一首歌，平常人聽沒什麽，但失戀的人有時候看到一句話都會泪流滿面，很莫名，又無法自控。

　　車開出地庫，唐域一直沒說話，唐馨心情忽然有些低落，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傷心。拐角等紅燈的時候，她轉頭看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唐總，你是不是在傷心？」

　　唐域正在想項目的事，聽到這話，皺了下眉：「什麽？」

　　唐馨說：「我說你是不是在傷心。」

　　「……」

　　他籲了口氣。

　　他這輩子做過最大的錯事，可能就是找了唐馨做隊友，後來他想過，讓一個姑娘幫他做眼綫，給他追女朋友，確實有些不厚道。但那時候他也沒辦法，唐馨跟明燭關係最好，她性格活潑易相處，而且他自認條件好，配得上明燭，唐馨作爲好朋友，撮合他們也是美事一樁。

　　最後人追不到，他認了。

　　偏偏這姑娘總覺得他每天都沉浸在失戀的傷痛中。

　　時不時還拿來刺他幾下，是覺得他記憶不太好？

　　唐域抿緊了唇，又笑了聲：「我要是傷心，你打算幹嘛？」

　　唐馨笑眯眯地說：「我可以安慰你呀！」

　　唐域扯了下嘴角：「哦，那你給我唱首歌吧，唱首《當愛已成往事》，應景。」

　　唐馨：「……」

　　她五音不全，不會唱歌……上次劇組聚餐，被同事拿來調侃笑話過，唐域肯定記得，這會兒故意消遣她的！

　　「唱啊，不是要安慰我麽？」

　　男人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催她。

　　「……」

　　「嗯？」

　　「……」

　　唐馨氣呼呼地轉過去，不理他了。

　　唐馨先把車開到她租住的小區，把車鑰匙給唐域，自己走進小區。

　　晚上睡覺之前，她有點擔心明天高助理會把她騙人的事告訴唐域，她又沒有高助理的微信，大晚上打電話給他，感覺又不太好……

　　她糾結了一晚上，睡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收拾好自己就去公司了。

　　她在公司樓下打包了一份豐盛的早餐，走進公司大樓的時候還在想，等會兒要去樓上找一下高助理。

　　高助理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但他特別忠心，對唐域知無不言。

　　她之前給唐域做隊友，那時候明燭還不算跟陸焯峰和好，頂多是糾纏不清，唐域跟陸焯峰是公平競爭，如果她真的好好給唐域當隊友……

　　以唐域家世人品，加上不輸陸焯峰的身材和長相，確實是有機會的。

　　那時候《反恐》主創團還在邊疆採風，明燭受了一點小傷，她打電話給唐域，唐域大概是在開會，電話是高助理接的，她不小心說漏嘴了一句，她已經機智地補救了。誰知，高助理轉頭就告訴唐域了。

　　第二天，唐域丟下工作，就飛過去了。

　　真是義無反顧啊……

　　想到這件事，唐馨有些難受。

　　她想了想，還是上樓去找了一下高助理。

　　高恒也是剛到，前脚剛從電梯出來，唐馨就從另一部電梯出來了，她看見他的背影，連忙快步走過去，喊：「高助理，等一下！」

　　高恒轉身看見她，自然地問：「唐小姐你要找唐總嗎？他還沒到。」

　　唐馨搖頭：「不是，我找你。」

　　高恒想了想，想到昨晚的事，笑了一下：「你找我有什麽事？」

　　唐馨剛要說話，身後就傳來一陣脚步聲，很熟悉。

　　她連忙回頭，就看見唐域已經脫下西裝，隨意挂在小臂上，走進來。

　　「唐總。」高恒說。

　　唐馨有些鬱悶，又揚起一個大笑臉：「唐總早啊。」

　　唐域瞥她：「有事？」

　　唐馨還是笑，搖頭：「沒事。」她想了想，一咬唇，把那份豐盛的早餐塞給高恒，「高助理，請你吃早餐！」說完還眨了一下眼睛。

　　暗示：吃了我的早餐，不要把我捅出去，好嗎？

　　高恒：「……」

　　唐域：「……」

　　他看向唐馨，又掃向高恒懷裡的早餐，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唐馨深吸了口氣，轉身走了。

　　唐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眯著眼回頭，他從上至下地掃了一眼高恒，長得是不錯，好像也沒女朋友。

　　難不成唐馨接近他，是爲了追他的助理？不怪他這麽想，因爲他之前就做過這種事情。

　　所以，這是報應嗎？

　　高助理則爲難地低頭看懷裡的早餐，他吃過早餐了。

　　唐域輕嘖了聲，他給她發工資，也沒見她給他送過早餐。

　　高恒看見唐總目光落在他懷裡的早餐，試探問：「唐總，你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