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唐域，我頂置了你的聊天對話框哦。

　　就算你沒發消息過來，我打開微信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你。

　　——《小富婆日記》

　　唐馨大一的時候就開始在網站上連載小說，筆名直接用名字的諧音「糖心」，她寫東西很隨性，從來不跟著市場走，想寫什麽就寫什麽，腦洞也比較清奇，倒是意外的火了。

　　現在，她微博粉絲累積都已經過百萬了。

　　最火的一本就是《做一個夢給你》，幾年前紙媒還好做，書上市後十分暢銷，不斷加印，自然引起影視公司的關注了。

　　唐馨幷沒有跟網站簽約，她所有的作品版權都握在自己手裡，當時不少影視公司都來談過版權購買事宜，但她都沒賣。

　　人家以爲她是故意抬價，她只能實話說：「不合眼緣，不賣。」

　　就是這麽任性。

　　因爲她家境不錯，也不缺這個錢吃飯，不高興賣就不賣，直到快畢業的時候，時光影業找來，給的價格比之前的影視公司都高出一些。

　　唐馨二話不說就賣了。

　　因爲她在網上看到時光影視新上任的CEO長得真好看，那時候唐域才二十三四歲，模樣倒是和現在差別不大，就是氣質不一樣了，這男人身上那種一絲不苟和淡漠就跟烈酒似的，越久越醇。

　　不過，她沒想到是，時光影業也會囤IP，買回去差不多四年了也沒有改編啓動項目的準備。

　　她以爲，這個基本沒有搬上熒幕的可能了。

　　怎麽也沒想到陸之行會看上這個本子。

　　唐馨猶豫了一下，先給陸之行發了個從墻後探出腦袋的表情包：「陸導演好，《做一個夢給你》還有一個多月才到期，您是想拍還是買回去？」

　　她說完，把他的備注改成名字，方便記人。

　　陸之行：「我不囤版權。」

　　他也很少拍有原著的作品，有固定的合作編劇以及拍攝團隊，也會參與寫劇本，屬全能型導演了，最近剛殺青的電影是他自己寫的第一部電影劇本。

　　陸之行：「你考慮一下，考慮好了給我一個答覆，或者約個時間見面談談？」

　　唐馨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陸之行可是拿過好幾個大獎的導演，前幾年的作品大多是奔著拿獎拍的文藝片，近兩年開始拍商業片，口碑和票房都還不錯，不會撲街。

　　而且他有固定合作的編劇，找上門來實在稀罕。

　　要是別的十八綫小編劇也許立馬抱大腿點頭同意了，但唐馨有些猶豫，如果真的能拍的話，她還是傾向於讓時光影業拍的。

　　可惜，版權放了四年都凉了，唐爸爸也沒有要拍的意思。

　　萬一，陸爸爸能帶她飛呢？

　　她就能從十八綫小編劇一躍到前三綫了呢？

　　唐馨盤腿坐在沙發上，打著小算盤，誰讓唐域不給她拍，萬一拍火了，她就想看看他後不後悔。她意/淫了一下唐域後悔的表情，忍不住樂，樂完了回復陸之行：「好，你讓我考慮一下。」

　　陸之行：「好，等你。」

　　……

　　下午五點，唐域離開公司，他晚上有個應酬，跟佳藝傳媒總裁陳瀚有個飯局，時光跟佳藝聯合出品過不少影視劇，一直是合作夥伴，只不過佳藝這兩年把重心放在培養藝人身上了。

　　唐域知道陳瀚設這個飯局的意思，新項目他想合作，也想塞幾個自家藝人進組。

　　飯桌上，陳瀚果然提了這件事，他舉著酒杯看向唐域，笑道：「怎麽樣？這幾年我們這邊發展還不錯，捧的幾個小花和流量演技都還可以，也不是花瓶。」

　　唐域鬆散地靠在椅子上，晃著紅酒杯，淡笑道：「什麽都還沒定，到時候角色合適再說。」

　　陳瀚今年三十五，比唐域大幾歲，不過自家公司運作不如時光，多吃幾年飯也還得看人臉色，他笑笑：「行，回頭等項目定下來，我再請唐總吃頓飯。」

　　唐域抿了一口紅酒，沒什麽情緒地笑笑。

　　飯局結束，陳瀚說：「唐總，還有個局，中策老總也在，一起去玩玩？」

　　這種局一般都會找幾個小明星陪酒，唐域在這個圈子裡那麽久，哪能不瞭解，他不動聲色地笑笑：「不用了，家裡還有隻小猫在等著喂。」

　　小猫？

　　陳瀚楞了一下。

　　唐域已經轉身走了，他站在原地，轉頭問助理：「唐域最近交女朋友了？還是養情人了？」

　　助理搖頭：「沒聽說啊，可能是真猫？」

　　陳瀚嗤笑：「那麽大忙人，一個人住公寓，怎麽可能養猫，不是女朋友就是情人，都一個圈子，誰就多乾淨多高尚，還不都是玩玩。別看他平時端著，我看私下也玩得瘋，就是藏得好罷了。」

　　唐域確實是急著回去喂猫，昨晚唐叮叮說了會自己去拿猫，她知道他公寓密碼。結果那大小姐出城玩給忘了，現在人還堵高速上，估計兩個小時後才能到。

　　他再不回去，怕那隻小奶猫要餓死了。

　　上車後，男人扯了扯領帶，對司機說：「走吧。」

　　半小時後，唐域打開家門，按亮客廳的燈，就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兒。小奶猫已經「越獄」了，從箱子裡跳出來，如今正在他精心挑的真皮沙發上喵嗚地瘋撓，像刨土似的。

　　沙發下散落幾個抱枕，茶几上的雜志和報紙也沒能幸免，整個客廳亂糟糟的。

　　唐域站在門口：「……」

　　他抿了抿唇，眉心微跳，大步走過去，直接拎起那隻猫。

　　小奶猫大概真餓瘋了，脾氣也不好，跟昨晚判若兩猫，凶悍得很，被拎起來就是一陣凄慘地喵嗚，唐域聽得一頓，以爲是自己手勁大了，弄疼了它，連忙鬆手。

　　誰料，剛一鬆手，毛茸茸的小奶猫就撲上他的手，狠狠一爪子下去。

　　唐域皺眉，低低嘶了聲，立即把手甩開。

　　小奶猫跟個毛團似的被扔回沙發裡，滾了一圈，懵了似的趴在沙發上，泛著藍光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唐域。

　　唐域看了一下自己被撓出幾道抓痕的手背，有兩道深的已經慢慢滲出一點血珠，他擰緊眉，別過臉，深深籲了口氣。

　　這他媽都什麽事兒。

　　他煩躁地聽著那隻小奶猫喵嗚，過了一會兒，才認命地翻出僅剩的一點猫糧倒進碗裡。小奶猫聽見聲音，飛速竄過去，毛茸茸的腦袋埋進碗裡，歡快地開吃。

　　唐域煩躁地低頭看著，抬手鬆了鬆領帶，單手靈活地解開兩顆襯衫扣。

　　他轉身回到沙發前，掃了眼被撓得不成樣的沙發，嘴角扯了下，冷笑著拿出手機給唐叮叮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唐叮叮還在高速上堵著呢，周末出城玩的人多，回來自然也堵了。

　　她看見消息，心裡咯噔：「猫……撓的？」

　　唐域：「不然是我？」

　　唐叮叮：「……」

　　她飛快地打字：「我我我我馬上回去！保證11點之前到！把它帶走！」

　　唐叮叮生怕唐域一怒之下把猫扔了，或者滅了。

　　又是一通安撫，保證：「我現在還堵著，前面疏通了就好了，你等我啊，它只是隻猫，你別爲難它哦。沙發……沙發我賠你，我明天就給你買新的去！」

　　他那個沙發貴的要死，唐叮叮說完自己都肉疼了一下。

　　唐域懶得看她廢話，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再看看那只來歷不明的猫，轉身坐進沙發裡，整個人往後靠，皺眉低低駡了句：「操。」

　　手機又響了一下。

　　他垂眸一瞥，看見唐馨的頭像跳到最上面。

　　小富婆：「唐爸爸。」

　　唐域：「……」

　　唐馨沒得到回應，又發了一張小猫賣萌的照片，是她家裡養的那隻金吉拉，被她做成了表情包用。

　　唐域看見那猫，有些煩躁，他單手拿著手機，瞥了眼手背，打了一句：「被猫撓了是不是需要打疫苗。」

　　他從來沒養過猫，家裡也沒有養過，對這些不太瞭解，印象裡不一定是要打的。

　　唐馨一看，連忙問：「你被猫撓了？」

　　她想起之前他問過她，她家裡猫是什麽品種，有些遲疑：「你養猫啦？」

　　可能嗎？

　　唐域養猫？

　　他怎麽可能養猫，唐馨搖頭，又忍不住亂想。

　　唐域耐著性子回：「撿的。」

　　撿的？！！

　　自家猫撓的還好，撿的猫，誰知道有沒有病啊！

　　唐馨立即打電話過來，唐域看了一眼，眯著眼接了。

　　唐馨急道：「你被撿來的猫撓了？那得去檢查啊，撓哪裡啦？你……」她頓了一下，小聲問，「你一個人在家嗎？」

　　唐域瞥了眼已經吃飽正在舔尾巴的小奶猫，語氣有些不耐：「還有那隻猫。」

　　唐馨：「……」

　　她立即丟掉iPad，跑進房間，飛速打開衣櫃，手指飛快地從衣服架上劃過，抽出兩套衣服扔床上。一邊蹬掉家居褲，套上牛仔褲，扯著褲腰原地蹦了蹦，頗有些兵荒馬亂，語速却鎮定：「這樣啊，我跟你說，如果是自家猫，很健康的話應該就沒事。但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就不行了，萬一是有病的呢？很危險的，我知道怎麽處理這個，你先去衝水，我過去看看，你……你等我一下。」

　　不等唐域說話，她直接挂了。

　　怕被拒絕。

　　唐域皺眉拿下手機，看了眼黑屏的屏幕。

　　他說要讓她來了？

　　他靠在沙發上，想到她剛才著急的語氣，這麽擔心他，真喜歡？

　　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

　　唐域回想了一下，猜測應該是最近幾個月的事，他猶豫要不要讓她別來了，最後還是扔掉手機，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

　　唐馨開車過來的，她住的地方近，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

　　她只知道唐域住的小區，不知道他住哪棟，進小區還要登記採訪記錄，很麻煩。

　　她給唐域打電話：「唐域，你住那棟啊？」

　　唐域把毀壞的報紙塞進垃圾桶，聽到她叫他的名字，頓了一下，說：「12棟15樓，把車停在樓下就行。」

　　「好。」唐馨說，「那你等我啊。」

　　五分鐘後，門鈴響了。

　　唐域從監視器裡看見背著雙肩包，寬大的白色毛衣，牛仔褲，半長不短的頭髮柔軟蓬鬆，襯著一張臉又白又小。忽然，她抬起頭來，衝監視器甜甜一笑：「我來啦。」

　　他低頭失笑，給她開了門。

　　唐域住的是一梯一戶的高級公寓，電梯直達門口。

　　唐馨走出電梯，發現門是開著的，她脚步輕快地走到門口，這是她第一次來唐域家，心裡緊張又期待。手扶著門把緩慢地推開，慢動作似的邁進玄關，腦袋轉悠，看見一隻白色金吉拉趴在茶几上……

　　猫看起來很乾淨很漂亮，不像是撿的啊……

　　「唐……唐總。」

　　「進來吧。」

　　唐域從厨房走出來，身上衣服還沒換，還是白襯衫西裝褲，領帶已經被扯掉了，領口鬆了兩顆扣子，整個人比早上的時候多了幾分鬆散。

　　唐馨換了鞋走進去，她直接走到唐域面前，「給我看一下你的手。」

　　唐域看了她一眼，微微抬手，男人的手背上多了幾道抓痕，有兩道明顯滲過血了。

　　唐馨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皺眉，兩隻手就捧住他的手。

　　唐域頓了一下，沒動。

　　他的手剛衝過水，有些凉，她指尖微微顫了一下，看著那幾道被撓紅的地方，整張小臉都糾結起來了，她抿著唇，用手指輕輕碰了一碰。

　　唐域半眯著眼看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凑那麽近幹嘛？」

　　唐馨笑眯眯地抬頭：「我剛想要不要給你舔一下，口水消毒。」

　　唐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