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我一直不算一個理智的人，我任性傲嬌還霸道。

　　唐域，我真的對你耐心十足了哦。

　　——《小富婆日記》

　　「爲什麽？」霍辰東頓了頓，「嘖，小唐總你都二十七八了，怎麽還這麽古板？你不會是覺得追過閨蜜，再碰唐馨，是道德敗壞，人性泯滅？」

　　唐域沒說話，眼睛看著對街閃爍的霓虹，微微垂了眼。

　　霍辰東同情地嘆了口氣：「算了，我看唐馨也不是你喜歡的那款。」

　　兩人從小一個大院長大，關係如同親兄弟，霍辰東知道唐域在感情上有自己的固執和原則，不輕易去改變和打破。就連喜歡的女人，從讀書那會兒到現在，都一個類型。

　　唐馨長得是又甜又可愛，但的確不是唐域喜歡的類型，性格也太跳了。

　　霍辰東本來也是來聊工作的，聊起這個多半是開玩笑，既然唐域不願意談，他就沒再說，兩人挂了電話。

　　唐域腦子裡晃過唐馨甜甜的笑，散漫又輕快嚷著「唐總」這個，「唐總」那個，偶爾還會喊他的名字，隨便又狡黠。唐馨跟明燭是好閨蜜，兩人關係多好，他是清楚的。

　　她是個好姑娘，可愛又樂觀，性格跳脫有趣，連看她的朋友圈都會不自居勾勾嘴角。

　　唐域忽然皺了皺眉，把毛巾扯下，轉身回去繼續訓練。

　　……

　　晚上，唐馨趴在床上，給唐域發了條微信：「唐總，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嗎？」

　　明天是周六，很多人都休息，唐域一般周六沒別的應酬和事情，都會去公司。老闆都去公司了，樓上那些小秘書也不敢怠慢，所以，一般周六是屬加班日。

　　唐馨是編劇，選題沒定下來，項目沒正式啓動，平常還挺自由，不一定要坐班。。

　　周末公司人少，她還挺樂意去的，更何况是去唐域辦公室這等好事……

　　唐域今晚從健身會所回來晚了，他把車開進地庫的時候，車燈照到車位上，瞥見一個小箱子，正好放在車位中間。他扶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眯著眼看了下，停下車，推開車門走到箱子前。

　　裡面是一隻白色的小奶猫。

　　唐域有些無語，看了眼四周，沒看見什麽人，也不知道是誰放的。他拎著褲腿半蹲著，小臂搭在膝上，垂眼睨著箱子裡毛茸茸的小奶猫，小奶猫眼睛泛著藍光，不怕生的看著他。

　　唐域皺了皺眉，起身回車上拿手機，準備給物業打電話。

　　電話還沒打出去，唐叮叮的電話就先打了進來，一般唐叮叮打電話給他只有兩件事，第一沒錢了，第二快沒錢了。

　　他面無表情地接通，「什麽事？」

　　唐叮叮笑眯眯地：「你過幾天不是要去哥利亞和馬來西亞嗎？我跟你一起去啊。」

　　唐域脚尖踢了踢脚下的箱子，小奶猫一驚，「喵喵」了兩聲，在安靜的車庫裡格外清晰，唐叮叮一聽，咿了聲：「哥，你那邊怎麽會有猫叫？」

　　「不知道誰放在我車位上的。」唐域有些煩躁。

　　唐叮叮笑：「肯定是哪個垂涎你的女鄰居啊，女住戶啊……還能有誰！」她興致勃勃地問，「什麽品種的猫啊。」

　　「不知道。」唐域對猫沒什麽興趣，他垂眸睨了眼，覺得這猫有一點點眼熟，忽然想起去年春節唐馨在朋友圈曬過一隻猫，跟這隻很像，她回復過別人。

　　他沒記錯的話，好像叫……金吉拉？

　　「毛挺長的。」

　　唐叮叮又催他：「你拍照給我看呀，好看的話帶回家給我。」

　　唐域哼笑：「你想養猫不會自己去買？」

　　唐叮叮：「那那隻怎麽辦？你總不能扔了吧！」

　　「交給物業。」

　　「物業處理不出去，搞不好會扔掉的。」唐叮叮想要那隻猫，一個勁兒地勸，「哥你有點人性……不是，我是說，你有點愛心好不？你帶回來給我呀，你帶回來媽就給我養了。」

　　唐域嫌她煩，不耐地嗯了聲，「挂了。」

　　唐叮叮雀躍地歡呼一聲，突然想起來，他沒答應帶她去馬來西亞和哥利亞。

　　……太陰險了！故意跳開話題。

　　唐域把猫箱子踢到一旁，停好車，站在箱子前看了一陣，還是帶上樓了。

　　箱子很寬敞，還有足够的猫糧，他把猫放在陽臺，那隻猫倒是安分，沒怎麽鬧騰。一通折騰下來，他十一點才看見唐馨的信息，他不知道唐馨睡沒有，他遲疑了一下，回了一個：「好。」

　　唐馨捧著手機刷知乎，給他設置了特殊提醒，一看見消息立即退出知乎，幾乎是秒回：「收到，唐總明天見！」

　　跟著發來一個小月亮的表情。

　　他回了一個小月亮。

　　唐馨很少主動找唐域閒聊，她覺得他那麽忙，哪有那麽多時間聊微信，她也很知趣，一來一往，一個星期累積下來都有三兩次對話。

　　她輕易滿足。

　　看看，她對唐域多有耐心。

　　第二天一早，唐馨換好前一晚精心挑的衣服，又化了精緻的妝，才出門。

　　她在公司樓下吃了早餐，上樓剛出電梯，就看見高恒正在跟秘書說話，幾個人看見她，都沉默了一下。唐馨想起昨晚在電梯裡，高恒毫不留情地出賣她，忍不住撇撇嘴，低頭哼了聲。

　　高恒渾不在意，微笑道：「唐小姐，早。」

　　唐馨皮笑肉不笑：「早。」

　　「您直接進去吧，唐總在裡面。」

　　「哦。」

　　唐馨不再看他，叩叩門，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說進來，便推門進去。

　　唐域放下咖啡杯，抬眸睨她。

　　小姑娘迎著晨光，綻放一個甜甜的笑：「唐總，早呀。」

　　唐域嘴角似有似無地勾了一下，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下巴指指對面的矮幾，直接進入工作狀態：「你的東西還在那邊，沒動過，說吧你想拍什麽？」

　　「我昨晚又有了些靈感。」

　　唐馨把包放在沙發上，拿起筆記本和筆，走到他辦公桌前，把本子壓在辦公桌面，又補了幾筆，才看向他。唐域收起鬆散的姿態，起身繞過桌角，站在她旁邊，垂眼睨著她的鬼畫，嗤笑了聲：「說吧，這是什麽東西。」

　　唐馨忽略他嫌弃的語氣，拿筆指指筆記本：「一棟房子，看不出來嗎？」

　　唐域：「……」

　　……還真看不太出來。

　　他有些無奈，從筆筒裡隨意抽了支，把她壓在手下的筆記本拉過來，微微俯身，沒抬頭：「你說，我畫，你要畫什麽？」

　　唐馨楞了半秒，皺眉道：「有那麽醜嗎？」

　　醜到不願意看！

　　唐域嘴角沒什麽情緒地扯了扯，諷道：「比我4歲的侄子還差點兒。」

　　唐馨：「……」

　　她認命地一一指著圖紙解釋，「這是個老房子，這裡有個門，從這裡出去就是另一個平行時空……這裡是個高架橋……」

　　男人的手壓在本子上，看了眼她畫的那團亂七八糟的東西，勾綫筆在紙上大概勾畫出來，他手腕上是一塊Piaget男表，手掌寬大修長，手指節骨分明，指甲乾淨平滑。那雙手不僅好看，還緩慢而精准地把她想表達的東西畫在紙上。

　　唐馨側頭，看向他英俊的側臉輪廓，黑而有型的眉峰，狹長的眼尾透出一股子淡漠和拒人之外。

　　不過，她沒感受到那股子拒人之外。

　　他的長相是長在了她的心尖上。

　　她喜歡得要命。

　　唐域放下筆，撇頭睨她。

　　唐馨忙回神，繼續說：「就是這樣……」

　　唐域轉了個身，放鬆地倚著桌沿，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實話說：「唐馨，你說的這個題材是過不了審的，就算過審，只能網播，不能上星。」

　　時光影業要做的這個項目，是要上星衛視的。

　　唐馨也知道這個，她撇撇嘴：「我知道，但別的題材我又不感興趣，我覺得都拍得差不多了，要麽就是這個過不審那個過不了審……」

　　限制太多了。

　　時光影業又不喜歡她的腦洞。

　　她這個小編劇很難混的好吧？

　　唐域默了半秒，低頭笑笑，「你上次說的，想讓我做製片人，是這個？」

　　「不是！」唐馨搖頭，「那個是電影劇本。」

　　「寫了多少？」

　　「剛寫人物小傳……」

　　唐域頓了一下，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她，突然想起來，她之前在他面前說過，她是因爲賣了兩個版權給時光才來這裡的，四年前賣的，他剛接手公司的時候。

　　那時候，她應該是剛畢業。

　　當時的時光影業會囤一些IP，就算是名不經傳的小編劇小作者，給的價格也不會太低。他知道她家境不錯，也賣過版權，不然以她這樣，早喝西北風了。

　　不過，都那麽久了都沒拍，積壓那麽久，估計也快到期了。

　　唐馨看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就知道自己的選題被砍了，她撇撇嘴，哼了聲：「唐爸爸，你可真難伺候。你也別看不起網劇好吧，網劇也很優秀的好嗎？」

　　唐域：「……」

　　他抱著雙臂，冷冷地瞥她：「你叫我什麽？」

　　唐馨小聲：「唐域……」

　　唐域氣笑了，他手上拿著筆，在她後腦勺上敲了一下，繞過她走進辦公桌，冷淡地丟下一句。

　　「沒你那麽笨的閨女。」

　　「……」

　　她瞪著他的背影，明明聽見了！還故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