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
莫子京搖頭說道:“多謝侯爺,不必了,我會僱人辦事的!”
侯山風還侍再說,癲和尚已然說道:“侯施主,莫施主既這麼說,那就算了,莫施主請只管安心照料一切,老衲行腳四海之餘,必暗中竭盡棉薄,查緝真兇,俾便早日救回董姑娘,慰他諸位於地下!”說罷,合什微躬身形,偕著侯山風告辭而去。
莫子京送客一直送到大門,方轉身進府。
癲和尚與侯山風走了,可是他倆邊走邊談上了話。
侯山風皺眉沉吟說道:“和尚,你以為這可能麼?”
癲和尚道:“檀樾,畢竟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侯山風搖頭說道:“我不相信有任何人能在你我眼皮下這般擄走了人!”
癲和尚道:“而事實上董姑娘確被擄走了!”
侯山風道:“所以我認為絕不可能!”
癲和尚道:“和尚願聞其詳!”
侯山風道:“和尚,你在廳內的時候,可曾發現有人進廳?”
癲和尚搖頭說道:“沒有,連一絲風吹草動也沒有!”
侯山風道:“和尚,我也是,跟你一樣,和尚,你適才看得清楚,那棺木之下可有什麼秘密洞穴?”
癲和尚搖頭說道:“沒有,你也在場!”
侯山風道:“這麼說,董姑娘並不是由棺木底下被擄走的?”
癲和尚道:“也不錯,確是如此!”
侯山風道:“底下既不可能,那麼棺木上的前後左四邊更不可能!”
癲和尚點頭說道:“是的,那四邊無時無刻不在你我的目光籠罩下!”
侯山風道:“那麼,右邊呢?”
癲和尚道:“緊挨著莫子京那口棺木!”
侯山風道:“這可是你我唯一看不見的一面!”
癲和尚一震,道:“檀樾莫非指那莫子京……”
侯山風搖頭說道:“不,莫子京忠義半生,他該不會,我指的是那兩口棺木!”
瘴和尚訝然說道:“你說那兩口棺木有毛病?”
侯山風點了點頭,道:“除此,我想不出第二個擄人的辦法!”
癲和尚道:“莫忘了,那兩口棺木是莫子京訂做的!”
侯山風道:“我如今只管事,不問人,可能連他都不知道!”
癲和尚道:“便是那兩口棺木有毛病,又有什麼辦法可擄人?”
侯山風道:“只要是那兩口棺木有毛病,事便不難查了,棺棺緊挨,由這口棺中把董姑娘送到別口棺中……”
癲和尚道:“那你不是指莫子京有問題?”
侯山風搖頭說道:“不一定非他不可,他若是被人制了穴道,便是在棺材中擺上酒宴,他也不會知道的!”
癲和尚道:“他若是被人制了穴道,他自己該知道,怎未聽他提及?”
侯山風道:“制穴道必可知曉,但倘若嗅了迷魂藥物而被蒙了過去,他就未必會知道了,和尚,你說對不對?”
癲和尚點頭吟說道:“確有可能,那麼,如今……”
侯山風道:“折回去,看看那兩口棺木去!”
癲和尚猛一點頭,道:“好吧,檀樾,老衲聽你的了!”說話間,二人已離開董家甚遠,此際忙又折了回去。
癲和尚道:“照你這麼說,董姑娘該仍在那大廳內!”
侯山風笑道:“和尚,你說對了,若是我沒料錯,董姑娘還未出大廳!”
癲和尚皺眉說道:“看來你仍比我強得多,只是你怎不早說?”
侯山風苦笑說道:“我若早想通了,也不必多跑這一趟了!”
癲和尚瞪了他一眼道:“那麼快啊,咱們不在,莫子京一人應付不了!”
侯山風一笑說道:“大白天裡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我怎麼辦?和尚,只管走你的,我趕得上就是了!”
他話聲方落,癲和尚步履頓疾,較諸常人足足快了兩倍,侯山風步履瀟灑,始終跟他並肩行進!去時緩慢回時快,來回不過片刻間,到了董府,只見董家兩扇大門緊閉,內裡不聞任何聲息。
癲和尚近前舉手敲了門,砰砰聲響動了半天,便是在裡面任何一個角落裡也聽得見,可是只不聞有人答應。
癲和尚挑了眉,回頭說道:“不對,看來咱們要翻牆進去了!”
侯山風笑道:“佛門弟子出家人,大和尚怎好效那越牆之輩!”舉手只一推,那兩扇既厚又重的大門便砰然而開。
癲和尚只一句:“還是你行”閃身掠了進去。
自然,他兩個雙雙首先來到大廳。可是,一進大廳,他兩個立即怔住了。
大廳內空空如也,休說那數十口棺木連同那兩口空棺俱已不見,便是那“鐵面煞神”莫子京也不知去向。
看來,莫子京雇的人不少,要不然怎能在片刻之間把數十口棺木都運走了?這不是挺神速麼?
然而話又說回來了,只在這片刻工夫中,莫子京他又從哪兒能找那麼多人來,剛才他倆離去的時候,莫子京還沒有動,就是由那時開始找人也得個大半日工夫啊?儘是邪事兒,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別多。
侯山風雙眉一挑,道:“和尚,你我各處找找,稍時在廳前碰面!”
癲和尚道:“阿彌陀佛,凶宅中亂跑,真能嚇煞人!”話雖這麼說,他到底毫不怠慢地拉出廳去。
侯山風也跟著出了廳,他首先掠上了大廳屋脊。董家的大廳夠高,由大廳上既望四處,半個“金陵城”可以盡收眼底,無如,他未能看見什麼!
他身形一閃,電一般地沒入那深不知有幾許的庭院中。片刻之後,二人在廳前碰了頭,兩人相對皺眉,一句話未說,但旋即,侯山風陡然挑了眉:“和尚,走,棺材店瞧瞧去!”
拉起癲和尚往外便走,癲和尚一怔,道:“你要幹什麼?”
侯山風道:“你該叫糊塗和尚,到棺材店裡問一問,那兩口棺材是怎麼做的,不就行了幺?快走吧!”
癲和尚又復一怔,苦笑搖頭不語!兩人剛出門,只聽一陣急促蹄聲由遠而近,二人不由抬眼望去,侯山風身形一震,低頭便走。
適時,那馬已如飛馳到,鞍上,是位風華絕代,豔絕塵寰的紅衣美姑娘,她,烏雲高簇,身披風氅,黛眉,鳳目,瑤鼻,檀口,美是美極,豔是豔絕,只是,那冷若冰霜的嬌靨,與那含煞的鳳目,還有那鞍旁的一口長劍太懍人!
健騎鐵蹄掀起,一聲輕嘶,立即停下,好精湛的騎術,然後,銀鈴響動,只呀她喝說道:“喂,和尚,還有你,都給我站住!”這位紅衣美姑娘好不客氣,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