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贏了

　　話是這麼說， 但要徹底度過這次危機並不容易。

　　市場的風險難以預估， 很有可能哪裡有所疏忽就會被市場所拋棄。

　　不甘心于把自己的成果拱手讓人，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然後聽天由命。

　　顧陽很焦慮， 因為這方面他幫不上忙，可焦慮也是徒勞，他只好靠美食來緩解這份心情。

　　啤酒鴨的食譜一經放出，受到了廣大食客的歡迎。

　　其中， 大媽粉絲人數劇增，不止喜歡顧陽做的東西， 還很喜歡顧陽那張頗具乖兒子氣質的臉。

　　顧陽原先有個老婆粉絲團， 後來莫名其妙又多了個夕陽紅粉絲團，雜誌社那邊寄來了很多粉絲送給顧陽的東西。

　　老婆粉絲團和夕陽紅粉絲團送的東西區別非常明顯， 老婆粉絲團一般都寄什麼圍巾啊信啊之類的， 夕陽紅粉絲團給他寄的都是些什麼秋褲啊食材， 一麻袋剛出土的帶泥土豆都算是正常的， 竟然還有老太太送了他幾十隻鴨子， 當下人趕著鴨子進了豪宅，顧陽一度以為自己進錯了門。

　　這些鴨子都拿去圈養起來了， 顧陽做是會做，養是不會養，就連負心漢都交給了管家幫忙養。

　　由於顧陽的努力，他又物色到了新的美食， 是一家火鍋店，大熱天吃火鍋顯然不合時宜，顧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進的這家店，總之當嘗到這家火鍋店的招牌蝦滑時，他整顆心都激蕩起來。

　　蝦滑不是單純的蝦滑，它的口感嫩中帶脆，明顯摻了筍末，顧陽不知道這家火鍋店的廚師是怎麼把筍末和蝦仁均勻捏到一起的，但是咬下的每一口，唇齒都鮮香四溢，而這家火鍋店的火鍋底料也不一樣，它沒有辣湯，只有清湯，白白的湯底上漂浮著蘑菇和火腿腸，湯汁偏咸，單喝並非如濃骨清湯那般好喝，幾乎難以下口，但蝦滑在湯裡燙過幾秒，撈起來，吸過這湯汁裡的鹹，瞬間增色十倍。

　　汁水浸入舌尖，鹹鹹的味道和淡淡的蝦滑交互融合，若是換成重口味的麻辣紅油，只會掩去其特色和本味，而此時，它又滑又嫩，又脆又甜，顧陽被高溫蒸得汗流浹背，卻捨不得停止品嘗這美味。

　　顧陽叫來了店長，給他提了個建議：“不如把火鍋店改成蝦滑店。”

　　大眾喜好麻辣火鍋，甚至會覺得火鍋如果不辣就沒有靈魂，而這家火鍋店純清湯，且只有一個湯底可選，最多是換換湯上飄著的材料，能開這麼久，想想都不容易。

　　連他都覺得，這家火鍋店比他的路子還野。

　　但是店長搖了搖頭，道：“我們店有很多粉絲，他們除了喜歡蝦滑，還喜歡很多別的東西，我希望他們每一次來都高高興興，至於其他的我不是很在意。”

　　顧陽驚訝：“您開這家店不是為了賺錢？”

　　“不是。”店長咧嘴一笑，“純粹是為了找點事做，畢竟拆遷分了十八套房。”

　　“……”

　　顧陽從火鍋店裡出來，轉頭給周璟懷打了一通電話，問：“老公，如果公司經營不善，我們還有多少資產？”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電話中，周璟懷懷著一絲疑惑，但嗓音極其溫柔，“如果公司倒閉的話，就沒有多少了。”

　　“沒有多少是多少？”

　　“不多，初步估計也就兩個億吧。”

　　“……”

　　很好。

　　顧陽徹底放平了心態。

　　沒過幾天，周璟懷確定了新的合作夥伴——翰威。

　　翰威接手了星海科技留下的爛攤子，本來以為翰威的效率會很慢，但沒想到翰威雷厲風行，事情幹得非常漂亮，產品的完善進度也遠超想像。

　　大佬不愧是大佬，能成為業內龍頭是有原因的，這可比星海科技好太多了。

　　周璟懷猶如被打了一針定心劑，隨口一問：“聽說你們換了新老闆？”

　　“是。”翰威上交報告的員工道，“我們的新老闆姓喬。”

　　喬？

　　周璟懷莫名想到了喬琊，但是這個念頭很快被他抹去，喬琊這個年齡應該還在上學，前段時間還有人拍到了他不知道在哪裡上課的照片。

　　員工無緣無故多提了一嘴：“我們老闆才不過二十歲，十分年輕有為。”

　　周璟懷：“……”

　　經過兩周的努力，產品終於完善完畢，測評達到了滿分，定檔了發佈會，而試圖敲詐周氏集團一筆的騰飛那邊沒有絲毫動靜。

　　周璟懷派人去打聽風聲，才知道騰飛內部分裂，正在鬥爭，根本無暇做產品，聽到周氏集團定檔發佈會的消息後，那邊仿佛慌了，緊忙趕工把產品做了出來，並把發佈會定到了周氏集團的同一天。

　　周璟懷知道他們抱有什麼樣兒的心態，大約騰飛覺得周氏集團也是趕工趕出來，一樣的資料肯定做出一樣的東西，所以才那麼有底氣，跟周氏集團硬碰硬。

　　但周璟懷知道勝負已定。

　　產品發佈會那天，現場來了很多人，顧陽以周氏集團內部人員的身份出場，看著人山人海，嘴角翹起。

　　周璟懷站在他的身旁，“騰飛的發佈會開在對面那棟大廈，跟我們同時開場。”

　　顧陽問：“我們會贏吧？”

　　周璟懷摸了摸頭，很篤定地告訴他：“會。”

　　果不其然，發佈會開了不過一個小時，會場裡忽然湧進來一批人，他們沒有工作證也沒有邀請函，但周璟懷通知保安，默認他們進場，他們就站在最後一排座位靠牆的角落裡，聽完了整場。

　　事後通過媒體，顧陽才知道騰飛發佈會上在產品測試這一項時發生了意外，不需要周璟懷動手，他們把自己給作死了。

　　危機只是虛驚一場，周氏集團的股票水漲船高，沒有下跌一絲一毫，產品也依然深受使用者喜愛，顧陽長長吐了一口氣。

　　還好，差點就窮得只剩下兩個億。

　　周璟懷終於有空休息，他毫不猶豫地拋下手頭上的事務回了家，沒來得及見顧陽，就被周父喊進了書房。

　　但顧陽也在。

　　除了顧陽，還有周敬修和周敬文兄弟倆。

　　周敬修跪在地上，周敬文站一邊，咬著牙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顧陽神色冷淡，而周父的臉上有著剛發完一場火的跡象。

　　聽到擰門進來的聲音，顧陽扭身眼睛一亮，迎了上去：“老公，你回來了！”

　　周璟懷握住了他的手，昂首叫了一聲：“爸。”

　　周父看到周璟懷面色稍霽，周敬修仿佛找到救星一般，回過頭來，往前膝行了兩步，“璟懷，敬文他知道錯了，請你原諒他吧。”

　　周璟懷看向滿眼陰鷙半點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裡的周敬文沒有說話。

　　周敬文反而拽了周敬修一把，生硬道：“別求他！”

　　周敬修對周敬文一向溫和，這一次竟站起身來，直接給了他一巴掌，周敬文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接著惱怒地笑了出來：“我就知道你心裡根本沒有我這個弟弟。”

　　“閉嘴！”

　　“怎麼，這是事實難道不讓人說嗎？還是說，你心裡有愧？”周敬文視線轉了一圈，“你們總是這樣，什麼都向著他，我呢？他不要的位置才輪得到我坐，他不要的東西才輪得到我拿，明明是我想要的人，你們也要強硬許給他。”

　　“是，我是寄人籬下，但你們是不是忘了，當初我的親生爸媽是因為什麼死的？”

　　“是為了你，你們，還有整個周家？如果不是周家非要往海外拓展業務，他們怎麼會飛機失事，他們要是還在，我也是有爸媽的孩子，為什麼會寄人籬下？”

　　“你們待我再好都是應該的？可是你們給過我什麼，我在周氏集團辛辛苦苦幹了那麼久，你們看到我的功勞了嗎？”

　　他歇斯底里，脖子上青筋凸起，轉而又看向了周敬修，“你以為你是在為我好，你以為你替我搖尾乞憐，我就會感動嗎？我告訴你，我不需要，我從來沒有就感動過，你怕被趕出周家，我不怕，根本就不怕。”

　　“敬文。”

　　周敬修的面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從來沒想過，他的弟弟居然會這麼想他，他以為他替他求情怕被連累趕出周家嗎？

　　不是，他是希望他有廣闊的平臺大展宏圖而已啊！

　　周父深深閉上了眼睛。

　　周璟懷擰起了眉頭。

　　顧陽則一聲冷笑：“所以你就用卑劣的手段，企圖拉璟懷哥下馬？先不說你遭遇的不幸跟璟懷哥有沒有關係，就說競爭這一點，璟懷哥從來沒有跟你耍過陰招，就算他真的落馬，你就算贏了他？”

　　“如果你不想活在璟懷哥的陰影之下，你應該把事情做的比璟懷哥漂亮，能力比璟懷哥強，可是哪怕你耍陰招，你贏了嗎？”

　　“你沒有。你將資料洩漏，你往騰飛注資，這些都不算什麼，畢竟只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哪怕不折手段，只要你成功了，除了罵你幾句，也說不了別的什麼。

　　“你的哥哥不會跪在這裡，你也不會在這裡申訴咆哮，你可以帶著你的哥哥從這裡走出去，說這是周家欠你們的，騰飛會成為下一個周氏集團。”

　　“而你現在以敗者的身份站在這兒，你就該明白，寵與不寵無關緊要，菜即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