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班青心中就算有再多的感慨,也不適合在此時抒發。
板車裡躺著的不胖小將軍,再等一會怕是要涼了。
班青定了定神,才想起來下個路口該往哪個方向拐。
轉過這條巷子,蘭善堂就在眼前。
他們把裝著步龐的小車推進了蘭善堂。
元港城人口多,這裡的蘭善堂即使入了夜也不打烊。值夜的夥計看了眼步龐的情況,知道情況緊急,頓時不敢耽誤,當下就請了個還沒歇下的大夫過來。
這大夫是個中年男子,稍微檢查了步龐的情況後,面色嚴肅:「正好池老師也在,快去把池老師請過來。」
班青似乎很驚喜:「池大夫在這裡?」
「池老師說了,他今年冬天都會留在江北。」
聽著他們的對話,仲聆以為班青口中的這位池大夫,定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能當這中年男子的老師,受到如此尊重,必然醫術不凡。
結果沒想到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雪膚烏髮的年輕小大夫。
小大夫似乎剛從床上下來,一邊穿衣服,一邊繫頭髮,踩著鞋就跑了過來。
那中年醫生畢恭畢敬的對著說:「老師,這人快不行了,您要接手嗎?」
池大夫絲毫沒有被半夜吵醒的不快,還是一派心平氣和的模樣:「好,交給我來。」
班青道:「池大夫,也請你幫忙把我旁邊這位的傷治一治唄?」
池大夫眼皮一動,確定仲聆活蹦亂跳,還能再活好一陣子後,就沒有搭理這兩人。
他這一抬頭,仲聆才發現這位小大夫貌美的很有特色,有一種十分招人憐惜的好看。
仲聆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池大夫,然後又掃了一眼班青。
班青看著池大夫的眼神……藏著一種詭異的興奮。
那中年大夫過來招待兩人:「池大夫要忙著搶救你們送來那個病人,這位……呃……」
他本想說公子,卻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對他的性別不確定,只好將稱呼含糊帶過:「這位的傷是皮外傷,完全可以我來處理。」
仲聆「嗯」了一聲,轉頭對班青說:「白天奔波辛苦,你昨晚上又沒睡,睏成這樣就別在這兒乾耗著,咱們剛才路過的那家客棧,你去那兒開個房間睡一會兒。」
班青生生把自己的哈欠憋了回去,義正言辭道:「你比我還多熬了一個晚上呢,比我還辛苦!更別說你現在身上帶著傷,我怎麼會把你丟下呢?我當然要在這等你了!」
半個時辰後。
班青趴在旁邊的小桌上,睡的直流口水。
仲聆肩膀傷口的腐肉一一刮掉後,被這位中年大夫重新上了藥包紮好。
仲聆疼的額頭都是汗,臉色發白,點頭稱謝:「多謝了,我該怎麼付診費?」
沒想到這位中年大夫卻慢吞吞的叮囑:「這位公子,就算你身體底子再好,也不能這麼折騰啊。該睡覺的時候睡覺,該吃飯的時候吃飯,受傷了就不要上躥下跳,好好的躺著養傷,否則你這肩膀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
他給仲聆把過脈,確定他是男的,可以放心的稱呼他為公子了。
中年大夫行醫半生,沒見過長相如此出眾的男人,在心裡暗暗八卦,但他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反正你裡面那位同伴能花多少錢,現在還不知道。你白天還要過來換藥,等那時候再結賬吧。」
仲聆看向不胖被推進的那個房間,問道:「我這位夥伴,情況嚴重嗎?」
中年大夫非常有自信的回答:「有池老師出手,只要還剩一口氣,他也能給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仲聆:「這麼年輕,醫術就這麼厲害?」
中年大夫立刻認真解釋:「我當年也不服他。結果第一次見他出手,就知道我和他之間的差距了。池老師雖然年輕,卻是醫術世家出身,經驗十分老道。我朝江南江北的蘭善堂,他都會定期去坐一坐,我和同僚私下交流時,都覺得跟在他身邊,能學到不少東西。」
仲聆不置可否的聽著。
「不過這位池老師有一個特點,也是十分的出名——他就喜歡醫治馬上要死的人,但凡能喘兩口氣的,他都不願看第二眼。」
仲聆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大夫,看來這位池大夫的喜好,可以說是對自己醫術有十分囂張的自信了。
中年大夫進去看了一眼,出來對仲聆說:「你那位朋友怕是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已經脫離了危險,但一時半會兒還弄不完。公子,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你低熱未退,回去把藥煎了,服下後立刻休息。
仲聆再次道謝,先去櫃檯上壓了些銀錢,然後走回熟睡的班青身邊,準備把他叫醒,再一起去客棧休息。
仲聆推了推他。
班青睡的紋絲不動。
仲聆見狀,多使了些力氣推他,卻把班青推得不耐煩了。一把抓過仲聆微涼的手,墊在自己熱乎乎的臉下,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仲聆:「……」
也是很會撒嬌了。
仲聆一向信奉的是話不多說,能動手就別張嘴的行事準則。可是他與小土匪經歷了共患難,心中對他多少與別人有點不同。
若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仲聆不願對他下重手,更何況只是因為貪睡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
只是他難得嘗試了一次懷柔路線,就發現他完全叫不醒這貨,白白浪費了他的心軟。
中年大夫在旁邊看得很歡樂:「感情這麼好,這是你弟弟?」
仲聆嘆了一口氣:「我沒有這樣的弟弟。」
見實在是叫不醒了,仲聆單手將班青拎了起來,把他放在自己沒受傷的右肩上,像扛麻袋一樣輕鬆扛了出去。
中年大夫:「……」
江湖中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仲聆嘆氣:突然有點明白我哥當年有多嫌棄我了。他沒把我直接打死,也是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