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房鄔除了是娘子的情哥哥外,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是他師父丁將軍從小誇到大的房小將軍,是他的偶像。
而且,如果他造反了,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
無論如何,班青總不能和房公子刀劍相向,更何況班青打不過他。
班青手裡仍然拿著槍,卻垂向地面,不再表示敵意。
房鄔意識到了眼前人的身份,壓下了怒氣,冷靜的問:「看你拿槍的起勢,你就是丁叔叔的那個親傳弟子……班青吧?」
仲聆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跟哥哥介紹自己和小土匪的關係,但卻和他說明了班青的身份,和丁叔叔在此地十數年的苦心經營。
那八千精兵,是絕對的意外之喜。
除了西雁關的軍隊外,房鄔居然在北地山脈,也十拿九穩的擁有了一個親房派的盟友。
這代表什麼,對於即將要舉兵造反的房鄔來說,簡直是一刻特效的靈丹妙藥。
要不是班青一上來就這麼勁爆,房鄔不會這樣給他臉色看。
班青從剛才的打擊中,緩了一會才說:「我是說,房鄔公子……小時候總聽到師父和我們提起你,今日能見一面,終於知道了你安然無恙。」
房鄔臉色稍雯。
緊接著,完全不會看時機臉色的班青,又追著問了一遍:「仲聆去元港城,見步龐做什麼了?」
這麼惦記他弟想幹啥?
班青這樣問,房鄔一點也不想和他說。
房鄔只是淡淡的說:「交給他一個任務去做。」
班青被憋得沒話說。
按照正常的進展,班青此時應該放下私人情緒,以大局為重,提出帶他在村子裡轉轉,到和丁叔叔舊部相認的這一步驟了。
畢竟丁將軍率領的軍士,多為房圖將軍的舊部,這裡許多的兄弟,都是房鄔十幾年前的舊識。
房鄔一直以為他們十年前戰死在江北,所以當剛聽仲聆說起個中緣故時,房鄔也因之得知,昔日的兄弟許多都好好的尚在人世,也是難掩喜悅激動。
可是等了好一會,班青就是不按套路走。
他滿腦子都是仲聆,心已經隨著娘子飛去了元港城,早把偶像丟到了九霄雲外。
好在計夫子趕過來救場:「班青,咱們山下的陣,昨晚被人破壞了兩個!有人闖進村裡來了……」
他一看到房鄔,頓時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房鄔看著他,微微一笑:「以前我在軍中時,計師爺和我說過,他有個年少聰穎的獨子。今日一見,果然頗有父風。」
在石楠村炸了鍋的時候,仲聆正站在元港城的街上。
步龐今日會在江北登岸,仲聆根據他的路線,做了一個推測。
他現在正站在步龐的必經之路上。
不胖不能打皇帝的臉,因為步龐是以犒賞之名來江北,為了這個名頭,他連夜行軍落人話柄,多半會選擇在元港城停留一日,象徵性吃喝玩樂一下,給元港城太守一個面子。
元港城太守的府前,進進出出,格外熱鬧。
仲聆今日穿了女裝,頭髮梳了個複雜精美的樣式,金釵流蘇墜在臉側,裝扮比往日還要用心。
他上了妝,將一夜未睡的疲態遮住,拿出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把自己收拾得眉目流轉間,盡是風華絕代。
韓老闆從青樓裡,給他派出來撐場子的姑娘,都看呆了。
今日他不美不行,他要去見步龐。
他們的談判,對於如今的時局,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要去策反步龐。
美色也是武器,管許下什麼承諾呢,務必把他先忽悠上船,再作打算。
可若是如果不成功……仲聆就要殺了他。
私心裡,仲聆不希望走到這一步。
一是敬重他為人,二是步龐從來都沒有害過他,甚至為了他冒過險。
仲聆雖然對他無意,但卻也把他當成了朋友。
步龐若是降了,那一切好辦。
怕就怕他要忠君愛國。
只要他步龐活著,就隨時有可能被皇帝傳召回去,放棄江北,回防西雁關,與房鄔對上。
對於當今的皇帝來說,讓他拋棄江北,把這邊土地丟給胡人去踐踏,自己仍然舒舒服服的當半壁江山的天子,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也就是說,胡寇是有可能牽制不住步龐的。
無論是招降還是暗殺,等到步龐不是威脅後,房鄔就可以在西雁關動手了。
從一開始,房鄔也是希望能招降步龐,他是個有本事的將軍,房鄔比皇帝更能賞識他的才能。
步龐於房鄔兩人從未見過面,房鄔需要人引見,本來是想讓步龐的大伯,牽頭當起這個中間人,但是步大伯沒能及時趕到江北來。
等步龐離開元港城,在外面軍隊層層駐紮時,再想創造機會見到他,就遠不如現在容易了。
房鄔在與弟弟商談後,發現仲聆是個比不胖大伯還要合適的人選。
步龐要是不降,他大伯不一定能狠心動手,殺了自己的侄兒。
可是仲聆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袖子裡的小機關,仲聆已經很久沒裝上過了。
他將袖子放下手臂,遮好袖中乾坤,漸漸找回熟悉的手感。
又過了一會,路的另一側,出現了整齊的軍馬。
然後馬蹄聲停了。
仲聆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此時街上所有人的眼光,都在他身上。
他剪了一朵大紅的牡丹,對著銅鏡,插在了自己的鬢角上。
石楠山這一邊,班青要憋不住了。
他幾次三番想問清楚仲聆到底去見野男人幹什麼了,奈何房鄔就是巧妙的不作回答。
他無比鬱悶的陪著偶像去了東山山谷,看著自己兄弟激動的認親,一直認了大半天。
可他還是沒見娘子回來。
傍晚時,石楠山能做主的三個人,和房鄔在屋子中議事。
計夫子見到偶像,也是十分開心,他指著地圖,對房鄔分享這一邊的戰術佈置:「若是胡人進犯北地山脈,我們會從這幾個地方設伏偷襲。」
房鄔點了點頭:「你們只有八千兵,想擋住全部的胡人,還是有點難。」
「我們有信心。」計夫子自信道:「只要不分兵兩處,不和步龐雙線作戰,我們應該沒有問題。」
說道步龐,房鄔終於表了態:「步龐今日從元港城上岸,我已讓仲聆過去了。他們是舊識,無論他招降與否,今晚過後,都不再是威脅。」
計夫子聽懂了這個意思,不成功就滅口,他眼神閃了一下,不再說話。
班青沉默了那麼久,一開口便是語驚四座:「房公子,你有什麼立場,派仲聆去做事?」
這簡直是當面挑釁,房鄔眉毛高高挑起。
班青彷彿沒有看到老計向他連連使眼色的模樣,像一口大火炮一樣,逮住房鄔公子開始發射。
因為他現在簡直心疼死了,又為仲聆說不出來的委屈。
「去年深秋,仲聆來到我的身邊時,是代替你的妻子嫁去皇宮,他還受著傷,你就派他去做這樣危險的事,若不是我從中攔了一下,你有考慮過他會遭遇什麼樣的危險嗎?」
班青越說越生氣:「你娶了妻子傳宗接代,就不要他了,把他丟在江北,現在想起來他有用了,又過來找他?你讓他在軍隊的層層保護下刺殺不胖,仲聆要冒多大的風險,你心裡有沒有數?」
房鄔一時被班青罵傻了。
班青更生氣了。
這哪兒來的渣男?
班青知道房鄔公子娶妻了,也知道娘子跟他好過。
算算娘子來到江北的時候,可不就是房鄔迎娶嬌妻的同一個時間?
房鄔怎能這麼無恥?
為了娶妻,拋棄了仲聆,這一轉頭就能沒事兒人似的,叫仲聆去為他出生入死?
更扎心的是,仲聆還會像以前那樣,不計危險、不計回報的,只為房鄔一句話,就出生入死、赴湯蹈火。
班青越說越激動:「你要是不愛他,就放他走,給他幸福,不要這樣卑鄙的套住他、利用他!」
房鄔終於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我知道,我文才武略,都比不上你。」班青看著房鄔,眼裡卻再沒有自卑的模樣:「但是我是一心一意的對他,不像你,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
屋子裡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班青對著房鄔發難。
「你娶個妻子,就忘了仲聆,現在需要他做事,又想起他來。你知道嗎,仲聆以為你遇難的時候,傷心成那樣,我知道他心裡一直有你……可你、你卻這樣利用他的心意,就不怕仲聆傷心嗎?」
房鄔似乎頗受震驚,仲聆竟然是……這樣想的嗎?
他娶了妻子,讓弟弟受到冷落了嗎?
房鄔沉默了一會兒,握緊拳頭說:「仲聆於我來說,意義無人可比,之前……是我疏忽了。」
班青更緊張了:「你還是繼續疏忽吧,你不愛他,我來愛他!」
頂著眾人的注目禮,班青雄赳赳氣昂昂的推開門,向山下衝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班二傻的進化版,班懟懟閃亮登場啦!
(/≧▽≦)/~┴┴
只是......
仲聆:我不是,我沒有,哥,你別誤會(突然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