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虞致從資料裡, 就對蘇總親兒子沒好感。
等見了面,更是覺得這搶了蘇總全副注意力的臭小子, 哪裡都不順眼。
“孩子總會長大的, 蘇總再喜歡孩子, 也不能跟兒子過一輩子吧。”
虞總恨不得搖醒蘇總這個二十四孝好爸爸:你該找個男人過一輩子, 而不是跟親崽子相依為命。孩子總有一天會遠走高飛,男人才是跟你攜手走一生的人。
可暗虧吃多了,虞致只敢在心底瘋狂吐槽,不敢在蘇總面前, 明目張膽說蘇時樂壞話了。
相反,蘇鈺提起自家寶貝, 能滔滔不絕講三天三夜。
“寶貝就算是十八歲,那也是我親崽子。”
“我怎麼就不能跟親兒子過一輩子?我們蘇家就這一個獨苗苗, 我姐事業心那麼強, 只恨不是男兒身,還那麼愛美,讓她懷胎十月, 身材走形, 臉上長麻子,你覺得有可能嗎?這輩子都別想了。”
聽蘇鈺提及京城有名的女強人蘇瑾,虞致心有餘悸, 不敢多腹誹一句。
“可……”能說會道的虞致都快詞窮了,都說一孕傻三年,蘇總這個當爹的, 怎麼也跟著犯傻?
好在,孩子媽一直杳無音訊,要不然蘇總這脾性,怕是要為了給親崽子一個完整的家,跟那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野女人結婚吧?
虞致感覺飛海外的商業談判都沒這麼累,絞盡腦汁想能把礙眼的蘇時樂打發出去,“可蘇時樂也會有男人,血氣方剛的年齡,他……”
蘇鈺十分臭屁,“我蘇鈺的崽子,長這麼好看,哪能沒人追?女的就娶進門,男的就入贅。這點沒商量。”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虞致默默為景旭陽鞠一把淚。
景旭陽雖然不是景家的獨苗苗,但無意外,也是要繼承家業的,畢竟人懶成這樣,還能靠腦子闖出一片天地,軍方剛把人轟出來多久,又有技術問題求助於人,北方軍區都追到安城來了,聽說南方軍區司令已經拍桌子,不惜一切代價把人留在安城,搶人大戰中,景旭陽沒少渾水摸魚撈好處。
虞致從事的行業雖然跟景旭陽八竿子打不著,可他跟景旭陽做過一筆交易,暗地也查過他的底細,那一排排獎項,他估計景家得有一面牆專門擺放景旭陽的獎盃。
除了懶這個致命缺點,景旭陽也是個可塑之才。而且看他追人鍥而不捨的勁頭,大概懶癌也應該能克服吧。應該吧……
不過,看蘇鈺這強硬的態度,蘇時樂嫁人的希望太渺茫,遠嫁京城更不可能了,可景家會讓最有前途的長孫入贅嗎?這種傳承千年的世家,不說家裡有皇位繼承,也絕不是會同意兒子入贅這的。
重中之重是,他想熬到蘇時樂嫁給景旭陽,趁虛而入抱得蘇總歸的念頭,徹底破滅了。
景旭陽這枚棋子,徹底廢了。
蘇鈺哪裡知道虞致這麼多小心思。
“傻站著幹啥呢?包廂裡都這麼熱鬧了,我們也去瀟灑一把。”蘇鈺捅了捅原地虞總的後腰,“你不會反悔了吧?”
“沒沒沒。”虞致拉住人,生怕蘇總一言不合換個地方瀟灑,“我這就安排。”
他想起蘇鈺剛剛打量夜色少爺的眼神,虞致真恨不得扒一身夜色少爺的衣服,自己套上!
閃過多年前的那一夜的片段,虞致心底的小火苗燒得更旺了。
他好像只剩下□□這條老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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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樂眼巴巴望著手機,沒收到親爹的消息,反而收到了景旭陽的照片。
一張證件照,景旭陽擰著眉頭,一臉不悅,但帶著金邊無框眼鏡,穿著安城大學的校服,十分減齡的校服襯托下,眼窩深邃,薄唇微抿,撲面而來的一股禁欲氣息。
蘇時樂形容不出多好看,但生理反應騙不了人,他看硬了。
他不敢置信的瞪著久違的小帳篷,又驚又喜。
喜的是這玩意健健康康的,沒出問題。
驚的是——他一個老處男,對著證件照都能硬,這具身體是有多饑渴?
蘇時樂掐指一算,半年沒用五指姑娘了。
哎,春天都過去,魔法師的帽子還沒摘掉,蘇時樂想起景旭陽的告白,春心蕩漾。
正美著,土豪爹來電話了,蘇時樂深吸一口氣,螃蟹橫著走了兩圈,又去啃了根雪糕,等火氣下去,才撥回去。
這回接電話的是虞致,“喂,小朋友,你這麼大還沒斷奶嗎?晚上不會要找爹才能睡著吧?”
沒容蘇時樂講話,聽筒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後,又聽那邊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放柔,“蘇時樂的電話,我正在跟他說睡前喝牛奶有助於睡眠,沒扯別的。”
隔著話筒,土豪爹說了什麼蘇時樂沒聽清,隔了一小會兒,聽虞致壓低聲音警告他,“我和你爹在泡溫泉,你小子識趣點,別再打擾我們。”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聽著話筒裡的嘟嘟聲音,蘇時樂腦殼一抽一抽的疼,靜坐好一會兒,捋了捋思緒:土豪爹這是和虞致搞到一起去了?
對他有深深敵意的虞致,成了他爹第N+1任情夫?
果真是去幹少兒不宜的事了……
虞致以前對他還維持著面子情,現在耀武揚威成這樣,這是豪門老男人已經得手了,虞總恃寵而驕嗎?
蘇時樂壓下內心淡淡的失落感,習慣了跟土豪爹“相依為命”的日子,如今家裡剩突然一個人,久違的寂寞感席捲而來。
蘇時樂起身溜達到衣帽間,對著鏡子裡自己的臉,碎碎念:他這張臉至少繼承了豪門老男人八成的美貌吧,親爹在他這年齡娃都快搞出了,他的情路怎麼就這麼坎坷?
褲兜裡的手機一點動靜都沒有,景旭陽仿佛就是手誤一般,發了那麼一張證件照就沒消息了。
他的回復也石沉大海。
蘇時樂覺得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山不來就我,我就山。
換了一身乳黃色的運動服,朝氣蓬勃的出發了。
蘇時樂都走出房門,又折回來拿上了速寫本。人要臉樹要皮,他還是象徵性扯塊遮羞布。
蘇時樂抵達安城大學,順著路標找到學校大禮堂後,就知道景旭陽為何不回消息了——人正在參加全程直播的研討會講座。
蘇時樂輕推開禮堂後門,探頭張望,發現容納上千人的禮堂坐得滿滿的。
距離太遠,蘇時樂踮起腳尖來,視線跨越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看到禮堂講臺上,坐著的一排白髮蒼蒼的爺爺奶奶中,景旭陽穿著安城大學校服,坐得筆直得像沙漠裡的小白楊,鬱鬱蔥蔥,格外耀眼。
明明是學術講座,在場許多女生視線都落在正拿著話筒講話的景旭陽身上,傳入蘇時樂耳中的竊竊私語中,夾雜著一聲又一聲驚歎。
“好帥啊”
“新來的教授好年輕,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
蘇時樂不甘心淹沒在人群裡,弓著身,順著做僅容一人通過的走廊,溜到前排座旁,把速寫本墊在下麵,一屁股坐在地上。
蘇時樂雙手托腮,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景旭陽,像一顆長在藍色禮堂座位旁邊的蘑菇,默默對著講臺中央的人發花癡。
講臺上的景旭陽,滔滔不絕的講著他聽不懂的學術論點,昔日淩厲的劍眉星目,掩在小碎發和金邊鏡框後,多了幾分斯文的書卷氣,松柏般挺直的脊背,抑揚頓挫的洪亮軍嗓,比普通校園老師多幾分剛毅鋒銳。
又肥又大的校服,穿在景旭陽身上,拉鍊中規中矩的拉到底,把好身材又藏得嚴嚴實實,蘇時樂親手扒開過,知道裡面的胸肌,腹肌有……
不能想了,蘇時樂仰著頭,雖然躲在角落裡,看得也是正追求他的男人,可這種學術場合,他還在前排,校領導還在上面坐著呢,他要在這種場合流鼻血,臉皮再厚也扛不住。
而景旭陽坐在發言臺上,下面所有的動靜一覽無餘。
長達兩個多小時的講座,進進出出的學生很多,蘇時樂的動靜不大,但是那抹嫩黃色,一探頭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黑壓壓的人群裡,蘇時樂在他眼裡,像是夜空裡最耀眼的啟明星。
景旭陽目不轉睛的看著小傢伙一路像只笨拙的小黃鴨,搖搖擺擺,跌跌撞撞的在第一排坐下。
可愛到爆炸,想日。
景旭陽一邊偷偷腦補挼搓小黃鴨的場面,一邊流暢的繼續演講。他這些年經常出席各種頒獎典禮,脫稿演講是家常便飯的事,最頻繁時一個月要參加十幾場分享會、講座、頒獎典禮等雜七雜八的會議,最年輕的又有傳奇軍旅色彩,每次逃不過上臺做發言的活動,景旭陽從來不打草稿,信手拈來的小事,他懶,能偷懶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他一路在全軍,全國,海外學術講座上脫稿演講,都毫無眼裡。
景旭陽萬萬想不到,會在小小的校園講座上,翻車了!
罪魁禍首自然是在下面那只萌嘟嘟的小黃鴨,正講到高-潮時,底下眾多師生如饑似渴的求知眼神裡,小黃鴨瞪著無辜而迷惘的大眼睛,明晃晃的來了個飛吻。
景旭陽一瞬間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不不不,全是眼睛亮晶晶的小黃鴨,揮之不散。
景旭陽的演講就卡殼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上一句也忘了說的是啥。
在無數雙專注的目光中,景旭陽清了清嗓子,“剩下的內容涉及工作室的最新研究成功,暫時處於保密階段,如果還有師生對這次感興趣,歡迎加入我的個人研究所,一起參與研究。”
景旭陽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聲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中氣十足。
禮堂經過短暫的安靜後,現場再次爆發了熱烈的掌聲。
景旭陽把話筒還給主持人後,右手無意識的搓著衣角,手癢,耳根發燙,根本不敢再看臺下犯規的蘇時樂,只恨不得立即買一窩萌噠噠的小黃鴨揉個遍,不不不,毛茸茸才沒有蘇時樂手感好。
真的好想摸一摸,揉一揉他的專屬小黃鴨。
景旭陽腦海裡浮現最近剛剛收到的某高端玩具品牌開發的周邊——小黃鴨連體睡衣,散會立馬去預定!
散會後,景旭陽迫不及待想去牽走小黃鴨時,被身旁的老教授們團團圍住,拍著他的肩膀連連誇讚。
“後生可畏啊——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靈活,留個懸念還給自己研究所打了個廣告,老身又學了一招。”
“是啊是啊,現在好苗子都是搶手貨,難怪景旭陽手底下人才濟濟,妙招啊!”
……
火急火燎想溜走的景旭陽,接收到老教授認真的眼神,強烈的羞恥感漫上心頭,臉頰燙得慌,慚愧的低下頭。
他是真的忘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