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這一劍,他倒是夠快、狠、準。
可借,地碰上了李紀珠。
只見一芒一閃,只聽鋅然一聲,黑衣白面人的那把劍已脫手飛去,修化長虹,篤的一聲,插在了丈餘外地上,而紀珠的劍已經又入了鞘,冷冷的道:“憑你,還不配用劍,更不配用我動手了。”
這是紀珠來京之後的頭一回亮劍,頭一劍就這麼快捷,頭一劍就輕易磕飛了一個劍術好手的長劍。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段有就這麼一劍,就震懾住全場。
秦玉松躲在暗處,看得清楚,差點沒脫口叫出聲來。
紀珠道:“我不為已甚,說出你們的來處,放下兵刃,現在走還來得及。”
另一個黑衣蒙面人,用無聲息,長劍一遞,直指紀珠。
左右兩把刀也同時發動,王把兵刃,帶著金刃被風之聲疾襲紀珠。
紀珠雙眉一揚:“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長劍二次出路,振成一抖,朵朵劍花飛飄出去。
就在這時候,西耳房西頭暗影中,傳來秦玉松一聲沉喝緊接著金鐵交鳴,顯然,另有人偷襲西耳房,雙方已經接上手了。
掙然連響,長劍跟兩把單刀蕩了開去。
紀珠就要振鵬再次出劍。
西耳房西頭,傳來秦玉松一聲問哼。
紀珠雙眉一揚,兩眼寒塵暴閃,一個緊旋,連人帶劍撲了過去。
他人在半途使已看出,秦玉松兵刃下來,人靠在廂房牆上,一名黑衣蒙面人在他面前舉刀要扎,與此同時另兩名黑在蒙面人就要撲西耳房的窗戶。
紀珠的身上沒帶暗器,他也從來不用暗器,在這種情形之下,一把劍無法兼顧。總要分個先後。
他腦中電旋,只有決定先救秦玉柱,人未到,先揚一聲霹靂大喝,喝聲震天逼人,震得三個黑衣蒙面人手上都一頓。
就這剎那間的一頓工夫,紀珠已連人帶劍撲到,振腕一抖,寒光暴漲,疾捲而去。
那聲震靂大喝先聲奪人,紀珠又御劍而至,威若天神,那名黑衣蒙面人心腦欲裂,連躲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轉,一顆腦袋便被寒光捲飛,熱血噴灑。立即倒地。
紀珠一劍斃敵,救了秦玉松。就打算回劍疾襲另兩個黑衣蒙面人。
就在這時候,那兩個已近西耳房窗戶的黑衣蒙面人突然各自大叫丟刀捂臉,指縫見血,各一個踉蹌,倒下去滿地亂滾。
顯然,屋裡的姑娘出了手。
可不,窗戶紙上有兩個小破洞,清晰可見。
秦玉松似乎惱恨在心,竄過來揚兵刃就砍。
紀珠伸手一攔道:“留活口。”
只見院子裡哪兩個一聲不響,轉身就走。
紀珠冷哼道:“今天晚上一個也別想走。”
他仗劍騰掠,撲了過去。
那四個不是用手,奈何他們碰上的是紀珠,李三少一個起落便已追到。
那四個,驚弓之鳴,魂飛魄散,一起回身,做困獸之鬥,猛攻紀珠。
紀珠振腕抖劍,一連幾揮,但快得令人分不清出了幾劍,只聽幾聲悶哼,四個人的兵刃都脫手飛去。
尤其使劍的那個人不但長劍第二次脫手,握劍的五個指頭,也只剩下了一個,疼得他抱腕疾退,晃了幾晃才拿樁站穩。
紀珠沒有再出劍,不但沒有再出劍,反而立即日劍人鞘。
那四個,站在那兒沒再敢動一動。
紀珠道:“五哥把那兩個帶過來。”
那兩個還在滿地滾,秦玉松過去就踢,道:“李三少的話你們聽見了?滾過去。”
那兩個哪敢不聽,手捂著瞼,讓它血狂流,掙扎爬起,跌跌撞撞奔了過來,近前卻各一跤又摔在地上,摔下去之後就沒再動。
秦玉松跟了過來,提著單刀站在紀珠身後。
只聽紀珠喝落:“把你們的面罩拿下來。”
誰敢不聽?
簡直如奉聖旨,那四個,忙各自取下了罩頭的黑面罩。
紀珠卻是一個也不認識,冷然道:“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
兩個使刀的,望望使劍斷指的那個沒說話。
紀珠明白,那是頭兒,抬劍一指,道:“你說。”
使劍斷指的,是個滿臉陰鷲,如今卻蒼白不帶血色的瘦削中年漢子,只聽他咬著牙,帶著哼哼的道:“姓李的,你多此一間,當然是二阿哥。”
紀珠道:“我不信,二阿哥仁厚得跡近懦弱,他不會,甚至於不敢這麼做。”
那瘦削的中年漢子道:“只要是二阿哥門裡的人,任何哪個人派的,不都等於是二阿哥派來的。”
紀珠道:“不無道理,但是我還是要知道,派你們的,究竟是哪一個?”
瘦削中年漢子道:“告訴你,你也不知道,是桂老。”
“桂老?”
“二阿哥的首席智羹,桂治芳,你知道麼?”
紀珠道:“我不必多知道,只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也就夠了。”
“有本事不要在我們身上施,你找桂老去。”
紀珠一笑道:“你們把姓桂的當成了什麼人,別說是東宮,就是王大殿,我要闖也是照樣,念你們是奉命行事,我不願為已太甚,可以走的,你們就走吧。”
那四個,如逢大赦瘦削的中年漢子也顧不得手疼了,兵刃也不要了,急忙轉身向大門急急奔去。
只聽門柱一陣響連大門都沒顧得再關上。
再看看地上那兩個,都仰面躺著,一動不動,死了似的。
只聽秦玉松道:“三少,您別管了,我去招呼人來把他們抬走。”
這還真得麻煩鐵霸王手下的那些弟兄。
紀珠道:“有勞了!’
秦玉松扭頭就走,紀珠看見那兩個的腦門上,各插著一根銀管,都打進去一半了,他走過去拔起了兩根銀管,在那兩個身上擦了擦,順手扯下了兩具黑頭罩。
剛才那四個,紀珠一個也不認識,而這兩個,卻看得紀珠為之一怔。
這兩個,雖然滿臉血,但是紀珠仍能看出,一個是“京華鏢局”的鏢師穆子春,一個則是“京華鏢局”的趟子手。
紀珠看得火兒往上一沖,隨即又忍了下去。
這時候,秦玉松帶著人進來了,還有鐵英。
紀珠叫了聲:“鐵大哥。”
鐵英道:“了事了,你可不能說我沒聽你的。”
紀珠截然一笑沒說。
秦玉松在那裡招呼著,把地上的穆子春跟趟子手抬走了。
鐵英道:“我把玉松派來,不過白搭,他一點忙也沒幫上,還得累兄弟你救他。”
紀珠道:“不能說五哥沒幫上忙,他到底擋了擋剛才那兩個。”
鐵英凝望著紀珠道:“聽玉松說,他是因為貪看你的劍法流了神,兄弟,我沒有玉松那麼好的眼福。”
紀珠道:“別聽五哥的,只能怪他們派來的這幾個太不濟。”
鐵英道:“跟我還客氣,我又不是不認識李家的人?時候不早了,你歇著吧、姑娘睡了,我也不——”
只聽西耳房裡傳出了姑娘的話聲:“我沒睡,鐵大哥坐坐。”
紀珠道:“鐵大哥留下來陪她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鐵英微愕道:“你上哪兒去?”
紀珠道:“我到‘京華鏢局’去一趟。”
鐵英道:“兄弟,他們也都是奉命行事。’
紀珠道:“鐵大哥別忘了,樂振天不是東宮的人,今晚來人裡頭,有他鏢局裡的,我不能不去問個清楚。”
鐵英一怔,紀珠提劍走了。
堂屋門口出現了姑娘芙蓉,鐵英忙迎過去。
姑娘道:“鐵大哥,他——”
鐵英把紀珠剛告訴他的話,告訴了姑娘。
姑娘臉色有點異樣,但沒說什麼,把鐵英請進了堂屋。
紀珠腳下快,何況是帶著一肚子火兒,他一口氣趕到了“京華鏢局”。
鏢局的大門關著,連燈都滅了,紀珠三不管,一腳就把大門踢開了,邁腿闖進去。
夜靜時分,砰然一聲門聲.還有不驚動人的?
紀珠剛到前院,兩邊廂房裡奔出來三四個。有光著上身的,有披著衣裳的,一見是紀珠,幾個人都一怔。
紀珠道:“我只找樂振天,跟別人沒關係。”
說完話,他就要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