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
“八阿哥府、直郡王同等於是一家,直郡王府有不少人上了八阿哥府,八阿哥府也有不少人來了直郡王府。”
紀珠呆了一呆道:“有這種事?”
“不信你可以去問,一問就知道了。”
紀珠道:“你是為那種理由殺人,如果屬實,我不能怪你,可是你應該對季老說清楚,對兒女有個交代。”
“我會的,但不是現在,等我找出那個人之後,我會帶他一起去見公公,我會對公公解釋,我不願求得兒女的諒解,我寧願讓兒女以為我是個殺夫的惡婦,而不願傷害他們父親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因為畢竟他們姓季,我不能讓他們以後在人前抬不起頭。”
紀珠心神為之一震,道:“趙姑娘!”
“我希望你能成全我。”
紀珠道:“不敢說成全,我希望對姑娘能有所幫助。”
趙桂琴道:“這種事我不願假手他人,而且總教習你也幫不上我什麼忙。”
紀珠道:“恐怕姑娘必得找我幫這個忙。”
趙桂琴道:“有理由麼?”
“我已經答應季老——”
“總教習答應我公公的,可說已經做到了,你已經找到了我。”
“為什麼姑娘不讓我幫著找出那個人來?”
趙桂琴道:“總教習,這等於是我的家務事。”
紀珠道:“那麼我試問,一旦找到那個人之後,姑娘打算怎麼辦?”
趙桂琴道:“剛告訴過總教習我要帶他去見我公公,他是唯一的人證,證明我為什麼殺了我丈夫。”
紀珠道:“姑娘必須帶個活的回去?”
“那是當然。”
“那麼,姑娘有幾分把握帶這麼個活人出直郡王府,甚至於出城,就算姑娘能,既是牽涉上這種事,我不以為八阿哥、大阿哥甚至整個愛新覺羅王朝會善罷甘休,一旦展開追緝,姑娘是願意連累季老,還是願意連累一雙兒女?”
趙桂琴神色震動腦上變色,沒說話。
紀珠道:“既是如此,這件事何如讓我助姑娘一臂之力。”
趙桂琴道:“我又怎麼能連累總教習。”
紀珠道:“我所以進八阿哥的貝勒府,而後來又來到這直郡王府,完全是為了尋找姑娘,並不是為了這兒的榮華富貴。”
“就算總教習不惜離開這兒——”
“相信他們還奈何不了我,而且遼東李家也不怕這個。”
趙桂琴道:“我相信他們奈何不了總教習,也知道遼東李家不怕,可是這是我的事,我怎麼好偏勞總教習。”
紀珠道:“趙姑娘,就算我為的是小風跟小虎姐弟,而且李家曾經執掌‘日月令符’,姑娘殺的是個背宗忘祖賣身投靠的敗類,李家也該為姑娘盡一份心力。”
趙桂琴目光一凝,深深一眼,道:“既是這樣,趙桂琴不敢再不受——”
話聲未落,她人已拜了下去。
紀珠雙手一伸,連忙架住了她說道:“趙姑娘我不敢當,就算是你要謝也謝得太早了些。”
趙桂琴拜不下去,只得作罷,站起嬌軀道:“三少爺,大恩不敢言謝。”
紀珠道:“姑娘不要再說什麼了,請告訴我對於那個人,姑娘是不是有任何一點的蛛絲馬跡?”
趙桂琴道:“沒有,要是有的話,我早就找出他來了。”
紀珠道:“那麼我來想辦法等我找出他來,要把他弄出去的時候我自會通知姑娘。只是對季老那方面,我應該送個什麼樣的消息出去?”
趙桂琴沉吟了一會道:“總教習可以實話實說,不過我不希望他們有任何動靜,否則會壞了全盤。”
紀繞道:“這個姑娘放心,我自會勸阻季老跟小鳳、小虎。”
趙桂琴眼圈兒突然一紅道:“我很想見見他們可是現在我不能。”
她低下了頭。
紀珠心裡也為之一陣黯然道:“這麼久以來,八阿哥那兒跟大阿哥這兒有沒有人懷疑姑娘的出身來歷?”
趙桂琴搖頭道:“沒有。”
紀珠道:“時候不早了,姑娘請安歇吧。”
他轉身要走。
趙桂琴忙道:“總教習小心——”
紀珠回過臉道:“姑娘放心我不想讓他們發現,他們還發現不了我。”
轉過臉,邁步行了出去。
趙桂琴沒送,也沒動,望著紀珠出去了,她的淚水奪眶而出,撲跌籟其落了晶瑩的兩行。
直郡王府禁衛森嚴入夜以後,到處都是站崗巡夜的。
巡夜的提著燈籠到處查,崗哨則有明有暗。
就拿趙桂琴住的地方來說吧,布在暗處的崗哨就不少,可是沒一個發現新任的李總教習來了又走了。
福清給紀珠安排的住處,是在一個幽靜的小院子裡,這個小院子跟後院只一牆之隔,在後院西。
院了的確夠小,只有一間屋,跟屋前的一個小花圃,可是這間屋的佈置擺設,在整個直郡王府來說,卻算得上是一流的,除了小,簡直就跟直郡王的臥室差不多,小小的花園裡,也種的是奇花異卉,相當珍貴。
紀珠一進院子,就發現屋裡的燈亮著,似乎有人在。
果然,剛進屋,就聽見裡頭傳出聲朗笑:“回來了。”
燈光照射下直郡王背著手出現屋門口。
紀珠不慌不忙,從容地上前欠個身:“王爺。”
直郡工伸手把紀珠拉了進去屋裡,另有個人,是個丫頭裝束的小姑娘,小姑娘年可十大、七歲,長得相當好。
只聽直郡王道:“見見,這就是李總教習。”
小姑娘上前蹲身揚手,脆生生的道:“見過總教習。”
紀珠向著直郡王授過探詢一瞥:“王爺這是——”
直郡王含笑道:“侍候你的,堂堂的總教習不能沒個人侍候,府裡的男僕個個粗於粗腳,不解人意,所以我給你挑個特別的,她叫如意。”
紀珠忙道:“王爺,我不要人侍候——”
“我親自給你送來的,你怎麼能打回票。”
紀珠道:“真的王爺,我不慣人侍候,再說在您這兒又待不久—— “待不久我知道,可是往後你總得兩頭跑,這兒跟如意,從現在起就是你的。你不在直郡王府,如意一個人住,你來了直郡王府,如意就侍候你。”
紀珠還待再說。
直郡工道:“你能不能別再說話,要說也可以,只許說聲謝。”
紀珠沒奈何,只好“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