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紀珠道:“我先讓你一口一口的咳血,然後再讓你嘗嘗搜魂的滋味。”
樂振天機價一團:“你何不給我一個痛快?”
紀珠沒說話,腳下又用了力。
樂振天忙大叫:“我說,我說——”
紀珠腳下微一鬆。
樂振天一陣劇喘,然後才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姓什麼、生身父母是誰?她是我在濟南街上拐來的。”
姑娘一怔。
紀鐵道:“原來姑娘是你拐來的,濟南什麼地方?”
“濟南南關,我不知道那是哪條街,只知道那是在一家‘裕記糧行’門口。”
紀珠轉望姑娘,道:“姑娘,知道地方應該就不難打聽了。”
姑娘或指樂振天,悲聲道:“樂振天,你害人先受骨肉分離之苦於前,又對我——於後,你你,你還算是人麼?”
飛起一腳,正中樂振天的“太陽穴”,樂振天一顆頭顱被踢得粉碎,紅白之物四濺,屍身一陣抖嗦之後不動了。
姑娘掩面痛哭。
入目這悲慘情景,紀珠也不禁為之皺了皺眉,再看看姑娘正自掩面痛哭,他只好道:“樂姑娘,不管怎麼說,你的仇總算已經報了,不要再難過了。”
漸漸的,姑娘止住了哭聲,抬起了頭,嬌顏蒼白,兩眼紅腫,她說道:“三少,重生再造之急——”
紀珠道:“說恩我不敢當,就是姑娘不報這個仇,我也不會放過他,不過,事既至此,眼前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姑娘的今後——”
姑娘遲疑了一下,悲聲道:“如今瞭然一身,今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紀珠道:“姑娘是不是該到‘濟南’去,查訪一下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
姑娘又悲從中來,道:“已經這麼多年了,家跟親人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紀珠道:“總不能不抱一線希望。”
姑娘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我進去收拾一下就走。”
紀珠道:“那麼姑娘進去收拾吧,我在這兒等姑娘。”
姑娘道:“三少等我是要——”
紀珠道:“萬一有人闖進來發現了,姑娘一個人恐怕不好應付,一經嚷嚷開了,恐怕姑娘也不好出城。”
姑娘感激的深深看了紀珠一眼,轉身行去,沒一個兒工夫,姑娘又來到了,肩上斜背了個包袱,手裡多了把劍,頭上也多了一塊翠綠的紗巾,包裹著秀髮識,見她往下一拜道:“三少我告辭。”
紀珠忙避往一旁,道:“姑娘,不要客氣。”
姑娘一拜而起,雙目凝望著紀珠,神色異樣道:“三少、我永生不敢或忘,有緣再謀後會之期。”
紅腫的美目中淚光一湧,她連忙轉身,快步行在。
很快的,她就消失在往後去的夜色中。
紀珠猛吸一口氣騰身而起,飛射不見。
***
這是一座大宅院!
靜靜的浸沉在濃濃的夜色見
燈光還有幾點,可是不多。
這間精舍裡,就還透著燈光。
精舍坐落在大宅院的後院北偏東,後頭有株高出圍牆的大樹,前頭是個小花園。
突然精舍前出現一條人影,頎長的人影,手平還提著一把劍。
他,拍手輕輕的敲了門。
“進來!”
精舍裡,傳出一聲淡喝。
門被推開了,人影閃了進去,隨又關上了門。
襲著精舍裡的燈光看,緊挨著門站的是紀珠,背著身站的,是個頎長英指的身影,穿的是件深藍色的緞子面長袍,一條髮辮垂在身後。
許是沒聽見進來的人說話,他很快的轉過了身。是趙君平,他也一眼看見了挨門站立的是紀珠。
一驚色變,嘴裡一個“你”字出口,腳下就要動。
紀珠冷然道:“你快不過我,嚷開了也對你未必有好處。”
趙君子硬生生的收勢停住,緊繃著臉,瞪大了眼:“你想幹什麼?”
紀珠道:“我來問問,我李紀珠跟你有什麼仇?”
趙君平道:“把你除名趕出去,我是奉命行事。”
紀球通:“我不怪你,那我也有錯。”
趙君平道:“那你指的是什麼?”
“我指的是你派人對付我。”
“我不懂你何指?”
“不要拿李紀珠當傻子,樂振天已經躺下了。”
趙君平臉色一變,道:“各為主子,我是奉命行事。”
紀珠道:“身在東宮門裡,人卻是‘雍王府’的,你為的是哪個主子?”
趙君平瞼色大變:“樂振天他——”
“他”什麼,他沒說下去。
紀珠也沒有說話。
趙君平又道:“我奉的是東宮之命。”
紀珠道:“二阿哥仁德得近乎懦弱,我不信他會下這種令。”
“就因為他懦弱優柔,才經不起別人說話。”
“誰說話,你?”
“不是我,二阿哥的首席智囊桂治芳。”
“但是人卻是你派的。”
“這我承認,但是你也該知道,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紀珠搖頭道:“別人可以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你不能。我是因為“雍王府’的事被東宮除名的,而你是在東宮這邊臥底的‘雍王府’人,你不該願意殺我,就算你是奉了命,你也可以想辦法知會我。”
趙君平道:“‘被王府’並沒有命我這麼做。”
紀珠道:“不對,你們那位年爺對我不是這個樣兒,何況還有個你們‘雍王府’的人跟我在一起,除非你們‘雍王府’是虛情假意,想假東宮之手除去我跟芙蓉姑娘,否則,你絕不該那麼做。”
趙君平神情震動,雙眉微掀,張嘴要叫。
紀珠沉聲道:“就算能錯過今夜。你也逃不過下次,我非要把這件事弄清楚不可。”
趙君平沒叫,目光~盤,說道:“我可以告訴你,‘雍王府’絕對沒有要殺你的意思,絕對沒有。”
“那你更要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做了?”
“我告訴過你,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我也告訴過你,別人可以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唯獨你不能,除非是你叛離了‘雍王府’。”
趙君平驚聲急道:“我沒有。”
“那麼,那是為什麼?”
趙君平眸子一轉,要動。
紀珠抬劍一指,冷冷的說道:“除非你自信能快得過我,能勝得過我,否則,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第九章
趙君平道:“不動一點機會都沒有,你逼得我不得不動。”
他是說動就動,話落,閃身疾撲內室。
紀珠跨進一步,長劍隨手遞出,劍鞘點向趙君子腦後“玉枕”。
他攻的是任何人所必救。
趙君平顧不得再往裡撲,身軀疾旋,仰身出腿,橫掃紀珠下盤。
紀珠冷哼一聲。收劍微退。
他躲過了這一腿,趙君平挺腰而起,拳掌連攻,招招凌厲威猛,招招僅指要害,轉眼間攻出了六拳八掌。
紀珠左手應敵,連拆一十四抬,第十五招上,長劍疾揮,劍鞘正中趙君子左膝,趙君平悶哼一聲,矮下半截。
紀珠長劍疾揚,劍路已抵住了趙君平的咽喉。
雖是劍鞘,可是在紀珠手裡,那是跟沒帶鞘的劍鋒一樣,趙君平曲左腿跪在地上,硬是沒敢再動。
紀珠道:“你動過手了,現在是動口的時候了。”
趙君子臉色煞白,沒說話。
紀珠道:“你不會非嘗苦頭不可吧?”
趙君平道:“你是不是非讓我死不可?”
紀珠道:“那倒不一定。”
趙君平道:“那就不要逼我說。”
紀珠道:“我要是非讓你說不可呢?”
“那你也就是非讓我死不可。”
“我不懂。”
“憑你,你該懂。”
“你說了,‘雍王府’會殺你?”
“不錯。”
“我要是保你不死呢?”
趙君平道:“你所學高絕,放眼當今,鮮有敵手,但是你未必能保我不死。”
紀珠道:“恐怕你非試試不可。”
“我要是不說,你就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