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李三少!”樂家倩道:“這種事我能揭發麼?我整個的在他控制之中,又怎麼能脫離,一旦脫離不成,我只有死路一條。”
紀珠沉默了。
“李三少。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的遭遇,你認為該不該救我?”
紀珠沒說話。
“李三少,我並不是求生,早在幾年前我就沒臉活下去了,但是,我連自己生身父母是誰?姓什麼、什麼地方的人都不知道,我又怎麼能這麼一死了之。”
紀珠仍沒說話。
樂家倩叫道:“李三少——”
紀珠一點頭道:“姑娘有應該活下去的理由,應該活下去。”
樂家倩一個身軀猛顫,悲淒一聲:“李三少——’
她遙遙拜了下去。
紀珠騰身掠到,伸劍一架,道:“姑娘,萬不可行此大禮。”
他及時架住了樂家倩。
樂家倩沒能拜下去,抬起頭,淚已滿面,如梨花帶雨,香唇顫抖一動,只是說不出話來。
紀珠為之好生不忍,道:“姑娘真不知道樂振天哪兒去了?”
“我真不知道,不過他一定會回來,時候差不多了,他也該回來。”
紀珠道:“姑娘能不能告訴我,在東宮這邊的‘雍王府’的人,除了樂振天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樂家倩道:“我只知道還有個趙君平,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紀珠心頭一緊:“趙君平?趙君平是‘雍王府’的人?”
樂家倩道:“是的。”
紀珠冷然一笑道:“我可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雍王府’的人——”
話鋒忽頓,凝目道:“姑娘,趙君平既是‘雍王府’的人,他所表現的,怎麼會是巴不得把我逐出二阿哥的門?”
樂家倩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趙君平在‘雍王府’的地位要比樂振天高,他沒有明說,樂振天目也不敢問。”
紀珠沉吟了一下,道:“姑娘知不知道別的還有誰?”
樂家倩道:“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雍王府’派出來的人,只直接向‘雍王府’負責,彼此之間絕無關聯與接觸,所以即使被人發現一個,也不可能發現第二個,更不可能全部暴露,被人一網打盡,就拿趙君平來說,要不是知道這次的事,我跟樂振天還不知道他也是‘雍王府’的人。”
紀珠道:“樂振天呢,他是不是可能知道?”
樂家倩搖搖頭道:“以我看,也不可能。”
紀珠點點頭道:“‘雍王府’高明——”
樂家倩道:“三少要不要到屋裡坐著等他去?”
紀珠還沒說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道:“不對,前院裡的人知道我來了,到樂振天回來時——”
樂家倩道:“三少放心,要是那樣的話,我早就提醒三少了。”
紀珠投過探詢一瞥。
樂家倩接著說道:“樂振天凡有這種行動,都是從後門出去,從後門回來,行動極為秘密,前頭的人甚至不知道他不在鏢局,所以不必擔心他們會告訴他。
紀珠這才放了心,對於樂家倩姑娘的心思細密,也產生了一份佩服,道:“鏢局的後門是在那——”
樂家倩側身往後一措,道:“就在柴房後頭,繞過柴房就看見了。”
話剛說完,只聽一聲門響傳了過來。
樂家倩忙道:“他回來了。”
紀珠道:“我先避一避。”
閃身隱入了矮樹叢裡。
只聽一陣輕捷腳步聲響,後頭夜色裡行來了樂振天,他一眼望見樂家倩站在院子裡不由一怔,旋即走了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樂家倩道:“怎麼,我不能在這兒?”
樂振天道:“你是怎麼了,我只是見你一個人在這兒,隨口問問。”
樂家倩道:“不一個人站在這兒,難道你還指望有誰在這兒陪我。”
樂振天臉色一變:“我今兒晚上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我。’
說完話,他轉身要走。
樂家倩冷冷一笑道:“是不是因為你帶走的人回不來了?”
樂振天霍地轉過身來:“你知道了?”
“不知道我會說麼?”
“回不來的是東宮的人,再多回不來幾個也不要緊,只是你怎麼會知道的?”
“人家已經找來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樂振天神情一緊,道:“誰、難找來了?”
“那位李紀珠李三少。”
樂振天臉色一變:“李紀珠,他人呢?”
樂家倩抬手往矮樹叢一指:“在那兒。”
樂振天還真機警,樂家倩抬手一指,他還沒看見紀珠,轉身就跑,怪的是紀珠竟沒從矮樹叢現身。_
而樂振天轉身要跑還沒跑的時候,忽然猛一驚停住了。敢情,紀珠已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樂振天的確因機警,他一見紀珠。馬上又轉了身,轉身撲向樂家倩。
紀珠冷冷~笑;“我早防著了。’
帶鞘的長劍疾速,往下一掃,正掃在樂振天的腳上,疼得樂振天悶哼一聲,帶著撲勢一跤掉在地上。
姑娘樂家倩就越這機會,忙閃了開去。
紀珠上前一步,抬腳踩住了樂振天。
樂振天抬眼望樂家倩,咬牙切齒:“你這賤女人——”
紀珠腳下微用力,樂振天哼一聲,把余話吞了下去。
紀珠道:“樂姑娘剛才告訴我,你知道的不多,是不是?”
樂振天忙點頭:“是,是。”
“那就沒有留你的必要了。”
“不,不。”樂振天忙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多此一問。我想知道還有誰是‘雍王府’的人?”
“趙君平。”
“除了他還有誰?”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說留你沒什麼價值。”
“不——”
“樂姑娘把你的罪行都告訴我了,你是不是死有餘辜。”
樂振天忙望姑娘:“你什麼都不念,念在這麼多年——”
樂家倩臉色鐵青,冰冷道:“那你死得快一點。”
一腳踐了過去。
樂振天大叫翻身,卻動彈不得。
紀珠道:“樂振天——”
樂振天忙道:“我對你總還有點好處。”
姑娘又要踢。
紀珠一攔道:“那麼你告訴樂姑娘,她是哪兒人,姓什麼,生身父母是誰?”
樂振天道:“我當年是在山東收養她的,至於她究竟是哪兒的人,姓什麼、生身父母是誰?我也不知道。”
姑娘樂家倩神色一淒。
紀珠道:“那麼你是在什麼情形下收養樂姑娘的。”
樂振天道:“我是從那兒路過,聽見孩子哭,哭得很厲害,進去一看,有對夫妻已經死了,有個孩於躺在床上哭,是我一念不忍抱走了孩子。”
姑娘樂家情的眼淚奪眶而出。
紀鐵道:“樂振天,這就不對了,你既然記得姑娘是從哪兒抱來的,怎麼會不知道姑娘是什麼地方人?”
姑娘微一怔。
樂振天道:“這——”
姑娘叫道:“他沒有說實話,他一定知道。”
紀珠腳下一用力,道:“樂振天,說實話。”
樂振天悶哼一聲,強忍痛楚:“我說的是實話。”
姑娘道:“你還敢——”
她抬腳又要端。
紀珠伸手一攔,道:“樂振天,你已經欠人家不少了,為什麼到臨了還不讓人知道自己的根呢?讓人連生身的父母都不知道,你何忍?’
樂振天道:“我要拿她想知道的,換我一條命。”
姑娘聽得柳眉倒豎,剛要說話。
紀珠已冷然道:“欠人的債總是要還的,我替姑娘告訴你,辦不到,你如果自信撐得住就不要說。”
他腳下又用了力。
沒再聽見樂振天哼哼_。
但是,轉眼間他一張瞼漲得通紅,渾身也起了顫抖。
緊接著,紀珠腳下動了~下。
樂振天大叫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