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
於是裴鈺就順了他的意,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給薛麒記了一筆。
告別了好友,回到府上後,裴鈺便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衣洗漱,只是到漱口這一環節時,裴鈺仍是痛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他燙到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是舌尖尖,尋常外敷的藥都不不大用的上,而內服的藥一般則會碰到舌尖,也是痛不欲生,因此只能生受著。
好在不一會,小廝便拿來了一個小巧精緻的白瓷瓶,說是殷府送來的。
裴鈺接過來,捏開封口,便聞到一股清爽的藥香,似乎還有些薄荷的味道,裴鈺用手指蘸了一點,是半透明有些白的膏狀物體,他對著銅鏡小心翼翼的抹在了舌尖被燙的地方,只覺一片涼意,連之前烈火燒灼一般的感覺也減輕了許多。
只是那藥在口中分分鐘便化掉了,舌尖灼燒刺痛的感覺又重現了,裴鈺不得不整晚都在同舌上的那幾個大燎泡作鬥爭,那藥抹了化,化了抹,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最後好不容易才睡了過去。
結果剛剛合眼,約過了一個時辰多一些,裴鈺便被丫鬟叫了起來,說是商隊要準備出發了。
裴鈺掙扎的睜開眼睛,只見天光確實已經大亮了,只得無奈的起身,任由丫鬟擺弄著自己洗漱,更衣,束髮,他瞇著眼睛,頭時不時歪了下去,差點站在原地睡著了。
等他終於準備就緒,去了驛站,自家商隊的人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商隊中為首的人是個中年大漢,身形壯實,鬍髯滿面,看起來很有氣勢的樣子,他曾經是見過裴鈺的,這會見裴鈺跨過門框,便帶著手下們起身做禮:「公子,我是這商隊的負責人,大號路遠山,您可以稱我老路。」
裴鈺聞言,並不答話,只是面色冷淡的點了點頭。
路遠山心想,早聽聞主家公子是個不學無術只知道享樂的紈褲之徒,如今端看他這般不俗的容貌,這等淡定自如的氣場,他都為之驚訝,看來傳言多半是騙人的。若是曾經還有些許的輕視之心,那麼如今他看向裴鈺的目光已多了幾分恭敬之色。
而路遠山完全沒想到,裴鈺是被燙到舌頭還沒好,怕說話惹人發笑,敗壞了自己京城第一美的名聲,再加上一晚上沒睡好,精神萎靡,也懶得應付,因此只幅度輕微的點了點頭,卻被自己誤認為是有威嚴的表現。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若是裴鈺知道自己在老路心裡成了「威嚴的主子」指不定會怎麼激動呢。
商隊清點了貨物和人數,便準備啟程了。
裴鈺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新奇的心理終是戰勝了疲憊,他堅決不肯坐馬車,要坐在馬上同商隊人員一起行進。
路遠山見狀對自家公子不由又高看了一眼,身為巨富之子,竟絲毫不矜貴嬌氣,行事耿直大方,真是難得的好品質。
這樣好的孩子,怎麼會在京中給那些人傳成一個風評不好的紈褲?莫非是因為嫉妒?他看著裴鈺的身影,不由帶了幾分憐愛之色。
一騎絕塵,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京城,裴大公子彷彿一隻離了籠的小鳥,心中別提有多暢快,全然不知自己在老路的心中的形象已然成了一朵飽受流言殘害的無辜小白花。
其實在裴鈺的心中,「紈褲」一直是個誇他出手大方,又會玩的褒義詞來著。
要是有人直稱他為紈褲,沒準他還開心的以為對方在讚美他——這就是不學無術的好處,根本不會去深究話語的意思,也就沒那麼多糟心事。
勉強也算是傻人有傻福的一種吧。
剛開始趕路還好,夜宿的都是能遮風避雨的客棧,而過了幾日,途經的地方越來越荒涼,時常需要露宿荒郊,而且接連幾日在馬上的顛簸,裴鈺感覺自己的屁股已經顛成了幾瓣,恍然已經不是自己身上的物件了,而且下馬時,只覺雙腿酸軟,咬著牙關才勉強站住。
況且走了幾天,再新奇沒見過的景也都看厭了,只剩下通身的疲憊和酸痛,原本裴鈺還在想「要不坐馬車算了,面子算個什麼,丟了面子又不會少塊肉。」然而當裴鈺看到周圍的夥計還有路遠山對此都習以為常的樣子,還是丟不起這個臉。
身為一個男人,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
然後裴鈺又苦哈哈的堅持了好幾天,整個人比之前都蔫了許多,好似一顆被霜打了的小白菜,什麼花容月貌,俊美無濤都是昨日黃花,如今一眼看到的,只有憔悴,連美貌都不能將其掩蓋。
整個商隊基本都是男人,一開始也沒人看出裴鈺努力掩飾的不適,直到後來裴鈺整個人都虛了,因為舌頭被燙的原因都是匆匆吃幾口便不吃了,連日的趕路也得不到適當的休息,一張小臉從之前的紅潤白皙變成了蒼白青黃,人也沒了原本的精神氣。
商隊的糙老爺們這才覺出不對,感情這個小祖宗之前是硬抗著,路遠山自己帶商隊走南闖北,奔波趕路慣了,這次也並未覺得辛苦,卻沒想過裴鈺一個在京中嬌生慣養的公子,乍一來是受不了強度如此大的行程的。
如今看著裴鈺蔫弱憔悴的模樣,路遠山急的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這可咋辦,裴老爺子臨行前還特別交代過他,如今小公子變成了這幅樣子,萬一有個好歹,到時候豎著領出來,橫著帶回去,老裴會殺了自己的!
同商隊二把手商議了一下,決定尋個最近的城鎮修整兩天,同時帶裴鈺看看大夫,可別給裴公子落下什麼病來。決定了以後,路遠飛又寫了封信,令人快馬傳送給西北大營,道是路上有事耽誤了一下,接應可以遲兩天。
現在不是戰時,糧草的運輸並沒有那麼刻不容緩,因此路遠山也不是很急,重要的是裴鈺別出了什麼問題,那才是要了他的老命。
商隊尋了個驛館歇下,路遠山帶著裴鈺,還有另一個夥計,去鎮上看了大夫,那老大夫看了裴鈺的臉色,令裴鈺張口,看了看他舌尖的燙傷,最後又把了把脈,開了個方子:「一日一劑連飲三日便好了,不過是過度勞累導致的,還有一些脾胃虛弱,年輕底子好,好生養兩天就好了。」
謝過了大夫,路遠山便同裴鈺趕往藥鋪準備按方子抓藥。
中途路遠山想起了大夫講的脾胃虛弱,便愧疚道:「是否因為路途中的吃食粗糙導致的,是我疏忽了。」
裴鈺連忙回道:「這並非是你的過錯,只是因為我在出行前不慎燙傷了舌頭,每逢咀嚼便舌尖生痛,因此寧願不吃了。」
殷白澤贈與他的藥膏藥效確實不錯,幾天用下來,說話已經不會口齒不清,只是活動是仍是有些難受,況且商隊中攜帶的吃食,大多以乾糧為主,裴鈺剛剛好一些的舌尖難免被粗糙乾燥的麵食磨礪的生疼,因此也不怎麼吃東西,這才將胃折騰虛了,胃是身體的田土,若是胃虛了,人也的氣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路遠山聽後便道:「那這兩日裴公子好好修整一番,我讓人去點一些方便吞嚥的吃食送到你的房間。」
裴鈺感激道:「那真是多謝了。」
路遠山笑了笑:「公子不必多禮,我受了裴老爺子囑咐,照顧你是應該的。」
隨後路遠山便告退了。
裴鈺回到了驛館自己的房間,瞬間撲到在了鬆軟的的床上,同時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沒有失去過就不知道自己曾經有多幸福,這幾天趕路他一直都是蜷縮在馬車上睡的,以他的身形,根本不能舒展開,一直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但商隊的大多數夥計卻是圍著火堆,露宿一晚,還要輪流守夜,因此他雖是辛苦,但是看到別人比他更辛苦卻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的憤懣之意也煙消雲散了。
而如今只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裴鈺就是覺得十分滿足了。基本上剛沾著枕頭,整個人就立馬去了夢的世界。
夢裡他夢到了沈姑娘,用前所未有的溫柔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讓他一陣心潮澎湃。
她還作風大膽的撲到了他的懷中,面如海棠,媚眼如絲,仰著頭情意綿綿的望著他。現實中的沈姑娘同他一般高的,而夢中的沈小姐身體嬌小柔軟,個頭堪堪只達到他的肩膀。
裴鈺垂眸看著她**的眸子,一腔情意湧上心頭,他忍不住低頭,吻向了她粉嫩柔軟的唇,意料之中的甜美。
而沈姑娘也不同以往的矜持模樣,十分熱辣奔放的回吻著他。
軟玉溫香在懷,心愛的姑娘如此主動,裴鈺只覺腦子嗡的一下,卻仍是還有一點點理智尚存,他將眼前的沈姑娘稍微推開一點點:「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你我尚未成親,這樣對你不好。」
而眼前的沈姑娘此時恍如一個妖女,她咯咯一笑,不退反進,**如蔥的手指靈巧的解開了自己的衣裙,那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膚和誘人的玲瓏曲線就這樣毫不掩飾的暴露在了裴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