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從參軍起，托馬斯與安寧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多。

　　去軍校進修後，安寧偶爾充當托馬斯的老師，為他解決各種難題。

　　很多人認為戀人之間不適合談及過多的工作，在托馬斯眼裡，談及工作的安寧魅力四射得讓人挪不開眼。

　　反正安寧不會嫌棄他，這是他們之間特別的情趣。

　　他們在生活和工作上都緊密相連，說出去肯定會羨煞旁人的。

　　只可惜，目前兩人的關係還處於保密階段，不能跟人秀恩愛快要折磨死托馬斯了。

　　安寧提及卡瑞娜時，托馬斯才想起來他還沒跟母親說自己去軍校的事。

　　別人不知道他與托馬斯的關係，卡瑞娜知道啊！

　　總算找到一個可以秀恩愛的人，托馬斯開心極了，立刻拿出通訊器給卡瑞娜發了個通訊請求。

　　請求被通過，卡瑞娜出現在通訊器屏幕上。

　　他和安寧已經是見過家長的關係了，無需藏著掖著。

　　「媽，我被送去軍校進修了！」

　　卡瑞娜一怔。

　　托馬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三五句話把自己去軍校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卡瑞娜道了聲恭喜，和安寧打了個招呼，說自己還有事，急匆匆地結束通話。

　　托馬斯尚未反應過來，屏幕已經黑了。

　　他眨了眨眼：「媽媽好像不高興？」

　　安寧說：「好像是的。」

　　「因為我去軍校嗎？」托馬斯知道，卡瑞娜一直不喜歡他從事危險的行業，尤其是參軍，現在他不僅參軍了，未來還會留在軍部。

　　安寧聽他說完，也不知怎麼辦，除了寬慰他兩句，說再多也是白費。

　　「也許是你想多了，也可能是阿姨心情不好。」

　　事實證明，托馬斯的直覺一直很準。

　　星期一早上有課，軍校距離家不近，和軍部又是兩個方向，沒法蹭安寧的飛行器，托馬斯提前一天回去，破天荒的伊森還沒回來。

　　托馬斯在宿舍裡打掃衛生，邊掃邊想心事。

　　這兩天卡瑞娜沒聯繫過他，她是怎麼想的？他要不要主動聯繫下對方，萬一卡瑞娜真是心情不好，他這個做兒子的理應安慰安慰母親。

　　正想著拖好地就給卡瑞娜發通訊請求，通訊器在同一時刻發出響聲。

　　托馬斯伸頭一看，屏幕上赫然寫著「麻煩」二字。

　　卡瑞娜先找他了！

　　托馬斯把拖把放到一邊，坐在椅子上通過通訊請求。

　　卡瑞娜出現在屏幕上，她左右看看，問道：「在宿舍？」

　　「嗯，明天一大早有課，我提前回來了。」

　　「宿舍幾人一間呀？」

　　「兩個。」

　　「哦，那你舍友呢？人怎麼樣？」

　　「他還沒回來，他跟我一批參軍的，人很好，新兵連我們的床靠在一起。」

　　卡瑞娜經常在言語上欺負自己，但托馬斯知道，這是母親愛他的表現方式。

　　他一五一十地回答母親，希望她能放心。

　　卡瑞娜聽完點點頭：「那挺好的。在軍校習慣嗎？」

　　「習慣啊？比軍營忙很多，但也充實，我很喜歡這裡。」說來奇怪，在軍營的時候覺得很苦，來到軍校後，想起過往卻覺得一點都不苦，反而經常回憶，甚至咂巴出少許甜來。

　　托馬斯不由微微一笑。

　　卡瑞娜問：「如果我希望你離開軍營呢？」

　　笑容蕩然無存，托馬斯驚愕地盯著屏幕：「你說什麼？」

　　「你聽到的，不要裝傻。」

　　「沒有裝傻，我只是不敢相信。」托馬斯蹙起眉毛，「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能來到軍校嗎？」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離開？」

　　卡瑞娜不說話。

　　托馬斯實在想不通，他說：「從小你就告訴我，想要什麼東西就要努力爭取。也是你告訴我，戀人之間存在的差距不是身份和地位這種物質層面上的差距，而是精神層面的。安寧有多麼優秀不用我說，我想成為與他並肩的人，不想安於平凡，這樣做，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我只是不想你危險。」

　　「完全不危險。」托馬斯說，「帝國和平，幾十年內絕對不會發生戰爭，哪怕發生了，我也可以保護自己。」

　　有些事有些話托馬斯從前不敢想、不敢說，現在話到嘴邊，一切都那麼的順理成章。

　　「你兒子是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來軍校進修的。」

　　他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熠熠生輝。

　　卡瑞娜呆住了，她的托馬斯長大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渴求，即便她一直避免讓他走上那條路，靠近那些人，冥冥之中卻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指引著他靠近。

　　也許……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也許，這就是他活著的意義。

　　卡瑞娜「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托馬斯鄭重其事地發表完長篇大論，默默在心裡打腹稿，一會兒卡瑞娜仍舊希望他離開軍營，他應該如何應對。

　　結果，卡瑞娜笑了。

　　笑了？？？

　　卡瑞娜嘆了口氣：「一點都不好玩。」

　　托馬斯莫名其妙：「啥？？？」

　　卡瑞娜輕飄飄道：「不離開軍營也行，那跟安寧分手吧。」

　　托馬斯瞪大雙眼，懷疑自己幻聽了：「您說什麼？」

　　還有更勁爆的話在後面等著他呢。

　　「軍營和安寧只能選一個。」

　　「你在開玩笑嗎？媽媽，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卡瑞娜怎麼會問他這種類似我和你媳婦兒掉進水裡，你先救哪個的這種世紀難題？

　　卡瑞娜眉毛微挑：「哦？我以前是怎麼樣的？」

　　「善良，慈愛，善解人意。」

　　「原來我在你眼裡這麼偉大啊。」卡瑞娜不再逗他，嫌棄地撇了下嘴，「你這麼禁不住逗，太無趣了，安寧怎麼會看上你。」

　　「……」托馬斯大腦徹底短路，「媽，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沒什麼，就是太久沒有欺負你，有點想念。」

　　「……」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開心？」卡瑞娜威脅道，「那我就來真的了？」

　　「別別別，怕了您了。」托馬斯舉手投降，「人你也欺負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卡瑞娜點點頭。

　　托馬斯心理陰影面積巨大：「那我掛了啊。」

　　「等下，急什麼？」卡瑞娜瞪了他一眼，「安寧家怎麼回事啊？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這件事一兩句話實在說不清。

　　托馬斯自己還沒把安寧徹底搞定呢，要是讓卡瑞娜知道，指不定又要嘲笑自己。

　　「我還在進修呢，不著急！等工作穩定下來再說啦。那什麼，沒事的話我掛了啊。」

　　「等下！」卡瑞娜叫起來，「這麼急著切斷通訊，你做賊心虛啊。」

　　薑還是老的辣，托馬斯心虛得要死，面上強作淡定：「沒啊，我要複習功課。」

　　「也不在乎這幾分鐘。」卡瑞娜問，「見過陛下沒有？」

　　「見過。」

　　「然後？」

　　「沒有然後了。」托馬斯抓了抓耳朵，繼續心虛，「媽，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兒媳婦跟陛下是帝國第一CP，我能不關心嗎？」

　　「他倆沒關係！」

　　「哦，那就好，我怕陛下因此記恨你。」

　　「那倒沒有。」提及這一點，托馬斯也很納悶，希爾達陛下在廁所找上他的時候，他確實擔心過一陣子，然後，陛下就再沒出現過，他和安寧也好好的，聽安寧說，陛下對他無意，就是單純沒事找事。

　　雖然托馬斯一時無法接受帝國的陛下竟然這麼不著調，但至少他和安寧是安全的，那就無所謂了。

　　這麼一想，他心中安寧的排序比國家還要超前，他跟希爾頓陛下，真是半斤八兩。

　　「那她說什麼了嗎？」

　　「什麼都沒說。」托馬斯怕露餡，「媽，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好奇不給啊！」卡瑞娜凶了他一句，「在軍校好好進修，既然選擇這條路，就要好好走。」

　　「我知道。」

　　「哪怕前路曲折，也不要後悔。」

　　「我不會的！」

　　「如果遇到困難，要跟家裡說。」

　　「我知道。」

　　「雖然我們只是個普通家庭，但是……」卡瑞娜頓了頓，認真道，「你一點都不普通。」

　　「知道啦，你兒子普通就不是第一名了。」

　　卡瑞娜失笑，托馬斯沒聽懂她話中的含義，不過，早晚有一天他會懂的。

　　「一開始我讓你在軍校和安寧之間選一個，你有沒有生氣？」

　　這可是送命題啊，托馬斯飛速回答：「沒有。」

　　「我要聽真話。」

　　「真的沒有，就是……」托馬斯歪了下頭，「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的事多了去了，你要記住，我不會害你的。」

　　托馬斯點點頭：「你是我媽嘛，你怎麼會害我呢？」

　　卡瑞娜神情一軟，又問他：「如果我騙你呢？你會生我的氣嗎？」

　　「不會啊。」托馬斯毫不猶豫道，「剛才你還騙我來著。」

　　「逗和騙不一樣。」

　　「差不多，反正你不會害我。」

　　卡瑞娜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卡瑞娜個性張揚，表露在外的永遠是不在乎和不羈，欣慰在她臉上實屬罕見，托馬斯直覺卡瑞娜有話要說，他問：「你是不是……」

　　卡瑞娜打斷托馬斯：「再見。」

　　「？？？」托馬斯一腦門問號。

　　「啊啊啊電視劇已經開始放了，你害得我沒看到開頭。」

　　托馬斯：「……」

　　怎麼成我的鍋了？

　　通訊器屏幕驟然變黑，托馬斯被屏幕上反光出來的自己碩大一張臉嚇得往後一縮。

　　卡瑞娜行事一向風風火火，托馬斯習以為常，放下通訊器，繼續打掃衛生，直到熄燈伊森也沒回來。

　　托馬斯給他發送通訊請求無人應答，發信息也如同石沉大海。

　　今天中午伊森特地發信息給他要甜品吃。

　　現在人呢？

　　睡前，托馬斯又給伊森發了最後一條信息：給你留門了，甜品在你桌上。

　　依舊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