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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第139章
第139章

  陳王近日一直在查建業的流民, 沒有過所或說不清身份的,都會被趕出建業。爲此,許多流民開始東躲西藏,見到官吏便害怕。

  此現象,比之去年朝廷對流民的救助, 不知讓現在人暗恨多少。

  同時, 這種政策讓真正的北國細作頭痛無比。陳王劉俶自接管大司馬寺後, 現在幾乎已能完全調動建業的軍隊。有劉俶守著,他們想顛覆政權的可能性變低,也被這位陳王殿下逼的不得不自救。

  建業豪門陸家陸二郎的婚事定在六月上旬, 據傳這場婚宴, 將是建業前後十年最爲豪華的一場婚事。北國細作心動——

  「婚宴既是建業前後十年最盛大的一次,陸家請來前去觀禮的人必然也衆多。到時建業最爲混亂, 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

  少年越子寒聽從自己的上鋒,即那個中年男人侃侃而談,說起顛覆建業政權的可能性。他們處在一個黑屋裡,烏壓壓, 屋中能出主意的, 扮作流民的北國軍人許多。隻越子寒面容輪廓剛毅,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說話, 而他側過臉看向窗外。

  窗外尋常風景, 柳綠花紅, 枝條與花瓣慢悠悠地灑在鋪著浮萍的綠水湖面上, 波光粼粼。尋常風景, 却讓他眷戀。

  中年男人猛一喊:「越子寒!」

  少年回神,發現屋中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他依然維持自己的沉默。

  和這位少年共事近一年,中年男人已經瞭解越子寒的脾性。心裡嗤一聲,中年男人面上反而露出殷切的鼓勵目光:「我們在建業混戰,但我們不過小嘍囉,真正重要的任務還是要交給你……擄走那個南國皇帝,一路送至北國邊界,到時有人接應你。」

  「你武藝高强,此任務只有你能完成。」

  「將南國皇帝帶至我們北國,你這次的任務就結束了。即使我們全都戰死建業……你任務完成後,就可回長安。你想要的,就能得到了。」

  少年越子寒來南國執行任務,因他是北國有名大將越將軍的私生子,他想和自己那出身低微的母親一起風光回到父親身邊。而一年過去了,越子寒對這個微渺的希望,越來越看不清。他想,他真的能回去呢?

  然中年男人的命令,越子寒仍然低聲應了。他本就無拒絕的權利,然而——

  他大約要回北國了。

  羅雲嫿……大約再見不到了。

  少年心中如蒙塵埃,灰撲撲亂糟糟。

  ……

  六月夏雨滂沱,說下就下。

  羅雲嫿從好姐妹的家中出來,珍貴無比地抱著一盆花。她的小閨蜜說此花珍貴,要她一定好好養。小娘子抱著一盆只有枝條沒有花的花盆,坐在長檐車上時也在琢磨,想這是什麽花兒。

  回去可以請教博學多識的姐夫!

  長檐車快到烏衣巷時,車夫爲難地說車壞了。小娘子興致勃勃地抱著花下車,甜甜的:「那你們修車吧……不要跟著我了,我直接回去就好啦!」

  小娘子出門玩連侍女都忽悠在了家中,只有車夫跟隨。羅雲嫿將車夫留下後,歡快地抱著自己的花便走了,任車夫如何呼喚也不回頭。

  羅雲嫿行走間,天上突然開始下起了暴雨,毫無徵兆。小娘子「啊呀」一聲,抱著她的花就躲去路邊的屋檐下,她咬唇,判斷一下雨勢和回家的路程後,當即下定决心直接冒雨衝出去。

  羅雲嫿跨前一步,身後陡然伸出一隻手,將她重新拽回屋檐下。

  檐下大雨流匯如長河,潺潺不絕。隔著雨簾,羅雲嫿黑眸若葡萄,眨眨眼睛,認出了托住自己手腕的人。她彎眸燦笑,脆甜無比地喚一聲:「子寒哥哥!你來找我玩兒麽?」

  羅雲嫿略爲難:她要送花回家呢……何况這麽大的雨。

  越子寒俯眼望他,雨水朦朧,他的神情看不清,聲音也幾多縹緲:「我要離開建業,回家去了。」

  羅雲嫿一怔,心臟猛然一空,呆呆仰望他。

  她快速道:「過幾日就是我二表哥的婚宴,你不來麽?我可以給你帖子!」

  ……他身份有問題。

  因羅雲嫿的姐夫陸昀負責此事,羅雲嫿深知這個時候要離開建業的流民,或多或少本身都有些問題。羅雲嫿恍惚想起去年自己和陸小四郎陸昶被流民追逐,從而陸家和陳家産生齟齬的事……那時候,越子寒也在啊。

  羅雲嫿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是以用二表哥陸顯的婚宴來試探越子寒。她姐姐姐夫透露出來的意思,好似是在二表哥的婚宴上一定會發生一些事。若,若越子寒是三表哥要抓的人……他不會錯過二表哥的婚宴的。

  誰知越子寒搖了搖頭,低聲:「時間來不及,恐我去不了。」

  羅雲嫿怔忡的,鬆下了那口氣。

  他連婚宴都不來,那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她的越子寒小哥哥,不會是姐夫要抓的對象。

  然後小娘子才開心了一瞬,心情重新低落下去。因他說,他要走了。

  ……竟要走了。

  羅雲嫿俯著眼,聲音微抖:「小哥哥,你與我告別……是再也不會回來的意思麽?」

  越子寒沉默。

  羅雲嫿懂了。

  她眼睛濕潤,泪水與斜過來的雨水一道淋紅了眼眶。她輕聲:「祝小哥哥一路平安,得償所願。」

  即便不是姐夫要抓的壞人,要離開的流民總歸不會是完全沒問題的人。她一聲不吭,裝作不知,已經全了兩人相交一場的情誼。

  少女在大雨滂沱中,珍重地抱著她的花,向和越子寒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人擦肩,目光不移。

  聽著耳邊雨聲如震,二人皆是心中難過,想著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

  再見了。

  她的小哥哥。

  因你不是什麽好人,我也不願贈你什麽。只是此去山高路遠,望你不要再做惡事,也不要,忘了我呀。

  ……

  建業太初宮,老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服用丹藥越來越瘋狂,效果却越來越差。去年的時候,衡陽王劉慕想用丹藥來害死老皇帝。被陸二郎陸顯阻撓後,誰又能料到,一年後,老皇帝沒經過劉慕的陷害,仍走上了這條路。

  過度服用丹藥,丹毒致死。上流士族盡知的事,不知老皇帝是不信這般說法,還是已經離不開丹藥。身體越吃越差,道士們哄騙兩句,他便又催著人煉丹。

  其他時候,則在後宮中與美人醉生夢死,消磨人生。

  北國公主這枚暗棋,在浪費了那樣長的時間後,在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一場糜爛歡愛後,北國公主柔情蜜意,與皇帝建言:「陛下總說身體不好,妾看著却是益壯……隻我北國有衝喜,沾喜氣的說法。不知南國是不是也一樣。妾聽說陸家二郎成親,婚宴盛大無比。陛下何不去助興,沾沾喜氣呢?」

  老皇帝心一動。他近來惶恐,身體精神均越來越衰弱。爲了長命百歲,他迷信各種奇怪的說法。種種奇詭追求下,去臣子的婚宴上沾染喜氣,已是最正常的方式來。

  老皇帝唯一不自在的,是陸家。

  建業豪門陸家,連皇帝的面子都不太給啊。他却巴巴地祝賀臣子大婚去?

  老皇帝遲疑:「……再看吧。」

  然他心中已經有些動搖,只要北國公主多勸兩次,他定會答應。

  北國公主自信地笑。

  忽然間,她的笑又黯了下去——這個老頭子這樣好勸服,同樣的口舌,昔日她却無法讓陸三郎動搖。

  陸三郎是她見過最俊俏的郎君,同時也是最難說話的那一個。聽說他在南陽就娶了他的表妹羅令妤。他竟真的娶了那個哭哭啼啼沒有獨立性的女郎,難道他愛的,便是那樣柔弱可憐的女子?

  北國公主至今不知羅令妤的本來面目,但她在心裡已經將陸昀和羅令妤夫妻恨了一次又一次。她恨自己嫁不了陸昀,恨陸昀不給自己面子,也恨羅令妤能輕而易舉得到她看中的男人。

  既然讓她如此尷尬,這對夫妻,便去死吧。

  她在老皇帝耳邊進讒言,她想她得不到那個郎君,她希望所有人都得不到。

  死了就好了。

  ……

  大雨連綿數日。

  趙王劉槐也在望著這片天地沉吟。他的幕僚走到了他的身後,深鎖眉頭,不看好般問:「公子真的做好决定,和北國那些細作合作麽?」

  「我們真的要拖住京兆尹的軍隊,放那些北國賊子顛覆我建業?」

  「那些北國人豈會真的願意犧牲自己,成就我們?公子,切忌與虎謀皮哇!」

  幕僚深切勸說,劉槐嘆口氣。

  這位趙王殿下被利蒙住雙眼,但他其實也不信什麽北國細作吹得天花亂墜的話。劉槐道:「自是不會全信他們了……且看看。」

  「和其他幾個公子聯繫……若是尋到恰當機會,我自然會出手。若是不够,就需要他們的軍隊了。」

  建業這場禍事無法避免,每個人都心有算計,等著一場好戲。

  ……

  六月上旬,安排妥當,陸二郎陸顯與寧平公主的婚宴如期舉行。

  婚宴前一日,陸顯滿心焦慮。他知道明天的大婚宴上一定會發生些什麽,但因爲他那個混蛋弟弟强行改了他的夢,還沒有露出任何契機。陸二郎許多日都沒有做夢,沒有夢到這一天會發生什麽。

  該是和他夢中,建業七月的那場戰亂相似。但那場戰亂在陸顯夢中一閃而逝,陸顯只記得這場戰亂導致朝廷拖延時間,延誤了軍機,害死了身在邊關的衡陽王劉慕。

  但是現實中,爲了救劉慕,陸顯將這場本應在一月後才會發生的戰亂提前了。他心亂如麻,只能選擇相信自己三弟的判斷——

  可是上天這幾日是在偷懶麽?離婚宴越來越近,按說他該做夢,夢到那場戰亂的細節,從而提醒三弟。

  然而一直不做夢!

  就是這樣焦慮著,婚宴那一日,悠悠到來了。

  寧平公主劉棠出嫁,儀仗隊浩蕩十餘里。只因雖然公主在皇室中不受寵,架不住陸二郎在陸家的地位尊貴。大半個建業的名門都來觀禮,送了無數金銀玉石之寶。

  黃昏之時,陸顯牽著公主劉棠,一道乘車,供民衆觀禮。陸家豪氣,面對觀禮的尋常百姓,撒下去的盡是金玉之物。叮噹撞擊,惹人哄搶。

  同時頭頂烟花,五彩斑斕,照亮夜空。

  在陸家,協助其他女眷一同辦理這場婚宴的羅令妤,嫉妒得眼紅,努力忍著自己的羡慕,和夫君一起招呼觀禮客人。

  這些她還勉强能承受得住,但緊接著,司儀才開始唱詞,另有宦官嘹亮報聲在外——

  「陛下駕到!」

  一時間,席間諸人愕然,紛紛起身,陸顯和劉棠這對新婚夫妻最先出去,親自迎接陛下。皇帝陛下和北國公主一起前來,笑呵呵的,讓人送上大禮,祝福這對新婚夫妻。

  旁觀的陳王劉俶神色微妙地在北國公主身上掃了幾眼。看那女目光時不時落到陸昀身上,劉俶目光一閃,意識到了一些有趣的訊息。

  陸昀則早已習慣女郎時不時對他的打量。哪怕是在二哥的婚宴上,哪怕陸昀已經成親,席間女郎們經常性的掠向他的目光,陸昀都知道。這樣多的女郎注目,北國公主的目光根本沒讓陸昀上心。

  那位公主眸色更暗。

  陸昀長身如玉,他在一群男女中鶴立鶏群,他人沒有走過去,他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盯著莫名其妙出現的皇帝陛下。這恐怕是他預估中唯一的例外……郎君額筋微跳,覺得北國圖謀,看來比自己以爲的要大啊。

  他正思量時,脚突然被人踩了一下,腰也被人重重一擰。陸昀吃痛,俯眼,抓住羅令妤在他腰際作亂的手:「掐我做什麽?」

  羅令妤嫉妒死了。她不敢跟別人表現出來,讓人覺得自己心小。可是面對陸昀,她不加掩飾。她眸子亮晶晶地盯著被陸家請去了上座的皇帝,她踩她夫君的脚,又掐陸昀的腰。她嗔惱:「你看你看!你看人家!人家成親規模多大,幾十萬兩的烟花說放就放,連皇帝陛下都請來了……再看你!你娶我時什麽樣,那樣清貧……我也好想要這樣盛大的婚宴啊。陸雪臣,都怪你!」

  陸昀:「……二哥的婚事,是另懷目的的,不然也不會這樣盛大。他實則犧牲自己的婚宴,婚宴上見血光,你當這是什麽好事兒?」

  羅令妤:「我不管!我就是覺得人家好……雪臣哥哥,你看你,當初娶我時一點也不用心,嗚嗚嗚。」

  陸昀低笑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想要風光的婚宴,其實也好辦。哥哥什麽時候不滿足你呢?」

  羅令妤詫异看去,似驚訝他這都能滿足。

  就聽陸昀說:「先讓爲夫休了你。咱們再重新辦場更盛大的,如何?」

  羅令妤:「……」

  狠狠瞪他:這個壞蛋!

  ……

  而同一夜,陸二郎娶妻,建業流民準備行動,司馬寺軍隊盯著這批人。少年越子寒和一批手下閉目,在皇帝儀架的必經路上靜立等候。

  刀光凜冽,照亮寒空。

  同時鐵馬踏冰,風馳電掣,衡陽王領著兵,已最快速度趕往建業。越來越近,慢慢接近建業城郊。那座燈火達旦的古城,在視綫中越來越清晰,也讓劉慕的心越來越激蕩。

  而北上之水路,一衆寒門登船,跟隨名士周潭,前往建業支援陳王劉俶。在父親眼皮下,周揚靈早已換回女裝,一路行船,不知惹了多少人凝視。

  女郎立在船頭,凉風靜水拂面,她目光清澈幽黑,手不自覺地再次握了下懷中被某人送的香袋。

  ……

  衆志成城。

  在陸昀不動聲色的牽綫影響下,一切都和陸二郎的夢不同。每個人的想法不同,都在影響大事件。

  隻陸二郎混混沌沌,茫然不覺,仍然一邊在婚宴上奇怪老皇帝怎麽來觀禮,一邊憂心這場戰亂的細節……洞房之夜,他是否該丟下新婚妻子,自己好好睡一覺,做個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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