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強制封禁

　　葉子遊只感覺到胸前劇痛，他恍然地睜大眼睛往上看， 卻發現周遭一片深沉的黑， 什麼都看不清。

　　樓梯間響起獵獵風聲， 像是有什麼裹挾著危險的力量， 正撲面而來。

　　“疼、疼啊——”葉子遊咬著牙關，滿臉冷汗。

　　“再忍一下， 很快就好。”葉蕭闌的聲音依舊溫柔，但此時聽起來卻帶著幾分泠然。他向前伸著手，有力地把愛人箍牢在懷中， 低頭去親吻對方發頂。

　　葉子遊痛得眼前發暈，就只在他咬著牙要撐不下去時， 胸前的刺痛感陡然消失，只剩麻木。像脫水已舊魚重新獲得生機，他長長吸了口氣， 久久動彈不得。

　　“只有這樣，我就不怕找不到你了。”葉蕭闌聲音壓得很低，手不住去安撫葉子遊的後背。

　　“……怎、怎麼回事？”葉子遊找回自己的聲音。

　　還沒等到回答， 葉子遊就感覺四周的狂風驟然間停了。樓梯間變得格外安靜， 燈也重新亮起來，自己淩亂的呼吸聲清晰極了。

　　“我原本想再等等，等你認出我。但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你就會不見了。”葉蕭闌皺著眉， 含情的雙目中帶著堅定。

　　葉子游想到先前見面時， 自己急不可耐的坦白， 在結合自家崽當下的語氣，訥訥說不出話來，慫得大氣都不敢出。

　　但內心裡見到葉蕭闌的喜悅還是戰勝了怯懦，葉子遊整理了下語言，“我是個作者來的作者，然後寫了些完本，第一本的主角……”

　　葉蕭闌安靜地聽著，臉上沒有驚訝，只有“果然如此”的笑意。他抬起食指伸向自己輕點，看著葉子遊。

　　葉子遊趕忙點頭，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點不大好意思。

　　葉蕭闌把“主角”二字在嘴裡過了一遍，既覺得新奇，又覺得特別甜。他好一會兒沒說話，他偏了偏頭，眼珠一轉看回來，“所以後面幾個時空，其實也都是你寫咯？”

　　葉子遊供認不諱，當即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那這個時空為什麼要設計成這樣？這次主角不像是人類。”葉蕭闌抬起手，把手心的黑色紋路展示給葉子遊看。

　　“這次你不是主角了，我才是。”葉子遊反駁，隨即又想起了剛才葉蕭闌的舉動，當即想拉開衣領往內看，“你剛才對我到底幹什麼了？”

　　唯獨這個世界對調了身份，葉子遊不經意說出的情況讓葉蕭闌心頭一顫。他敏銳地感覺到，系統不僅對他出手了，還對葉子游這個作者也有所控制。

　　葉子游順利扯開領口，借著樓道的燈，看到了自己胸膛上，心口的位置竟然有一片黑色的紋路。

　　“……這？這什麼啊？”葉子遊茫然道，抬頭再看葉蕭闌的掌心，幾乎一模一樣的符文，讓葉子遊很快就懂了。

　　“一本本地換，我得有個方法，確定你在哪兒，是否安全。”葉蕭闌幫著揉了揉葉子遊胸口，安撫道。

　　“所以給我打個標兒麼？”葉子遊失笑，話說得不客氣，但內心卻沒排斥。事實上，他也很後怕找不到葉蕭闌。

　　葉蕭闌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牽著葉子遊的手往樓下走。

　　葉子遊好奇打量身邊鬼王的模樣，見其一身黑衣黑褲，要不是他知道內情，或許只會覺得對方是個正常人類。

　　系統從剛才起就再沒出現，葉子遊有些疑惑，等了好幾分鐘，都沒等來系統上線。

　　葉蕭闌時刻注意這葉子遊的動靜，見人好半天都沒說話，大致也猜到了內情。他斟酌了下，還是選擇徹底戳破，“系統沒回來對吧？”

　　葉子遊眼皮一跳，步伐都亂了。他沒想到葉蕭闌這麼敏銳，連向來以虛擬形象存在的系統都能感知到。

　　葉蕭闌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握著的手一僵，他斂眸等待對方的表態。

　　“嗯。”後方傳來低低的應答聲，隨後一股熱源撲來，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不要信任它。”

　　葉蕭闌驀然笑開，葉子游的答案完全符合了他的期待，他手臂向後把人摟到身邊，拿自己額頭頂了頂對方腦袋。

　　“怕不怕？”葉蕭闌沒頭沒尾問出一句，引得葉子遊看過來。

　　樓道口外就是喧囂的寫字樓大堂，等不及電梯的路人紛紛鑽入樓梯間，經過葉子游和葉蕭闌身邊時，不由得看過去。

　　兩個雋永青年對視著彼此，默契地笑了出來。

　　葉子游屈起手指在葉蕭闌手心撓了撓，嘴角勾起弧度，意味深長地看著向葉蕭闌。準確收到愛人態度的鬼王大人心裡松了口氣，用力回握。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既然自家小喵不怕系統，葉蕭闌就敢放手做了。

　　這段時間，他發現這個城市的市中心位置，低空出現了不明的雲層聚集，鉛色的雲片竟然沒人發現。他一靠近，就能感覺到雲層聚集的能量，與體內的力量很親和。

　　但只要他主動去接觸，雲層就會停止向心旋轉，邊緣出現深黑色的鋸齒。葉蕭闌仔細觀察了下，那些“鋸齒”不是它物，正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文字風暴，葉蕭闌不是第一次見到。他想到最開始，當小喵消失後，他追到街上去時，天地都化為文字分崩離析，再聯想到這奇怪的雲層，心下隱約有了猜測。

　　葉子遊隨他帶自己去哪兒，只要不再離開，便都是開心的。

　　“你過來多久了？我們回家？”葉子遊抬手攔了輛車，準備帶葉蕭闌回家。

　　他習慣了系統掉線的狀態，以往還會擔心沒了系統，任務會不會做不下去，現在只希望系統別回來，讓他們能好生待在一起。

　　“不回，沒時間了。”葉蕭闌阻攔，手指向市中心方向，見葉子游攔到了車，也就按下了帶人飛過去的想法，“去那邊。”

　　葉子游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發現滿是晚霞的天空，市中心位置出現了一盤極大的雲團。周邊是灰色，越往裡去顏色越深，最中心黑得像午夜般可怕。

　　他看了眼葉蕭闌，怔怔地愣了下，猛地了悟，明白了為何他要在方才問怕不怕。

　　的士車在街道間穿行，後排的兩人默默無言，手卻始終是抓在一起的。

　　市中心越來越近，等進入黑雲範圍後，街道樓宇肉眼可見暗了下來。路上的行人毫無所察，部分小女孩們還打著遮陽的傘。

　　葉子遊透過車窗把一切看在眼裡，面對這已出現異常的世界，心頭也焦急起來。

　　“到了，要票嗎？”司機停好車，接過葉子遊遞來的錢，順手把票根扯給了他。

　　葉子遊心不在焉接過，剛準備下車，余光無意掃到發票正面，當即呆了。長形的發票上，印的不是正常的乘車明細，而是東倒西歪的紅色字體。

　　幾行文字交錯出現，淩亂得很。

　　[別相信他！虛擬數據沒有心的。]

　　[他隔斷了通訊橋！違規行為屬於嚴重僭越，還請謹慎對待！]

　　[您還需要現實世界的第二次生命，別忘了。]

　　[正在關閉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對接通道……]

　　[世界正在啟動強制封禁指令，請您不要擅自動作！]

　　葉子遊瞳孔緊縮，意識到系統已徹底與他撕破臉了。他一下把發票握成團，推開車門就扯著葉蕭闌下車。

　　若蕭闌真被系統抓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幸運地再逃出去。看著系統下的最後通牒，葉子遊一瞬間有了決定，第二次生命什麼的，他也顧不上的。

　　“走！快點！”他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眉眼間掩飾不住的慌張。

　　葉蕭闌心下一沉，一把裹住葉子遊腰身，平地拔起，蓄力往雲層中央沖去。

　　地面上，每棟摩天大樓從底部開始變成文字圖像，一層層向上分解。低空中的巨大雲團最中間炸出亮光來，周圍的雲邊快速向內收縮，轉眼間小了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