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周暮時的父親只有一個妻子,但卻不止有一個女人。
在周暮時懂事以前,主宅裡就已經有兩個比他大的孩子了,隨後,儘管家裡依舊只有一個女主人,但是子女卻越來越多。
周暮時和父親的關係很一般,對那個強大而濫情的Alpha並無多少父子親情,但或許是基因原因,他始終是眾多子女裡最優秀出挑的那個,也自然是唯一的繼承人。
直到十五歲那年他分化成Omega。
自那以後,別墅裡的兄弟姐妹,看他的眼神從不甘和敬畏,變成了蠢蠢欲動。
儘管性別平權運動已經過去很久,但Alpha和Omega之間的天然差距在某種程度上依舊根深蒂固,在政界,Omega大多是用作拉攏和聯姻的工具。
最先展露野心的是他的Alpha兄長,那人接管了父親手底下的一家礦業公司,自請去邊緣區拓展資源,那時候周暮時還在上學。
三年後,他從聯邦第一學院提前畢業,而他的兄長死在了邊緣區,因為一場與當地黑幫的械鬥。
遺體送回來的那天,周暮時穿著學院制服從車上下來,經過靈堂時甚至沒有往裡看一眼,而是把鍍金的畢業勛章連同一捧玫瑰擺進了母親的房間。
從那以後,住在別墅裡的人就越來越少了,有的是出了意外,有的是主動搬出去的,父親看他的眼神也終於產生了變化。
或許是擔心他成長得太快,或許是對自己兒子目中無人的態度終於感到不滿,他向周暮時提出了聯姻的要求。
出人意料的,周暮時沒有多做反對,直接同意了。
結婚後,母親從主宅搬了出來,住進了獨幢小樓裡。
所有人以為他做出妥協,遠離權力中心,做了別人的附庸,而周暮時卻只是換了個方式把權柄握在手裡,外人眼中風光無限的Alpha,反而成了他達成目標的工具。
Omega天生要雌伏於下受人支配,但他要做居高臨下的掌權者。
從懂事以後開始,周暮時心裡有一個安全區,把意義特殊的人劃歸在內牢牢庇護,其餘的絕大多數則根據利益劃分三六九等。
幾十年來,這個狹窄區域裡都只有母親一個人。
而現在,有人在試圖闖進去,似乎只差一步之遙,又好像隔得很遠。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動搖了,哪怕只有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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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談話,賀隅捧著一隻長頸酒瓶走進來:「抱歉,我找得太久了。」
「沒有關係,我也沒什麼能招待你們的,把這支酒拿回去吧。」
「雖然過了四十以後我就不再喜歡生日了,」周母道,「不過還是很高興見到你們。」
已經將近九點,母親有早睡的習慣,周暮時便不再打擾,起身告辭。
周母送他們到門口,小樓外的庭院裡栽著滿滿一花圃的玫瑰,她隨手掐了一朵,放進賀隅胸前的西裝口袋裡:「再會,孩子。」
接著轉身和周暮時擁抱,摸了摸他的頭髮,在他耳邊道:「願你幸福。」
「你也是。」周暮時說。
兩人離開了別墅,回去的路上沒有再碰到其他人,也沒有人說話。
賀隅走在側前方,大衣衣擺被夜風吹得微微揚起,豎起的領子遮住了半張側臉,只露出高挺的鼻樑曲線和夜色裡分外深邃的眼睛。
周暮時看著這幅熟悉的樣貌,卻再一次感受到陌生的氣質。
他想起母親最後說的話。
「你不可能永遠排斥建立一段親密關係,寶貝,人和人之間不是只有利益,你總有一天要嘗試著信任別人的。」
經歷了丈夫長達幾十年的背叛後,天真如周母,居然還能說出「信任」兩個字。
周暮時難以理解。
信任的前提是瞭解,瞭解是一件漫長又麻煩的事,怎麼會有人願意做呢。
嘗試⋯⋯要怎麼試?
他出神地思考著,直到上了車,被啟動的聲音拉回注意力,他轉過頭,目光落在賀隅胸前的那支玫瑰上。
賀隅垂著眼,把花從口袋裡抽出來,靠近鼻尖輕輕嗅了一下,勾了勾唇角。
深紅花瓣上還沾著夜晚的露水,握在掌心裡顯得美麗又脆弱,彷彿不堪一折。
賀隅注視著手裡的玫瑰,伸手把細長花莖上的刺,一顆顆折了下來。
危險的美人成了無害的手心玩物。
他把摘了刺的玫瑰遞到周暮時面前,面上是淺淡的笑容。
周暮時沒有伸手接:「這是母親送你的,為什麼給我?」
「它很漂亮,」賀隅盯著他的眼睛,「像您一樣。」
周暮時並沒有被這句恭維取悅到,撇過頭冷冷道:「不喜歡就丟了,不用給我。」
握著玫瑰的手在空中懸停了片刻,收了回去,周暮時盯著車窗,沒聽見身後再傳來聲音。
短暫的沉默後,車裡響起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股大力扯了過去。
呼吸被攫住時,周暮時的瞳孔微微放大,視線被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佔據,出現了短暫的眩暈。
後腦勺被牢牢摁住,賀隅吻得很用力,橫衝直撞地頂進齒關,舌頭掃過角角落落,掠奪空氣,不給周暮時絲毫退縮的餘地。
他被Alpha前傾的力量壓到車窗上,對方伸指一按,車內的檔板緩緩升了起來,隔出了完全封閉的空間。
周暮時被吻得幾乎缺氧,他仰著頭一邊承受一邊推拒,手抵著對方的肩膀無聲掙扎,片刻後有血絲從兩人緊貼的唇間溢出,賀隅一聲不吭,只雙眼微睜,慢慢放開了他。
周暮時舔了一下嘴角的腥甜,啞著嗓子問:「你幹什麼?」
賀隅不說話,只低頭吻他的下巴,帶血的嘴唇一路往下,含住喉結輕咬。
周暮時被迫揚起脖子,聞到熟悉的訊息素味道,在狹窄的車內空間裡擴散開。
體溫驟然間上升,他意識到不妙,緊鎖著眉頭要推開身上的人,卻突然渾身一顫。
賀隅咬住了他的後頸腺體,在那個存留著短暫標記的地方緩緩地吮磨。
像是在巡視領地。
Omega臣服的本能接管了周暮時的身體,讓他不由自主失去了反抗能力,軟下四肢任人施為。
「給我停下。」
賀隅像是沒有聽到,牙齒碾過鎖骨,直接咬開了他的襯衫扣子,露出鎖骨和前胸,他對周暮時的身體瞭如指掌,輕而易舉地掌控他的每個敏感點,讓Omega一陣陣地顫抖和低喘。
身後突然一陣失重,周暮時被面朝下放倒在座椅上,架起了腿。
掙扎的動作被不容反抗的力道按住,賀隅空著的手拉開他的皮帶,順著褲縫探進去,在他耳畔沉聲道:「你明明很喜歡不是嗎,嗯?濕得這麼快。」
賀隅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靠釋放訊息素引誘,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周暮時硬起來。
他被制住無法動彈,竭力壓下喘息,擠出幾個字:「在這裡⋯⋯你瘋了?」
賀隅沒有回答,只在他背後笑了一聲,扯下了他的褲子,俯身壓了上來。
「不,」Alpha冷靜而毫無波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親愛的,我很清醒。」
下一秒,滾燙的性器直接自上而下捅進了穴口。
被填滿的一刻,周暮時咬著手臂嚥下了呻吟,眼前一黑,還沒能適應,就被撈起腰不間歇地往裡深頂起來。
狠重的來回抽插使後穴內壁連連痙攣,絞緊了體內的凶器,釋放出大量濕滑的液體,從交合處被擠出來,打濕了皮質座椅。
他趴在椅子上,眼前一片昏茫,只有後穴被不斷侵犯的感覺格外鮮明,性器捅在敏感點上,強烈的刺激讓穴眼一陣陣收緊,吃力地吞吐著闖入的凶器。
Omega半裸的身體在車內昂貴的皮質座椅上顫抖掙動,像一條即將溺死的魚。
車不知何時停下了,昏黑而封閉的靜謐中,肉體拍打聲和著水聲顯得愈發清晰,周暮時緊咬著唇,雙手在座椅上抓撓著尋找落點,胡亂抓到什麼東西,拉到眼前,卻被一抹鮮紅灼傷了眼睛。
是賀隅的玫瑰。
身後突然一空,賀隅將性器抽了出來,把他翻了個身,抬高雙腿架到肩上,又一次挺身而入。
周暮時終於看見了他的正臉,Alpha俊美的五官蒙著夜色的陰影,深藍的眼瞳暗得像墨,裡面是灼熱又冰冷的慾望,像燃燒的碎冰。
他看著他,好像又面對著一個陌生人。
摻雜著痛苦的快感把周暮時送上了高潮,玫瑰花蕾被收緊的掌心碾碎,沾了一手刺目的紅。
賀隅的動作驟然加快,連綿的抽插頂送讓周暮時終於張開嘴唇,發出嘶啞的呻吟。
疾風驟雨般的進攻後,身上的Alpha突然停頓下來,執起他的左手,垂眸在染紅的指尖上輕輕吻了一下。
下一秒,性器直直撞進了最深處,破開阻礙頂上了生殖腔的入口。
那裡有一條微微啟開的縫隙,只消Alpha的性器再用力進攻片刻,就能被強行打開。
周暮時睜大了眼睛,發麻的內壁傳來陣陣疼痛,那是生殖腔口被擠入的信號。
他用力撐起上半身,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拽住賀隅的衣領:「你⋯⋯你敢⋯⋯」
冷汗沿著額角往下滑,被對方輕輕擦去,賀隅放下他的腿,按著他的後頸把他摟進懷裡,輕舔周暮時唇上的血痕:「你很害怕?」
「我如果射滿你,你會懷孕嗎?」
周暮時握著他的脖子,嘶聲道:「你想死嗎?」
他坐在對方的性器上,一邊被狠狠貫穿,一邊說著威脅的話,音色沙啞,身體顫抖。
賀隅注視著他的眼睛,無視頸上的桎梏,抬起周暮時的下巴吻他,輕聲道:「就這麼怕?」
說著,下身性器往裡頂了一記後,緩緩退出,射在了Omega的小腹上。
車內恢復安靜,滯悶的空氣裡還流淌著訊息素的曖昧味道,混著腥羶味,周暮時一身狼藉地躺在座椅上,盯著面前的人影閉上了眼。
一片黑暗裡,他的聲音毫無感情地響起:
「給我滾出去。」
寂靜的車廂裡,另一個人的呼吸短暫停頓了片刻,然後車門被打開,一聲腳步落地,接著又關上。
Alpha的溫度在空氣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