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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觀星》第73章
第73章 善意

  天黑了,庫房裏燈光微弱,路見星感到昏昏欲睡。

  盛夜行靠在門上,看早已清點完畢的訓練器材,犯了難。

  平時這個點,校園放課後巡視的保安雖然不怎麼來庫房,但看機遇還會來轉轉,今天怎麼沒動靜?

  鎖門的又是誰呢。

  誰那麼缺德。

  庫房裏四壁是水泥糊的,窗戶是緊閉的玻璃板,通風口在牆上開得大,但有欄杆。

  庫房在操場剛好面對馬路的位置,多餘的光亮皆從路上車燈而來,比屋內的還亮。

  路見星站到窗戶那兒去往外看,也不講話,嘴裏念念有詞。

  夜裏風來,封閉空間裏的空氣稍微好些。

  “寶貝,”盛夜行抹了把耳後的汗,“要不然我們把門砸開?”

  “白色,”路見星說,“銀色、香檳色……”

  扔下抹布,盛夜行大步走過去,好奇道:“你在幹什麼?猜汽車的顏色?”

  路見星沒搭理他,說下一輛車的顏色:“白色。”

  盛夜行接嘴:“黑色!”

  “灰色。”

  “紅的!”話音剛落,盛夜行看飛馳而過的車輛,又說:“我靠,還真是灰的。”

  兩個人在庫房裏猜了會兒車,路見星實在無聊了,挨著盛夜行又站了幾分鐘,終於沒忍住仰起臉蛋湊過去,聲音啞啞的:“親。”

  盛夜行瞬間像得了特赦令,撩衣擺就把校服脫下來,找了個桌子踩上去,再把校服甩起來蒙到監控攝像頭上。

  動作行雲流水,一點兒不磨嘰。

  “……”路見星被驚得打量他幾秒。

  “我這一進屋就看好監控在哪兒了,可惜找到沒死角,”盛夜行扯扯裏面背心的領口,挑眉,“不然早親你了。”

  路見星白他一眼。

  那你不早點。

  兩個人在庫房的角落裏摟著接吻結束,路見星渾身都是汗,喘得胸口校服拉鏈都在響。他蹲得腿麻,被盛夜行撈起來的時候還小聲哼哼了幾下,逗得盛夜行立刻又蹲下來給他揉小腿。

  看路見星被吻得有點兒缺氧,盛夜行也怕他悶了,說:“不待了,砸窗戶吧。”

  “你知道。”

  “我知道怎麼出去……就想跟你多待會兒,我看你猜車也猜得帶勁。要不然再猜會兒?”

  路見星眉眼彎彎地:“好哇。”

  盛夜行:“……”

  於是,他又陪路見星在窗戶口站了會兒,兩個人才去選了凳子,把腿兒卸下來,拎著像鋼管似的就往玻璃板上砸。他倆力氣都不小,沒兩下就把窗戶給砸了個窟窿。

  玻璃碎了這就好辦,盛夜行又去把監控探頭上的校服扯下來包住手,把剩下的玻璃板給扳下來。

  校園後操場地兒黑,也沒什麼燈,盛夜行撐著窗沿先翻下去,再站在窗戶口伸手接路見星。

  他本來以為路見星會有點怕,沒想到路見星也學著他的樣子翻窗戶,特麻利地就出來了。

  盛夜行正要帶著他走,路見星還回頭看一眼,“你校服,裏面。”

  腳步一滯,盛夜行趁機牽了路見星的手,沖人眨眼道:“不要了。”

  夜晚的操場,安靜。

  盛夜行穿著件背心,拽了路見星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在跑道上,操場內照明燈很暗,夏夜的細雨過後,青草地溢出股泥土香氣。

  “現在能跟著我跑起來了?”

  盛夜行邊放慢腳步邊笑,“我還記得你剛入學那會兒,走路都要我拿個樹杆子給規範著,我在你旁邊就怕你摔馬路牙子下去。”

  低頭盯腳,路見星反駁:“沒摔過!”

  盛夜行又說:“跑步走路要看前邊兒,越看腳你越緊張。”

  “哦……”路見星說完,拽住盛夜行,繞到他身後將胳膊環上去,“背我!”

  “行,以後你多提點兒這要求。”

  簡直求之不得,盛夜行半蹲下來,一撂挑就把路見星扛上背了,“摟緊,要是碰見老師……我就說你腿折了。”

  操場燈越來越遠,他們周圍也漸暗。

  路見星攀在他耳畔真誠提問:“為什麼折了。”

  盛夜行使壞捏了把路見星大腿根,笑道:“破窗而出!”

  回宿舍已經九點。

  盛夜行先把路見星送回五樓,再下樓去找顧群山。

  在一樓自動售賣機買過汽水,盛夜行扔了一瓶給顧群山,揚起下巴道:“你仔細想想,最近學校裏有沒有誰說要找我麻煩?”

  “說笑呢你,誰找你麻煩敢提前打招呼啊,”顧群山喝一口汽水,“再說了,誰敢找你麻煩。”

  盛夜行抿了下瓶口,打量著說:“還真有。”

  “怎麼了?!”顧群山猛地起身。

  “坐下坐下,先別激動,”把人拉回來坐下,盛夜行低聲問:“今天路見星有和誰起衝突麼?”

  “沒啊……”

  顧群山回想一陣,猛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有個外班的,來我們班的時候起了點兒口角。”

  盛夜行持懷疑態度:“口角?”

  還能有人和路見星起口角?

  “倒沒吵起來,”顧群山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你跟我來,我知道是誰。”

  顧群山認識的那人在二樓被找到,直接從寢室裏叫出來的。

  叫出來時,盛夜行也沒多說什麼,一垂眼就瞧見人手上的鏽都還沒擦乾淨,就讓顧群山別動手。

  對面一看這架勢,有點兒慫了。

  盛夜行又說,他們今天是把庫房窗戶都砸了的,這事兒如果往大的鬧,說砸窗戶的時候流了血受了傷……

  顧群山看氣氛烘托到位,趁熱打鐵,說還不快道個歉。

  對方道完歉,這事兒暫時算了了。

  臨走時,盛夜行讓顧群山先走,只朝對方留了一句話,別再找路見星麻煩,今天的事不會報給學校。

  他爆發還好,路見星真玩兒命,誰也玩兒不過。

  解決完事情回寢室,路見星床位上的床簾已拉攏了。

  李定西正在洗衣房與枕套對抗,沒在寢室裏。

  “對了,今天那個鎖的事兒,有保衛科的人來找過我了,”盛夜行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說是不知道裏邊兒有人,鎖錯了。”

  路見星耳朵尖,也還沒睡著正在等他,聽這麼一說,從床上把頭探出來,應了聲:“好。”

  “行,乖乖等我啊,”盛夜行端起澡盆,“我先去洗個澡,你累了就睡。”

  路見星說:“好。”

  第二天一大早,盛夜行和路見星起早,去庫房門口把昨天沒搬完的東西搬到訓練室。

  庫房窗戶玻璃碎了一地,自然有人問責,盛夜行專門挑了下課時間找唐寒說明事情。他沒有說被鎖了,只說和路見星睡著了,醒了發現鑰匙打不開門,沒辦法就破窗出去。

  唐寒端著茶看他一陣,慢慢道:“要不是人班主任找我,我還真信了你。”

  盛夜行怔愣,“您知道了?”

  “昨下午最後一節課剛好是他們班,庫房出事當然第一個找班主任。班主任今早去查監控,就看到他們班孩子了。”唐寒說。

  “嗯,昨晚我找人聊過了,”盛夜行靠在辦公桌旁,“這事翻篇兒。”

  唐寒睨他一眼,“你說翻就翻?”

  “別問責,也別跟路見星說,”盛夜行說,“過去了,沒必要。”

  擰起眉心,唐寒先心疼起倆孩子了,“怎麼沒必要了?萬一那屋子不通風?萬一玻璃劃傷了?”

  “路見星這種人,以後在社會上對頭越少越好,”盛夜行說,“他需要善意,全世界的。”

  還有我的愛。

  唐寒一猜就是這理由,眼神閃爍道:“但你不可能永遠保護他。”

  “那我就……”盛夜行手上動作停了停,說:“儘量去永遠保護他。”

  “獨立”對路見星來說是個陌生的辭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比學歷與外貌更重要的是社交能力。

  唐寒遲疑一會兒,問他:“對了夜行,我想問你,你最近有沒有感覺李定西有點出問題?”

  “情緒上麼?”盛夜行琢磨,“還好啊。”

  “得有空帶他去檢查檢查。”唐寒說。

  “好,回頭您跟他說就行。”

  唐寒把茶喝完,輕柔道:“還有,冬夏估計下個月要轉校了。”

  盛夜行接水的動作明顯停滯,沒多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回答:“挺好。”

  “不好奇自己什麼時候能走嗎?”唐寒問。

  “不好奇,”盛夜行笑笑,“總有那麼一天。”

  唐寒:“那麼一天遠嗎?”

  盛夜行:“遠吧。”

  “大腦是最精密的儀器,半點出不得差池……在這種情況下,一點點的小錯誤都會引起病症,就比如我們常說的,抑鬱症、精神分裂、雙向情感障礙等等。”

  話說了一半,唐寒伸手拍拍盛夜行的後背,歎息道:“沒有人想生病……很多問題是生來就有的,也有後天的,他們無法選擇。”

  盛夜行說:“嗯,我們只是生病了而已。”

  “對,”唐寒繼續道,“包括正常人……他們在生活裏也會有各種各樣的煩惱和壓力。他們也說自己‘抑鬱’、‘躁狂’,甚至網路上經常會有人講‘啊我自閉了’,這些都是世界所贈予人類的一部分:千奇百怪的情緒。”

  盛夜行點頭。

  見學生不講話,唐寒又強調道:“如何正確去面對自己的情緒,這就成了一生必修的課題。”

  “控制自己很難。”盛夜行說。

  “沒錯,很多正常的成年人都做不到自控,更別說你們了。”

  唐寒揉揉額角,把辦公桌上的茶端起來抿一口,“你的車,我再扣一個周。”

  唐寒這句話的意思是“下周還你”,在盛夜行那裏突然就被理解成了“再也不還你”。

  盛夜行握緊拳頭一直沒吭聲,手掌被掰開的時候,掌心紅腫一片。

  他略有些激動地和唐寒爭執,說那是他一半兒的命根子,已經讓扣走那麼久不錯了,要不是他願意配合誰他媽都動不了他的寶貝云云,幾乎做到了口不擇言,刺得唐寒心坎兒上隱隱作痛。

  明明剛才都還在說“要自控”。

  等盛夜行冷靜下來,他自個兒蹲在辦公室陽臺上,嘴裏咬了根煙,看樣子頹廢得很。

  唐寒心疼,恨鐵不成鋼似的在盛夜行旁邊跺一腳:“你再這樣,也得檢查檢查。”

  “我沒事……”盛夜行咬住濾嘴,“剛剛就沒控制住。”

  “還抽煙?”唐寒瞪圓了眼睛。

  盛夜行仰起臉把煙給她看,“沒點燃。”

  才在辦公室咬完煙沒多久,學校裏就又開始抓抽煙的學生了。

  市二“煙槍”不少,經常聚集在各年級的各個男生廁所內,膽子大點的在天臺,經常一下課,教導處主任去廁所一抓一個准。

  最開始還看有沒有煙霧,現在都學乖了跑去視窗抽,主任就乾脆直接捉手指聞。

  唐寒拿盛夜行沒辦法,只得拜託路見星監督。

  她倒沒說別的,直接在網上下載了一堆《吸煙的危害》之類的文章,圖文並茂,拉著路見星講了好一會兒,換回來路見星一個點頭。

  盛夜行被憋著戒煙一周,就在上學的時候拐到巷子裏去和李定西點了小半根,你一口我一口就抽完了,再出巷子裝作沒事人,並且發誓再也不抽。

  路見星拿著買好的包子饅頭過來,學主任的樣子,捉住盛夜行的手指就要聞。

  手指還沒湊上去,路見星過於常人的嗅覺起了作用。

  “不,不自覺!”

  扔下這麼一句,路見星貼著牆根兒自己朝前走了。

  傍晚放學回寢室,趁李定西不在,路見星跑到陽臺上往下看了看後院擺放著的摩托車,眼裏快冒桃心了。

  盛夜行冷不丁從身後冒出來摟住他,在耳邊說:“今天我抽煙,你和唐寒老師說了?”

  “嗯。”路見星一動不動。

  “可以啊路見星,會告狀了,”把剝好的橘瓣塞人嘴裏,盛夜行繼續道:“你說,罰你什麼?”

  “罰?”咬得嘴裏酸甜,路見星眯眯眼。

  “你最怕什麼?”盛夜行問。

  “一天不和盛夜行講話,”路見星恍然大悟,伸手指往自己唇角抹一把,“罰我一天不和盛夜行講話。”

  盛夜行趕緊說:“那不行!”

  看路見星疑問的目光,盛夜行假裝生悶氣,轉過臉怨念:“你幫著唐寒老師對付我,我心都碎了。”

  那哪能是對付呢?

  路見星伸手去捏捏他衣袖,表情挺認真:“想騎。”

  “騎我的車?”盛夜行問。

  動動嘴唇,路見星又說:“我想。”

  盛夜行故意逗他:“那是我的摩托車,又不是你的。”

  已經把思維理透,路見星掰掰手指,沖盛夜行眨眼:“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真的?”盛夜行反問。

  “真的。”路見星確定。

  “成,”盛夜行把摩托車鑰匙在手裏掂量幾下扔給他,“那下回看見我媽……我舅媽記得喊舅媽。”

  路見星:“……”

  不是該跟著李定西他們喊阿姨嗎?

  盛夜行本來想順口說“看到我媽喊媽”的,回過頭來才想起自己孤家寡人一個,非要占路見星便宜就只能用舅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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