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那場戰爭結束的時候， 段珩夜所在的半球已是凌晨時分。雖然戰局已經非常明朗， 但是為了防止夜裏又有突發情況， 段珩夜並沒有回到休息室內。他本來只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下，但沒成想剛一趴下，困意便撲面而來。

　　段珩夜最近一段時間作息非常不規律， 就連一向引以為傲的生物鐘都失去了作用。或許是心間一塊大石頭落下了的緣故，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點， 段珩夜依舊沒有醒來。

　　辦公室裏他睡的正沉， 可是卻急壞了外面的其他同事。

　　作為機甲研究院的院長， 除了自己的研究工作以外，段珩夜每天還要處理不少的其他事務。一般來說， 凡是發給他的消息，等到上午八九點的時候就會慢慢的收到回復。但是今天一直等到十一點，段珩夜那裏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

　　沒有收到回復的不僅僅是研究院，在昨晚的戰爭勝利之後， 南諸星也給段珩夜發來了消息。這則消息並不特殊，只是告知戰況和例行通知接下來的行程而已。但奇怪的是，消息發出去好久，南諸星都沒有收到段珩夜的確認資訊。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 這件事的確算不了什麼， 但要知道段珩夜一向是一個工作非常認真，做事極其守時的人。等待了一會後， 段珩夜的助理終於向蘇明歌發出了申請。

　　雖然他們都是被軍部派到段珩夜身邊來的人，但是機甲研究院性質非常特殊， 要是沒有緊急情況發生，那麼無論是誰，都不能在沒有院長邀請的情況下進去。

　　於是在幾個小時的等待之後，段珩夜的助理便發出申請，叫蘇明歌協助他們確認段珩夜現在是否還在研究院內。

　　段珩夜辦公室的大門同樣由光腦程式控制，最近燁天局勢特殊，段珩夜也將開門的許可權修改了一下。因此只要是在工作時間，蘇明歌也是可以直接進去的。

　　雖然嘴上沒有說，但蘇明歌也隱約有些擔心段珩夜。在收到軍部那邊的申請之後沒過多久，他便走到了對方的辦公室門前。

　　蘇明歌先給對方光腦發去資訊，見依舊沒有人回應，便直接從外面進行虹膜識別，接著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眼前的場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院長辦公室面積極大，整體沒有做任何的裝修，入眼是一片屬於金屬的銀白。蘇明歌一進門便看到，不遠處身穿灰色毛衣的段珩夜正安靜的趴在銀白色的桌面上。

　　不由得，蘇明歌放緩了步子。他慢慢的走到了段珩夜的身邊，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蘇明歌看到，段珩夜兩隻手整齊的摞在一起，而側壓著手的那半張臉則隱約已經生出了些紅印。

　　此時的他看上不像是燁天帝國機甲研究院的院長，反而像是一個不小心在課堂上打盹的學生。

　　睡著的段珩夜身上的疏離感幾乎消失，並且帶著幾分脆弱的意思。這樣子實在和他平常給人的印象實在有很大不同，甚至給人感連年紀都小了不少。

　　不知怎的，看到段院長的睡顏後，蘇明歌的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沒有叫醒段珩夜，而是轉身再次放緩腳步走了出去。等到辦公室銀白色的大門再一次關閉後，站在門外的蘇明歌給段珩夜的助理發去了消息——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條消息順著星網傳到了段珩夜的助理那裏，而不經幾秒鐘的停留，它又再一次的出現在了元帥大人的光腦之上。

　　看到它之後，孟錦淮默默的退出了LDK－300系統，接著靠在機甲的皮質駕駛位上安靜的凝視眼前的星河。

　　夜裏的那一場戰爭結束之後，黎生聯盟的戰力損耗極大。而僅僅半天的修整過後，燁天帝國便對其發起了一場反擊戰。

　　戰爭的結果顯然易見，黎生聯盟正式宣佈投降，並且還丟掉了一顆大型可居住行星。

　　這顆被丟掉的行星當年還屬於燁天帝國的時候，便是帝國重要的科技產業集中地。所以當消息傳回燁天之後，燁天上下均無比興奮。

　　按照慣例，南諸星將會在一天之後舉辦活動，迎接戰勝的元帥。當然身為元帥配偶的段珩夜也會回到南諸星，專程參加這一場活動。

　　戰爭結束之後，整個帝國的氣氛變得極其歡快和輕鬆，而同樣因為已經連軸工作了許久的緣故，段珩夜也給研究院放了一個短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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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元帥一行人回到南諸星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時間，參加歡迎活動的嘉賓均已經到達了元帥府的宴會廳。因為今天這一場活動性質比較特殊的緣故，記者們也破例被允許進行室內拍攝。

　　來參加軍部活動的社會名流眾多，雖然不比像皇室宴會那樣，每個人都帶著個貴族的頭銜。但是論起社會影響力還有實權，卻是這邊勝出許多。

　　但是無論在場的名流有多少，在孟錦淮沒有到來之前，這裏的主角都只有一個。

　　段珩夜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天鵝絨質地西裝，略微有些長的頭髮被整齊的梳在腦後，只有幾縷輕輕的垂在額前。他今天整體的造型非常復古，配上略有些蒼白的臉色，看上去還真有那麼一點“吸血鬼”的意思。

　　當然，《傾倒星際》的世界裏並沒有吸血鬼的存在，但是這並不妨礙人們覺得他好看。

　　從段珩夜出現在宴會廳開始，各個攝像機的鏡頭便默默的轉向了他。此時廳裏雖然有不少人都想來和他搭訕，但是礙于段教授身上那強大的氣場，猶豫一會之後依舊沒有人過來。

　　“段教授，元帥大人的星艦已經到了南諸星的星域，預計將會提前到達軍部。”就在這個時候，段珩夜的助理走了過來，接著輕聲在他的耳邊說道。

　　聽到對方的話後，段珩夜慢慢的點了一下頭，接著便轉身按照流程在助理的帶領下，向著宴會廳附近的一個星艦停靠坪走去。

　　今天參加活動的人數眾多，為了防止因為失去秩序而產生混亂，現場嘉賓將會分批到達。段珩夜離開之後，軍部的工作人員才開始引導其他嘉賓還有記者向停靠坪那邊走去。

　　相比于設計感還有美觀，軍部大樓更多的是追求實用性。段珩夜所去的這個星艦停靠坪其實就在另一座建築的樓頂。等下了懸浮器之後，段珩夜便覺得一陣冷風向自己刮來。

　　南諸星的四季變化雖然不是非常明顯，但是現在依舊到了這顆星球一年之中氣溫最低的時候。這股冷風刮到臉上，除了冷以外，還有些刺痛的感覺。段珩夜身上這一件天鵝絨的衣服雖然挺厚，但是站在室外會後才覺得它依舊不怎麼擋風。

　　不由得，段珩夜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今天氣溫雖然低，但是天氣卻非常的晴朗，尤其是天空一片湛藍只有幾縷白雲慢悠悠的在上面飄蕩著，非常像是地球初秋時候的景象。

　　星艦的運行速度非常快，雖然現在天空中還什麼東西也看不見，但是身邊的助理已經在提醒他，還有一分鐘時間元帥的隊伍就要到了。

　　就在助理說完話後沒多久，一個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現在了天空之上。段珩夜雖然乘坐過那架軍部星艦很多次，但是卻從沒有在這個角度看過它。也正是從這個角度，段珩夜才終於意識到什麼叫做絕對武力所帶來的震撼，以及恐懼。

　　緊跟著這架星艦，又有數不清數量的機甲出現在了天空。這都是此次參與作戰的機甲，當他們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天空中時，真的非常像地球時代災難片裏的場景再現。

　　幾秒之後，星艦便首先降落在了停靠坪的最遠處。緊接著它，一架架機甲也都平穩的落了下來。這一切均發生在一分鐘之內，而正當大家以為一切就要結束的時候，一架熟悉的銀白色的機甲忽然出現在了天空之上。

　　孟錦淮沒有坐星艦！

　　在場的人全都興奮了起來。

　　只要熟悉孟錦淮的人都知道，每每戰爭結束之後，他都會乘坐星艦回到南諸星，從未自己駕駛過機甲。而這一次，這架曾無數次在星際新聞上見過的傳奇機甲終於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燁天帝國軍部機甲主要型號為“東茶”，屬於中型機甲。一般來說，機甲的體積越大便越難以控制，同樣也更加少見。雖然大家已經在新聞上見過無數次孟錦淮的機甲，但是當它穩穩的落在地上之後，人們才對它的實力有了更加直觀的感受。

　　印象裏已經非常龐大的東茶，竟然只到那架銀白色機甲的中部！

　　機甲的降落比星艦更加靈巧，孟錦淮將機甲輕輕的停在了停靠坪的正前方。在場所有人想要看清它的樣子，都得仰著頭才行。

　　雖然已經見過無數次它的模型，但這也是段珩夜第一回 親眼看到這架傳奇機甲。他不由得抬起頭向上望去，而就在這個時候，機甲的艙門忽然打開，身穿著黑色軍服的熟悉身影出現在了段珩夜的眼前。

　　孟錦淮從機甲上走了下來，他立在機甲的腳下朝著段珩夜露出了一個微笑。

　　“阿珩。”元帥大人輕輕叫到。

　　緊接著還沒等段珩夜回應，孟錦淮便快步走了過來，接著將他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段珩夜從來沒有和人這樣擁抱過，對方得的力氣很大，彷彿要把自己嵌進懷裏一般。明明不是一個習慣身體接觸的人，但是在猶豫一會之後，段珩夜垂在身側的手還是慢慢的移了上來，他有些笨拙的回抱了一下孟錦淮，頓了頓後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段珩夜聽到，擁抱著自己的孟錦淮忽然又輕輕的笑了一下。溫暖的氣流撫在了他的脖頸之上，癢癢的。

　　“我回來了。”孟錦淮輕輕的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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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擁抱被前來參加活動的媒體鏡頭忠實的記錄了下來，接著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了整個星際。

　　有喜歡八卦的媒體將它稱之為“世紀擁抱”，數不清多少人將這段幾十秒鐘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播放著。

　　當然，播放的多了大家也發現了一些別的亮點。

　　比如說就在段珩夜與孟錦淮擁抱的時候，身後星艦的大門打開，於心闌與東方和聞兩位上將走了出來，接著站在了孟錦淮身後不遠處。

　　看到兩個人擁抱的場景之後，已婚並且有一女的東方上將將溫柔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據推測，那應該是他配偶和女兒所在的位置。而另外一位上將于心闌……據會讀唇語的觀眾報告，她先是“嘖”了一下，接著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好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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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正式開始之後，來參加的嘉賓發現，儘管時隔上次慶祝活動不久，但是元帥和段教授之間的氣氛卻明顯的發生了變化。

　　雖然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並肩站在一起，隔上好久才聊一句。但是在旁人眼中，二人卻像是待在了一個結界中一般，將自己和整個宴會廳分隔成為了兩個部分。

　　自從生出這感覺之後，一些原本想要過來給元帥大人敬酒的人都默默的退了回去。

　　不過這並不代表真的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段珩夜忽然聽到斜後方傳來了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他不由得順著聲音轉身去看，接著就見到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小姑娘正一臉興奮的朝自己跑來。

　　是東方攸——上回在宴會上見過的那個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本來就是一個不認生的人，經過上次之後，她更是直接將段珩夜劃分到了“自己人”行列之中。從進宴會廳之後，她便看到了站在孟錦淮身邊的段珩夜，接著就一臉激動的掙脫同樣好久沒見的父親東方上將的懷抱，向著段珩夜跑了過來。

　　在場不少人都對段珩夜上次朝東方攸招手的樣子有些印象，於是在小姑娘朝他跑來的時候，大家都開始默默關注這邊。

　　東方攸馬上跑到段珩夜身邊的時候，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現了——一向冷淡的段珩夜居然慢慢的蹲了下去，接著朝對方張開了手臂。

　　其實段珩夜並不是有意要抱東方攸，只是憑藉他的判斷，要是自己不接一下對方的話，小姑娘絕對就要摔在地上了。果不其然，等接到對方之後，蹲在地上的段珩夜都忍不住向後仰了一下，差點坐在地上。

　　見狀，站在一邊的孟錦淮也低頭朝兩人笑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無心之舉在旁人的眼睛裏，究竟有多麼的溫馨。

　　蹲在地上的段珩夜輕輕的拍了一下東方攸的後背，接著便慢慢的站了起來。不過小姑娘卻對自己差點將人撞倒沒有什麼感覺，她拉著段珩夜的衣角，然後抬頭激動的說：“段教授我好想你啊～”

　　聽到這話之後，孟錦淮倒也來了興趣，他微微彎腰問道：“哦，那我呢？”

　　絲毫不誇張的講，孟錦淮的確是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長大的。雖然在大部分人面前他都是嚴肅的軍部元帥，不過遇到這個心腹下屬的獨女後，孟錦淮卻總會將身上的氣勢稍微收斂一下——尤其現在段珩夜也在這。

　　聽到孟錦淮的問題，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後說：“也想元帥大人！我看星網上的視頻了，超級帥～等到長大之後，我也要學開機甲，然後當于心闌姐姐那樣的人！”

　　段珩夜被她的話逗了一下，而緊接著元帥大人便看到自己的配偶罕見的不怎麼正經的低下頭問道：“為什麼不是像東方上將一樣呢？”

　　段珩夜這是在逗小孩。這行為要是放在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孟錦淮都不會覺得奇怪，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段珩夜。不由得，元帥看向段珩夜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即是溫柔，又好像有著幾分說不明的淡淡的哀傷。

　　不過背對著他的段珩夜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見小姑娘撅了一下嘴，接著對段珩夜說：“不行，父親是短頭髮，不漂亮。于心闌姐姐漂亮～”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於心闌也走到了附近。她的個性非常爽朗，一向和的東方小姑娘合得來。所以在聽到對方說話之後，站在孟錦淮身後的於心闌便一邊笑，一邊朝東方攸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孟錦淮也看到了於心闌，接著便走去輕輕的摸了一下東方攸的頭頂說道：“你先去找於心闌吧。”

　　“啊～”小姑娘真的捨不得段珩夜，不過她還是有些害怕孟錦淮這個長輩的。於是在猶豫一下之後，東方攸便依依不捨的鬆開了段珩夜的衣角。

　　意外就是在這個是時候發生的。

　　就在東方攸鬆手的那一刹那，段珩夜忽然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刺痛。就像是被人用利刃剖開了一般，瞬間就連呼吸都成了問題。

　　宴會廳裏原本非常吵鬧，但是在疼痛襲來的時候，段珩夜的耳邊也隨之傳來一陣“嗡”響。瞬間，大廳裏的樂聲以及吵鬧聲全部離他而去。

　　這個感覺實在太過熟悉，幾乎是胸口處疼痛襲來的同時段珩夜便意識到，自己再次毒發了——就在南諸星的軍部宴會廳，在成百上千人的面前。

　　按照LDK－300的說法，克隆藥物還有兩天時間就能送達，沒有想到這次的毒發時間竟然趕在了藥物送來之前。

　　段珩夜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接著非常努力的穩住了身形。這一刻他其實並不恐懼毒發時候的疼痛，而是恐懼將自己狼狽的一面暴露在整個星際的面前。

　　“段教授，段教授？”段珩夜低著頭，東方攸注意到了他忽然變得煞白的臉色，接著緊張的小聲叫到。

　　站在段珩夜身邊的孟錦淮也發現了他的異常，元帥大人立刻伸出手臂將段珩夜攬進了懷中，接著無比緊張的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雖然背對著段珩夜，但是看到孟錦淮的動作之後，不遠處的於心闌也快步走了過來。她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拼接直覺將東方攸快速的帶到了一邊去。

　　“心闌姐姐，段教授他的樣子好害怕啊……他是不是生病了？”小孩子忽然被段珩夜的樣子嚇到，等到一邊去後，她才慢慢摟著對方問道。

　　於心闌看了一眼段珩夜的樣子，終於反應過來對方現在出了什麼狀況，她拍了拍東方攸的後背安慰道：“沒關係的，元帥大人會照顧他的。”

　　不知道是因為二次發作，還是因為沒有將止痛藥備在身邊。段珩夜總覺得，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回來的要更加猛烈，更加難忍。當孟錦淮伸手將他摟住之後，段珩夜上下牙齒都忍不住開始顫抖、磕碰。他慢慢的伸出手去緊緊的抓住對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接著平穩了好久的呼吸才顫抖著說：“帶……我離開……”

　　連段珩夜都覺得自己說起話來彷彿舌頭都要打結了，也不知道孟錦淮究竟有沒有聽清楚。只是他實在已經沒有了二次張開嘴的力氣，現在疼痛已經蔓延到了段珩夜的腿上。他的膝蓋一軟，差一點就要直接跪倒在地上。

　　“別怕。”段珩夜恍惚間聽到了這兩個字，由於思維已經有些混亂了的緣故，一時間他竟然也分辨不出來，這個聲音究竟是來自於身邊人，還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儘管如此，段珩夜還是強打著精神“嗯。”了一下。

　　緊接著，就在段珩夜即將倒下去的那個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視角發生了變化。原來就在這一刻，元帥大人忽然彎下腰將他抱了起來。

　　終於段珩夜的那只手因為失去支撐而輕輕的墜了下來，殊不知這手腕無力墜落的樣子究竟嚇到了在場的多少人。大廳內一片寂靜，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孟錦淮抱著段珩夜快步的穿過了整個大廳，接著消失在了宴會廳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