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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飯館》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姐弟兩個走後, 席桐從裡間推門出來,輕輕抱著媳婦兒道:「你倒是好心,也不知他們能不能真領了這好意。」

  展鴒收了全身的力氣, 順勢靠在他懷裡,難免有點唏噓,「那小子楞頭楞腦的, 怕是够嗆,好在姐姐是個精明人。」

  人生而不易,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遇不到坎兒, 既然是兩個好孩子,如今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九十九步都邁出去了,也不差最後這一步……

  左右這件事若操作的好,對一家客棧的生意也有好處, 算是三得利,何樂而不爲?

  烤海鮮的買賣若要正經做起來,頭一個需要保證的就是穩定的貨源, 只靠那姐弟倆和一條小破船是斷斷不成的,勢必要拉人入夥。

  這注定了是能掙錢的營生,而且有青蓮姐弟倆個技術派做帶頭人, 其實後頭選誰都沒什麽所謂。

  對他們是沒所謂的, 但對於其他那些日子總是過的緊巴巴的漁民而言, 實在大有所謂……

  原本青蓮對村民們也沒什麽好印象, 但她到底是姐姐,年長幾歲,多見識了點人情冷暖世道艱險,又天生心思敏感而細膩,展鴒隻貌似不經意間提了一句,她便已經瞬間想通了其中關竅。

  獨木不成林,若想痛痛快快的活著,總要與身邊的人打交道的。

  此事貌似主動權都掌握在他們手上,但實際上,真正的選擇項幷不多。

  她也曾衝動過,就像弟弟想的那樣,將好事都落在自己身上,他們姐弟兩個掙得盆滿鉢滿,看著大家羡慕的眼珠子發紅,嫉妒的咬牙切齒!

  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這樣做的危險性極大,錢財富貴迷人眼,狗急跳墻,平日裡但凡他們兩個摸幾顆上等品相的珠子都有人暗地裡眼紅呢,若果然吃獨食,偷偷發了大財,必然被群起而攻之,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他們兩個都不想離開漁村,就得想辦法讓自己過的痛快一些,那麽頭一個要做的,就是緩和與村民之間的關係。

  或者說,真正讓那些村民不敢得罪他們。

  經歷了過去十幾年的艱難掙扎,現在青蓮看誰都是淡淡的,一顆心早就捂不熱了。所以動之以情這條路,不必弟弟爆發,她也早就自己堵死了。

  那麽唯一剩下,也最有效的法子便是誘之以利。

  天下誰人不愛錢?

  認海識路,觀天相星的法子只有他們姐弟倆會,豈不是相當於仙姑掌握著他們賺錢的命門,而她與弟弟,則捏著第二道命門?

  他們想要誰,誰就得乖乖聽話!

  一句話:我能帶你們發財,但你們得擺正自己的位置。

  站在銀子面前,誰都不傻,村長他們自然能分的清利害輕重。

  短短一瞬,青蓮就將這些事情全都想通了,所以她跟展鴒說願意的時候當真一點也不勉强。

  因爲她已經清楚的意識到,從這一回開始,她跟弟弟才算是有了徹底站穩脚跟的資本。

  也是今天,她真正對展鴒心悅誠服,哪怕對方讓自己去死,她大約也不會遲疑了。

  青蓮把這件事的利害得失都細細的掰碎了講給弟弟聽。

  青魚聽後沉默半晌,仍舊有些憤憤的,「……可這麽著,也太便宜他們了。」

  他口中的他們,就是那些曾落井下石的村民了。

  青蓮笑了笑,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很有點滄桑的說:「人這輩子這麽長,誰能不遇到幾件不痛快的事呢?總不能把自己困死在過去。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咱們也該混出個人樣來了。旁的不說,好歹日後爹娘在天有靈,看見了,也放心不是。」

  一味沉浸在過去的憤怒中實在沒什麽趣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算不得明智,還得踏踏實實往前走。

  見青魚的臉依舊臭臭的,青蓮便道:「莫要生氣了,又不是叫你去同他們陪酒賣笑,哪裡就這麽難了?」

  什麽陪酒賣笑……

  青魚臉上一紅,才要辯駁,却聽姐姐又道:「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罪魁禍首已經死了,或許就是老天看不過,收了去。這些事倒也怪不得別人,畢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大家調個個兒,咱們遇見這種事兒了,非親非故的,你敢說自己一定能冒險往上凑嗎?」

  青魚一頓,張了張嘴,才要頭腦一熱想當然說話,看見了姐姐認真的臉,就又老老實實咽回去了。

  是啊,閒人各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大家雖然都在一個村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到底不是骨肉至親,早年傳出他們是克父克母的不祥之人,有模有樣的,誰聽了不害怕?

  就像姐姐說的,若換了他,他又會怎麽做?

  青魚本就天性善良,自己在腦海中掙扎一番之後,火氣便已去了大半,雖然有些不悅,但比起方才已經好多了。

  「……即便換作是我,我也斷然不會做出落井下石這等不要臉的醜事來。」他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嘟囔著。

  「這個我自然相信。」青蓮又笑了,「不過轉念一想,看著那些曾最咱們不屑一顧的人服軟示弱,不也挺有趣的麽?」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變了很多。

  在仙姑來之前,她也不過是咬牙度日罷了,每日都是筋疲力盡,也實在沒那功夫同人計較。可如今處境不同了,她竟也隱約品出點兒別的滋味來。

  幾天後,連同村長在內的一干村民對待青蓮姐弟倆的態度又上了個臺階。

  從原先的熟視無睹,到後來的知冷知熱,再到如今親切的近乎諂媚的「賢侄」「賢侄女」,中間巨大的變化統共也不過大半月。

  尤其是村長,現在簡直恨不得將青蓮和青魚供奉起來。也因爲這個,難免對當初最先傳出壞話的老把頭有了點恨意。

  您老資格,平日裡擺譜也就罷了,怎麽能因一己私利信口胡謅?險些壞了大事!

  以前大家只覺得是老把頭教訓不聽話的徒弟,可如今看來,青蓮她爹還真不該聽話:這樣因爲沒將人招成上門女婿就恨不得造謠毀了人家全家的,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殊不知,您老人家一句話非但毀了一個家,還差點毀了他們全村啊!

  因沒了能人,這些年他們村子的日子十分不好過,村民們都隻敢在家門口打轉捕魚,收成實在有限,不過混日子罷了,何曾有當年榮光時的三分?

  如今這對姐弟竟不計前嫌,肯帶大家出遠海,當真叫人感慨萬千!

  唉,這才是海的兒女呢!包容萬千!

  不過遠海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村長精心挑選的十來個後生……都被青蓮姐弟倆批的一無是處,羞愧的恨不得跳海。

  且不說這些人本就沒怎麽出過遠海,這些年的墮落生活早已腐蝕了他們的身心,哪裡能經得住那樣的風浪?

  青魚本就憋著一肚子氣,正好都趁這個機會撒出來了,「不是我跟我姐故意刁難,你們這樣我們可不敢帶去出海,還不够拖後腿的!」

  出遠海不光要求身體强壯,更要緊的是精神强悍,他們很可能要在海上過夜,甚至遭遇各種困難。而那種舉目四望都看不到一片陸地的無邊黑暗、隨時可能到來的巨大風浪,乃至各種凶悍的海獸,都將化爲無邊無盡的壓力,幷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萬一到時候誰再崩潰了,那可真是死路一條……

  正好姐弟倆在這邊搞培訓,展鴒他們也打算先回黃泉州了。

  出來這麽久,也不知家裡什麽樣了。

  聽說他們要走,全村的人都來送行,眼泪汪汪的挽留未果之後還十分懇切的表示,希望仙姑能有空再回來看看。

  聽說這位仙姑是個旺體,甭管做什麽都能帶動一方百姓,如今眼瞅著又要來惠及他們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生生放跑這個機會,村長覺得都不用旁人逼迫,他自己先就能綁著石頭跳海,去找青蓮他娘聊聊……

  展鴒胡亂應了,「總有相聚之日,我還預備在這裡做買賣呢。」

  買賣是要做的,但勤回來是够嗆了,頂多也就是偶爾中秋前後過來吃吃海鮮,畢竟這年頭的交通實在太操/蛋……

  哪位成功企業家隨隨便便度個假都得按年算的?不務正業也該有個限度。

  趙老三已經决定放弃賣貨郎的本職工作,跟著展仙姑,啊不對,是展掌櫃幹了。連日來他不分晝夜的跟著展鴒學習製作烤魚片和魷魚的技術,現在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日後約莫就要定居本地,專管貨源和源頭加工的活兒了。

  他對這些本就熟悉,又見多識廣,處理這些得天獨厚,能加入一家客棧的大家庭,展鴒也很高興。

  這回趙老三就先不走了,正好分店的選址、裝修等還沒弄好,他也可以打時間差,在這邊建立作坊,順便採買人手,加緊培訓。

  姐弟倆捕魚不可行,他一個人烤魚……更是要命。

  「好好幹,我看好你,」展鴒認真的拍著他的肩膀勉勵道,「有什麽困難及時跟組織說……」

  滿面紅光的趙老三激動萬分,反復保證一定好好幹。

  場面一度十分熱烈,熱烈的讓曾同爲現代人的席桐簡直要懷疑自己身處大型傳銷現場……

  眼見著夏去秋來,時光飛逝,來的時候盛夏炎炎,回去的時候早晚竟已略有凉意。

  展鴒一行人來時趕的幾輛空馬車,終究是被各色土特産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裝滿了。

  分明前兩日準備回家的時候還無比期盼,歸心似箭來著,可今兒真上了路,竟又覺得戀戀不捨起來。

  郭先生他們忍不住掀開車簾,努力伸長了脖子往後看,看那彎彎的地平綫一點點消失在視野內,一應回憶都化作一聲長嘆。

  到底是走了。

  他們已是這把年紀,誰知道還有沒有回來的那日?且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原路返回的衆人先到了沂源府,還是住在夏白那邊。

  再次見到他們,褚錦可高興壞了,拉著展鴒的手說個不停,又笑道:「你們可真够能玩兒的,這都多久了?真是樂不思蜀,瞧瞧,一個個的都曬黑了不少呢。」

  又看展鴒帶回來的那本海洋生物畫册,口中不斷迸發出驚呼和贊嘆聲,「哎呦,這可真是了不得,我也自認是個見多識廣的了,裡頭竟有九成都不認得呢!」

  說著,又央求道:「好姐姐,你可千萬多住些日子,務必叫我多看幾回再走!」

  展鴒就笑,「這回來的事兒多著呢,想快走也未必能行。至於這些個畫册,我跟席桐打算找人做套版印刷……」

  科普畫册這種東西,自然還是官方幫忙才事半功倍,既然有褚清懷這條路子,不用白不用。

  褚錦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最喜歡折騰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兒,當下毛遂自薦,說要幫忙雲雲。

  衆人說了一回話,這才說到正事。

  之前展鴒就托人帶了信兒,請褚錦幫忙物色鋪面,褚錦也很賣力,直接叫人捧了個匣子過來,「買地的事兒倒容易,道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官府也樂得有人包了,你們什麽時候去衙門找爹爹批條子也就是了。至於鋪面,你也知道,這裡不比黃泉州,又不好以權壓人,只好碰運氣。你一來信我就想起來,城內有家布莊的掌櫃賺够了銀子,要告老還鄉哩,那鋪面位置又好又氣派,多少年下來人氣兒也旺,盯著的人不少,他竟前後三次抬價,嚇退了不少人。我想著,那裡素日都是有價無市的,難爲有人肯賣,便是貴些也值了,好歹搶在他第四回抬價之前買了下來。這是房契,你們瞧瞧,若是覺得貴了也不打緊,只要放出風去,三天之內必然脫手的。」

  展鴒和席桐先道了謝,果然看了房契。

  房契上都有關於建築物的詳細描述,一目了然很是清楚。

  那是一處三層的沿街鋪面,因原先的掌櫃的買賣做的極大,是一口氣包下來緊挨著的三處鋪面後打通了的,所以十分敞闊。

  也是因爲這個,所以價格分外高,褚錦買下來的時候花了足足三千八百兩銀子。

  饒是這麽著,展鴒和席桐也都覺得值。

  像這樣的鋪面即便是租出去,一年少說二三百銀子,最多十幾年就回本了,剩下的純掙!

  展鴒和席桐跟褚錦翻來覆去的道了謝,只說過兩日必要好生感謝才好。

  誰知一貫爽利的褚錦竟難得扭捏起來,瞅著桌上的房契,數次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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