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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飯館》第60章
第六十章

  接下來的兩天, 唐氏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只是縮在院子裡沒日沒夜的熬著做衣裳,一時半會兒倒也瞧不出什麽來。

  明天就是一家客棧首家分店開業的日子,展鴒、席桐他們肯定會到場, 郭先生和紀大夫聽後略一琢磨, 表示也想去凑凑熱鬧。

  在某些事情上, 展鴒幷不介意做最壞的打算,這樣即便發生最壞的情况也不至於手忙脚亂;可若是比自己預料的要好, 那便是意外之喜了。

  她生怕有人趁此機會生事作亂,遂悄悄叫了鐵柱來囑咐,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前兒隱約瞧見有人在外頭鬼鬼祟祟的, 今兒我同你們二掌櫃的都不在家, 你多提點著兄弟們些,叫他們都警醒著,萬萬不可出了紕漏。」

  她甚少這樣嚴肅, 鐵柱忙應了, 又拍著胸脯保證道:「掌櫃的只管放心, 兄弟們如今正手癢哩, 若不來倒是他的運氣,只要來了,保管他竪著進來, 橫著出去!」

  連著從附近村落雇的短工, 現下一家客棧足有十多號青壯年勞力, 都給展鴒喂得面色紅潤、身高體健,一個個膀大腰圓,瞧著就够唬人的,又都跟著學了拳脚,等閒角色還真輕易奈何不了。

  他辦事展鴒自然是放心的,想了下又道:「若是碰到硬茬,莫要硬拼,安全第一,且先緊趕著去報官。」

  鐵柱就笑,「曉得。掌櫃的您放心就是,這幾個月了,兄弟們還沒怕過誰!」

  這話不說也就罷了,一說,展鴒反而笑出聲,「沒怕過誰?感情是我這幾日花了眼?你們怎麽一個個的老遠看見紀大夫就跑?」

  說來那場面當真滑稽的緊:紀大夫年紀大了,鬚髮花白,任誰看都是個和氣好捏的;反觀鐵柱他們,一個個身强體健正當年,恨不得幾個人加起來就敢上山打虎……可偏偏就是這樣實力對比懸殊的兩方人馬,一旦相見,必然是後者望風而逃、潰不成軍!

  見是這話,鐵柱瞬間苦了臉,苦哈哈道:「掌櫃的,這個不一樣啊!您能不能跟紀大夫說說?別老盯著兄弟們看了,大家這心裡都一陣陣的發毛!如今肖大俠都頂不住了!」

  他記得早前兒紀大夫來的時候挺正常啊,與尋常的富態老爺子別無二致,可誰又能想到,短短幾十個時辰過後,他就判若兩人呐!

  其實這事兒鐵柱他們真是受了「無妄之灾」:

  自從那日展鴒他們四人進行了劃時代的科學文化交流之後,兩位老先生都充分迸發了自己的求知欲和鑽研精神。郭先生也就罷了,不過是寫幾篇文章,順便調整下教育方式罷了,倒也影響不著旁人。只是這個紀大夫麽……

  他對席桐口中「成人骨胳有206塊」的結論尤其執著,日思夜想的,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天也不知想些什麽,又纏著席桐畫了圖,又憋了半日,然後忽然就主動提出給客棧上下員工免費把脉坐診。

  這年頭,只要不是病的要死要活,尋常百姓家那都是見不著大夫的,如今驟然遇上這等好事,自然喜不自勝,衆人都排著號請他把脉。

  展鴒這個掌櫃的「首當其衝」,先就被駡了一頓,連著家屬席桐也挨了二遍駡,「瞧瞧,瞧瞧,才幾歲!這身子就給你們破敗成什麽樣兒了!若不是親眼見你們活生生站在眼前喘氣,我只當你們死人堆兒裡挖出來的!」

  展鶴聽得目瞪口呆,這個老爺爺好嚴肅哦。

  展鴒和席桐垂著頭聽他駡,又對視一眼:他們可不就是死人堆兒裡出來的?

  秀才出身就是有依仗,紀先生不重樣的駡了大半個時辰,自己累得氣喘吁吁,又敲著桌子叫他們給自己倒茶,特別理直氣壯。席桐悶不做聲的倒了,展鴒麻溜兒的叫人給添點心,配合十分默契,跟提前演練了無數遍似的。

  挨駡還得賠小心,多稀罕呐。

  展鶴向來是他們兩個的「小跟屁蟲」,此刻腦袋緊隨他們的動作搖擺,猶豫了下,也小心翼翼的從隨身荷包裡掏出來一日一次的那塊珍貴的糖瓜,微微癟著嘴巴,很有些心痛的用小胖手推到紀大夫手邊。

  紀大夫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是幹什麽?

  展鶴用力咽了下口水,很艱難的將視綫從糖瓜上挪開,小聲道:「給你糖,不要駡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很好的,每天也很辛苦,他不喜歡別人駡他們!

  紀大夫哼了聲,老臉上頭微微有些不自在,火氣倒是噗嗤一聲滅了,可嘴上依舊不饒人,苦口婆心的指著他們道:「如今你們還年輕,硬撑著倒也罷了,自然不當回事,可再過些年又該如何?且當心著些吧!」

  說完,又給展鶴把脉,這小東西調養的倒是好,可見照顧的人著實用了心。再這麽下去,要不了幾個月就與正常人無异,永無後顧之憂。

  上了年紀的人大約都蠻喜歡乖巧懂事漂亮可愛的小孩子,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兒圓鼓鼓的臉蛋,看著自己長滿老年斑的手與那細膩白晰的孩童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一時有些唏噓。

  他順勢抬起頭,難免再次看見展鴒和席桐,又搖頭又嘆氣,筆走龍蛇的開了方子,「先照著這個調理幾日看看效果,回頭我再看了細細調整。」

  展鴒和席桐都乖乖謝過,才接了方子,又見紀大夫瞅了她一眼,哼道:「你體寒的厲害,得好生調理一回,不然日後如何要娃娃?有你受的。」

  展鴒眨眨眼,「好。」

  以前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犧牲,每次出任務都會提前寫遺書……自然從沒想過孩子的問題,因爲實在太不現實了,可如今時移世易,若是有個……倒也不壞。

  席桐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捏了捏她的手,忽然對紀大夫道:「不必非要。」

  幹他們這行的,誰身上不是千瘡百孔?女同事們往往因爲環境嚴苛和訓練强度過大導致內分泌失調,聽說一年半載不來大姨媽的都有!早年他們出任務的時候還凍傷過……

  懷孕這種事兒本來就辛苦得很,若是母體受過傷,後期更難受,他寧肯不要孩子,也不想展鴒再遭罪。

  他們有今天真的太不容易了,寧靜的生活、喜歡的人……他已經擁有了太多,別無他求。

  心潮澎湃的展鴒還沒說話,紀大夫就挺詫异的瞧了他一眼,「呦。」

  如今男人們有幾個不想有人承繼香火的?這小子……

  展鴒笑了笑,也不知怎麽的,眼眶就微微有點發熱,酸酸漲漲的。

  紀大夫看了看他們光明正大拉在一起得手,就覺得礙眼的很,當下沒好氣道:「你懂個什麽!她體內有舊疾,每月小日子疼得很,是也不是?這倒罷了,再這麽下去,她上了年紀之後四肢便終日冰凉,行動日漸僵硬,你瞧著也忍心?」

  治病救人,救的是眼前之人,娃娃什麽的還不是娘生的?如今影兒都沒有一個,誰去管他!不過順嘴一提罷了。

  駡完了人之後,紀大夫這才痛快了些,當下很不耐煩的衝他們擺擺手,「走吧走吧,莫要杵在這裡擋光!對了,我記得你這裡有個壯實的,替我給他叫進來!」

  兩人連著展鶴給轟了出來,又依言推了肖鑫進去「遭罪」,這才慢慢走遠了。

  二人一路無話,氣氛略有些沉悶,展鴒就先打發秦嫂子帶展鶴回去讀書,自己則輕輕推了推席桐,小聲道:「生氣了?」

  席桐兩道眉頭幾乎鎖在一起,臉上表情也不大好。聽了這話,他轉過臉來怔怔的盯著展鴒瞧了會兒,「怎麽不跟我說?」

  展鴒失笑,「說什麽?都這樣,也不是什麽稀罕的大事兒,難不成我見個人就嚷嚷,說我自己月經不調?這不搞笑的麽!」

  「咱倆不一樣。」席桐笑不出來。

  她怎麽能不跟自己說呢?

  若不是紀大夫,他是真不知道展鴒還有這個毛病。記得以前總在網上看見,說女孩子們痛經的時候都能把自己疼昏過去。可展鴒但凡出現在人前,總是笑吟吟,敢打敢拼敢殺,一點兒端倪也瞧不出來。以前他不敢流露心思,自然就更不可能抓著個女同事問人家這麽私密的事兒了。

  以前席桐不是沒抹過臉,不過大多是耍點小脾氣討福利,三言兩語就哄回來了,可這會兒展鴒說也說了,笑也笑了,他的情緒却越發低沉,眼見著是真不高興了。

  展鴒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種情况,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乾脆欠身往他臉上親了一口,吧唧一聲響亮得很,又放軟了聲音道:「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都這個樣子了,席桐哪兒還氣的起來,滿腔亂糟糟的心思都化作無奈,長嘆一聲,伸出胳膊把人抱住了,又吻了吻她的發心,「以後,試著依靠我一下,成麽?」

  展鴒抬手回抱,老老實實道:「不大習慣呢……」

  早年他們幷肩作戰,誰還在意性別?那都是可以相互托付性命的戰友!真執行起任務來,單看個人作戰能力和實際情况,誰還因爲你是個女的就放你一馬嗎?該衝鋒就衝鋒,該掩護就掩護,誰行誰上!赤手空拳跟那些體型有她兩個大的對手殊死相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若那會兒她總想著依靠別人,覺得自己是個姑娘就得靠後,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說白了,她之所以能過關斬將殺出重圍,晋升爲一綫作戰隊裡的重要隊員,不知是PK掉了多少男隊員才踩過去的,什麽憐香惜玉,什麽依靠,誰敢有這個想法?

  痛經疼嗎?確實疼,可當你胳膊斷了的時候,也就覺不出來了……

  想到這兒,她就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笑,「我掩護你的時候可不少。」

  席桐越發無奈了,「那是自然,不過現在咱們關係不是轉正了麽?我心疼你,成不成?」

  他知道她很厲害,很能幹,比起自己一點兒也不差,說白了,就算沒他席桐,這姑娘照樣活的好好的。可現在不同了,他把她結結實實揣在心裡,降溫了怕她冷,升溫了怕她曬,就是生火做飯,也怕熏著了……

  跟以前危機四伏只顧保命的時候,真是不同了。

  展鴒心裡甜絲絲的,抿著嘴兒點頭,「成!那你疼吧。」

  頓了頓又道:「我也疼你。」

  這人雖然話不多,可心思著實細膩的很,有什麽事兒也愛憋在心裡,以後她可真要細心留意。

  兩人正磨嘰,就見那頭剛被推進去的肖鑫嗷的一嗓子衝出來,面帶驚恐衣衫不整。

  大老遠看見他們,肖鑫就跟見了親人似的,死命往這邊衝,一邊跑一邊扎腰帶,聲音顫抖的控訴道:「那老頭兒進去就叫我脫了衣裳,還往我身上摸!」

  展鴒&席桐:「……」

  兩人交換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悚,异口同聲道:「走吧。」

  娘咧,太重口了!

  肖鑫老大一條漢子,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當年孤身一人勇闖土匪窩眉頭都不皺一下,如今却被一個胖乎乎的老大夫嚇得屁滾尿流!且他這會兒衣衫淩亂,胸前尚未合攏的衣襟內露出來的赫然是一片黑乎乎的胸毛和遒勁的肌肉……

  展鴒:「……」

  太辣眼睛了,她是造了什麽孽才被如此處以極刑?

  說時遲那時快,席桐已經飛快的抬手擋住她的視綫,「咱們回去。」

  展鴒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倆人轉身欲走,却被肖鑫橫在面前繼續控訴,簡直出離悲憤,「你們兩個在這裡你儂我儂,却將我丟進去受苦!這事兒沒完!」

  驚魂未定的他簡直都不相信方才發生了什麽!

  往事不堪回首這詞兒是這麽用來著吧?

  紀大夫先是給他把脉,很精准的說了一系列症狀,肖鑫平日最佩服有真本事的人,當下便五體投地,哪兒還有疑心?後面紀大夫叫他脫了衣裳,肖鑫也不疑有他,只當是人家給他瞧瞧舊傷……

  想他肖鑫堂堂大好男兒,站著老高躺下老長,也算對得起天地良心,行俠仗義鋤强扶弱說的就是他!他自問問心無愧,誰成想却陰溝裡翻船,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他竟被一個老胖子非禮了!

  被攔住去路的展鴒和席桐楞了半晌,忽然齊齊迸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直笑的肖鑫臉上都要滴下血來。

  展鴒快要笑趴下了,席桐跟她相互攙扶,也笑的前仰後合,磕磕絆絆才將事情原委解釋清楚。

  肖鑫艱難的消化完畢,然後更加艱難的道:「怪道他老戳我肋骨!」

  感情是想弄明白自己身上有多少塊骨頭啊。

  不是非禮就成!肖鑫長長的鬆了口氣,可如釋重負的笑容剛浮現在臉上又瞬間僵住,整個人都僵硬了。

  等會兒,他們剛才說啥?弄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塊骨頭?!

  聽聽,這是人話嗎?那豈不是更危險?

  沒想到那老頭兒瞧著胖胖的,十分和氣的模樣,背地裡怎麽就生出這樣令人髮指的可怕想法?

  要想弄清人身上多少骨頭,除了跟殺猪宰牛似的拆開來細細數,還能有什麽法子?

  反正打那天起,一家客棧上下衆人對紀大夫的態度就從熱情洋溢驟然跌至避之不及,其中警惕性最高,跑的也最快的就數肖鑫。

  想想吧,你好好兒的走在路上,幹活幹的正起勁,忽然迎面走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可下一刻他的視綫就在你身上掃來掃去,口中還不住的喃喃道:「……也不知這身上多少塊骨頭?」

  嚇不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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