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捉蟲）

　　不過老太心理素質特別好，短短兩三分鐘時間，也沒怎麽盤問，立即應下來。

　　對於真真的事，奶奶管得最多的就是身體健康，其他的也管不了。這孩子雖從小就性子軟綿，但從來不扯謊，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乖囡囡。

　　出了她父母的事，齊奶奶就對這個小孫女格外上心些，幾個叔叔姑姑家的孩子倒隨著長大就慢慢淡了。只有齊真還是奶奶的寶貝，怎麽也疼不够。

　　齊真挂了電話，就換上舞蹈鞋，去舞房裡壓腿熱身。

　　此時已接近假期末尾，馬上又要開學了。

　　由於先前的一頓飯，齊真和喻景行算是稍稍熟悉起來。她本來是不容易熟稔的人，不過喻景行却占有兩人話語的主動權，將尺度把握得恰到好處，可進可退，是她會喜歡的距離。

　　齊真也難免會關注喻景行的微博廣場，方才後知後覺發現喻景行……真的國民度非常高，只是他現在除了電影宣傳和宴會頒獎，他已經很少參與娛樂圈的公開活動，所以才顯得异常低調。

　　後來齊真查了一下百科才發現，其實喻景行拿了很多獎，認真說來也不止是三金影帝可以概括的。可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關注過，只是籠統的知道他咖位很大而已。

　　而且！她從來不知道喻景行居然有八塊腹肌……可是有腹肌的男人誰不喜歡呢，而且還那麽好看，還有人魚綫，微揚下頜眼神冷淡，超性感的好麽。

　　他穿著衣服的時候真的沒發現。

　　不過那是他二十多歲時候的寫真，也不知道這個歲數還有沒有？而且年紀大了可能體力也不行了叭。

　　齊真想著不由翹了翹唇角。

　　果然她還是最最歡喜封坦之！

　　特別歡喜封坦之！

　　全世界最好的封坦之！

　　有大長腿會唱歌會跳舞的貌美小鮮肉誰不喜歡嗚嗚。

　　小女友喜歡封坦之這種黑紅流量的事情，喻影帝當然是知道的，但是幷不置可否。

　　小姑娘聊到愛豆的時候眼裡都能冒星星，滿臉都寫著「全世界最好的坦之！」「我家哥哥世界第一帥！」「哥哥放心飛」「我要陪你走花路」之類的字眼，年輕的小姑娘簡直不加掩飾，渾身蕩漾著憧憬與渴望，和平時乖巧嬌弱的樣子判若兩人。

　　而如果齊真仔細搜索就會發現，封坦之公司的大股東正斯文微笑看著她，神情若有所思。

　　問她喜歡什麽，齊真就認真思忖道：「他超努力，超好看，唱歌也超好聽……呃性格也很好吧？」

　　她也不知道爲什麽喜歡啊，就閒來無事喜歡一下需要理由嗎？

　　喻景行從不評價別人，但有時也會好奇，現在年輕的小姑娘腦子裡都裝著什麽呢？

　　更多的時候，對方仍舊是個對於他而已過於稚氣的小姑娘，對於自己的未來茫然而好奇，雖然看起來很乖，但有些任性不聽話。

　　齊真就和他小聲說：「其實我不想上學，有點無聊。」

　　喻景行笑了：「等你到了我的年紀，就會發現上學其實很好，沒有那麽多別的事需要思考。」

　　齊真咬著餐刀，扭了扭身體：「不可能吧。」

　　喻景行幫她把餐刀和叉子放好，看著齊真竟然又帶了點笑，似乎有點樂此不疲。

　　齊真摸了摸自己的臉，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他們吃飯的時候，手機上又跳出齊兆遠的微信：[明天去你奶奶家吃飯，爸爸也很久沒和奶奶吃飯了。]

　　自從她爸和媽鬧離婚，奶奶很久都沒給她爸好臉色看。

　　倒不是多麽埋怨，到底還是氣他委屈了自己的寶貝孫女兒，要是兒子肯低一頭，怎麽也不會鬧得最後那樣。

　　其實奶奶家境很優越，自己手裡有私立醫院的分紅，但幾個子女工作後就不再給錢，而齊兆遠這個小兒子年輕時極有骨氣，不喜歡問母親要錢，久而久之自己的小家裡就過得很清貧，也只有年幼的齊真還穿著小背帶褲，傻乎乎笑得像個小太陽。

　　齊兆遠繼續絮叨：[你不小了，過幾年也是要結婚的，之前介紹的對象很不錯，就是比你大了幾歲，但以後你有靠譜的人管著你，爸爸也放心了。]

　　所以她爸這麽支持她和影帝結婚，其實是因爲怕她沒人管？

　　齊真偷看喻景行一眼，又回復齊兆遠：[早就不聯繫了，這頁就揭過了吧。]

　　她覺得談個戀愛約會之類的其實也不錯，但還是不要結婚了，現在開心就好了呀。

　　和擁有無數檸檬精粉絲的男人領證，她是會坐在高高的檸檬堆上的。

　　可是齊兆遠很久都沒回她，應該是被氣得肝疼。

　　女兒大部分時候都表現得過於無辜老實，不發脾氣不鬧，講話軟乎乎的像是撒嬌，聽著聽著火就發不出來。以至於根本沒法好好跟她講道理。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個把她管得服服帖帖的人。

　　齊真剛和父親聊完，就發現喻景行抬眼看她，目光像是一汪潭水，唇角隱隱似笑，又好像只是溫和疏淡，似乎很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麽，把齊真看得寒毛都竪起來。她慢慢放下手機，坐得像個乖學生。

　　隔天齊真去了奶奶家，一大清早的，她爹還沒到，齊真就幫齊奶奶撿菜葉兒，把枯黃不齊的都剪掉擇乾淨，她也就會做這些，偏她奶奶還成天誇她做的好，做點小家務活也得挂心個半天，擔心她累著，又怕她把東西摔，實在親奶奶。

　　齊真一邊擇菜葉，一邊和她奶奶問道：「看我阿姨朋友圈，善善給您織毛衣了呀？」

　　齊奶奶坐在光綫下，戴著副老花眼鏡看報紙，聞言也就笑呵呵說一句：「是有這麽回事兒，你們年輕人有空也多忙點別的，這白費什麽心思。」

　　齊真抿嘴笑了：「我有空報個課學學，到時也給您織一件，好不好呀良媛女士？」

　　齊奶奶叫周良媛，娘家早先是開私人醫院的，一家子都是書香門第，這名字起的是取良緣永結的意思，她和齊爺爺那時候訂的娃娃親，一直到齊爺爺去世，感情都極好。

　　奶奶這就樂呵起來，利索道：「那感情好，咱們真真織的衣裳奶奶喜歡，記得要艶點的顔色，不喜歡那土黃灰黑的，穿著不喜慶。」

　　齊真偏著腦袋，馬尾搭在纖弱的肩上，撲哧一下笑起來。

　　等她爹來了，早就過了中午十二點，說是院裡又有什麽事，急著趕去處理了才顛顛的來。

　　齊兆遠戴著一副無框眼鏡，近幾年愈加清臒，手裡提著大包小包，都是她奶奶愛吃的愛用的，看著架勢估計費了不少錢，後頭還跟著一小跟屁蟲。

　　那是齊真的堂妹善善，二叔和阿姨在國外出差，最近善善一直是家裡幾個長輩輪流帶著。

　　齊奶奶見了兒子原先板著臉，倒是沒說什麽，到底是自己生養的，不顧家的事兒也是陳年舊事，現在中年了，倒是比年輕時溫情多了，她和兒子好些年沒一塊兒吃頓熱乎飯了。

　　善善好久沒見堂姐，現在扭糖絲似的粘在齊真身邊。

　　齊善和齊真家裡狀况不一樣，父母倒是感情甚篤，就是不顧著孩子自己親熱。她從小都是跟著叔叔伯伯奶奶這些親戚大的。

　　小孩子玩性大，拉著齊真又是聽歌，又是人來瘋似的給她看電影。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善善手機的壁紙是喻景行，還是年少疏狂時候露腹肌的那種，拽著和齊真一起看的電影還是喻景行演的。

　　善善帶了半截耳機，拽著姐姐的衣袖道：「姐你看！我是他影迷，我老公是不是很帥！他演的電影我基本都看過，特別好看，姐你快吃我安利！」

　　手機畫面上，燈光曖昧昏黃，映襯出筆直高挺的鼻梁，電影裡的喻景行坐在酒吧裡，優雅的眉骨在光影下格外分明，白襯衫鬆懶扯開一截。

　　光影斑斕下，對面來了個紅裙的女人，纖腰不盈一握，豐I乳嬌嫩呼之欲出，紅唇勾起勢在必得的弧度。

　　年輕的男人勾著就高脚杯，衣冠微亂，漫不經心而淡漠，似乎對眼前的尤物視而不見。

　　微開的白色襯衫下，是隱隱結實的腹肌，荷爾蒙透過屏幕都能感受到。

　　……齊真的臉莫名燒起來了，下意識撇開眼。

　　善善白她一眼，氣呼呼道：「齊真你這是什麽表情嘛！都什麽年代了，大清一早亡國了好吧？」

　　齊真都沒管她直呼姐姐大名，立即解釋道：「不是啦……就是這場景太欲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你一小孩看這種片子幹嘛，趕緊不准看了！」

　　善善這個小不點，口氣倒是挺大的，被她姐扯去看番劇還嘟嘟囔囔：「這叫品味！明明是你思想低俗，都沒做什麽呢，拿金獎的電影誒，怎麽被你看得跟A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