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修）

　　齊真紅著臉，差點沒親自動手削她。

　　善善還不罷休，撅嘴嘟囔道：「我偶像除了不參加綜藝也不演電視劇也不怎麽熱衷露臉，哪哪都好，逼格比你那些小鮮肉高了不止一星半點！你知道他拿過多少尊大獎嗎，在娛樂圈什麽咖位嗎，三金影帝都不止……」

　　齊真不樂意了，撇嘴鼓著腮幫子道：「小鮮肉哪裡不好，我們坦之這麽努力，你們不能瞧不起他，他高燒燒到四十度還堅持跳舞……」

　　善善忍不住笑出聲。

　　齊真扁扁嘴：「你自己看吧，我出去回個微信。」

　　善善小大人似的嘆息，開始瘋狂安利：「姐你看你，惱羞成怒了吧？愛豆沒有我偶像優秀，你換個愛豆喜歡不就好了！像我偶像這種男人，你看薑茜够美了吧，不是照樣被分手，誰也得不到的男人才最蘇……」

　　「我告訴你，聽說我男神私下裡從來不……誒人呢！」

　　話沒說完，齊真已經跑了。

　　齊真躲在一旁，給喻景行回微信。

　　[我在奶奶家裡呢，正要準備吃午飯。]

　　齊真想了想，忍不住打字道：[我堂妹是你的影迷，她剛給我看了《回鄉》……]

　　《回鄉》雖然不是喻景行的成名作，也算是很經典的國語電影了，講的是一個富家子弟和女大學生的故事，最後在出國狂潮的時候，富家公子去了英國就學，窮學生被迫留在國內，有一個留學夢，但只能庸庸碌碌嫁人生子，後來富家公子回國，兩人隔著熙攘的人群相視一眼，就此別過。

　　一生中最濃烈的感情不過如此，寥寥幾眼，半生流離。

　　非常壓抑，理智的錯過，很有時代感的一部電影。

　　喻景行估計是在拍片子，過了一會兒回復道：[嗯，有什麽感想不妨和我說一說。]

　　齊真很不好意思：[就看了點片段，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有點害羞臉紅，還被我妹妹嘲笑了。]

　　喻景行笑了笑，拿過助理的毛巾，簡略回復道：[很多年前的電影了，不過我不記得有香艶的鏡頭。]

　　齊真捂臉，實在沒臉說，的確好像沒什麽，那時候喻景行才二十多歲吧，演得特別有荷爾蒙，眉眼都是少年銳氣，氣場不怎麽如現在般內斂儒雅，她看了是要臉紅的。

　　反過來想一想，好像真沒怎樣啊，人家什麽都沒幹呢。

　　她腦子裡廢料真的很多嗷？

　　齊真開始打字：[您怎麽會想拍這部電影？雖然後面得了金獎，但仿佛剛開始投資之類都幷不多，我剛搜了搜，以您當時的咖位，也不一定要接的。]

　　喻景行倒是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小姑娘像個好奇寶寶似的。

　　男人唇畔帶了點不自覺得笑意：[想嘗試新的戲路，畢竟身爲演員，不能永遠隻演一種人設，演技也需要多加磨煉。]

　　齊真：[原來是這樣啊，您年輕時候好努力哦，和我們坦之一樣努力。]

　　她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回了兩個笑臉。

　　喻景行：[那麽我很榮幸。]

　　齊真有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她是很認真的誇獎呀，但和喻景行稍微熟一點，就有點不過腦子。這種誇獎，可能是發上微博會被駡死的那種……越N級碰瓷型誇獎？

　　然後喻景行回了一個小猫咪摸頭的表情，齊真覺得心裡有點怪异的甜麻，還沒多想，她就聽見老太太在發火。

　　齊真趕忙攔下來了：「奶奶，爸爸也是好心，您可別氣壞了身子，上趟檢查出高血壓，上月傷風剛吊完鹽水，醫生和您說了不能動怒的。」

　　有孫女勸說著，齊奶奶還真不發火了，就是也不肯說話。

　　她是想勸兒子趁著還算年輕，再找個妻子，但齊兆遠楞是不同意，說是不想再拖累別人。

　　一頓飯終究又是無果，她爹接了個電話，又得匆匆回去實驗室，那裡頭手機都不能用，只好又把善善捎回去，她還有輔導課沒上呢。

　　臨走前他爹還特意和齊真交代一句：「相親的事，你再考慮考慮，爸爸不是草率給你選擇的對象，是綜合各方面都覺得你們合適，他的人品我信得過。」

　　善善戴著耳機，忍不住嗤嗤笑出聲：「姐你才多大，就相親，這麽早擔心嫁不出去啊？噢喲……未來姐夫長啥樣，我給參謀參謀，有我老公一半顔值不？」

　　說完就被奶奶瞪了一眼，教育她張口閉口老公老婆，有傷風化。

　　善善撇撇嘴，奶奶就是這樣，超級偏心，而且還不掩飾！

　　要是齊真這麽講奶奶就不會覺得有問題，不過她都習慣了。

　　一轉眼就發現齊真也在看她，可是轉而又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慢慢彎了彎眼角，弄得善善一臉懵逼。

　　等人都走了，齊奶奶端著菜盤子理乾淨放洗碗機，一句沒吭，過了半晌才對著窗戶嘆口氣，隱隱透著無奈：「他們啊，說的孝順，一個勁的給錢送禮兒，也沒見多回來看看。」

　　齊真幫著一起，笑著道：「您這不是有我嗎？」

　　吃過飯，齊真陪奶奶看電視呢，這會兒電視上重播電視劇。

　　老太太身爲喻景行的影迷，雖然電視劇關注得少，但有得看還是著，現在看的這部恰好就是前些日子齊真看的那部《笑問蒼生》。

　　畫面裡的青衫男人執劍，指尖挑起劍鋒，廣袖翻飛間血花四濺，一衆刺客哀嚎著倒地身亡，他唇邊笑意疏淡，順手收劍回鞘，絲竹聲泠泠如清波。

　　男人淡漠的目光平視庭院中撫琴的公主。

　　齊真手裡拿著鶏爪，一時忘了啃……

　　老太太這才想起另一茬，戴著老花鏡看著孫女，問道：「你說要帶個明星回來吃飯，不唬你奶奶？」

　　齊真在奶奶跟前不隱瞞，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沒有的，爸爸一開始也沒同我講對方的職業，我去相親前還以爲也是科技院的……」

　　最主要的是，他們年紀差得有點大，各方面都不太匹配，齊真沒覺得能走到婚姻那種地步。

　　喻景行倒是沒有叫她不准說，但齊真只是覺得那樣不好，畢竟先前還只是口頭約定，說不定影帝日理萬機的轉眼忘了，一來叫奶奶空等，二來說出去也不好，齊真臉皮薄，對於這種不可能有結果的事，不太喜歡到處說。

　　齊真又道：「因爲職業的關係，我想著等他來之前，確認過一定會來吃飯，再和您說他是誰。」

　　齊真添了一句：「您認得他的，我也認得，唔，我還挺喜歡他的作品的。」

　　以前喜歡，現在一般般，因爲品味太過快餐……？但也不好直接說出來，不然奶奶是要生氣的。

　　奶奶楞了楞，一聲不吭，順著齊真的目光看著電視機裡的熒幕經典形象，青衫的翩翩佳公子，衣袂翻飛間，一套淩厲的劍法翩若游龍。

　　老太太又覺得自己多疑，她年紀大了，關注娛樂圈的資訊還挺多，小鮮肉小奶狗都認得幾個。

　　孫女喜歡的明星，她聽過一耳朵，都是愛染彩色頭髮，皮膚雪白I粉嫩的男生。

　　齊奶奶儘管關注娛樂圈，但對於時新的愛豆類型還是不敢恭維，總是覺得這些小男生太開放了，老人家的審美接受不了。

　　剛張口想說什麽，忽而又憶起兒子，這小子過往幾年倒是悶聲不響，離婚了也沒翻出什麽花頭來，倒是辭了高中的工作，專心致志搞研究去了，工作還是保密性質，也不曉得在搞什麽花頭精。

　　兒子會去給閨女介紹相親，倒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這說明他雖然悶聲不響，但至少是記挂女兒的。

　　良媛女士比誰都瞭解自己兒子。

　　他要是覺得不合適，即便對方是大富翁都不會開那個口。

　　齊真很乖地把電視靜音，凑近點坐在奶奶身邊，靠著奶奶撒嬌道：「奶奶，你生氣啦？」

　　齊奶奶脫了老花鏡，捏了捏鼻梁：「真真，你要是喜歡倒是沒什麽，但奶奶希望你分清楚一點，偶像和丈夫呢，是不一樣的。你還年輕，容易把兩種感情弄混。」

　　齊真知道奶奶是認真了，於是擺正坐姿道：「嗯，不會的，我其實沒打算要和那個明星結婚。」

　　齊奶奶看著孫女認真的小臉，語氣難得嚴肅一點：「真真，你要是沒這個打算，就不要吊著人家。」

　　齊真嚴肅點頭，肯定道：「嗯……等我見完呃……您見完偶像，我就和他提分手。」

　　齊奶奶一方面是安心了，另一方面半口氣又提了起來，拉著孫女道：「你們這是在談朋友？」

　　齊真疑惑的皺眉：「好像算吧。」

　　齊奶奶無奈道：「什麽叫好像算呀？你這小囡囡怎麽稀裡糊塗的？」

　　齊真忍不住對手指，小聲囁嚅道：「是有一起吃過幾次飯什麽的，也微信聊天，他挺溫和近人的，但我們都沒接過吻。」

　　齊奶奶一巴掌揉在小孫女毛茸茸的頭頂，無奈道：「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張口閉口親不親的！奶奶還生怕你被人輕薄了去，那些明星生在那種環境裡，貞操觀淡薄，你得小心著點，不要叫奶奶擔心，啊？」

　　「要是能分了，那就趕快分，偶像光環不是給你過日子用的，它不能當飯吃！」

　　齊真無言以對趕緊轉移話題：「這、這男主角演得不錯，長得挺帥的啊……」

　　齊奶奶好笑地看了眼自家孫女，絮絮叨叨調侃兩句：「你要是帶他回來，奶奶立即給你同意，民政局的九塊錢我出。」

　　齊真：「…………」

　　齊真拿自家奶奶沒法子，陪著她看了一下午《笑問蒼生》之後，滿腦子都是喻景行的臉。

　　他剛出道的時候是有些青澀傲氣的，更帶了些少年氣的冷淡和肆意，雖然齊真也看了多年前的採訪和相片，但仍舊沒法把他們等同爲一人。

　　她看過喻景行二十多歲時拿到第一座金像獎時的致辭，說得很簡略，彬彬有禮而淡漠，似乎那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塊很小的基石，不足爲道，無以爲喜。

　　那樣年輕的影帝，似乎真的印刻在了熒屏上，她也沒法認得那時候的他。

　　而她現在認識的，是一個比她大了十多歲，成熟溫潤的男人。

　　在奶奶身邊待著，總是聽她絮絮叨叨的時候多，齊真低著頭刷手機，有一搭沒一搭聽奶奶聊著，要麽就是搓麻將手氣差，要麽就是和老同學約好了下月去歐洲玩。

　　到了夜裡，齊真都困了，順手刷刷微博就不得了。

　　有個爆紅的tag叫#喻景行擇偶標準#

　　齊真一臉莫名其妙，點進去才發現是海市的一個頒獎晚會，喻影帝作爲頒獎嘉賓受訪。不過齊真之前也沒關注就是了。

　　聊完關於電影的事，女娛記微笑拿著話筒：「有很多粉絲會好奇，您的擇偶標準是什麽？似乎之前傳聞中的緋聞女友都是身材熱辣，學歷極佳的淑女類型。」

　　喻景行四兩撥千斤，看著鏡頭淡淡一勾唇角道：「沒有那麽多要求。」

　　女娛記鍥而不捨：「那如果遇見喜歡的，會考慮結婚嗎？」

　　這是一個陷阱問題，因爲喻景行沒有和前任港星女友結婚，甚至似乎沒有那樣打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