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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603|603
離去鬼界還有三日,殷渺渺抓緊時間向杏未紅了解情況。

杏未紅有了事做,樂得黏在她身邊。有時候說著說著,話題就會偏到感情上去,而以她乏味的人生,虞生的故事已經說完,只剩下松之秋了。

殷渺渺沒想到,杏未紅看著遲鈍,但吃一塹長一智,感情觸覺漸漸敏銳了起來,居然和她說:「少莊主怪怪的。」

「哦?怪在何處?」她饒有興趣。

「他幫我,還教我。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好心。」隻對一個人好的特殊待遇,或許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夢寐以求的。可杏未紅作了松之秋一百多年的侍妾,很清楚過去的她在他眼裡不過是暖床的爐子,放鬆的花瓶,沒有任何意義。

杏未紅似乎已經困擾很久了:「他為什麼要這樣?虞生對我好,是喜歡我,他呢,他總不會喜歡我啊。」

這問題殷渺渺不好回答。松之秋的心思藏得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看似有情卻無情也不一定。畢竟,杏未紅身上有一種區別於其他人的特質,極其動人心弦,卻無關情愛。

她便是為此所感動。

昔年見杏未紅,彷彿是在陡崖峭壁上看到了一朵努力生長的柔弱野花,為她面臨絕境而不退縮的模樣所感動,一時觸動,心生憐惜。

也只是憐惜而已。

可後來再見,發現她竟然已經扛過了風雨,做到了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光華燦爛,和風細雨,花蕾未被風霜烈風打散,反而徐徐綻放,奼紫嫣紅,恍若一個奇跡。

人們對於奇跡,總是懷有莫名的欣喜和感動,想要守護這樣美麗的意外。

或許松之秋的心情和她是一樣的,或許又不是。

誰知道呢。

殷渺渺笑道:「你管他呢。高興就接受,不高興就不接受,旁人的心思,花一輩子也是猜不清的。」

「咦?」杏未紅困擾已久,被她這麼一說,茅塞頓開,馬上高興起來,「對,我管他呢。不想了。」

她心思簡單,說不想就真的不想了。在屋裡轉悠來轉悠去,一會兒瞧瞧把帳鉤當鞦韆的小鳳凰,一會兒研究一下香爐的灰燼。

殷渺渺吹滅了外間的燈燭,問她:「阿紅好似不願回去。」

「回去看見少莊主,悶。」她鬱悶。

養魂木栽在建木園,正對著松之秋的書房,她一點都不想回去,反正鬼修也用不著睡覺。不過,她看到殷渺渺舉著燈燭進來,髮髻解開,便知她是要歇息了,不好意思地說:「我忘了,我不睡覺,你要睡的。」

殷渺渺看出了她的無聊和寂寞,善解人意地說:「阿紅若是不介意,可願在我處歇息片刻?」

雖然不用睡覺,但杏未紅偶爾也會像活著的時候一樣,躺在床上假裝睡了。只是她和松之秋睡過很多次,還沒有和朋友同榻而眠過,不由問:「可以嗎?」

「可以啊。」殷渺渺點上夜燈,取出個玉枕擺好,「這枕頭清心安魂,倒也適合你。」

杏未紅摸了摸那個碧綠的山枕,好奇地躺了上去。果然感覺到身形凝沉,安定靜心。

殷渺渺睡在了外側,給她蓋好了被子。杏未紅已有境界,羽被如搭實物,隆起一道凸起。

她剛想說什麼,帳子外撲進來一團毛球,兩隻大大的杏眼瞪了她一會兒,不太高興地撒嬌:「她佔了我的地方。」

「擠一擠嘛。」殷渺渺撈起它,放到自己的枕頭上,「你睡這裡。」

小鳳凰悶悶不樂。它是鳥,其實對睡人的床鋪沒什麼興趣,一般把床當玩耍的場地,睡覺有專門的鳥巢——那是殷渺渺找人給它定製的藤編小窩,鋪滿了柔軟的草葉和棉絮,更符合鳥類的習慣,且繪有她的洛書紋,隔音效果很不錯。

但就算不喜歡睡,自己的地方被佔了,還是讓它覺得很不開心——都不能滾來滾去了!

殷渺渺沒理它,揮手滅掉了蠟燭。

霎時間,屋裡隻余淡淡的朦朧月色。

小鳳凰眼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接受現實,滾下來一點,窩在她肩頸處,把身體埋到柔軟的髮絲裡,敞開肚皮,蹬起爪子,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呼嚕~呼嚕~」它發出奇怪的聲音。

杏未紅不知道雞(鳥?)也會打呼嚕,很有鑽研精神地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

「睡吧,晚安。」殷渺渺拍了拍她的背。

杏未紅一點睡意也沒有,然而不知道是玉枕的效果太好,還是氣氛太溫馨,她覺得自己慢慢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安寧狀態。

於是,她閉上眼,也「睡」著了。

轉眼到了去鬼界的日子。

巳時正,殷渺渺點燃了地府發下來的通關文書。竹簡在火焰中燃燒起來,一股無法違逆的強大力量籠罩而下。

天旋地轉,身體驟然下沉,失重的感覺傳來,如墜萬丈深淵。

殷渺渺屏住了呼吸,一息後,她感覺到雙腳重新踏在了地面上,抬首看去,天空黑沉,無星無月,唯一的光芒是雲層邊緣閃爍的紅光,彷彿是一圈美麗的鑲邊。

「那是地獄的投影。」杏未紅沒食言,跟著過來了,介紹說,「不過我沒見過地府的地獄,不知道是真是假。」

「果然奇異。」殷渺渺對陰間極有興趣,縱然事態緊急,也抑製不住探索的好奇,左右環顧了好一會兒才問,「往哪裡走。」

杏未紅通常都是被教的那個,難得教人,十分認真:「你跟著文書走。」

殷渺渺再度展開竹簡,紅墨所書的字跡發出隱約的亮光,光線交織成紋路,竟然組成了一幅簡易的地圖。一個白色的光點閃爍著,應該就是她所在的位置。

「真了不起。」殷渺渺大加讚賞,自帶定位功能的文牒也太有用了。

杏未紅卻不理解她為什麼這麼興奮,歪了歪頭:「地府管得嚴,通常不準鬼修進去,只有鬼差才能行走,幡塚山也沒有這種東西。」

殷渺渺點了點頭,依照地圖的指示往前走。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懸浮於半空的關卡,乍看上去似乎是黑藍色的光線勾勒而成,大俱幽魅之美。走近了看,見牌樓上寫了三個威懾人心的大字:鬼門關。

她隻瞧了一眼,便覺心神劇顫,無端升起許多畏懼。

杏未紅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快點走。

二人的身形穿過了這道關卡,殷渺渺感覺到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掃過周身,像陰風吹過,也像水流浸染,渾身凜然,汗毛直豎。

但她有文牒在手,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

走過鬼門關,就見一條茫茫黃泉路,似路非路,如行走於天空之境,腳下虛無卻不見倒影。

殷渺渺走了會兒,覺得身體發飄,輕輕一步便能飄出老遠,很有漫步太空的微妙感。她不得不調整了身體,才適應了這樣奇異的環境。

「既然過了鬼門關,怎麼不見來投胎的亡魂?」她好奇地問。

杏未紅彎起眼睛,輕快地說:「鬼門關有四個呢。凡人走一個,鬼修走一個,還有兩個我也不知道。這條路人少,我以前都是走這條路的,凡人走的那個可熱鬧了。」

殷渺渺點了點頭。

再走一刻鐘,黃泉到了。

寬闊的黃色河流靜靜流淌,圍繞著黑色壓抑的巨大建築物,將亡魂們緊緊保護或者說是關押在了裡面,怨氣氤氳成雲氣,盤桓在河流的上方,凝聚成一片永遠散不去的迷霧。

似有若無間,咒罵聲、哀嚎聲、呢喃聲響起在耳畔,明明惡毒無比,卻帶有驚人的迷惑之力。要是一不留神,也許就為此所誘惑,跌入河流之中,神銷魂散,不復再存。

城門口,有兩個鬼差在值守,都是鬼兵(築基)修為。

殷渺渺收斂了氣息,偽裝成金丹修士遞過了文牒。他們檢查無誤後,行了一禮,側身放行。

一座奇異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

很難具體用語言形容地府長什麼樣,這個聞名陰陽二界的地方看起來很像建模師天馬行空的想象之作:山頭林立,許多造型奇特的建築物矗立,彼此間由鐵鏈纏繞出的索橋相連接;高低錯落,迂迴曲折,高處的底層與矮處的頂層處於一個平面,徹徹底底的三維立體地圖;街道並不平整,有的地方突兀地空了一塊,走到旁邊往下看,能看到受刑的亡魂,慘叫聲響徹天際……

鬼差來來往往,差服有大名鼎鼎的黑白兩色,也有絳紫、醬色、鴉青一類的顏色,腰間所系的配飾也有不同的質地,木、銅、銀三者最多。

空氣裡充斥著壓抑又詭異的氣氛。

殷渺渺邊走邊看,猜想是否會有鬼差來檢查身份,然而並沒有。鬼差依舊保留著人性,有的罵罵咧咧推搡著囚犯,有的索取冥鈔賄賂,還有的行色匆匆,飛奔著傳遞文書……有幾個鬼差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們,卻畏懼於她們的修為,不敢上前,更多的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肯多問一句。

杏未紅分辨了下方向,信誓旦旦地走在前面:「跟我來。」

殷渺渺跟上去。

爬到半坡,轉走索橋,穿過一處大廳,再沿著山脊走了一程。而後下行,走入谷底深處,橫穿惡鬼哀嚎的小徑,再往上走。

這個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還是沒到,景色有點相似。杏未紅在一個地牢門口轉悠了會兒,撓撓頭,又返身回去。

殷渺渺失笑:看來是迷路了。

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借著這個機會細細觀察著各個地方。地府的分工很細,她看到有專門的等候室、審問室、刑訊室,鬼差們負責登記的登記、押解的押解,各司其職,與人間無異。

……人情往來亦是如此。

鬼差們對衣衫襤褸的不屑一顧,對穿金戴銀的索取好處。但若是碰見身俱功德的亡魂,就會彎下腰,好聲好氣地解釋規矩,至於十惡不赦的大惡人,誰都不介意給點顏色看看。

陰間仍然充滿了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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