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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704|704
之後,任無為又和江離亭耗了兩天。

整個過程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枯燥、單調。除了感劍意而生的風雨,就是雙方你來我往的對劍。

劍氣起,劍氣滅。

乍看上去,兩個人似乎連位置都沒挪動過一下,只是機械地舉劍揮劍罷了。尤其隔壁還有一個對照組——妖植可怖詭異,不斷揮舞著粗壯的莖葉,修士法術不斷,符文與火光交織,激烈又瑰麗,扣人心弦。

對比之下,怎麼看都像是劃水的。

然而,事實正好相反。

兩方對戰,任無為要打得艱難得多。

江離亭不知出於何種緣故,既沒用法寶,也沒用劍意催生什麼靈植靈寵,甚至沒用領域,只是以最純粹簡單的劍意對敵。

但簡單不意味著放水,反而可以被讀作認真。

劍修之劍意,乃是本心。拋開花裡胡哨的手段,以劍對劍,是對敵人的尊重,也是對手中之劍的誠心,更藏著修士對自身莫大的自信。

江離亭有資格這麼做。

他的劍,初時並沒有驚天動地的威能,只是普通的強。但是打著打著,就好像一顆種子發了芽,長出了莖葉,承接了陽光雨露,慢慢變得堅韌強壯起來,堪稱千磨萬擊更堅勁。

這就是生劍的奧秘之一:生長。

任無為面對的是一個越戰越強的對手。

通常情況下,最佳的應對之策是破解掉生劍的規則,使之無法延續生機,再解決劍本身。但很不巧,任無為是罕見的不懂規則沒有領域的元嬰……在他看來,劍就是劍,雖然有時候迅疾像風,有時候猛烈如雨,但仍然是劍本身。

用別的事物的規則,來定義劍,怎麼都怪怪的。所以,他始終停留在劍意的層次,不曾修成劍域。

但陷入危境的任無為並不覺得不堪重負,反而有一點高興。

他很久沒有遇到這麼適合磨劍的對手了。

罡風固然永不斷絕,但時強時弱,毫無規律可言。有時正觸摸到了一絲關鍵,風勢卻弱了下去,好比脫了褲子……咳,總之,一旦錯過時機,等到下次風勢猛烈起來的時候,那絲感覺早就拋到了腦後,再也想不起來。

但江離亭的劍意卻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威力穩步增強。

這樣的喂招,說是磨劍石都不好意思,該說是量身定做的鑽石品質的磨劍石!因此,任無為越打越起勁,到後來靈力見底,劍芒卻更盛更利,僅僅旁觀便覺雙目刺痛,難以直視。

於是,輪到江離亭這個佔上風的人暗中苦笑了。

生劍之力能像生靈一樣成長,但正如草木的生長離不開大地,生機並不會憑空出現,必然有所來處。

平時,他的劍能從靈氣裡汲取力量,猶如一個能自行吐納的修士。可紅砂真君以符文布下了強大的結界,空間內的靈氣消耗完畢後,只能從其他地方抽取。

假如他的對手是紅砂真君和火炎真君,那麼只要他們所有的規則之力不是毀滅,多半離不開一個「生」字。

有了生機,就能被他奪走生機。

是的,「生之劍」並不似他早年想的那般仁慈。世界好似池塘,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也會吃蜉蝣,生命的延續並不能依靠餐風飲露得來,永遠建立在掠奪他人生機的基礎上。

好似……岱域的生機,就落在十四洲的身上。廣陵道尊認為他適合成為救世主,也正是因為生之劍的蘊意。

但兩方世界的博弈,並不是力量懸殊的捕殺,而是猛虎與惡豹,各有反擊。

十四洲的抵抗,大概就在這裡了吧。

任無為沒有領域,不用規則,隻用純粹的劍。劍為殺戮之器,其本源是「死」,正好和「生」克制。

時也,命也。

他感慨著,卻沒有其他動作,繼續竭盡全力出劍。

青色的劍意飛出,似春風溫柔。

任無為揮出了一模一樣的第三萬零六道劍氣。

樸實無華。

這個時候,紅砂真君和火炎真君終於把迷心花的花莖解決掉,剩下的根系十分識趣,在意識到江離亭無暇顧及自己後,果斷鑽入了地底。

表層的土壤雖然流失,地下的岩石卻是個不錯的藏身地。

但他們並沒有掘地三尺,把它找出來挫骨揚灰。一來是靈力難以為繼,二來則是此處已設有結界,根系再能躲藏也跑不出去,等解決了江離亭,再把整座山頭翻一遍也不遲。

他們開始援手任無為,圍攻江離亭。

戰事即將進入尾聲。

又是半日。

最後一刀劍氣揮出,後力無繼。江離亭籲出了口氣,垂下了手。任無為的力量已經在上一劍告罄,終究是他借生機扛到了最後。

呲。

任無為的整條胳膊炸開,血肉模糊,隱約有白骨露出。他手掌沒有了知覺,握不住東西,勉強將斷劍調換到了左手。

「我贏了。」江離亭說,神容卻不見喜色。

「我還活著呢。」任無為搖了搖頭,舉起了左手。

江離亭道:「僅憑一把普通的劍,如何殺得了我?」

「當然可以。」任無為走上前去,鮮血滴淋一路,「我鍊氣時遲遲修不出劍氣,也殺了很多人。」

一般的劍修,鍊氣三層後便能使出劍氣。可他太愚笨不開竅,劍在他手裡就好像是根木頭,怎麼都修不出傳說中的劍氣。

那時的他就是一根筋,沒想過自己或許不適合修劍,走了這條路就沒打算回頭,修不出就修不出,日子還要繼續過,就這樣吧。

於是,他帶著劍,也開始了歷練。

某一天,他千辛萬苦殺死了埋伏自己的人,忽然醒悟:為什麼非要有劍氣呢?劍氣不也是用來禦敵,只要能殺敵,有沒有都一樣。

「劍本殺器,手中有劍,就能殺人。」

任無為走到他面前,與前面千千萬萬次一樣,再一次揮出手中的斷劍。

普通的劍器,破不開元嬰的肉身,斷劍雖位列《名劍譜》,卻是一把殘劍,威力僅是原來的三分之一,亦難造成太大的傷勢。

理論上來說,江離亭就算不躲不避,最多就是被刺破個小口子,流兩滴無關痛癢的血罷了。

然而……劍刺入了他的胸口,穿透了心臟。

「哈。」江離亭噴出一口鮮血,嘴角勾起,「劍心。」

沒有劍域的劍心。

純粹的劍心。

其實,劍氣、劍意、劍域,都不過是約定俗成的表象,一個真正的劍修,只要有劍心就行了。

任無為道:「我知道你是有心求死——你的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江離亭的劍中,雖有綿綿生機,卻無求生之心。劍心違背了劍意,如何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呢?

千古艱難惟一死。

他不過是求個解脫。

「我成全你。」任無為道,「安息吧。」

江離亭閉上眼,微微點了點頭。

殘留在心臟裡的生機,遲遲沒有等來復甦的契機,慢慢的,如輕煙溢散。

氣息絕。

「我來搜魂!」紅砂真君果斷道。

雖然三人都非神魂一道的高手,但夜長夢多,帶回門派指不定黃花菜都涼了,還是趁著魂魄未散趕緊下手吧。

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江離亭的屍身上便竄起一縷幽白的火焰,瞬間燎遍全身,熊熊焚燒起來。

不過一、二息的功夫,整個人已化為灰燼。

「好霸道的火,至少是化神的本命靈火。」火炎真君忌憚道,「他們果然不留一絲餘地啊。」

紅砂真君撇了撇嘴:「算了,我已用法寶記錄下方才的戰事,還是儘快將迷心花的根找出來吧。」

「說得是。」

一刻鐘後,他們找到了躲藏在地底深處的迷心花根系。它已破損不堪,奄奄一息,被火炎真君同樣燒成了灰燼。

再三確定結界內已無活物,三人終於鬆了口氣。

紅砂真君收了符文,道:「我等還是儘快返回門派,向掌門秉明此事——劍純,你可還好?」

任無為直白道:「不太好,你們先回去,我調息一二。」

紅砂真君理解地點了點頭。她和火炎真君能接力,後來又趁機打坐了一段時間,任無為卻是一刻不停地戰鬥,估摸著已經嚴重透支,無法使用挪移術。

「小心些,若是有後援,莫要逞強。」她叮囑了句。

任無為點點頭,找個平坦的地方坐下。

紅砂真君和火炎真君相繼消失在了此地。

明月當空。

任無為開始冥想修行

而後——「師父?」

腦海中傳來遲疑地呼喚。

任無為:「……渺渺?」

「師父你聽得到啊,太好了。」殷渺渺道,「門派近日可有事發生?」

任無為聽徒弟提起過自己的一門特殊神通,稍加思索便知道是什麼情況,當即用意念回復道:「你問得巧,我剛殺了江離亭。」

殷渺渺:「!」

「要聽不?」

「聽。」

任無為相當乾脆,把最近五天的記憶直接丟了過去。

雖然隔了些距離,神識傳輸有些卡頓,過了好一會兒,殷渺渺才快進看完了五天的打鬥內容,張口就是:「師父,他的骨灰還在嗎?」

「骨灰?你還收殮呢?」任無為一邊問,一邊睜眼瞅了一下。

屍身化灰之地,本來殘留著一些灰白色的灰燼,可這會兒不知是風吹走了還是雨水沖走了,幾乎看不到殘留。

「沒了。」他說。

殷渺渺道:「搜。迷心花肯定還有種子在附近。」

任無為一驚,趕忙站起來:「啥意思?金蟬脫殼了?」

「不,江離……亭是真心求死的。」殷渺渺的尾音揚起一抹嘆息。江離亭的痛苦和最後解脫的輕鬆渾然天成,毫無作偽之意,不可能是做戲,且最後屍身化灰的場景,更不可能瞞過在場的三個元嬰。

他是真的死了,得償所願。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做出其他安排。

「師父,你想想。倘若因為一己之怯懦,妨礙計劃不能完成,他最後也不會這般輕鬆,一定心懷愧疚。」殷渺渺凝重道,「他能從容赴死,肯定是因為這不僅吻合了他的心意,也變相實現了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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