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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242章
第242章

  慕天光走了以後, 挑戰賽的樂趣就沒了大半, 飛英想著好久沒見慕天光了, 乾脆弃了比賽去找他說話,沒想到抱著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大家在乾門的大門口碰了個正著。

  「李師姐,冉師姐,王師姐……」飛英乾巴巴地笑著, 「你們怎麽來了?不看比賽了嗎?」

  李心桐等人雖比飛英高了一個境界,但親傳弟子皆是以師承排序, 師姐的稱呼幷無過錯。對於飛英的疑問,她們面不改色地說:「我們有些修煉上的疑問, 想來請教一下慕師叔。」

  飛英很是佩服,即便十次裡有九次是要吃閉門羹,師姐們也是屢敗屢戰, 從未放弃, 毅力可嘉。只可惜, 他和小師叔關係更好,選擇幫他擋駕,誠懇地游說:「小師叔最喜清淨,你們那麽多人,他可能會拒而不見, 不如改天你們一個個來請教?」

  「慕師叔不見的話, 我們就找素微道友好了。」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來乾門那麽多次,臉皮早就磨厚了,李心桐一邊說著,一邊邁出長腿往裡走,壓根不當一回事。

  小屁孩想攔著她?休想!

  攔截失敗,飛英哀嘆一聲,認命地跟了進去。誰知剛走進院子,就見李心桐等人停了脚步,面面相覷地問:「素微道友怎麽在這裡?」

  透過敞開的窗戶,他們看到殷渺渺和慕天光坐在窗邊的榻上,二人之間隔了個小幾,上面擺著若幹樣東西,除了茶水糕點之外,還有幾件黑氣縈繞的法器,一看就是魔修之物。

  而慕天光垂眸不語,眉間微蹙,仿佛在思量著什麽,殷渺渺身體斜靠在小幾上,姿態放鬆,紅唇開合,一副談正事的腔調。

  雖然很奇怪他們倆的行爲,但窗戶全都敞開著,光明磊落,案幾上有魔修的法器,當事人面上不見笑影,很難讓人想到什麽奇怪的地方去。

  李心桐猶豫了下,做出了最符合常理的猜測:「他們是不是在說正事?我們去打擾會不會……」

  「應該是在說魔修的事吧。」飛英想起殷渺渺寄給孔離的信件,語氣篤定。

  然而,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是的,不過是在一刻鐘以前。

  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交換完了關於魔修的消息,陷入了迷之沉默。殷渺渺鎮定地喝著茶,好整以暇,倒是慕天光忍不住,主動開了口:「離開秘境時你讓我想的事,我已經想清楚了。」

  「那就好。」她故意頓了會兒,才問,「那麽,你的答案是什麽?」

  要讓慕天光說出什麽甜言蜜語,那可真的太難爲他了,遲疑許久,也只是說出了客觀的事實:「我對你,和對其他人……不一樣。」

  殷渺渺靠在了旁邊的幾上,靠近了些,支頤微笑:「哪裡不一樣?」

  他慢慢垂下了眼眸:「都不一樣。」

  「都不一樣是哪裡不一樣?」她不肯輕饒,執著地追問。

  他只好道:「縱然皆是皮囊,我對她們……無愛也無欲。」

  「我不太相信。」她輕輕笑了起來,「可以試試你嗎?」

  他不解其意,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手穿過小幾下面的空檔,輕輕放到了他落在一旁的衣角上,雪白青葱,撩人心扉。

  「不拒絕的話,就當你默認了。」她說著,手指宛若輕盈的花瓣,落到了他的腿上。

  霎時間,曾經的歡愛場面爭先恐後地浮現在腦海,酥癢爬上脊椎,全身的血液都因爲那一點點的肌膚相觸而快速流動了起來,心臟砰砰亂跳,情-欲如蛛絲結網。他情不自禁地滾動了下喉結,想著是不是該推開她,又捨不得,滿心茫然,忘記了過往的日夜裡思量過的話。

  就在此時,她輕輕咦了聲:「有人來了。」

  他感覺到了,有人進了他的院子,很快就走到了門前,然後停住了脚步。屋子裡有結界,可以屏蔽神識的探視,阻隔聲音的流出,但幷不會攔截視綫。

  她們可以看見屋裡的場景。

  「看來是比賽結束了。」她的指尖倏忽掠過他腿側,語調却是波瀾不驚,「我打擾你的時間够久了,該告辭了。」

  慕天光蹙起了眉頭,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却聽她又道:「你們冬洲的夏天真是够熱的,我晚上睡覺都得開著窗,要是有別的辦法可以降降溫就好了,也不知道冬天什麽時候來。」

  「你……」他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眼神驚疑不定。

  殷渺渺却泰然自若,仿佛只是說了再普通不過的抱怨:「那我就不多打攪了,你招待客人吧。」說罷,收起了桌上的魔器,恍若無事地推門出去,還和飛英等人打了個招呼,「比賽結束了?」

  飛英說:「快了吧,不過姐姐你怎麽……」

  「有點事要找你們慕師叔聊一聊,所以避開了別人。」殷渺渺答得十分坦然。

  「我知道,肯定是和魅姬的事有關。」飛英抓耳撓腮,「告訴我唄,你們都知道,孔前輩也知道,爲什麽就瞞著我?」

  殷渺渺笑了笑:「不是就瞞著你,是我到現在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說也說不清楚。」

  飛英將信將疑:「就是不想告訴我吧?」

  「你結丹以後,我保證全都告訴你,還帶你一起去。」她擺擺手,「你們不是來找慕天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心桐幾女皆未起疑,紛紛和她告別,待她離去,便欲借此東風請教一下慕天光,反正見一個是見,見幾個也是見:「慕師叔,我們想來請教一下……」

  「砰」,本來開著的兩扇門驟然關上,裡面的人冷冷道:「沒空。」

  衆人:「……」

  是夜,夜深雲淡,仰見明月,徐徐凉風吹進西院的小樓,曳地的帷幔飄然而起,如風在舞。

  慕天光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殷渺渺靠在木榻上,一邊搖扇乘凉一邊閉著眼想著心事,寢衣微微顫動,透出的肌膚雪白如霜。他靜默片時,問道:「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我還以爲你不懂呢。」殷渺渺睜開眼眸,抬起脚踝點了點,「坐下說吧。」

  慕天光便坐下了:「你想和我說什麽?」

  「這就要看你想和我說什麽了。」她換了個姿勢,支起腦袋,洗過的頭髮散落在肩背,「白天只是和你開個玩笑,現在我想好好地問你,既然你想明白了,然後打算怎麽辦呢?」

  慕天光沉默不言。

  「和你說得委婉點,說不定你聽不懂。」殷渺渺笑了起來,「那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你是打算什麽都不做,還是做點什麽?」

  情緣二字,要麽斬了,要麽從了,修士的路無非就是這樣。

  可是,他問:「我對你有意,你對我呢?」

  「我對你,必定不如你對我。」她慢慢坐直了,團扇帶起些許風凉,「我經歷得太多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慕天光幷不奇怪,只是問:「那又如何?」

  殷渺渺溫柔地看著他:「我見到你,會很高興,可若是見不到你,亦不覺失望。」

  慕天光怔住了。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你以深情待我,我却不能回報同等的感情。」殷渺渺撫摸著團扇上的花紋,緩緩道,「所以,你要是想要斬情斷愛,那自然再好不過,我會避著不見你,天長日久的,沒有什麽淡不了的,而你若是不想,像秘境裡時那樣的歡愉,我也是願意的。」

  夜色靜謐,月光如水。慕天光側頭看著她,好一會兒,問道:「不是深情,那至少是有意嗎?」

  「世界上哪個女人能真的對你無意,沒瞧見那些女修的模樣?」她用扇子輕拍他的手臂,調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慕天光知道他人對自己的愛慕,可又全然不解她們衷情的緣由,只覺她們莫名其妙,故而難免冷淡漠然:「她們是她們,你是你。」

  說者無心,却是最動聽的甜言蜜語。

  殷渺渺忍俊不禁,靠過去看著琉璃般他的眼眸:「我也不能免俗,我也是凡夫俗子。」

  他蹙起了眉頭,良久,淡淡道:「那就是有意了。」

  「是啊,我對你有意,所以呢?」

  他道:「也够了。」

  「够了?」

  「修劍者,最好心無挂念,故而我本欲斬斷情絲,只是心有痴念,實難爲之。」他靜靜地說,「如今,既我有情,你也有意,那……不斬也可。」

  不斬也可。

  換做別人說這話,十足十欠揍,可若是慕天光,聽得人心都化了。殷渺渺的唇角揚起,眉梢眼底皆是悅然的笑意:「你呀。」

  「怎了?」他不曉得自己說了何等動聽的話,還以爲失言,不禁踟蹰難安。

  「越來越讓人喜歡了。」她說著,探身一吻。

  他的雙唇薄而凉,像是冬日初雪的滋味,被她的溫度一觸就化開了,成了潺潺的春水,甘甜而清凉,潤澤了乾涸的唇齒。

  久別重逢,歡愉難免急切。

  幽凉的寢衣滑落,雪白的紈扇被弃之在旁,墨色的髮絲搔過肌膚,酥癢難抑。曖昧的聲響回蕩在小樓中,隨風散去。

  炎熱的夏夜裡,他的眼眸中倒映了銀河。

  *

  東方既白時,殷渺渺把他推下床:「你該回去了。」

  「你怕?」他問。

  她慵懶地靠在枕上:「怕死了,要是被人瞧見,我可就別想清淨了,你是不是嫌我事還不够多?」

  他簡潔地說:「不必在意旁人。」

  「我是來你們門派做客,不是來惹麻煩的。」她道,「魔修到來的日子在即,不要節外生枝,你可莫要小瞧了人的嫉恨之心。」

  慕天光沉默了會兒,依了她:「好。」

  「放心,我做過的事,還沒有不敢認的。」她伏在他的肩頭,取笑道,「等我走了,哪管別人怎麽想?」

  他淡淡道:「留我一人應對?」

  「不怕,我帶你一起走。」她一本正經地說,「好不好?」

  「好。」他的唇角微微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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