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乾門一夜之間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來報信的、送月例的、維護陣法的、接了各式各樣新任務的修士絡繹不絕, 而且全是清一色的女修。同時,乾門的修士迎來了被拜訪的高峰期, 好友之間的串門, 長輩之間的跑腿, 請教解惑的拜訪……什麽藉口都有。
殷渺渺終於見識到了慕天光在北洲的地位,簡直嘆爲觀止:「這樣都行?」
「大家都習慣了……」飛英作爲慕天光親近的人,一到這種時候就會被各路師姐密集「教導」, 煩不勝煩,趕緊躲到殷渺渺這裡來了——畢竟是客人, 總要維護宗門的臉面, 稍微矜持一點的。
殷渺渺總算理解了慕天光的冷淡由何而來, 這些女修已經不是簡單的愛慕, 而是追星式的迷戀了。
她十分同情,但愛莫能助。
然而,沒過多久, 客院也淪陷了。李心桐等人時常來此拜訪,而且次次都會帶些北洲的小食特産,禮數周到, 叫人挑不出錯來:「頻繁叨擾,還請素微道友不要見怪。」
換做從前, 殷渺渺是决計不會介意的, 男歡女愛, 你追我逐, 本來就是風月之事裡最美好的一部分。可是現在慕天光和她關係匪淺, 將來若是被人知道了,回憶起現在的事,總有欺瞞戲弄之嫌,故而道:「魔修來訪在即,與其和我論道,不如閉關潜修,諸位以爲呢?」
李心桐楞了楞,面露詫色。這段時日,她和殷渺渺來往也算頻繁,深知她絕對是個脾氣溫和、姿態大方的女修,若不然也不會厚顔來訪。
現在她出言婉拒,倒是叫她們不得不訕訕起來:「也、也是……」
「我便不送了。」她端起了茶碗,意欲送客。
李心桐不知她怎麽突然就改了面孔,看了冉香一眼,素爲軍師的冉香若有所思地說:「是我們打攪道友了,還望道友海涵。」
「是我修爲不足,想要靜修一段時日,怕是不能和各位論道切磋了。」殷渺渺微微笑了笑,「待此間事了,諸位若還是願意來,我一定掃榻以待。」
李心桐便以爲自己是想多了,爽快地說:「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不送。」
等出了乾門,冉香突然道:「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去打攪素微道友了。」
李心桐奇怪:「爲何?我看她幷不像是惱怒的樣子。」
「我聽聞素微道友涵養極佳,喜怒不形於色,焉能以面色推測她的想法?」冉香搖了搖頭,「前些日子我們去拜訪,幷不見她有不悅,這會兒却下了逐客令,依我之見,怕是和慕師叔脫不了關係。」
有個女修訝异地問:「冉師姐的意思是,素微道友也傾心慕師叔?」
冉香反問:「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衆女默然,不錯,世間有哪個女子會對慕天光無感呢?他是這般招人愛慕。
李心桐似有不服:「那又如何,你我不皆是如此嗎?」
「我們與素微道友不同,至少,慕師叔從來沒有單獨見過我們。」冉香淡淡道,「瓜田李下,孤男寡女,你們什麽時候見慕師叔和哪個女修在屋裡獨自說過話?」
李心桐楞住了。
***
華貴的雲車拖過碧空,留下瑰麗而燦爛的光暈,西洲的景色如畫卷徐徐展開,繽紛五彩的樹木、起伏有致的山巒、清澈蔚藍的溪水……所有的一切,都該是對未曾出門的少女最大的誘惑。
不遠處的副車裡,黃芍和紫嬌撩開了車簾,目不轉睛的欣賞著山莊外面的景色。她們雖是鬆之秋的貼身侍女,却也只在山莊附近走動過,這樣的遠門,還是生平頭一回。
鬆之秋對待侍女們素來寬容,也不多加拘束,隨她們玩笑去,自己隻專心研究一本异界的書籍,只是生僻陌生的古字必須花費許多時間才能翻譯出來,他看著看著,却走了神。
車厢的角落裡,杏未紅埋頭坐著,正認真而專注地練習著水鞭術。水流不成形,凝聚起來沒多久就散了,重重跌回茶杯裡,濺起一兩朵小小的水花。
已經失敗了上百次,她也不喪氣,一遍又一遍重複著。
他看了會兒,喚道:「阿紅。」
她茫然地抬起頭,發現車厢裡只有她和鬆之秋兩個人,慌慌張張地問:「少莊主有什麽吩咐?」
「過來。」他換了個更放鬆的姿勢。
杏未紅跪坐到他身邊,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麽。
鬆之秋右手握著書卷不放,左手却探入她的裙底,解開了她的紗褲,輕撫一二:「知道怎麽伺候嗎?」
身爲鼎爐,自然有鼎爐的自覺,杏未紅低下頭,乖覺地回答:「知道。」
「那就好。」他說著,直接把她拉到了懷裡坐下,「好好做,不要偷懶。」
「是。」她調整了一下姿勢,熟練地抽開他外衫的系帶,撫弄著坐了上去,慢慢磨動了起來。
修士野合,除却修煉所需,偶爾也會是純粹的享受。杏未紅見鬆之秋的反應和平日裡大相徑庭,始終沒有結束的意思,就知道他不是想要修煉,而是要享受放鬆了。
她是巴不得能早點結束好去修煉,可是他無甚反應,她不敢停,只好隔一會兒悄悄坐著休息下再繼續。
「讓你不要偷懶了。」鬆之秋翻過一頁書,淡淡道,「快點。」
杏未紅扁了扁嘴:「我累了。」
他瞥她一眼,放鬆了對身體的掌控,結束了這次交合。杏未紅暗暗鬆了口氣,趕緊爬下來,從袖中取出手帕替他擦拭:「婢子告退。」
「退哪兒,你會禦器飛行了?」他問。
杏未紅囁嚅了聲,答不上來,她連煉氣期的法術都沒學會,怎麽可能會禦器,不摔死才怪。
「允你打坐片刻。」他道,「然後繼續。」
杏未紅沒有作聲,鼎爐就是這樣,不過是一件物品,一個工具,旅途漫漫,用她解悶放鬆是多麽正常的事啊。她想著,打坐了片刻,恢復了些體力。
「好了就過來。」他握住她的手腕,不過這回不再是面對面,而是選擇從背後攬住她。
杏未紅沒有試過這樣的姿勢,找不到支力的點,身形搖搖欲墜。虧得在跌倒前就被他攬住腰肢,繼而胸前一凉,他的手指探入衣衫,握住一團酥雪。
借著他摟抱的力量,她總算穩住了重心,默不作聲地服侍起來。
等到雲車外的景色從夕陽變成濃夜,鬆之秋才道:「行了,休息吧。」他拍了拍身側的軟墊,示意她睡到自己身邊來。
杏未紅累壞了,迷迷糊糊地應了聲,蜷縮著身體臥在一旁,很快就睡著了。
過了會兒,鬆之秋放下手中的書卷,垂眸看向了她。說是鼎爐,好歹也是陪了一百多年的枕邊人……他想著,握住了她的脉門,靈氣悄無聲息地進入她的經脉,將胡亂游走的殘餘木氣梳理通暢,慢慢溫養起這具資質不堪的身軀來。
***
任無爲到歸元門的時候,殷渺渺還未起身,是雲瀲在樓外用蝴蝶敲了敲窗戶,傳來口信:「師妹,師父來了。」
「嗯?」她睜眼望瞭望天色,東方已經大亮,這才驚覺昨兒晚上胡鬧過頭,今早睡過了,「知道了,一會兒就來,叫他等等我。」
慕天光看她懶洋洋地翻個身,半分不著急的樣子,不由道:「師尊傳喚,你快去吧。」
「放心,我師父不會有意見的。」殷渺渺慵懶地坐起身,梳理了下鬅鬆散亂的頭髮,「再說這個點兒我還沒起,他還有什麽猜不到的?」
聞言,慕天光沉默少時,問道:「那我是否該去拜見一下前輩?」
居然敢見家長……殷渺渺好笑地看著他,起身穿衣:「不用,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慕天光便沒有說話。
殷渺渺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順便把丟在針綫簍裡的絡子丟給他:「給你玩兒。」
慕天光眼明手快地接了過來:「這是什麽?」
「喏。」她努努嘴,示意他去自己養在角落裡的棉花獸,「看著好玩就買了一隻養,已經換過一次毛了,收下來的我編了綫,打了個絡子。」
這種圓滾滾毛茸茸的妖獸在北洲女修裡十分風靡,慕天光不止一次見過,只是往日裡瞧它們,腦海裡不過「低階妖獸」四字,今日却看出幾分可愛了:「專門給我的?」
「算是吧。不過編在玉珠子才是想給你的。」殷渺渺綰起頭髮,隨口道,「它裡頭是空的,我往裡面放了幾滴封靈毒。」
「封靈……魅姬給我下的藥?」他蹙眉。
她道:「不錯,我想辦法弄到了一些,你留著,指不定哪日用得到。」
他拿著絡子看了會兒,十分小心地收起來了。
同一時間,主院裡,任無爲一邊喝茶一邊盤問雲瀲:「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肯定有猫膩,你和我說,她這次睡了誰了?」
雲瀲:「師父可以自己問師妹。」
「問毛問,慕天光。」任無爲一猜一個准,「歸元門其他人她看得上?」
雲瀲想了想,答不上來。
任無爲愁得喝不下茶:「完了完了,看來是真的,這回門當戶對,該不會要結緣吧?」
雲瀲:「……」
任無爲瞅著自家大徒弟:「你和師父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別糊弄我,你師妹是失憶了,我可沒有。」
「師妹高興就好了,結緣還是不結緣,都隨她開心。」雲瀲說。
任無爲問:「以前的事,打算瞞死了不說?」
他道:「以前有什麽事嗎?」
「既然你這麽說了。」任無爲頓了會兒,嘆氣,「就隨你的便吧。」
雲瀲微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