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向天涯以出人預料的方式結束了這場比賽。
水悠然追下去質問:「站住, 你是什麽意思?」
「美人, 打不過認輸,有什麽問題?」向天涯睨她一眼,懶洋洋地問。
水悠然是想憑真本事贏,而不是他明明占了上風又相讓, 更別提方才那一抱,怎麽都像是他有意撩撥:「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你和我堂堂正正分個高下。」
向天涯道:「擂臺之上哪有戲言?我說認輸就認輸, 不打了。」
「你……」水悠然鮮少和男人打交道,這會兒又急又氣,想要伸手去攔, 偏生又記起方才的緊密接觸,神情愈發冰寒,「你不要太過分。」
「水師妹, 人家也是好意。」陶新鶯款款上前來, 輕輕撥了撥水悠然胸前的珠釵扣子, 笑得大有深意, 「這番相讓之情,師妹受了又如何?」
水悠然冷冷道:「我無須人讓。」
名門大派常有這般傲氣, 向天涯沒奈何:「沒讓你, 我是真的打不過。」
「這話我是信的。」齊盼兮扶了扶掩鬢, 掩口一笑, 「任是誰見了水道友, 也是雪獅子向火酥半邊,怎麽可能下得去手呢。」
水悠然的臉色更難看了。
向天涯:「……」
流!年!不!利!
他這輩子就沒有比今天更倒黴的了。
「盼兮,你過分了啊。」他說,「落井下石很有趣嗎?」
齊盼兮巧笑晏晏:「是的話,你會把我怎麽樣?」
「我離你遠點。」
幸好主持比賽的書院院長不理會這台下的恩怨情仇,宣布了勝負,又叫抽到2號的兩個人上臺去。
第二場比賽:孔離 VS 沒有取名的天才煉丹師路人甲(丹心門)
趁著衆人的注意力被新的比賽吸引,向天涯趕緊撤退,往旁邊的一處茶樓去了。
殷渺渺正坐在窗前的位置上吃瓜,蜜色的瓜瓤被切成小塊盛在白瓷碗裡,澆上一勺酥酪,用勺子舀著吃,美不可言。
向天涯坐到她對面,酸溜溜地說:「真悠閒啊。」
「誰讓我輪空呢?」殷渺渺悠哉悠哉地享受著陽光與美食,美得眉眼彎起,「唉,當圍觀群衆就是開心。」
向天涯就著她的手吃了口瓜,靈果清冽甘甜的汁水蓋住了口腔中的血腥味:「看我的笑話更開心,對吧?」
「比賽很精彩。」殷渺渺中肯道,「各方面來說都是。」
向天涯「呵」了聲:「是我這巴掌挨得精彩吧?」
殷渺渺:「……」點睛之筆。
「早知道會被打耳光,我就該眼睜睜看著她倒黴。」向天涯長籲短嘆,「何必呢我。」
殷渺渺笑而不語,說是這麽說,但向天涯就算知道,照樣會出手相助。
他畢竟不是個壞人。
她倒了盞熱茶,滴了兩滴珍貴的療傷靈露:「喝了吧。」
「也就是你對我好了。」向天涯端起來一飲而盡,「我這回是把凰月谷得罪了個徹底。」
殷渺渺笑言:「水悠然恐怕是覺得你的認輸是在調戲她。」
向天涯順了順氣,實話實說:「真不能再打了。回頭在臺上一吐血,秦子羽肯定要懷疑到我頭上。」
他今天來參加比賽,不是爲了什麽名次,而是恐不出現引人疑竇,這才勉力上臺。水悠然實力不俗,兩刀落空,後面再無餘力,故而乾脆認輸。
呃,衣服破了什麽的純粹是意外!他分明努力補救了,誰想到還是挨了一巴掌。
殷渺渺忍俊不禁,福禍相依,爛名聲未必不是保護傘,便按下不提,問起自己關心的事來:「早想問你了,失踪這麽幾天,人救出來沒有?」
「當然,不然豈不是白遭這個罪?」
殷渺渺咬著葡萄:「那天你走得急,是出什麽事了嗎?」
向天涯攤攤手:「盼兮叫得急,說是無論如何也要在比賽之前把人救回來,我猜許是秦子羽拿楚蟬要挾她做點什麽吧。」
「比賽之前啊。」殷渺渺把目光投向擂臺,若有所思。
向天涯沉吟道:「說不定是想在勝負上做點手脚。」
「難說。」殷渺渺微蹙眉梢,「楚蟬被綁架的時間太早了,秦子羽爲什麽要這麽做呢?你救她的時候,小公主好好的?」
向天涯道:「除了被禁錮了靈力,沒病沒痛,活蹦亂跳著呢。」
那究竟是爲什麽要綁架楚蟬呢?
*
「爹,爹!」正在擂臺一旁守候的參賽人群裡,突然傳來了一個嬌甜的女聲。
齊盼兮眸色一暗,迎上去攔住她:「蟬兒,你怎麽來了?不是叫你在家裡好好待著麽。」
「你走開!」楚蟬一把甩開她,小跑著拽住楚湯的袖子,「爹,我有話和你說。」
楚湯皺眉:「蟬兒莫要胡鬧。」
楚蟬急了:「爹,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有什麽事,等比賽結束了再說也不遲。」齊盼兮牢牢抓住她的胳膊,「不許胡鬧,聽見沒有?」
楚蟬冷笑:「你就是心虛,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訴爹。我偏要說,才不會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得逞。」
齊盼兮不禁色變,厲聲道:「快和我回去,再胡言亂語,休怪我教訓你。」說著,揚手就要朝她打去。
「等等。」楚湯握住了齊盼兮的手腕,擊潰她掌上的靈力,「自己的女兒你也下得去手,難道真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
齊盼兮冷冷道:「平日裡不見你管教女兒,今天倒來我面前扮什麽好父親,你可真是好大的臉面!」
「她也是我的女兒。」楚湯一揮袖,「蟬兒,跟我來。」
楚蟬趕忙跟了過去。
齊盼兮臉色十分難看,狠狠瞥了眼坐在高臺上觀看比賽的秦子羽。
秦子羽端起茶盞,似有若無地笑了笑,心道,齊盼兮,你以爲我會就這麽信了你的投靠?呵,你想兩面討好,我怎麽讓你如意?
想起自己找她辦事時,她推諉搪塞的樣子,秦子羽就想冷笑,捏著你的女兒都不肯聽話,不能怪我不信你的誠意,是你自己不識相,那就別怪我斬斷你的退路。
另一頭。
楚湯一路疾走,帶著楚蟬來到了僻靜處,布下結界:「你找爲父有何事?」
「爹,那個女人和秦子羽暗中有聯絡!」楚蟬脫口道,「他們想設計謀害你。」
楚湯震驚:「你說什麽?」
「是真的。」楚蟬急切道,「我前兩天被秦子羽抓去了,要她給你下什麽□□,讓你不能參加比賽,挪出位置來給秦城的人。她答應了,爹,她要害你。」
「蟬兒,這種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楚湯問。
「我試著偷偷跑出去過,沒想到正好偷聽到了他們在說話……爹,她背叛了齊楚的盟約。」
說到這裡,楚蟬忍不住鼻酸眼脹,齊楚聯盟多年,牢不可破,那個女人怎麽可以因爲一己之私就背叛齊城,背叛她的父親呢?
這麽多年來,父親從沒有管過她的私生活,她以爲父母即便不相愛,好歹也是同舟共濟之人,怎麽……她擦了擦眼泪:「幸好被我聽見了,爹,你可千萬不要吃她給你的東西。」
「好孩子,爹知道了。」楚湯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家,爹會處理這裡的事。」
楚蟬乖乖點了點頭,却又忍不住求情:「爹,她、她也不是……你不要、不要殺她。」她再不諳世事也知道此事敏感,但那個女人一開始幷沒有答應,是秦子羽拿她的性命做要挾,她才點了頭的。
「其實,是秦子羽拿我威脅,她才會答應的。」楚蟬替齊盼兮分辯,「她不想的。」
楚湯面色和藹:「爹知道,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
楚蟬破涕爲笑。
楚湯又安慰了幾句,把她哄走了。
再回到賽場時,他的面色已黑如鍋底,徑直走到齊盼兮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賤婦!」
齊盼兮被他這一耳光扇得亂了髮髻歪了金釵:「你打我?」她捂著面孔,咬牙切齒地喊,「楚湯,你是不是瘋了,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還問我敢不敢?」楚湯冷冷道,「你以爲你是誰,還打不得了?」
旁觀群衆:「……」我去,今天是什麽日子?瓜一個接一個,撕逼一場連一場,看得人目不暇接啊。
參賽者尚且矜持些,要麽假裝看不見,要麽完全不care,要麽只是竪起耳朵悄悄聽。而遠處的真路人就要八卦得多了,竊竊私語,議論紛紛:「這是怎麽了啊?」
「楚少城主這麽生氣,不會是盼兮仙子和人生了個野種吧?」
「有可能!」
「如果是真的,任是誰都要發火,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
「生了又怎麽樣?楚湯可不止和齊盼兮生了楚蟬,男人和別的女人生就沒事,女人就該被打?」
「道友你不懂,我們中洲受凡俗的影響比較大,要不然盼兮仙子怎麽會住在楚城呢?出嫁從夫啊!」
「呸,你有什麽資格代表我們中洲?結緣就是結緣,嫁娶就是嫁娶,完全不一樣!」
一時間,撕逼與互懟齊飛,八卦共狗血一色,人群熱鬧得堪比菜市場。
吳之問眼見不對,立刻下來勸架:「你們倆幹什麽呢?大庭廣衆之下叫人看笑話。都是金丹修士了,也不知道克制一點。」
「克制什麽?這賤婦要害我,我還要對她感激涕零不成?」楚湯蔑然道,「回頭再和你算帳。」
齊盼兮面無愧色,反唇相譏:「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紅口白牙污蔑人。」
「咚。」第二場比賽結束了,與煉丹師鬥法,孔離勝得毫無懸念。
第三場比賽,文茜(歸元門)VS路人乙(禦獸山)
同以靈獸禦敵鬥法,文茜憑藉家傳的《萬獸圖譜》勝過了以禦獸山門下的高徒,又因爲放出的五羽彩鸞已具鳳凰之象,名震一時。
第四場比賽,路人丙(秦城)VS路人丁(吳城)。
秦城勝出。
天色已昏,今日的比賽到此爲止。
事情却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