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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336章
第336章

  晨光熹微。

  殷渺渺捉著慕天光的手按在眼瞼上, 借用他冰凉的體溫給眼睛消腫——雖然對於修士而言是多此一舉, 但這一刻的寧馨太難得, 誰也沒有開口破壞。

  絲絲凉意沁入了眼睛,她貼了眼睛又貼臉頰, 不肯鬆手。慕天光小心地調動寒冰玉魄的力量, 很快壓下了紅腫:「好些了嗎?」

  「不許笑。」她警告道, 「又不是沒見我哭過。」

  慕天光:「沒見你哭得這麽厲害過。」

  「閉嘴!」

  他噤聲了。

  過了會兒,她睜開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你的頭髮黑回來了。」

  「嗯。」他無意義地應著。

  然後,兩個人又都不說話了,奇怪的寂靜彌漫開來。

  殷渺渺拿出一葫蘆酒來喝了口, 烈酒燒喉,下肚便泛起陣陣熱意, 酒勁極快上頭,胸口悶氣頓時一消, 怪道古人雲「酒澆塊壘」, 誠不欺人。她問:「你喝嗎?」

  慕天光搖了搖頭,這等時刻,比及消愁,他更想要絕對的清醒。

  「爲什麽答應我了?」她頰生紅暈, 目光璨璨。

  他道:「你哭得太厲害,不敢不答應。」

  她自嘲一笑, 嘆道:「女人的眼泪。」

  「你不哭, 我也會答應你的。」他凝視著她, 慢慢道,「你心意已决,我改變不了,只能順從你的意思。」

  「你愈發襯得我下作了。」她勾起唇角,「你要做的事,我千方百計地阻攔,我要做的事,却不會爲你而改變,你只能答應我……真是不公平。」

  他奇怪地問:「渺渺,你覺得我會恨你嗎?」

  「你沒有什麽理由不恨我。」

  「因爲要從頭再來的人是我,不是你。」他果斷道,「不必提師門一說,我若是真的死了,師尊决計不會向你尋仇,逝者已逝,豈會因一死人引起兩派紛爭?師尊乃是掌門,不會意氣用事。」

  殷渺渺:「……」

  他彎起唇:「所以,你騙我。說什麽會受困於心魔亦是謊言,『他』不也是爲你死的嗎?你會難過,却不會囿於心魔,因爲我們都是自己做的决定,『難得成全』,也是你和我說的。」

  殷渺渺張了張口,又閉上了,深深懷疑這些年自己到底和他說了多少秘密。

  真是千防夜防,防不住枕邊人。

  這傢伙記性太好了!

  「那你爲什麽答應?」她沒好氣地問。

  慕天光道:「我不欲你爲難。」

  雖說以她的心性,不至於受困於心魔,但他若是真的那麽做了,無論成功與否,都對她是個沉重的負擔。他的生死,他們的未來,世人的看法……全會壓在她的身上。

  她或許不在意這些,他却不想以愛之名將她困住一生。畢竟,他願意碎丹重來,不是要占有她,而是想長長久久地陪伴著她,守護著她,如果此舉弊大於利,又怎能允許自己因一己之私心,陷她於兩難之地呢?

  「你放弃我,是想保全我。」他緩緩道,「我也一樣。」

  殷渺渺一時失了言語,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變得十分陌生。明明昔年秘境裡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全然是個初嘗□□的青年,怎麽倏而之間,他就變得這麽成熟了呢?

  喜歡一個人很容易,學會愛一個人很難。他那麽喜歡她,情塵爲岳,愛流成海,她以爲他永遠捨不得放手。

  誰知大錯特錯。

  她小覷了慕天光,也低估了他的愛和魄力。

  紅腫的雙目再一次疼痛了起來,她閉上眼睛,心想道,她知道自己發現了珍寶,但每當認爲掌握了全部的時候,便會有嶄新的發現。

  這哪裡是稀世珍寶,分明就是一處寶藏。

  如果不曾遇到危機,她或許永遠不會知曉他的珍貴,然而殘忍的是,此刻知道了,却很快就要失去。

  命運總是那麽愛捉弄人。

  殷渺渺又嘆了口氣,低聲喃喃:「我捨不得。」

  「我也是。」他眷戀地注視著她,「我知道要怎麽做,但你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是的,他們還有時間,只是這點光陰就好比是從海中掬起的一捧水,能留住多久呢?她暗中苦笑不已,面上却是柔情無限,手指撫摸著他的臉頰,肯定地說:「當然,我有很多時間。直到最後一天來臨前,我都不會離開你。」

  她說著,奇迹般地說服了自己——即便結局已經寫好,但在那一刻到來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該好好珍惜。

  ***

  北粱洲。

  當鬼的日子裡,杏未紅很少想起仙椿山莊的事,只在很偶然的某個瞬間,她腦海中會浮現出這樣的念頭:我都死了,少莊主應該已經有了別人吧。

  肯定是的。鼎爐就好像是花瓶裡的插花,蔫了謝了,自然就該換一束。主人只會在乎瓶裡有沒有花,不會在意是不是原來的那一朵。

  她不覺得傷心,只是有點惆悵。

  但絕大多數時候,她不會胡思亂想,而是一心一意的修煉。對她來說,做鬼比做人好的一點就是修煉變簡單了。

  過去要很久很久才能學會的法術,如今飛快就能學會。可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幾個月後,她已經學會了看過的所有法術,沒有新的能學了。

  她一遍又一遍演練著舊法術,苦惱地想:這該怎麽辦呢?

  「你就只會這十來個法術?」消失了很久的意識出現了。

  杏未紅道:「以前只會三個,這是我新學會的。」

  「我看你天資不錯,怎麽會這麽笨?」

  她搖頭:「我天資不好,什麽都學不會。」

  對方不置可否。

  杏未紅實在想不出辦法,就問:「你會法術嗎?能教我嗎?」

  「我是劍修。」對方說,「你要學劍嗎?」

  她想想,覺得法術也好,劍也要,都是修煉,便一口應下:「要。」

  「那我就教你吧。」他說,「除了你,我也教不了別人了。」

  語氣大有悵然憤恨之意。

  可杏未紅聽不懂,徑直問:「但是我沒有劍,怎麽學劍呢?」

  他道:「誰說修劍就必須有劍?我的劍法,用不著劍!」

  杏未紅對劍修一無所知,乍聽之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我可以學劍了。」

  無知者無畏。他想著,念了一段口訣給她,說道:「我的劍沒有形,也就不重劍招,而在於心境和氣勢。」

  杏未紅:「……哦。」不太懂。

  「你練練看。」

  她點點頭,照著口訣練了起來。

  入門的境界叫「蚍蜉撼樹」,意思是「你」現在雖然渺小如蚍蜉,但你面對對手時,却必須要有這樣無懼無畏,知其不可爲而爲之的氣勢。只要氣勢够强,戰勝了弱小對於强大的恐懼,那麽就能憑藉螻蟻之身,撼動參天巨樹。

  所以,這本來是個貶義詞,在此場景中却變成了褒義,但是能够接受的人幷不多,絕大多數人都有「自知之明」,因而無法擺脫自身的限制,也就練不了這劍法。

  他願意教給杏未紅試一試,便是因爲她足够無知,在白紙上隨意塗抹,比修改一副完成的畫作要簡單得多。

  然而,杏未紅練得不算太順利。她畢竟不是懵懂的孩童,面對威脅時,逃跑比迎難而上更符合人類求生的本能。

  但她有個不知是優點還是缺點的特性——不介意失敗。

  一個能花一百年去練習學不會的法術的人,不會因爲失敗而懷疑對錯。她幷沒有質疑這套劍法的不合理,也沒有想過放弃,一次不成,再來第二次。

  三個月後,她入門了。

  沒有劍,僅僅是憑藉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她刺中了一隻凶惡的妖獸。它不顧流血的後肢,警惕地張望著,試圖找出偷襲自己的幕後黑手。

  可是杏未紅是鬼修,又被拘在了養魂木內,等閒不會有人發現她。

  妖獸遍尋不獲,只能灰溜溜地逃了。

  杏未紅眨了眨眼:「我成功了。」

  「嗯。」

  「所以,我學會劍法了。」她很高興,好奇地問,「它叫什麽名字?」

  他漫不經心地說:「天地一劍。」

  杏未紅點點頭,心想:沒聽過,很厲害的樣子。

  ***

  慕天光說,他如今正在第三重的境界上,待到融會貫通以後,就可以嘗試突破第四重了。雖然最後一劍在劍域中能發揮更大的威力,但劍修的境界不是百分之百吻合修爲,以他如今的情况來看,大概是先悟第四重,再結嬰化劍域。

  結嬰暫且按下不提,因爲已經通過劍魔提前感知了最後一劍,是以三重過渡到四重的時間被大大縮短,粗略估計,只需要七到八年。

  這是最後的時光。

  殷渺渺有時覺得,與其鈍刀子割肉,經歷漫長了淩遲,不如快刀斬亂麻,早死早超生算了。可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她捨不得,多拖一天也是好的。

  多愛一天,痛苦多一點,快樂也多一點。

  說不好得與失。

  但她想,若是不能與他走到最後一刻,必然會後悔終身,於是也就不再計較這麽做理不理智,全心全意地度過每一天。

  然而,世事是不會體諒有情人的難得,該來搗亂的時候不會手軟。過了兩日,毒娘子聽聞他們已經辦完了正事,客客氣氣地邀請他們前去一叙。

  殷渺渺直覺不妙,問洪小寶:「最近可發生了什麽事?」

  洪小寶垮著臉:「我娘說兩邊都是真心求娶,辜負哪一方的『深情厚誼』都讓她覺得爲難,所以只好用修士的辦法决定了。」

  「比武招親?」她腦海中冒出了個武俠詞匯。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是他們先打一場,贏的再和她打一場,勝了就嫁,輸了就算沒緣分。」洪小寶唉聲嘆氣,「我一點都不想要個後爹。」

  殷渺渺十分同情,水幫和鹽幫是爭地盤而不是爭女人,有沒有感情喜不喜歡根本不重要,除非毒娘子願意放下家業帶著兒子走,否則很難從中脫身。

  而事實也正如她所料,毒幫上下已經張燈結彩,挂滿了紅帳,毒娘子立在堂下,見他們到來,開門見山:「兩位的事看來已經辦完,如今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二位能够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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