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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331章
第331章

  慕天光趕緊和她解釋:「劍魔被封印在山下, 實力不過原先的一成, 我縱不敵, 亦不會有生命危險。」

  殷渺渺將信將疑:「是嗎?」

  「是。」他很肯定,「若與其交手, 能一窺易水劍的精髓。」

  劍魔不僅能一眼就學會別人的劍法, 更能取其精弃其蕪,發揮出劍法真正的實力,可以說,他是當之無愧的劍道天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慕天光想要知道《易水劍》是不是非無情道不可,只要看劍魔是如何施展他的劍法就行了。

  「劍道中沒有十成十, 但他可以做到九成九。」慕天光毫不懷疑對方的能力,「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我必須試一試。」

  殷渺渺在心中衡量一二, 發現這的確是個省時省力的辦法,遂一口應下:「好,那我們就去凶劍崖。」

  很久以後, 她再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莊子》裡的故事:「泉涸,魚相與處於陸, 相呴以濕, 相濡以沫。」

  然而……然而。

  *

  任無爲結束了每日份的練劍, 回到小木屋時, 就見到雲瀲正站在窗邊, 對他輕輕嘆了口氣。當師父的很有幾分直覺,警惕地問:「你師妹怎麽了?」

  雲瀲不答,遞信給他。

  任無爲接過來,一目十行掃視下去,心情越來越複雜:「易水劍啊……」

  「想想辦法。」雲瀲說。

  他道:「我能有什麽辦法,所謂的『心法』,其實就是選擇的道,慕天光都走到一半了,問我能不能換路走,怎麽可能啊!你問問自己,《坐忘訣》修到這份上,重新找回男人女人那點事,行不行?」

  「慕天光和我不一樣。」雲瀲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說出了禁忌,「他可以碎丹重修。」

  任無爲倒吸一口冷氣:「你居然說出來了!慕天光在歸元門是什麽地位,你要他碎丹,是想咱們兩派結仇嗎?」

  「已經有了蕭麗華。」

  「不一樣,蕭麗華不重要,重要的是長陽道君,可慕天光重要的就是他自己。」任無爲搖搖頭,「易地而處,你師妹要是想爲慕天光這麽做,我指不定就宰了那小子,有個詞兒叫什麽來著,哦,『紅顔禍水』。」

  都是當師父的,任無爲捫心自問,那是絕對受不了好不容易帶大的徒弟爲了別人放弃修爲,誰要那麽做了,就是腦子有病!修真界裡,殺妻/夫/師/友證道才是主流,情緣該斷就斷,哪有修爲重要?

  感情是什麽,能當飯吃嗎?

  雲瀲嘆息:「無情道。」

  「情情愛愛都是過眼烟雲。」任無爲語重心長地說,「蓮生死的時候,她一樣傷心得要死,後來還不是愛上了慕天光。男人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和她說,慕天光愛咋咋,回來師父再給她送幾個鼎爐!」

  雲瀲道:「年年花開,相似不相同。」

  任•單身狗•無爲用力一擺手:「反正我分不出來。」

  雲瀲看著手裡的信:「你這麽回信,師妹會很傷心的。」

  「唔……」任無爲思考了下,回答道,「其實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易水劍》特殊之處就在於心境的層次,當年守儀道尊是憑藉無情之境走到了合體,如果在此之上,他能够悟出更高一重境界,自然能够破解無情關——但是,無情之上,最有可能的不是有情,而是忘情。」

  雲瀲决定删掉最後一句:「那就這樣吧,給師妹一個念想。」

  任無爲不置可否:「隨你的便,但依我看來,你不寫她也猜得出來。」

  雲瀲不理他,拿出另一封信:「三師妹的信。」

  任無爲拿過來看看,火漆完好,拆開來掃了眼,「喲」了一聲:「你三師妹結丹了,說要到處游歷一番,暫時不回來了。」

  雲瀲道:「三師妹一向有主見。」

  「年輕人啊。」任無爲又一次搖頭嘆息。

  寒杉的所作所爲放在其他峰,極有可能會被詬病。因爲理論上來說,若非事態緊急,結丹前該通知師父一聲,一是以示尊敬,二是師尊會給予提點和丹藥,提高結丹的成功率。若是結丹前來不及,結丹成功以後也該回來感謝師尊的教導,而師父也要賜予道號和獎賞。

  結果她自作主張結了丹也就算了,還無回歸師門接受道號的意思,多少有點不敬師長。

  不過,翠石峰上下對尊卑一向不在乎,任無爲也不像是紅砂真君或是礪鋒真君,對弟子恩威幷施,擺足師尊的架勢。他性格隨便,徒弟真要恭恭敬敬估計受不了,因而對寒杉的行事沒啥想法,只是說:「喜歡待外面就待著吧,回頭你叫韓羽來一趟,讓他想辦法捎點靈石過去。」

  自從翠石峰有了錢以後,他覺得給錢能解决大部分的問題,十分喜愛這一招。

  雲瀲應了聲,道:「沒事我就寫信去了。」

  「寫得誠懇一點,表示她師父我真的是想了很久好幾天沒睡才想到的辦法。」

  「等等,把我說鼎爐的那段删掉吧,搞得好像我盼著他們分一樣。」

  「……算了算了,先不要寫了,我再想想。」

  雲瀲:「……」

  ***

  向天涯琢磨著該怎麽避開楚蟬和文茜見一面。

  這是個有難度的活兒,因爲小公主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粘著她,最後他放弃了,大模大樣地「偶遇」了文茜,然後趕人:「蟬兒,去你淩前輩那裡玩。」

  「你有什麽話不能說給我聽?」楚蟬甜甜地笑問。

  向天涯誠實地說:「很多。」

  小公主嬌憨地皺起眉頭:「我不管,我就要聽。」

  「不能給你聽。」向天涯趕人。

  楚蟬不動。

  文茜抱起手臂,黑著臉看他們倆「打情駡俏」:「有完沒完?」

  「等等。」向天涯板起臉,「蟬兒,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不管你了。」

  楚蟬瞪著明眸,眼中水汽積聚:「你凶我?」

  「你要是想跟我回去,就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向天涯頓了頓,語氣嚴肅,「當年我送你回家,你都沒那麽無理取鬧。」

  話音一落,楚蟬的胸口就涌起無限的委屈,鼻頭和眼睛通紅一片,泪珠似斷綫的珍珠簌簌掉落。

  他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我不要理你了。」楚蟬恍惚著說,掉頭就跑。

  向天涯擰了擰眉,目露疑惑,但時間緊迫,顧不得許多,與文茜道:「事情有點古怪。」

  文茜問:「殘龍殿?」

  「不,是蟬兒不對勁,她古裡古怪的,一直試圖阻攔你我交談,而淩西海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他是想打什麽主意。」向天涯眉關緊鎖,「你要小心。」

  文茜歪了歪頭,這個少見的動作柔化了她銳利的五官,多了幾分俏皮:「要小心的似乎是你而不是我,我只在看藏龍鏡時遇到過淩西海,其他時候都很清淨。」

  「……」向天涯的表情活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

  她笑了起來,眼光靈動:「你就想和我說這個?」

  「不。」向天涯調整了表情,沉吟道,「我認爲,淩西海希望你我中的一人能够得到藏龍鏡。」

  文茜道:「這不奇怪,從現有的情况來看,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裡皆系於此。」

  「可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在沒搞清楚他們的目的以前,最好不要隨便碰那面鏡子。」向天涯摩挲著下巴,「蟬兒怪怪的,淩西海這個人我更是從沒有聽盼兮提起過,他們所謂的救人不慎落於此……不太靠譜啊,要是魅姬他們真的曾經帶蟬兒到山裡,不太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

  文茜沉吟起來,凶牙群山是妖族的大本營,人修到此,幾乎不可能瞞過無處不在的妖獸的耳目。

  但是蝙蝠妖一個字都沒提過,顯然楚蟬的說法很有問題。

  一件事撒了謊,其他的事……就耐人尋味了。

  「但你要怎麽搞清楚真相呢?」她思考了會兒,反問道,「我看楚蟬也怎麽買你的賬。」

  向天涯長嘆一聲:「所以說她不太對勁啊。」小公主的性格說好聽是天真純善,說難聽就是沒長腦子,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利用成那個樣子,但最近相處下來,他却只覺得棘手,仿佛她痴纏嬌憨的外表下,有什麽被隱藏起來了。

  文茜和楚蟬無交集,懷疑地挑起眉:「或許是你傷了她的心,女人從愛一個人到恨一個人,往往是一瞬間的事。」

  「真是謝謝提醒了。」向天涯白了她一眼。

  「不客氣。」文茜不鹹不淡地說著,提了個主意,「既然你無處下手,不如就照著做試試。」

  向天涯問:「你有把握?」

  「不知道,龍鳳高傲,萬獸圖對它們未必有用,但不試一試,我們就什麽也不知道。」文茜說,「我不喜歡坐以待斃,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麽陰謀,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

  向天涯既不擅長勾心鬥角玩弄詭計,也不太懂尋找蛛絲馬迹推斷真相,想著和小公主周旋累死個人,遂爽快地同意了:「行。」

  兩人商量定了,轉頭就去看藏龍鏡。

  這面低調的鏡子仍然在鏡臺上,黯淡無光,丟在破爛店裡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文茜站在它面前端詳了會兒,伸手拿起了它。

  拿不動。鏡子好像長在了鏡臺上,牢固得不得了。

  她又輸入了靈力,淡淡的靈光在鏡面上泛起漣漪,像是一滴滲開的水珠,慢慢向外蕩開,然後滑出了鏡框,消散於空氣中。

  「被排斥了。」向天涯也伸手試了一次,情况一模一樣。

  文茜看著他:「這是妖族的東西。」

  向天涯:「……叫你的小可愛們試試?你不是有一條小蛇嗎?」

  「那叫虬。」文茜睇著他,叫道,「小白。」

  一條通體雪白的小龍鑽出了她的衣袖,慎重又畏懼地望著面前的鏡子,想靠近又瑟縮,猶猶豫豫,踟蹰不前。

  文茜溫柔地催促:「去吧。」

  小虬受到激勵,鼓起勇氣朝著鏡子噴出了一口龍息。白光驟然亮起,文茜眼前天旋地轉,來不及反應就被拽入了鏡中。

  同一時間,背後傳來楚蟬驚訝的聲音:「她做了什麽?」

  向天涯:「……」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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