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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330章
第330章

  場中的氣氛一時十分尷尬。

  殷渺渺慢條斯理地用指腹抹去了暈染開的口脂,說道:「顧師兄, 非禮勿視, 你就不能繞著走嗎?」

  「你還有理了。」孤桐冷冷瞥著她, 批評道,「公然親昵,太過淫-亂。」

  殷渺渺沒什麽, 慕天光倒是一窘,不自然地別開臉。

  「哪有那麽誇張, 又沒做什麽。」她拭淨了唇邊的艶色, 若無其事地說,「觀瀾劍是什麽?」

  慕天光知她對劍修瞭解不多, 想了想道:「你還記得《名劍譜》嗎?排名第九的是一對雙子劍, 一名望嶺, 不幸折毀, 一名觀瀾, 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劍。」

  殷渺渺記起來了, 不禁望了眼,觀瀾劍碧瑩瑩的, 似翡翠, 似蒼竹, 綠得滴下水來, 說不出的好看:「看來劍很有名, 人也很有名。」

  「薄名不足挂齒。」孤桐收起了劍, 負手道, 「還不進去?我要採藥了。」

  殷渺渺笑了笑,看來這位顧師兄過去有很多的故事,但不欲與人說明。她體貼地沒有多問,勾起慕天光的袖子回屋去。

  掩上門扉,第一件事就是把人摁進圈椅裡繼續親。

  慕天光:「……」如果這算是發脾氣的話,那她真是無一處不可愛。

  半晌,吻够了。殷渺渺從他身上站起來,坐回扶手椅裡,若無其事地問:「顧師兄以前很有名嗎?」

  慕天光的唇上殘留著她口脂的香氣,芬芳縹緲,勾得人神思遠逝,許久才回歸理智:「兩百年前,他是十四洲名噪一時的劍修。」

  「我從來沒有聽過。」她納罕極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劍修。」

  「……」

  他不得不多說幾句:「既然學劍,自然就要瞭解劍修的事,兩百年不算太遠。」

  殷渺渺眉毛緊皺,信息的缺失令人不安,或許她應該惡補一下相關知識了。

  慕天光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撫道:「我們參看前人的劍法,是爲了悟自己的劍道,自然需要多瞭解,但你是法修,專心修煉即可。」頓一頓,又道,「我知道也就等於你知道。」

  不知不覺,話題又繞回了兩人爭執的源點,殷渺渺想一想,覺得事事都要自己掌握不現實,他說得對,原就該與人分擔的,遂欣然同意:「好,那我就不管了。」

  他微微一笑,如曇花初綻。

  「還說對你生氣呢。」她好笑,「看著這張臉,這雙眼睛,我怎麽氣得起來?」

  那雙好看的烟灰色眼珠轉動,似是日暮時分籠罩在西邊的一抹雲彩,薄薄的光亮,淺淺的溫柔。

  殷渺渺凝望著他,一時忘記了要說的話。

  「我給師尊寄了信。」他主動開口,「若沒有閉關,兩三個月當能收到回復。」

  她堪堪想起來:「是了,我還要給我師父寫信。」

  正事催促她從美色中清醒過來,沒頭沒腦地遷怒:「去,別在我眼前杵著,妨礙我做事。」說著,抄起果盤裡的橙子就朝他砸了過去,

  劍芒微閃,滾圓的橙子在空中綻裂,被風帶回了桌上,一瓣瓣果瓤如蓮花綻放,清新甘甜的橙味兒彌漫開來,頭腦爲之一清。

  殷渺渺拈起一瓣塞進口中,道:「我聽說有些劍修待劍至珍,平日藏於鞘中,不拄地,不沾塵,出劍必有緣故。你倒是隨意得很,橙子也肯切,不算褻瀆嗎?」

  「劍如我身,人能做什麽,劍就能做什麽。」慕天光收劍撩簾,進裡屋去了。

  殷渺渺慢條斯理地吃完了帶著薄霜的甜橙,擦乾淨了手,攤開紙箋開始寫信。

  *

  在等待回信的日子裡,殷渺渺繼續著自己的課程。這一日,孤桐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你問的事有結果了。」

  殷渺渺最近滿腦子都是易水劍,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柳洲的歷史,忙問:「如何?」

  孤桐的指間夾著信紙,尖角不輕不重地敲著桌面:「那年百冠之地的確是出了大事,很多人不分敵我自相殘殺,這才導致了後面道魔損傷慘重,不顧一切向對方復仇的結果。」

  說到這裡,他不禁搖了搖頭,嘆息道:「柳洲一向動亂,親歷過大戰的人大多都死絕了,我找到的人是個煉器師,見情况不對就把自己關在了法器中,雖幸免於難,却對關鍵的事一無所知。」

  殷渺渺深有同感,柳洲的修士崛起得快,消失得也快,生死都太匆匆,想要探究幾百年前的事,竟然也如此之難。她想想,道:「自相殘殺這一點很像是迷心花的作用,我覺得十有八-九是那群人的手筆,只是他們挑起戰端,究竟有什麽好處呢?」

  「這是問題的關鍵,你想不出來,我也一樣。」孤桐不緊不慢地說,「不過,有一個人當年或許見過他們。」

  「誰?」

  「被放逐到柳洲的萬影魔君。」他譏誚道,「現任魔帝剛剛上位時,對他頗爲忌憚,一心想要將他除去,但此人在魔洲聲望頗高,不易對付,就想了個法子,派他來攻打柳洲。」

  殷渺渺「嘖」了聲。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萬影魔君答應了,可以說,柳洲的那場道魔之戰,就是他一手策劃的。結果你也看到了,算不上成功,也算不上失敗。」孤桐意有所指地說,「後來,魔帝始終沒有召他回去,他也就留在了柳洲,而方無極……得到了魔帝的重用。」

  殷渺渺頓時對魔帝刮目相看,這手分而化之用得真好——對於前任魔帝的手下來說,兒子過得好就證明沒卸磨殺驢,至於老部下的死活……哎呀,沒人在意。而且如此一來,萬影魔君和方無極聯手反叛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她當年猜想方無極和柳洲的勢力有牽扯,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孤桐道:「不過,這老傢伙已經在柳洲消失很久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在啊,我前幾年剛見到。」殷渺渺笑了,「他用影傀寄生了個魔修,就是霜華城主。」

  孤桐嫌惡地皺起眉:「影傀……魔修的手段。」

  殷渺渺斟酌了會兒,否决了向他詢問的可能:「此人喜怒不定,手段詭异,我實力不濟,找到了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太心急了。」孤桐折起了信箋,提點道,「他們少說也來了近三百年,一直暗中行動,不知布下多少暗綫,絕非一時片刻就能查出個所以然來的。與其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飛,不如耐心地等他們露出狐狸尾巴。」

  「唉,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殷渺渺點了點頭,左右知曉此事的人不在少數,湖面雖然平靜,却已經密布漁網,魅姬等人若是有什麽异動,定然會被人發覺。

  她自嘲地笑笑:「我本想找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如今看來,還是關心一下終身大事來得好。」

  孤桐道:「情况不容樂觀,如果我是你,這會兒就會考慮及時抽身,而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殷渺渺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潮水即將淹沒,最安全的做法當然是掉頭就跑,但是,道理誰都懂,做起來哪有那般容易。何况兩人同心同意,眼前的危機不僅沒有損耗感情,反倒是促使二人靠得更近,這時候說及時止損,未免也太輕視了她的感情。

  除非水沒到鼻端,她才會考慮要不要離開,不然,休想這麽嚇退她!

  「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好說什麽。」孤桐沉吟少時,「給你指條明路吧。劍魔就在柳洲。」

  但劍魔是誰,他沒說,知識點再度超綱,殷渺渺只好去問慕天光。

  結果他道:「劍魔不是一個人,準確地說,不是一個活人。」

  劍魔是個八百多歲的老東西,稱之爲「東西」不是在駡他,而是除此之外很難準確定義他的存在。

  幾百年前,他是絕冠十四洲的第一劍修,其劍法名曰《天地一劍》,號稱天下劍法盡在自己的一劍之中,以此命名,其狂妄程度可見一斑。

  此人愛劍成痴,爲求無上劍道,做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某一日,他在閉關悟劍時不慎走火入魔,神智全失,一夜之間將師門上下屠了個七七八八。

  此事一出,即刻驚動了當時的各大門派,紛紛派人追殺惡徒。然而,他雖然失了理智,却對劍法有了無與倫比的悟性,但凡是看過一眼的劍法,立即就能學會!

  於是,無休止的追殺變成了刷怪,一個個修士都成了給他送經驗的NPC,他的實力上漲到了極爲可怕的地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被畏懼的人們稱之爲「劍魔」。

  在死了無數的人以後,衆人終於意識到,再這麽下去,十四洲將沒有一個人能够制住他,遂請出了隱世的大能。這人是個法修,設計將劍魔引入法陣,困了他七年也不出手。

  他在等,等劍魔的修爲到達臨界點,引來了天雷時,才看準時機出手,最終將他殺死。

  誰知道劍魔的神魂過於强大,人雖死了,精魂不散。大能既無法消滅,又不能坐視不管,只好將他的魂魄收走,交由鏡洲的伽藍寺超度。

  此後過了五百年,伽藍寺出了個叛徒,盜走了寺中的諸多秘寶,其中就包括了劍魔的精魂。他秘密煉製了一個傀儡,將劍魔精魂注於其中,弄成了自己的打手,在西洲興風作浪。

  伽藍寺出了個孽徒,當然要收拾爛攤子,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清理了門戶,但叛徒死了,傀儡却成了個大-麻煩。它身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腥與戾氣,超度不了,消滅不掉,靠近得久了,甚至會有引出心魔的危險。

  沒奈何,當時的主持就想了個法子,决定找一個大凶之地封印了它,來個以毒攻毒。

  就這樣,劍魔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年復一年,逐漸遺忘了。

  以上是官方版本,慕天光身爲歸元門掌門的弟子,聽自家師父提起過,所謂的大凶之地應該就是柳洲的凶劍崖——當地人認爲下面鎮壓的是一把窮凶極惡的寶劍,却不知道,凶劍不是劍,而是一個人。

  「所以,顧師兄的意思是想我們去凶劍崖,這有什麽意義?」殷渺渺疑惑地問。

  慕天光遲疑了下:「他可能是想我和劍魔交一次手。」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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